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到洪府后,我发现洪原以前喜欢招惹我,似乎是想引我注意,现下我是他的了,反而伤我一下都心疼。
洪原搔搔脖子,说:「是真没见过。」
我拿起早削好,一根刚好是竹管空心大小的细竹,又拿起碎纸沾湿后揉成一陀,依序放了进去,对着洪原放上一炮。
洪原自然吓一大跳,回过神后追着我跑。最后我在凉亭里被逮到,两人已气喘如牛。洪原压在我身上呵我痒,直到我流着眼泪服输。
「你不用去夫子那吗?」我拿起竹炮,在洪原跟我之间把玩起来。
洪原是独子,自己跟下人住东厢房,爹娘则是住西厢房,有钱人住的地方还真排场。我名义上是他书僮,但东厢下人聪明的很,对我无法控制时的呻吟声从不大舌。不过,他们也都避着我就是了。
「讲到一半,夫子告病返家。」洪原无辜的耸耸肩。
「少来。」我用竹炮敲了洪原一下,两人对视而笑。
洪原这才想起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个雕的精细,玉做的扇贝。
我是很喜欢,但仍好奇问道:「做什么用的?」
洪原笑道:「猜猜,他的底突出一块小平台,你看呢?」
我左瞧右看,瞄不出个倪端。「猜不着。」
「这是纸镇,压着纸才不会乱飞。以后我教你识字,就能来亭子里写了。」
我不解的问道:「太贵重了吧?随便拿个石头不也能压住?」
洪原的眼神有着一股令我心惊的狂热,他附在我耳边说:「我给你的东西全是最好的,当然不能马虎过去。」
日子就这样无所事事的过下去,我也过的惬意,醒来有人悉心梳洗,用膳有人端饭挟菜的,晚上是贪愉欢靡的。
见着镜子里越来越显贵艳的我,却开始讨厌看到水。
我不想忘记哥哥,但又怕想起哥哥。所以,我毁了约,我拿个小锦囊,将锦囊套住玉佩,将他刺人的光泽掩盖。
我将哥哥埋入我心里的最深处。像那深不可测的海,没入了,便难以寻回。但是,它不会消失的,它始终是在的。
外传 满月之潮 2
我待在洪府数月过去,终于泄了底。
一天,洪原和我打着闹着,嘻笑声慢慢被喘息声取代时,洪原的爹闯了进来。不过他爹没说什么,只是要洪原跟他去海行查帐。
父子俩走前,我蛮不在乎的低头将扣子重新扣上。
有天,洪原说要去海行查帐,他前脚踏出没多久,他爹后脚就踏了进来。我闷闷端坐着,不知该对眼前严肃的老者作何反应。
「任杰,」洪原他爹坐了下来,说:「原儿年轻气盛,跟仆下勾手勾脚是正常,但你也要节制,要劝原儿向好,这样洪府才留的了你。」
见我不说话,他又说,「原儿最近迷着什么我是知道,但万想不到会迷你到这地步,任杰,你聪明,应该知道我的意思罢?」
「嗯。」我点点头,眼神开始不定。
洪老爷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走上前摸摸我的头,很轻柔,就像哥哥摸我的头一样,「年纪这般小,也难为你了。」
「原儿本该也有一个弟弟的,但跟爹娘没缘,若他现在还在,也该是你这般年纪。」
洪老爷说完,便离开了。我一直都明事理,洪老爷交代我的本分后,我便了解事不可过,我开始跟洪原使软使硬,哄的他乖乖的按时去查帐,按时去夫子那。
一切都过的可以,但就在那年秋天,爹爹终于结束他的病痛,跟娘重逢去了。
我没见着爹爹最后一面,因为爹爹病危时,我正跟洪原在房里私混。
洪原跟他爹上京去谈生意,十多天没见着我,一回来,便将我和他锁在房内,不准任何人来坏他的事。
我一直到爹爹过身第二天,才知道我世上的亲人,又少一个。只剩一个。
哥哥没有怪我,他只是说,爹爹死前,一直喊着我。
将爹爹葬了后,哥哥不顾我的反对,搭上了许老头赴东洋的船。他说,要我等他回来,然后,为我赎身。
「我不会等你的!」我流着泪对船上的哥哥大吼。
我并不知道,我真等不到哥哥回来的那天。
………………
我开始偷偷跑去西厢,躲起来偷看洪老爷。
我并不知道我到底为何这样做,或许是一种弥补心态,好像多看洪老爷两眼,我对见不到爹爹最后一面的愧疚就会消失一点。
洪老爷知道我躲着偷看他,有次身旁没人了,他出声叫我到他身边坐下,要我泡壶香茗给他。
之后,我跟洪老爷,便有了一股默契,静懿的,悠闲的,纯粹的。
洪老爷是个很达理的老者,见洪原乖乖的按时查帐读书什么的,对我,也就像对自家人一般好。
洪夫人也很疼我,不过方式有些怪,她老是拿些不知哪来的姑娘衣服,兴致勃勃要我穿上给她瞧瞧,洪夫人总在我换上衣裳后,失神的说,她这辈子最想要的,便是一个女娃儿。
洪原有次撞见我穿女孩子衣服,便将我的衣服全丢了,又抱来一堆女孩子衣服,要我今后在洪府就这个样子。
老爷跟夫人的默许下,我俨然成的洪府的“小姐”,不过,我知道下人们对我多的不是尊敬,而是不耻。但我不在乎,我也想规规矩矩工作赚钱,但何奈人人看上我的,全都是皮相?
他们在白昼时挥汗赚钱,我在黑幕时挥汗赚钱,不都是血汗钱?
除了我亲人,其它人怎看我都无关痛痒。我只对关心我的人付出。
洪家两老自然顾着儿子的声望,别人问起也用远房表妹含糊带过。我名正言顺的成了洪原的表妹,他有空时便带我上市集看戏台什么的。
我一手握着冰糖葫芦,一手抛着溜球,身穿女装的我,看来倒是跟洪原配极了,没人看出我是任家的那个阿杰。
洪原背景好,也过十八了,自然媒婆一天到晚送来画像,要帮城里闺秀找好夫家。洪原每每故做正经的收起画像,说要好好考虑考虑。但一到房内后,便跟我磨起墨来帮这些闺秀“上上妆”。
婚事屡屡没下文,我们倒是乐此不疲。
不过,自从我在外露面后,居然也有人上门提亲了。男子提亲是登门造访的,自然没画像,我有点失望。
洪原倒是大发雷霆。
之后我跟他出门,头上都得顶着锥帽,长长的黑纱直到腰记,别人看我蒙蒙,我看别人也蒙蒙。
但提亲的人只多不少,看来我出名的很。
洪原刚刚差些对一个上门提亲的人动手,我跨坐在洪原腿上,试着安抚他,「洪原……你这样我难跟你爹交代。」
「交代什么?你只需跟我交代!」洪原本来枕在我颈间的头抬起来,我瞧见他因愤怒通红的眼,「阿杰,你说!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皱眉,为他不可理喻的话。自从住进来后,洪原对我事事忍让,才相安无事至今,莫非他太久没跟我吵了,口痒不成?
「你任性什么!?」我撇撇嘴,杠了上来。「早晚有一天你要传宗接代,说这话真是无聊。」
「你会离开我?」洪原声音有些颤抖。
「难不成还帮你带小孩么!?」嗯,功力未减。
正当我满意之时,后面的事却出乎意料之外。洪原一把将我摔到床上,用先天上的优势困住我,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眉间绉折越来越深。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瞪眼说不出话。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双手碰到我额际后下滑,将我的头发尽数紧紧向后拢,低低的说:「阿杰,乖,答应我你不会离开。」
洪原莫名的认真激起我莫名的倔强,我俩僵持不下,用眼神论气势。最后我忍不住气道:「滚开!」
洪原像一头看见红布的狂牛,被我的话一激,发狂的扯着我的衣服,衣帛的撕裂声刺耳的响起。我挥舞着手推打,因洪原反常的态度心惊。
「说啊!!」洪原像是要全厢的人听见般,吼的中气十足。
「干什么你!」我身上就快一丝不挂,落出去的拳头也开始失去力道,反观洪原仍有余力。
「答应我!」
我跟洪原的话越来越少,动作越来越急促,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坚持什么,也不知道洪原再发什么疯,我只知道洪原现在就要我。
我被翻过身,双腿被他岔的大开,这下可好,没有任何东西能再保护我。我噿了一口,气道:「你敢碰我,我就喊到你爹娘都进来!」
洪原的笑从后面传来,他的一手困住我的两腕,道:「你会先求我饶了你。」
他腾出一手捂住我的口时,也撞进我的身体。疼,我的声音被隔绝在他的手里,逸出的是一种呜噎声。
他的动作很大,在第二次开始时,才慢了下来。他知道我没力气喊了,便松了我的手,改用两手撑着我的腰,慢慢的,迟疑的,像是寻找什么似的。
我喘息的趴在床上,觉得空气稀少许多,逼的我只能大口大口的吸气。突然,我闭紧了眼,关不住的呻吟从齿间窜出。
「求我。」洪原扣紧我的腰,用同一种角度及力道撞击我体内的某一点,胸有成竹。
我咬紧牙关,但又不自觉的松了开来。我的臀被高高抬起,胸膛贴着床面,锦囊内的玉佩在两者之间摩擦,疼痛使我更倔强。
洪原加重力道,他要逼我。
在没有任何的预警下,他疾然退出我的身体。我失去连结的支撑,无力的摔到床面。我的身体还在颤抖,因为情欲已被撩起。
我听到洪原走下床的细碎声响,没几下,又爬上床。随即僵硬的被他抱起来,坐在他身上,面对他。我不愿睁开眼睛,因为知道我的身体出卖了我。
一股冷腻窜进我股间,并伴随着洪原的手指。我知道他要干嘛,但我已没任何力气反抗。手指退出,随即进入是更巨大的东西。
我的身体开始发热,延烧到皮肤上,形成刺目瑰红。药效淹没我的理智。
「说……阿杰…发誓你不会离开我……」洪原也沾到药膏,和我一样陷入疯狂的云雾。
「啊……啊……」我不等他将我移动,膝盖便自动岔跪在床上,手紧搂着他的脖子,摆动起来。
洪原不知哪来的理智,他扣住我的腰,不让我为欲望找到发泄出口。我哽咽起来,拍打他丝毫没动摇的手,「……放手……呜呜……」
疯狂,我陷入疯狂。
「先答应我……」洪原顶着我,但不让我俩解脱。
「好……我不会…不会离开…你……啊……」我被猛然放下来,巨大快感像海啸淹没我。
激烈的纠缠后,我昏了过去。
那天起,我明了一件事,洪原深爱着我,已到了疯狂的地步。
但是,我不爱他。
我不爱他。
***
冬天到来。
洪家海行出了问题,许老头年年到东洋捕怪鱼的船分四季出发,但该在冬季回来的三艘船全消了影,没有一艘停到海口。
皇帝怪罪下来,许老头天天着急的往洪府晃,许家洪家现在都挂在一条船上。秋季回来的船只一艘,怪鱼只捕得四尾,本来就供不应求,本翼望冬季的鱼货,现在可好,连一艘都回不来。
大厅传来许老头的粗声,到了东厢,已辨不清说些什么。洪原刚穿上衣服到大厅,我光裸的身体还冒着汗,软绵绵的连手都摆不动。
有人走了进来,我没睁眼,但知道是小琼。她手上还端着一盆热水,走到床边为我净身。小琼的手滑腻的令人舒服,洪原买来她刻意不让她做粗活,便是要她伺候我。她跟我同年,模样生的讨喜。
净完身,小琼又为我盖上被子,道:「小姐,饿不饿?」
府里人人都喊我小姐,但就小琼喊来最奇怪。第一次她见着我跨间那话儿时,还打翻了一盆水,不过久了便面无表情了。
「不饿……我想喝水……」我摇摇头,突然睁眼的同时,见到小琼望着我失神。
小琼随即又恢复漠然,走了出去,进来时便端了杯水,还有一盘糕饼。「小姐,少爷说你一定得吃。」
我没说话,坐起来喝水。然后要小琼帮我穿衣。
「小姐,您要穿哪一套?」
「随便,不都一样。」
小琼为我挑件绿色的,穿完衣,我坐在铜镜前,让她为我梳发。我闭上眼,道:「小琼,别又挂一堆东西了。」
小琼道:「可是少爷喜欢。」说完,伸手便要将桌上的簪子拿起来。
「可我不喜欢。小琼,你喜欢吗?你不觉放在我身上不伦不类吗?」我没回头,也伸手压住她的手,从镜中看着她。
「喜欢,小姐你很美,」小琼迟疑一下,「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美。」
「小琼……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么?」
小琼急忙抽回手,道:「不管小姐说什么,小琼都会做到。」
「至少只有我俩的时候……别叫我小姐……」我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叫我阿杰……」
「……可是少爷……」小琼犹豫一下,两手交替的抚着我的发丝,「好。」
过了饷午,洪原才一脸疲惫的回来,小琼本来在洒扫什么的,见到洪原,识相的退了开。
我正趴在桌边练字,洪原一把抱住我,道:「阿杰,情况不乐观,明晚我们会启程,到别处避避风头。」
我笔掉了下来,一个王字被弄成了玉字,不假思索道:「我不走的!我还要等我哥哥!」
洪原皱眉道:「不行!你得跟我们一起走!」
我没再说话,顺从的偎在洪原怀里,从那次争吵后,我了解洪原吃软不吃硬。我故做轻松的和洪原嘻笑起来,因为我知道,等洪原和他爹到海行收拾的时候,就是我逃的时候。
日幕低垂。洪家为了不引人注目,在黄昏时才出门到海行。除了洪家人,仆下都不知道洪家要连夜逃跑的事。我唤来小琼,尽量维持冷静道:「小琼,我闷的紧,我们出去溜溜可好?」
「可少爷不准你出门的。」她说。也是从上次的争吵后,洪原不再让我出门了。
「我知道,可我听洪原说,再一刻便是大潮,我想瞧瞧!你见过海,但一定没见过大潮吧?那水一涨起来,将你淹了都成!」小琼是内陆姑娘,我欺她不懂,诱惑她偷偷带我出洪府。
「可是……」
「别可是了,洪原跟他爹爹上海行查帐,你知道,没三两刻是回不来的,我们现在去,回来定能赶在他们前头的!」
小琼犹豫了会,道:「好吧。」
我努力让自己不要太高兴,小琼说要看看顾后门的是谁,我也任她去,其实我早知这时间后院是没人的,让她去只因我想起要将值钱的首饰带走罢了。
小琼去而复返的足音响起,我赶紧将包首饰的帕子绑起揣进胸前,将一旁的狐皮大氅穿上,来不及包的发饰,便将它直接插进发里。
小琼注意我头上的东西,奇道:「你不说不喜欢这些东西么?」
我一把搂着她胳膊,笑道:「洪原说见我打扮一次,便要赏我一次,待会回来他见了心情好,说不准不会被发现出去的事。」
小琼挣脱我过于亲密的动作,呐呐道:「大伙都去吃饭了,现在后院没人,要就要快。可回来怎么办?」
我心里早想好理由,道:「你先从前门回来,再到后门帮我开门不就得了。」
若不带她走,我逃的事便容易被发现,小琼是洪原买来看住我的。且我也不忍小琼因我而被罚。
我们顺利的出了洪府,我带着小琼走些熟识的暗黑巷拐,一炷香的时间内,便到了我曾住过的那个海边小屋。
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那些渔网仍挂在架上,放鱼的木桶也静静躺在墙边,墙檐上挂的鱼干已被取光,一股熟悉的海味迎面吹来,但哥哥和爹,都消失了。
我曾经的家,我曾经温暖的家。
「小姐……」小琼到口的小姐,被我的目光逼回肚内,「阿杰,这海没涨多少啊?」
我看看已露面的月亮,呐呐道:「它至少还要四刻才会涨。」
小琼问道:「四刻?可少爷就回来了啊?」
我踢踢脚下沙子,道:「我不回去了。」
小琼一听,慌张的捉着我的肩膀,拖着我急道:「不成!你不回去,我会被打的!」
「我没叫你回去,你跟我一起躲,明天洪家一走,我们就安全了。」我文风不动,拉下小琼的手,「你拉我不动的,就算我穿女孩子衣裳,但我还是男儿。」
「洪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