《宁为长生[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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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重生]-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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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教如何对付匈奴胡尔朵。

第79章 养虎为患() 
第七十九章

    老侯爷受到战鹰信笺,一看就乐了。

    “知父莫若子,好啊,原来你们父子俩却是想到一处去了。”老侯爷高兴地直笑,心中大感后继有人。

    他老了,才退下来两年对战局的敏锐却变得迟钝许多,此次匈奴王死后他竟是一时没想起胡尔朵来,还好儿子和孙子不像他这是糊涂老头。

    朱定北也笑,心中却明白这其中少不得古军师的慧眼。

    他没点破,而是道:“阿爹已经对胡尔朵下过手了,结果不如人意,真要等到胡尔朵露面主持匈奴大局的时候动手,怕是比现在更难。”

    老侯爷烧了信笺,想也不想道:“难也要做,这老妖婆是留不得了。”

    朱定北没接话,老侯爷等了一会儿,这才发现他的异样。

    他不解,“长生,你在想胡尔朵?”

    朱定北犹豫了半晌,还是把心里的话和老侯爷说了:“阿爷,自古有言此消彼长。没了胡尔朵,匈奴会乱,会弱一段时间。咱们的气势也会因此大涨,说不定能趁势将匈奴的几个部落收入囊中,可也仅此而已。鲜卑府尚且百废待兴,徙民刚刚入驻,得了这几个部落也不过是个添头,而且后面治理的麻烦更多。”

    “真到那个地步,匈奴势必拼死反扑,届时,只会比胡尔朵安定匈奴后再对敌的情况更不利。”

    老侯爷先前还没摸不着头脑,等回过味来,不由脸色一变。

    他张了张口,沉静了一会儿脾气,才出声问道:“你不同意杀胡尔朵?”

    他的语气完全算不得询问了。

    朱定北知道自己的想法与阿爷阿爹都背道而驰,内里的私心更会让他们不悦,但还是整理了话头,答道:“不错。”

    “阿爷,杀与不杀胡尔朵,从大局上看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咱们就算真把匈奴攻占下来,朝廷也没那个本事将它消化为己有。”朱定北直言,“匈奴子民与鲜卑不同,他们从鲜卑部族中分离出来自立门户,往年对鲜卑下手就如同对大靖下手,他们的野心和不逊,比鲜卑族民更强烈。”

    “哪怕一时将他们打怕了,也绝对打不服。不花上三五十年,匈奴成不了大靖的州府。”

    他说着,不由分神打量了下老侯爷的脸色,见他神情沉肃,顿了顿,接着说道:

    “况且,咱们现在计划军政改制,何不各退一步,留两方各自休养生息的时机?若是真把他们惹急了,趁机联合羌族打入境内,别说改换军政,要应付他们就损失惨重。”

    老侯爷见他说完了,才出声:“长生说的确实在理,原本,一国之事也不会因为某一个人就如何。”

    朱定北听他这样说,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既如此,阿爷也赞同我的做法,对么?”

    老侯爷不答反问:“长生,你跟我说实话。你不主张杀胡尔朵,是不想匈奴就此势弱,想要以战养兵。是不是?”

    朱定北脸上的表情一僵,微微撑大眼睛,有些无措地看着老侯爷。

    老侯爷的说辞太客气了,朱定北这分明是想给朱家军留后路。军制改动,陛下下手最重的还不是朱家军?若是没有匈奴的后顾之忧,朱家军在鲜卑府的地位也随之一落千丈。真到那一步,陛下恐怕第一个想要夺朱家军的军权。

    以战养兵,匈奴越强大,朱家军的地位就越稳固,皇室也不得不倚重朱家。

    可这样做,无异于大逆不道。

    老侯爷懂朱定北的私心,可……不免心中生起凉意。

    他没想到,孙儿对皇室如此凉薄,甚至不惜给大靖留出一头猛虎来,也要保全朱家军。

    老侯爷只觉喉咙发干,面对孙儿一点也不觉得羞愧,只是担心自己的反应的神情,心中也生出一些忐忑来。

    “长生,你为何……”

    为何怎样,他却又说不明白了。

    到底是什么,让长生对皇帝如此忌惮,违背朱家的祖训。

    朱家儿郎一生最重的便是一个忠。

    忠于大靖,忠于家国,忠于皇室。

    他们考虑的从来都应该是对大靖有利的事,而不该为自身地位权柄做出如此抉择。

    朱定北咬了咬牙,冷声道:“阿爷,我若说我这样做,不是为了朱家手握的军权,你可信我?”

    老侯爷没有半点犹豫,便道:“阿爷当然相信你。只是,你的心思太重了,就算没战打了,皇室不需要我们,我们卸甲归田就是,难道皇帝还会连活路也不给我们留吗?”

    是,他不会。

    朱定北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前世到底是怎么走到那一步,朱定北死了又活了一遭,却还是没想明白。

    朱家军秉承祖训,就算手中权势过大,他们也从来没有留恋过权势,为什么皇帝会绝情到不言罪不招降就屠尽朱家满门?

    他想不明白啊。

    可既然前世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朱定北丝毫不怀疑,贞元皇帝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暗自平复心中翻滚的情绪,低眸掩藏眼中的戾气,低声道:“如今有了这个世袭的一品军侯,想要退隐,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何况,没了匈奴的威胁,军方必定会被皇室削权。长此以往,重文轻武,大靖又能走到哪一步?”

    “水至清则无鱼,若真的安逸了,咱们大靖也就只能走到那一步了。”

    他说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心中滞塞的情绪一并发泄出来。

    老侯爷闻言,怔了半晌。

    “你这孩子……就是想得太多了。”

    他重重地揉了揉孙儿的脑袋,有些心疼他思虑过度。

    长生说的对,今时不同往日,若没有朱家军,一品军侯又如何?

    正是镇北侯府成了皇室宗亲重臣,想要像以前一样抽身而退,却是不可能了。

    “也罢,老虎爪子不磨,久了连树叶都割不破。等到大靖有那个本事将匈奴收为己有,自然也有后人争雄,却不是咱们爷俩该想的事了。”

    这话,是同意了。

    朱定北愣了下,而后笑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侯爷却不准备就此放过此事,他已经看出孙儿偏激的苗头自然不敢轻视,便拿了话,要朱定北每日练拳之外,誊抄朱家祖训和家谱送到他书房里来。

    朱定北自然答应。

    老夫人刚听到消息的时候,还吓了一跳,私下找了管家来问是否长生犯了错,才会被老侯爷如此重罚。

    在朱家这些惯爱舞刀弄枪的莽汉手里,罚抄祖训已经是极重的惩罚了,何况还让孙儿抄族谱,这不是暗里说让他不要忘本吗?单这一项,便是了不得的责罚。

    朱三早想好了如何回话,不慌不忙道:“夫人请勿挂心。是侯爷看小侯爷在洛京长大,怕他染上洛京世家子弟的习性,坏了朱家儿郎的烈性,这才让小侯爷抄写的。”

    老夫人听了果然放心下来,不过嘴上还是骂道:“这老东西成天想一出是一出,就可着劲儿折腾长生。”

    军制一事老侯爷是派亲信快马去鲜卑送信,关于胡尔朵一事却是用战鹰送了信笺过去,因此更快一步抵达帅帐。

    “静观其变。”

    古朝安连连重复了两边信笺上这四个字,一时之间却完全想不到“静观其变”的用意所在。

    朱振梁更想不明白,“老爹的意思是不管胡尔朵?这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放过,老头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古朝安边思索边说道:“主帅还不了解老元帅的为人吗?若他在这里,恐怕自己提刀就杀去匈奴了。”

    “若是那位老先生的主意,这又是为何呢?”

    朱振梁暗忖,古朝安这次没答复,因为他也看不透。

    知道两日后,亲信送达密信,古朝安才豁然开朗。

    朱振梁和朱响看了信,直接便怒了,朱响的大嗓门更吼道:“窦长东这个老王八,枉费老元帅提拔他,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小人!”

    朱振梁的重点却不再窦长东身上,而是这之后提的军制一事以及他老爹所言的三点改制想法,“军师,这真要改军制,你说陛下会不会第一个拿咱们下刀?……军师?”

    连唤了两声,古朝安才回过神来。

    他霍地站起来,一拳击掌,几乎魔怔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朱振梁和朱响都被他吓了一跳,朱响更是往前了一步,就怕他疯魔起来他也好先制服住,免得军师大人伤了自己。

    古朝安脸色激动地红了一片,忍了半晌,却没对朱振梁说他到底想明白了什么,而是强自压下心中的狂热,重新坐下问道:“主帅方才与我说什么?”

    朱振梁担心地瞧了他两眼,见他两眼放光,显然还心绪未定,见他又看向自己,便只好将方才的问话重复了一边。

    “不会。”

    古朝安语气笃定,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

    “陛下要动,也会先动中南九州。”他分析道:“问题虽是由凉州驻军引起,但一则边境各州驻军不能轻举妄动,二则,陛下彻查起来,内陆几州驻军坐大的情形只会更触怒陛下。不管怎么说,要推行新政,也会从这些州府驻军开始。”

    朱振梁略定了心,便问道:“军师方才因何事惊喜?”

    古朝安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两日属下一直在想,那位老先生为何让我们静观其变,却总想不到缘由。如今有了军政变动的预测,属下便明白了。”

    “有胡尔朵在,匈奴后患更大。可也正因此,没有两三年时间,胡尔朵也不可能成功扶植上新王,掌控匈奴局势。如此,却正大利于咱们军中新政推行。再则,这也正是陛下再怎么推行新政也不会对朱家军有大动作的原因。强敌就在门外,怎么也不能先乱了自家阵脚,主帅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用意。”

    朱振梁会意,脸上便带出了些宽怀。

    却不知道,军师大人还有未说完的第三点好处。

    不杀胡尔朵,匈奴越强,朱家军便越安全。

    那位老先生定也想到了这一点吧。古朝安心中想着,便不由看向朱振梁,朱家人太老实了,若没有战可打还不知道皇家会如何发落呢。

    没有外患,便有内忧。

    匈奴强大些也好,也免得那人贪心不足。

第80章 军师其人() 
第八十章

    虽然证人钱悔就在镇北侯府中,但真要揭露这件事要做的安排却不是一日之功。

    朱定北也不得闲,每日从国子学回来,老侯爷便拉着他反复琢磨军制改革之事。他只听着,偶尔附和,却从不就此事发表言论。

    不是他对此没有想法,他知道往后十几年军政上的大事,那时是如何改动的他记得清清楚楚。

    之所以不说,却是因为他不愿重蹈覆辙。

    那时改制后留下的烂摊子伤了大靖不少元气,他是半点都不愿意将士们再受那样的磋磨。

    如此过了半个月,老侯爷对此事心中有了条陈,随太后到护国寺静养的宁衡也终于返京复学。期间朱定北满十岁的生辰,他错过了,不过当日还特地命人送来了生辰贺礼。

    “阿衡,你总算回来了!”

    楼安宁喜形于色,看到宁衡从书篓中拿出三盒子吃食时,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朱定北坐在宁衡身旁,淡定地瞧着楼安宁和秦奚哄抢,自己转头看宁衡,好一会儿才眯着眼说:“你看起来瘦了些。”

    不等宁衡说话,楼安康便在一旁拆台笑道:“长生定是看出来阿衡又长高了些许,不高兴了呢。”

    秦奚和楼安宁听声才仔细看,宁衡安坐着着实看不出长没长高,不过看朱小侯爷的脸色可就是一个大乐子了!

    “哈哈,阿衡你快指点指点长生。”

    楼安宁便往胞兄手里塞果子,便放肆取笑。

    秦奚也在一旁起哄,贾家铭则忍笑道:“长生这些日子也长高了寸许,想必身体已经养好了,不必忧心身长。”

    他说的这是实话,只不过他们这个年纪本就如竹笋遇春雨,一日赛一日地拔高,朱定北长势本就不甚明显,在疯长身形的同伴里这点小变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话朱定北却爱听,笑眯眯地从盒子里挑了他爱吃的甜枣递给他,老怀欣慰道:“还是十一有眼光,你们这些鱼目又知道什么,哼。”

    秦奚笑得太过,被果脯呛住了,惹得朱定北开怀大笑。

    午间,长信侯府的小厮提了三个三层食盒,合上其他人带来的午食,整整摆满了一大桌子。

    楼安宁闻香几欲落泪,边吃边感动道:“还是阿衡想着我们,我可想死宁大叔的手艺了。”

    宁衡难得同他开口道:“你若想吃,我府里也没人拦你。”

    楼安宁赧然,“那不是拉不下脸嘛,我要真去了,就秦奚都能笑话我好几天。”

    秦奚抬头瞧了他一眼,鼓着嘴只顾着吃,没理他。

    朱定北吃东西比这些小公子哥儿只快不慢,只可惜他回洛京后身体不知道是有了什么隐患,食量比起在北境的时候锐减了一半,比他们都早搁筷。

    宁衡给他盛了一碗鸡汤,不忘叮嘱:“喝慢些。”

    朱定北闻见鸡汤里的药味,也不知道宁大叔怎么做的,这药味混合鸡汤的香味,让人越闻越舒服。

    宁衡块头大,吃得倒是不多,第二个搁筷,朱定北也喝完了鸡汤,便同他说话。

    “太后娘娘的身体无事了吧?”

    “嗯。”

    宁衡掏出帕子擦了嘴,才道:“去那边第三日便痊愈了,不过太后心中有些烦忧,在护国寺诵经静修了些时候才回来。”

    朱定北并不在意太后如何,循例问候一句,得了好,便说起其他:“听说护国寺落雪了?”

    护国寺便在京城外不远的灵山上,因灵山地势高,冷得比京城要早些。

    宁衡点头,“山上的红梅已经开了,寺僧还取了梅花初蕊和今年初雪煮茶,来年带你去尝尝。”

    朱定北敬谢不敏,“这风雅事我还真干不来。”

    楼安康咽下口中吃食,却是饶有兴致道:“灵山红梅已经开了吗?我家中的腊梅还只是几个花苞呢,我阿爷最喜欢梅花,回头我叫人去灵山取几枝回来。”

    秦奚被他这么一说也想起来,“楼大也给我那几枝,我阿公就爱这些梅兰竹菊。”

    贾家铭听他语气,没忍住瞪了他一眼,道:“梅兰竹菊有什么不好,你便不欣赏也别这样说师父。”

    秦奚被他说的讪讪,忙说:“随口说错话了嘛,十一大人有大量啊。”

    朱定北也凑热闹,“红梅入画正好,我祖母想必喜欢,就麻烦楼大少爷啦。”

    楼安康翻了一个白眼,“好好好,小的都记住了。”

    他也是做事利落的人,转头就吩咐人去办,第二日那梅花便往朱家和陈家送去了,送去的时候,花上还带着晨露,十分鲜嫩。

    此后话不表,这日下学,朱定北难得主动往长信侯府的车架上钻,还不忘反客为主招呼宁衡上车。

    “长生?”

    马车走了一段路也不见朱定北开口,宁衡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声。

    朱定北给他递了一个颜色,说:“我今晚在你府上留宿,长信侯爷可得扫榻相迎。”

    宁衡一怔,见他不是说笑,倏然笑开。

    “好。”

    他认真说。

    朱定北笑起来,而后有些感慨道:“我还未谢过你呢。阿爷自从用了你给的草药,旧伤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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