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定威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这个办法并不可行,“现在就只能祈祷老 天爷,如果真的垂爱苍生,最好平空变出一名女子,而且气质、长相都能跟郡主雷同, 使我们能够顺利的解决问题。”
“饭可以多吃,白日梦少作。”单孟武实际的说道,他站起身,拉开房门,“明天 就要回京了,不如今天晚上好好的喝它一顿,几杯黄酒下肚,天大的问题,也能抛诸脑 后。”
石定成看到单孟武的模样,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苦笑,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般看得开 ,石定威叹了口气,也跟着起身出去,虽然深知藉酒消愁,愁更愁,不过也正如单孟武 所言,失踪就已经失踪,他们俩还能怎么办?只有回长安禀告一途了。
第二章
虽然现在看来,你是有点没有大脑,但是你的勇气可佳!
离开长安十几天,咏晴望着漫漫的黄沙,只能想到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她放眼四 周,有点怀疑自己走错了路,虽然把地图给搞去了,但是她似乎记得要去灵武的一路上 ,并不会有沙漠才是,但是现在……她摇摇头,白细的手掌拉着差点脱落的缰绳,她看 着身旁这只瘦弱的老马。叹了口气,脑中即浮现一句话——便宜没好货。
她在出长城的时候,迟疑了好一阵子,因为她实在没有概念自己想要找的地方到底 是在关外还是关内,想想既然是突厥人,那一定是生活在关外,所以花了五十文钱买下 这只命早该绝的棕色老马,原本还以为有匹马就可以骑它代步走这一大段
长路,谁知道,马没骑到,倒差点被马骑了。
只要一上马背,不管她好说歹说,它就是死也不肯动一下,她只好下马,牵着它走 ,平白的增加了她的负担不说,亏得地想了三天三夜才想帮这匹老马取了个好听又好记 的名字,叫做“少年仔”,不过名字并不能使它年轻个七、八岁,它终究还是匹老马。
“要不是本宫心肠太好,早就把你给去了。”咏晴闲闲没事,就开始跟马聊天,顺 便把一切的罪过都推给无辜的“少年仔”。“带着你拖慢了我的行程,害得我现在都还 没有看到护送芊梦的队伍,若是赶不上,让芊梦跟那个蛮子成了亲,那岂不是亏、亏… …”
咏晴的声音因为看到远方所出现的滚滚黄沙而隐去,她的脑海中,立刻想起以前她 听她三皇见所形容的大漠生活,有些专门打劫商家旅队的沙漠强盗,她也不过出关几天 ,又是徒步走路,该不会倒楣的让她在这个离关内那么近的地方碰到强盗吧!早知道她 一看到沙漠的那一刻就应该往回走,现在她不禁暗骂自己真的是十足十的愚蠢了。
第一个冲进咏晴脑中的想法是——逃,但是放眼过去,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带了 一只基本上没有什么用途,连当摆饰都觉得碍眼的老马,她叹了口气,认命了。
她看着黄沙伴随着达达的马蹄声,快速的朝她的方向而来,她因为吸入太多的灰尘 ,而不停的咳嗽,地想着,对方不一定会因为灰尘太大,而忽略了她的存在。
她似乎把对方都当成呆子,不过对方也向她证明了他们是正常人,因为她的希望破 灭,她听到马蹄声停了下来,更强烈的意识到对方的人马就停在她的四周。
她眯起眼睛,认命了,不过双手还是忙着不停的挥动,异想天开的想把黄沙给拨开 ,看清楚对方长相是如何的凶柙恶煞,总之,她就是已经等着死神的降临,但是死也要 看到杀她的人的长相,不然说什么她都不甘心阖眼。
“如果你今天放过我,改天我一定会送你几百箱的珠宝,让你一辈子都享用不尽, 这个条件很吸引人吧?”咏晴自言自语作垂死的挣扎。
当飞扬的黄沙渐渐散去,她立刻停下双手的动作,直觉盯着停在她面前穿着一身黑 色装束,脸也用布蒙起来,只露出一对犀利眼睛的男子拚命地说道:“你相信我,我很 有钱,我大哥更有钱,你们要抢,应该去抢他,不过他的人既然不在这里,那就——不 如你让我全身而退,我去找他,我一定会叫他好好的谢谢你,好!
你们不说话,就代表你接受我的交换条件,我们就这么说走了,后会有期,算了!
我们八字不合,还是不要见面来的好,我会派人送银子给你的。“
咏晴转身握紧缰绳,准备离开,她才动了一下,就立刻有人阻挡了她的去路。
她嘟起嘴巴,摇摇头,她就知道,对方如果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他们就不叫强盗 了。
真是无聊,她浪费了一堆口水,跟一群没人性的人说话。
她摸了摸“少年仔”的鬃毛,跟它说话远比较有价值,深吸了口气后,咏晴开始跟 它“话别”。“”少年仔“,虽然你有的时候很烦人,但是我还是很高兴能够遇见你, 你毕竟是我临死之前,所认识的好朋友,希望来世我们还能再见面,不过下次我要你变 年轻一点,不然那么老,让我骑一下都不行,我花的五十文钱真是不值,这笔帐,我们 来世再算,你一定要记住喔,你欠我三两。”
阿史那宣德疑惑的看着眼前这名娇小女子,看她的穿着打扮,不难看出她是来自关 内,而且还是个汉人,可是又见她不停的自言自语,让他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若真是疯了,倒也可惜,阿史那宣德不由得想道:“长得如此标致,一双眼晴活灵 活现,粉嫩的肌肤,白里透红,不过身子骨似乎单薄了点,不过关内的女子哪一个不是 如此?”
他不由得想到他父亲所帮他订下的婚事,倒也不知自己未曾谋面的妻子。是否有眼 前女子的一半美丽?
“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你不用客气。”咏晴企图拿出公主的典范,虽然现在她实 在想不起来,在这个垂死的时刻,需要什么典范,但是她还是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
“不对、不对。”咏晴抬起头,继续看着黑衣人,更正道:“你杀了我,可能会引 起轩然大波,所以你最好三思而后行,可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
那些个男子还是沉默!
咏晴看了眼四周,觉得有点遭受侮辱,她如此卖力的讲了一长串话,得到的结果, 竟然是一片沉默,十几个人,就是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
“敢情你们全都是哑巴啊?”咏晴迳自下了结论,因为她只能想到这个解释,她见 他们还是不回答,便更加的肯定。“一定是的,你们一定都是哑巴。”
咏晴得意不已,浑然忘了自己可能已陷入某种危机之中,她拿起自己的钱袋,倒出 里头的银两,自己只留了三分之一。
“你们那么可怜难怪会来做强盗,这些银两给你们。”咏晴满是同情的说着。
阿史那宣德好笑的把目光从她白嫩的手掌移到她那张表情丰富的脸庞,这一辈子, 他这个君凌王爷,还真没被施舍过。
“你是谁?”阿史那宣德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却有着强硬的威严。
“搞了半天,你——原来不是哑巴。”咏晴感到不平地开始对来人大吼大叫,顺手 把钱给收进钱袋,“你竟然装哑巴骗我,害我还想把钱给你。小人,想骗我的钱,我才 不给你。”
阿支那宣德看到她的举动,摇了摇头,他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哑巴,更重要的是 ,他也没有说过要她的钱,这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张的结果,而她竟然还一副忿恨不平的 模样,他得到了一个结论,这个女子不是疯了,只不过是脑筋有点错乱罢了。
忽然吹来的一阵狂风,卷着黄沙扑到咏晴的脸上,她用双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等到风一停,她又立刻开口,“你快点说,你们到底是谁?尤其是你!”
咏晴指着蒙住面貌的阿史那宣传,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不停的眨啊眨的,不是在 勾引他,而是沙子飞进她的眼睛里面,令她好生难过,不过她却因此而忽略了阿史那宣 德眼中所闪过的一丝惊艳。
“尤其是你,蒙着黑市,难不成你还见不得人,畏首畏尾的,你算什么君子。”咏 晴指着那蒙面人,不畏惧的说。
“大胆!”
忽然而至的声音,让咏晴吓了一跳,她定眼一看,才发现说话的是黑衣人右侧的一 个彪形大汉,一向都只有她跟人家喊大胆,还真没被人吼过,这种感觉可新鲜了。
咏晴好奇的看着这个彪形大汉,看他穿着窄袖短衣,长靴靿,打扮跟其他的人都不 一样,看来也算是“特殊阶级”,不过她才不管他的身分到底是什么?她一向喜欢一次 把话说完,不喜欢被人打断。
“我不是在问你话,你闭嘴。”咏晴不惧怕彪形大汉壮硕的体型,对他恶声恶气的 警告,当场令对方脸色一个愕然,咏晴不理会他的反应,迳自看着黑衣人问道:“你到 底是谁?”
她又问了一次,不知为什么,她有股冲动想去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她猜测对方脸上 一定有疤,或是有个什么缺陷,要不然怎么会羞于见人,在大太阳底下还穿的一身黑, 真是跟自己过不去。
阿史那宣传看到她一脸不以为然的看着自己,虽然面蒙着黑市但仍不由得露出浅浅 的一笑,欣赏她的胆识过人,接着便把黑市从脸上给拉下来,露出他的面貌。
咏晴一看清楚他的脸孔,不由得吃惊的张大嘴巴,这个男人真是英俊,面孔中有一 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过他的眼神炽热,直直的看着她,令她的芳心怦然一跳, 她连忙把头一垂,她根本就不该对一个陌生人有这种感觉?太不庄重了。
“你已经看过我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是谁?”阿史那宣德蓄意忽略咏晴的举动 和问话,又再一次开口问道。
“总之我大有来头。”咏晴率性的一个甩头,把刚才的感觉怪罪放天气太热的结果 ,她直觉地认为这个人,不会是个坏人,于是她开始装出一副凶柙恶煞的模样,不要被 欺负的第一原则就是要比对方凶,“我来自长安,只不过现在”有点“倒楣,迷了一小 段路,待会儿就会有人马上来找我,你识相的话,最好赶快把你的人带走,不然你们会 死得很难看。
咏晴打肿脸充胖子,睁眼说瞎话。浑然不知眼前的十几名大汉,都把她的话当耳边 风,好像她不存在似的,迳自窃窃私语。
“主子,她该不会是和亲队伍中随行的女侍吧?”离阿史那宣德最近的译桑项,也 就是咏晴心中所痛恨的那个彪形大汉开口说道:“看她浑身上下没点肉,一看就知道不 是关外的女人,而又一个人置身大漠,十之八九是没错才是,可能就是迷了路。”
浑身上下没点肉?
咏晴强迫自己不要低头打量自己的身材,她看出了译桑项眼中明显的轻视,她才不 会再使自己丢人,竟然还说她是女侍,她瞪了译桑项一眼,若还有机会再见,她肯定让 他好看,她恨恨的心想。
“女侍?”阿史那宣德皱起眉头,又把咏晴给打量了一次,娇小的模样确实是很容 易使人被她的外表所蒙骗,以为她十分娇弱。可是她的一双眼睛,闪着无畏无惧,他露 出淡淡的笑容,又开口问道:“你是护送郡主嫁到朔洲的女侍吗?”
“当然不是,我是来找和亲的队伍。”咏晴没有多想,老实的回答。
阿史那宣德满意的点点头,因为他看她也不像是个女侍。
“既然不是,那你为什么要找和现的队伍?”他又开口疑惑的问道。
“我是要……”咏晴看到他颇感兴趣的目光,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了,她立刻把嘴 巴闭上,奇怪她为什么要一五一十的回答他的问题?她把头一撇,不再回答,她才不会 笨到去泄漏自己的身分。
她不答反而火大的问道:“你问我那么多的问题,我也都告诉了你,现在我要你先 告诉我,你是谁?”
阿史那宣德看了她一眼,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迳自转头问译桑项,“现在和亲的队 伍在哪里?”
“在夏州,离朔州约五十里的地方。”译桑项回答。
“在夏州?”阿史那宣德闻言,转头看着咏晴,目光带着怜悯的说:“和亲的队伍 在夏州,而你却走出了长城,明明在东方,你却直直的往北方走,你该感谢我们发现了 你,要不然就算你走到老死,也找不到和亲的队伍。”
咏晴闻言,深吸了口气,没错,其实她也怀疑自己走错了路,要不是她把路线图搞 去了,她根本就不会摆这种乌龙。
不过,那又怎么样?走错路,她也可以往回走,竟然说她会走到老死,也找不到和 亲的队伍,以为她是白痴啊!
阿史那宣德看到咏晴一脸的不服气,不由得露出一个浅笑,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 ,也不在乎她不说出自己的身分,反正只要送她跟和现的队伍会合,一切就会得到答案 ,他把马骑到咏晴的身边,手一拉,硬是把她给拉到马背上。
“你无礼,你大胆,你在……。”咏晴双手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肩膀,一双眼睛不经 意的瞥见“少年仔”,发现有两名大汉在拉着它。
她立刻停止了自己不理智的举动,反正就算她是用尽了吃奶的力量打他,他也不痛 不痒,她干嘛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她一停止挣扎,立刻非常敏感的察觉到两人的相近,她极尽所能的拉开两人的距离 ,直视他的双眸。
“它是我的朋友,你们不可以把它抓去卖。”咏晴一拉开两人的距离,立刻激烈的 表示。
“就算是我们要把它抓去卖,也没有白痴会去买。”阿史那宣德讽刺的说道:“你 应该庆幸我们在天未黑之前发现你,要不然你肯定会死在这个大漠而无人得知,我现在 是要送你去和你的队伍会合,你若不想我打消主意,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巴。”
“乘人之危的小人……”咏晴不悦的喃喃自语一番,才不太甘愿的闭上嘴巴,要不 是她现在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她根本就不屑跟这个穿着浑身黑的男子同行,什么颜色的 衣服不穿,偏偏穿黑色,邪恶到有剩的人。
只有白痴才会去买“少年仔”,说穿了,不就是在骂她是个白痴吗?竟然去买一只 行将就木的老马。
她想也不想的双手握拳,用力捶向他的胸膛,不过阿史那宣德不痛不痒的空出一只 手也不客气的“拍”了她的背部一下,差点没把她给拍下马,让她紧张的拉住他的衣服 。
“安分点。”阿支那宣德低头看了她一眼,对她恐吓道:“要不然我就把你去在这 里,这里晚上都会有些凶猛的野兽经过,我就把你留在这里,给它们当大餐。”
“你……你骗人。”咏晴闻言,身体霎时僵住,嘴巴还是不服气的反驳,实际上心 中却怕得要死,不过就是不愿服输。
“我们赌赌看。”阿史那宣德说完,真的把马匹给停了下来,作势要把她给丢下去 。
“你……你…:”咏晴急的结巴,没想到他来真的。
“我怎样?”阿史那宣德打趣的问着她。
咏晴听由他声音里头的嘲讽,立刻抬起头瞪他,围观的部历,这一刻才大笑出声, 咏晴生气的把头一低,能怪谁吗?当然不能,谁教自己要迷路,谁教自己当初她不乖乖 的听教导她突厥语夫子的话,要不然她就会知道这里到底会不会有野兽出没?也不会被 人唬的一楞一楞的,就这样她全身紧绷着,一路上真的闭上嘴巴不发一言。
※※※
“将军、大人。”一名士兵跑进石定成与单孟武的房间,急急的说道:“客栈外头 有十几个壮汉,带了一个说是从和亲队伍中走失的女子,他们要求要见你们,而且我看 他们马上的佩饰,还有穿着打扮,都十分的华丽。”
石定威和单孟武疑惑的对看一眼,他们不知道这些人来此的用意为何?不过他们脸 上的表情都随即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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