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单独来找你,你就会拒绝婚事?」他的声音重新注入了生气。只要她不属於另外一个男人,所有的苦他都愿意承受。
门内的她凄迷一笑,兀自静静地说道:「别自欺欺人了,你不可能不来看我。你连隔着门见不到我都无法忍受了,不是吗?我不相信你。」
「我是无法忍受!」
他开始暴戾地推撞着门。
「住手!现在是夜里,你会引来所有人的!」她惊呼出声。
「那就让所有人知道我是怎麽样的无法忍受!与不爱的女人晨昏相对,我忍了;摰爱的女人可望却不可及,我也忍了;而你居然还要把我逼到这等地步,最不可忍的人是你!」
「碰!」他举起脚,不客气地踹踢着门板。
「住手——」她匆忙起身,飞快地拉开那扇已经摇摇欲坠的门。
李仲麾闪身入门,立别拉上了门栓。
「请你出去。」李欹云胸口一紧,想拉开大门,却被锁进他的怀里。
「我不许你出嫁。」他怒不可抑地命令道。
「凭什麽?凭你是我的『二哥』吗?」她苦笑着,庆幸自己在黑暗中看不见他的眼。
「凭这个。」他灼热的唇分毫不差地贴上她的唇瓣。
渴望的舌尖公然侵入她的口中,纠缠着她让人挂念的柔软。
李欹云的手指深陷入他的眉头,在他不让人呼吸的热情中,她晕眩了。
他狂热的深吻与灼热的手掌带着浓烈的激情,让两人滚落在软榻之间,分享着彼此的体温。
若不是他卸去她的衣物时,那只挂在她胸前的麒麟玉佩轻弹了一下,他们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放开我,你是我的二哥!」李欹云回过神,拼命地推拒着他的胸膛。
她狠狠地咬着他的臂膀,要他松开她。
「你是我的人——」他硬是掀去她所有衣物,用他结实的身躯压制她所有的反抗。
门外突如其来燃起一盏亮光,让她看清了李仲麾眼中的不顾一切。
「住手!」
她努力地想挣开野兽般的他,却无法阻止他急欲更亲密的举动——
「仲麾,出来!」李伯瞵焦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出来,不要让我对你失望!」李伯瞵的大掌击上已经不堪一击的门板。
「走开,这里没你的事。」李仲麾嘶吼了一声,分开她的双腿。
「你打算败坏门风,怎麽不关我的事!」摇摇欲坠的门板裂开了一条缝。
「败坏门风是吗?那我就乾脆身败名裂!我反正一无所有了。」他紧箝住身下的她,像头受伤野兽,只想伤害任何阻止他的人。
轰然一声巨响,门板被踢飞倒地,李伯瞵冲入了房内。
「走开。」李仲麾飞快地用被子卷住李欹云,一掌击向大哥。
「她不是你能要的人。」以武艺称霸战场的李伯璘,一个推手直逼到李仲麾胸前,另一手则快速地搂起李欹云到身後。
「你懂什麽!你有一个爱你的妻子,你怎麽会懂我的心情!」他大吼一声,右拳狂乱地击向李伯瞵的面门,右手则试着拉回她。
「你冷静!你可以拥有新生活。」
「要你放弃大嫂,你会愿意吗?」
李伯瞵一愣,险险避过他的掌风。他反手将李欹云往外推。「去穿好衣服!」
李欹云捉着薄被,没有勇气再看那个为爱疯狂的男人一眼。欠他的,只能待来生再还他!
「我只是要爱,这样也错了吗?」李仲麾望着她的背影,倏地踢出一脚,只想尽快击倒大哥。
「当然错,因为你爱上的是你的亲妹妹!」李伯瞵正气凛然地说道,一跃而起避过他的飞踢。
「我的爱不关任何人的事!」他嘶吼着。
「你考虑过她吗?你痛苦,她就好受吗?欹云有多久没笑过了,你知道吗?你关心吗?」李伯瞵咄咄逼人地教训着,没有出手,只是闪躲着他漫无章法的拳脚相向;他知道仲麾需要发泄。
「闭嘴!我不要一个不能明白我痛苦的人来假惺惺。」一掌接着一拳,每一记都是霍霍有声的强力攻击。
然而李伯瞵只守不改的举动惹恼了李仲麾,他低吼了一声:「你以为我动不了你吗?」
正当李欹云理好了衣裳,回到门边时,看到的就是李仲麾这又不顾死活的神情。
「住手!」李欹云见他来势凶猛,倏地上前挡到李伯瞵面前。
那一拳则不留情地击向她的胸口——
李欹云的身子向後一仰,呕出了一口血。
「你!」李仲麾冲上前要抱住她,李伯瞵却抢先了他一步,先行点下她几处护心脉的大穴。
「够了,你伤她还不够吗?」李伯瞵一语双关地说道。
李仲麾狂叫了一声,整个人笼罩在自责的怒焰之中,他心疼如绞地看着她因疼痛而颤抖的身子。
「我去请大夫。」他心痛地凝视着她。
「这是我欠你的……放过我吧……」李欹云睁开眼望着他说道。
「原来,我的感情当真是个累赘;为了远离我,你不惜挨上一掌来摆脱我……就如你所愿吧!」他颓然地盯着她苍白的脸色及唇边的鲜血,落寞地笑了。
该彻底死心了!
李仲麾收起了所有的爱恨情仇,那双眼中的空洞看得人心酸。
沉重地走出梅院,他知道这一回,他是真的失去她了!
也许,早在她走进李家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拥有她了。
只是,他从未相信过那个事实——直到现在。
※※※
「龙沐刚搞什麽鬼!居然带一个女人到那种疫病盛行的地区!」李仲麾一拍桌子,震怒地大喊。
「欹云是自愿去的。」李伯瞵向来冷静的脸庞尽是哀戚。
「我人在益州经商,你们就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吗?叫我大老远赶回来就是为了让我生气吗?我去找她回来!」李仲麾才入门的身子立刻又往外走。
「不用了,她已经回来了。」纪绫站在门口,挡去他的去路。
「她要见你。」
「她要见我!」李仲麾的双眼乍亮,在惊喜之余,失去了他努力维持的表面平静。
自她出嫁之後,两人就不曾相见了啊……
「是的。她在梅院等你。」向来不知道何谓心软的纪绫,眼眶泛起一丝红。
「在梅院等我?」这不像她会做的事!
李仲麾猛回头看向一脸悲痛的大哥,不安感直窜上心头。
难道她发生了什麽意外,所以家人才会发快帖让他速速回家?
李仲麾飞箭似地冲出正厅,直奔入梅院。
「她怎麽了?」他瞪着那群站在房门口的人,脸色倏地刷白。
「姊……她……」李紫华泣不成声她哭倒在夫婿龙沐勋怀里。
「她在等你。」龙沐刚没有在李仲麾充满敌意的目光下退却,反而低声催促着他:「快去吧!时间不多了。」
李仲麾心一揪,二话不说地推开房门。
「你来了。」李欹云淡淡的声音自床上的帘後飘出。
「你怎麽知道是我?」一室的药味让他心慌意乱地快步走向她。
「只有你会不敲门……咳……咳……」她的声音中有着掩不住的病弱。
李仲麾掀开了帘,看见了床榻上的她——
曾经灵秀的脸庞如今苍白似鬼魅,原就纤细的身子似乎只剩下一缕气息在支撑着。
「你怎麽了!」他震惊的双手扣住她的肩,却不敢让自己的力气弄痛了她。
「病了……」她努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模糊的他。好久不见啊!
她伸手想抚摸他的脸颊,却连举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你不是大夫吗?怎麽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李仲麾捉起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胸口彷若闷烧着一把火,痛到他无法思考!
「大夫总以为自己染了病之後,绝对可以支撑得下去,却总在撑不下去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
她心满意足地偎着他大掌。他好温暖……
「纪绫不是被称为神医吗?她不可能救不了你!我去找她。」她脸上的温度让他的心冷到了极点——
她冰凉得像具没有生命的屍体。
「不用了,我只剩下这一点点时间了。别走,陪我。」她摇头,眼泪滴落眼眶。
「不许你说这些话。」他低下头,以唇覆她的唇,执意要温热她。
但是,他却连轻吻都不敢恣意,因为她的呼吸是那麽地微弱啊!
「我不该管那些天理、人伦,我应该带你远走高飞的。」他懊恼地捧起她的脸颊,长长地凝视着她。
「你知道我那时候不会跟你走的……」她骨瘦如柴的手腕倏地抽搐了下,她强忍住不适,仍带着微笑望着他。
「现在呢?你现在会跟我走吗?」他深情地说道。
「我跟你走……我会跟你到任何地方……」她露出一脸无怨无悔的微笑。她的魂魄永远会与他相随!
「好起来!快好起来!我带你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紧紧地搂起她,把她抱到自己的胸前。
「好,我们回去。」她靠在他的身上,呼吸愈来愈缓长。
「你想回去做什麽?」
「盖间屋子让你种药草,然後我就陪着你采药草、看你采药草——我要日日夜夜望着你,把这一年来,我没能看够你的时间全都补齐。」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脸。
上天啊!给她和他一点活下去的希望吧!
「你哭了?」她微弱地撑着眼睑,感到自己手上的湿润。
李仲麾不语,滚烫的泪水与他的体温全渗入她的肌肤间。
李欹云的唇角扬起一个温婉的微笑,然後轻轻、轻轻、轻轻地闭上了眼——
「我替你起个暖炕……」李仲麾抬起头看着她。
她一动也不动也安栖在他胸前。
他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伸手碰触着她的脸颊。
「说话,云儿。」他轻哄道。
「又想用这一招把我推开了吗?我可不上当喔!」他的指尖细细拂过她的鼻尖
没有一丝呼吸!
李仲麾的笑容消逝无踪。
「醒来!」他陡地俯低头,努力地想吹气入她的唇中。
她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的!他急扣着她的双肩,她的手却软软地滑下他的身侧。
「你生气?我不动就是了。」李仲麾勉强地笑着,冷汗潸然地自他的额上滑落。
「你开口说话,否则我生气了。」
片刻之後,他的音量开始加大,他捉起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你给我醒来!听到没有!」
心碎的吼声震动了门外的人,一群人全都冲入了房里。
李欹云了无生气的安详脸庞,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欹云姊姊……」李紫华双膝一软,哭着趴倒在床边。
她伸手想碰触李欹云,李仲麾却皱了下眉,快手将她推开。
「别压着她,没见到她已经太瘦了吗?」他责备着紫华。
纪绫心酸地侧过脸,不忍心再看欹云一眼。她的好姐妹啊……
「她只是在沉睡。」李仲麾瞪了纪绫一眼,坚持地说。
「仲麾,放下欹云。她已经走了!」李伯瞵痛苦不堪地握紧拳头。已在战场上经历过太多死伤的他,眼眶却是微红的。
「欹云就在这里!怎麽说她走了呢?」李仲麾推开大哥的手,呵护备至地抱起她往门外走去。
「仲麾。」李伯瞵想阻止他。
「让他去吧!这是他们最後能独处的时候了。」纪绫的眼泪终於忍不住掉下来。
「我马上带你回到我们相遇的那个地方,你只管好好睡着……」
李仲麾温柔的低语在梅院间飘开了来。
只是,他这一走,就没再回来过。
这一世,她欠他太多。
於是,他注定要惦挂着她不只一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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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男人温柔地将白衣女子的长发拂到耳後,她轻柔的笑声飘扬在梅树之间。
一阵强风扬起她白色裙摆,男人伸手想捉住她,她却随着寒风飘逝不见。
别走!他想开口,声音却哽在喉咙中,怎麽也无法出不了声。
「该死!」高珣带着一额冷汗从梦中醒来,却怎麽地想不起梦中人的脸孔。
※※※
妈妈刚为她挂上的麒麟玉佩果真具有神奇的效果!凌雅丽双眼发亮地盯着前方她恋爱了!
男人有一双会让人沉沦的眼眸,只是望了他一眼,她就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忘了四周的人声鼎沸,她只知道——
她爱上他了。
和全场的女人一块爱上他!
这该怪谁呢?只能怪造物者对他的偏袒吧!
优雅的骨架;成就了男人完美的颧骨;不能再出色的高鼻之下,竟又有着两片让人垂涎的薄唇,而那一双眼呵……
是让人甘愿为其死的纯黑、深邃。
若非他的肤色偏向健康的小麦色,她当真要以为神情淡漠的他,是座不能再修改半分的完美雕刻品了。
真好看!凌雅丽痴傻地望着他,目光没法子挪开片刻。
「一回国就看男人看到傻眼,这不是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该有的举动吧!」凌天汉揶揄着目不转睛的女儿。
「就算到了七十岁,我的眼睛还是不会放过他。」凌雅丽不舍地又望了他一眼,这才回头拉下爸爸的颈子窃窃私语着,丝毫未曾畏惧爸爸在别人眼中是个非善类的黑道老大。
「原来他叫高珣啊!专长是建筑防卫方面的程式设计,听起来满适合他的,他有一种属於专业人士的距离感。」她的目光又黏回了高珣的——背後。他转过头了,好可惜!
「小猫,你的眼睛在发光。」凌天汉宠爱地揉揉女儿细柔的短发。
「一个女人居然能在二十岁就遇见这种梦寐以求的男人,我的眼睛何只会发光,都快可以发出闪电了!」精灵般的大眼闪闪地发着亮。
年轻的她,畜着一头自然成型的俏丽短发,发梢在下颚部分自然地扬翘而起,象徵她的青春飞扬。
「别让自己伤心。」高珣不是个简单人物——凌天汉阅人无数的眼这样告诉他。那个男人带着危险的气质。
「伤心也得去试,也许我得到的结果会是开心呢!」她乐观地微笑着,兴奋地向前跨了一步。
「我也希望你可以得到高珣,他的才能应该能把我们华帮发扬光大。」凌天汉说道。
「我才不要!你答应过我,我可以平静地过这一生的。」凌雅丽不依地抱着爸爸的手撒娇着,青春的眼中写着认真。「你也早点收山了,免得我和妈咪整天担心受怕的。」
「我一收山,往日的仇敌岂不大快?」他望着这个妻子坚持生下的唯一孩子,只能摇头叹气。黑道人最好还是别有任何牵挂啊!
「我们移民到国外,自然就不会有什麽风波了。」她天真地说道。
「天涯若比邻啊!」凌天汉不愿多谈来破坏女儿的幻想,只好鼓励地推了她一把,「快去吧!你不是想认识他吗?」
凌天汉看着他刚满二十岁的可爱女儿,带着情窦初开的笑意走向高珣。
他鼓励女儿做任何不危险的新尝试,更希望这个已经在高科技产业有着一片天的高珣可以为雅丽挡风遮雨——华帮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啊……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在凌雅丽的脑子还来不及思考前,她的问句已经进入了高珣的耳里。
高珣微挑起一眉,端着酒杯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一身轻便蓝衣的小女孩。
凌雅丽口乾舌燥地看着他如寒星般的双眼,心口彷若被人狠狠揪住一样。她想她快昏倒了!
「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