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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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日常生活-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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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慈善会总部就在长安,目前还打算在洛阳设立分部,如今已经有十五所小学,两个善堂和一个工堂;下一步还打算在长安城开十座善堂收养孤儿,开十五座药堂替百姓免费看病送药;开两所共工堂,致力为流民寻找工作机会……”
    “我加入。”孙思邈听着晋阳公主这么一解释,顿时觉得事情大有可为,当下就同意,“好,我加入。那个,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能带我去看下你们的药堂?那个,你们有药房吧?我得去看下药材……”
    “这些都没问题,你先歇息片刻,明天我就派人与你详谈,以后药部的事情就劳老先生费心了。”晋阳公主柔柔一笑,然后为了把孙思邈绑在京城,又给他提了一个条件,“以后天下药材汇聚京城,老先生恐怕也得久驻京城,但我知道您心系百姓,所以还打算拨出一所宅子,只要是外地来找你的求医的百姓,一概提供车费以及食宿,直到他们痊愈为止。”
    “公主善心啊。”孙思邈听了这个条件,更加是感激涕零,当下就行了个大礼,“我替天下百姓谢谢你了。”
    **
    李治进了屋子,长孙颖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显然刚刚睡着。见着左右要喊她起来的动作,李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蹲在了她面前。
    产房刚刚被收拾过,但还有着淡淡的血腥气,并不十分好闻。李治半蹲在那里,伸手悄悄的摸上了她的手指,她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倒让李治紧张了起来。他迟疑了片刻后,却是伸出手指悄悄的探在了她鼻子下面。
    还好,还有气,真的活过来了。
    李治静静的看着她的脸,最后轻轻的凑过去,碰了碰她苍白的脸色,然后收回了头。
    他心里头是有些埋怨这胎是个女儿的,倒不是嫌弃女儿,只是既然生了女儿,那么后面势必还得再生一个儿子。要不然若是有天自己不在了,没有儿子的话,谁护着她呢?前一辈嫔妃们的下场他看在眼里,只要有了儿子,哪怕当年艰难些,带着皇帝驾崩后,却都还能依照旧例去封地上跟儿子一起生活,当个老太妃,到时候孙儿绕膝,也算是安享晚年了。若是公主,不管再尊崇,一旦嫁过去就是别人家的了,哪里听过哪个公主把母亲接去养的呢。
    所以一想到她要再经历一遍这种痛苦,他要再经历一遍这种提心吊胆,便不由的埋怨起这次为什么不是儿子了。
    不过其实也就是点小遗憾而已,她在,他们的孩子还在,世间便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事情了。这个时候连挑剔,也是幸福的挑剔。
    他在这里蹲了一会儿,看够了她的睡颜,便觉得积蓄满了力气,又有使不完的劲儿对抗着这个世界了。
    李治扶着床站起来时踉跄了下,蹲得久了,连腿都麻的不怎么听使唤,他揉着腿慢慢的走出去,左右见着他这样子,都乖乖的低下了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等到了门外,刘问道见着他出来,即刻到他身边禀报,“陛下派人来传召你问话。”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李治看了看外面的满天星斗,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
    “一炷香之前了。”刘问道回道。
    “怎么没进去催我。”李治眯起了眼睛,平静的问道。
    “反正都晚了,早去和晚去差不多,殿下这边的事要紧。”刘问道低着头平静无波的说道。
    “嗯。”李治听着这话,嘴上慢慢的露出了个笑容,身上拍了拍他的背,“不错,有长进了。”
    皇上因为什么事情而召他,李治心里头也有数,多半就是在高士廉的葬礼上溜号的事情。刘问道说是只拖了一刻钟,可从这事情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再召唤自己去的速度算起来,在这之前他就做了不少手脚。
    伺候他这么久,总算知道什么事做的得,什么又是做不得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这下孙思邈总算是被圈在京城了~呵呵,这种开了金手指的大夫当然一定要留用啦,况且孙大手好像专精妇科和儿科呢~
    那个,昨天没有更新,这章补昨天的,今天晚上还有一章

☆、第147章 决定

夜已经很深了,甘露殿的灯光还没有熄,年迈的皇帝正借着灯光细细的看着手中的两份奏章,旁边伺候的太监见状,悄悄的将着灯芯再拨亮了些。
    “胡安,太子来了吗?”过了不知道多久,榻上的人传来一声懒洋洋的问候,近身的老太监忙迎上去回话,“还没来呢,郎君再等等,东宫离这里不近,殿下在路上得废些时间呢。”
    “那忠儿呢?”皇帝将着奏折卷了放在一旁,不过短短几行字,他都看了快一个时辰,内容早已熟烂,拿在手里头也只是打发无聊而已。
    “刚刚入了宫门,这会儿正往紫云殿里头赶呢。”胡安回了一声,然后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帝的脸色。
    “人还没送回来,谢恩的折子倒是都已经进来。东阳这折子倒是上的利索!”皇帝讽笑着说道,伸手拨拉了下案上仅有的两封卷轴,胡安眼尖的瞄到一封署名为东阳公主,另外一封则是用娟秀的魏碑体写着萧氏两个字。
    他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附和道,“公主纯孝,知道你一直在操心着高郎君的葬礼,是以才这么及时的上书。”
    他可以将着匆忙改成及时,心里头只盼着太子殿下能赶快,莫让这事情更糟糕下去。
    “孝顺未必,她们兄妹间,”皇帝翻着奏疏,话语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他们兄妹间感情倒是真好。”
    “太子殿下和公主亲厚,这是圣人教的好啊。”胡安听着这话头皮发麻,但还是在竭力的打着圆场,“当父母的,不就求着一家人和和气气。”
    “他们感情好,都好到知道一起来糊弄我,我这当父亲的倒是成了外人。”皇帝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显然隐隐有些动怒,“朕果然老了啊,老到都没有人将我的话当回事了。”
    “陛下何出此言”胡安听着这话,知道他的怨气已是极重,赶紧跪下来避重就轻的说道,“高郎与陛下怎可同日而语,陛下保重,切莫因为高郎君的事情而感自伤怀。您是真命天子,就算是有些小病小灾的,上天也自会派人来与你分忧。就如同此次的胡医……”
    他知道皇帝是因为太子和公主有所隐瞒才动怒,但是偏偏却将皇帝的怒气扯到高士廉过世上去。
    不过他提起丹药,显然戳中了皇帝的心窝子,皇帝的脸色变得好看多了,“这个你说的倒是没错,那个胡医还真有点本事,服用了他炼制的丹药之后,我觉得整个人都轻省了许多……”
    “是,陛下承天受命,必能遇难呈祥,逢凶化吉,延寿万年的。”胡安忙拍马屁的说道。
    “呵呵,古来有多少帝王是承天受命而生,可自古以来,又有几人能长寿?”皇帝倒没有太昏头,听着胡安这马屁,还是十分清醒,感叹了一句之后,便不说话了。
    胡安硬着皮头,正在想着还可以说些什么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太子求见”的传报,顿时松了口气,凑上去问皇帝,“可要现在传召太子?”
    “不急,让他等等吧。”一直在问太子走到何处的皇帝,在这个时候却反常了起来,反倒不见了。
    胡安在旁边小心的窥探着皇帝的脸色,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安静的去吩咐小太监传话。
    **
    李治进门时,从人便已经在门前止步了,所以等着小太监传完话退下之后,室内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站在室中,看着墙上孤零零的影子,想了想之后,便跪在了地上。
    他是来认错的,父亲晾着他也是正常。为了自己好,也为了大家好,态度还是虔诚些吧。
    李治跪在那里,他并不习惯这种事情,在他年幼时,他向来是父亲最喜欢的小儿子,盘桓于父亲的膝头,偶尔看到大哥面色苍白的跪在那里时,他虽然不大懂得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大哥是惹了父亲生气。
    可是,等他渐渐长大,他渐渐发现,并不是每一次都是大哥错了。
    但是,认错的永远是大哥。
    后来等着他当了太子,便明白当太子便是如此。有的时候,有些对错,是辨不得的,只有忍。在他们是父子之前,他们先是君臣。
    就那今天的事情来说,他当然觉得自己并没错。父亲让自己去高家,从礼制上来说是逾制,自己让李忠代自己去再合适不过,但是这话是不能当着父亲的面讲的。再至于长孙颖难产,自己匆匆回来见她的一面极有可能是最后一面,这话也不能说。
    因为父亲根本不会听。就像是在自己心中长孙颖比高士廉重要的多一样,在着父亲,高士廉也会比长孙颖这个他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女人重要的多。所以妹妹会劝自己,活人比死人重要,但是对于父亲来说,就算长孙颖今天死了,他也该在高家守着等出殡完成。
    自己私自回来,往小了说是不识大体,往大了说却是违抗君命,父亲不震怒才怪。
    他当初做的时候,便已经想到这个可能,所以他所求的只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让自己看到一个结果而已。如今她们母女平安,自己也就可以安心的等待属于自己的处罚了。
    他知道这般是不智,但如果时间倒转,让他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的。
    **
    “陛下,”屋里头的灯油都快烧干了,看着昏暗了不少的烛光,胡安剪了个灯芯之后,胡安忍不住提醒皇帝,“太子还在外面候着呢。”
    皇帝都打了个盹,到底还要太子等多久?
    李治一跪下,他们这里便禀报了。只是皇帝有心抻着,便装作不知道,只是在屋里打着瞌睡,他们也就不敢再通传了。
    如今他都睡醒了,也该令太子进来了吧?
    皇帝看了看角落里的更漏,然后点了点头,“宣他进来吧。”
    胡安听了这话,如释重负的走了出去,亲自出去宣旨。
    皇帝坐在榻上,无意识的敲了敲腿。
    老了,果然是老了。原本想晾一晾别人的,可没想到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
    李治从外面走进来时脚步有些踉跄,屋里头的光线要比外面暗的多,他看着昏暗的宫室,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待着目光适应了这里的亮度之后,然后慢慢的挺直腰走了进来。
    这里是他呆的最久的一处宫殿,然而不知道从何时起,却变得全然陌生。
    “来了。”父亲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带着浓浓的疲倦。
    “儿子不孝。”李治不等他发问,便先声夺人的跪下请罪。
    他知道父亲的脾气极其强硬,你若是跟他辩,只会越来越让他火大,所以李治索性就以柔克刚,暂把面子扔到一边,先行告罪。
    “你也知道错了!”李世民冷冷的说道,看着面前的儿子,有种怒其不争,此子不类我的感觉。
    他固然觉得李治错了,想要罚他,但是他这种不分青红皂白认错的感觉却也让他十分火大。
    他的儿子,怎么可以如此的……懦弱。
    一时之间,这种失望甚至都抵过了他对于李治不遵命令而带来的愤怒。
    不过很快,他还是稳住了情绪,看了看低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李治,敲了敲桌子说道,“说吧,你错在哪儿?”
    “不该罔顾圣意,私自回宫!”李治只是略一思索,就将着自己所犯诸罪中最重的罪说了出来。
    他知道李世民的习惯,自己想要避重就轻那是不可能的,会被一件事一件事的无限牵扯下去,到最后一件都逃不了,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最重的错,然后竭力的……将着其他人撇出去吧。
    看着地毯上的花纹,他的心跟他的声音一样诚惶诚恐。
    “既然知道,为何又要犯!难道你觉得朕年纪老了,便不用听从我这个老头子的吩咐了!”李世民看着李治这逆来顺受的样子,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将着手边的奏折扔下去,“你自己看吧!”
    李治迟疑了片刻,没有去捡,只是仍在在那里叩首,“是儿子妄为了,请父亲责罚。”
    “你,”当你想打人左脸的时候,发现人将着两边的脸都凑过来,多半也跟着李世民此番一般,竟然不好下手了。
    这儿子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这番软绵绵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太子。
    只可惜如今他,就算是想换人也无人可换了。
    李世民在那里看着李治,李治一股脑儿的认错了,他若是再就这个问题死缠烂打,倒显得是他小气了。
    可是,若是让着他这般蒙混过去,却又不舒服至极。
    欺君罔上这么大的罪,就这么高高举起,低低放下?
    李世民盯着李治看了半天,然后才慢慢张口,“你是否觉得,耶耶太不近人情了?”
    “不。”李治矢口否认,头低的低低的,态度虔诚到不能再虔诚。
    “我也不是非要怪你不可,”李世民看着李治,忽然叹了口气,“我这是为你好啊。”
    “儿子知道。”李治一个不字都没说。
    “今天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你不是没有理由忽然回宫的,是长孙氏派人去喊你回宫的,对不对?”李世民忽然和蔼可亲的问道,李治听着这话却是冷汗都出来了,蓦然抬起了头。
    父子两人目光对视着,李治从父亲眼中看到了一丝得意。
    或许连着父亲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将这个变成了一场角逐,他不愿意接受自己表面上的称臣,更喜欢将自己逼到尽头。
    他要胜利。
    李治犹豫了很久,始终没有张口。
    他知道他不能说除了是之外的任何话,但是他却不想张口说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说了这个字后的后果……
    如果说了,今天一切的罪责都会滚到长孙颖的身上。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李世民笑了起来,走上前去将着他从地上拉起来,宛若慈父一般,“可是你要知道,你坐上这个位置,想要做得好,就不能心太软。”
    “父亲教训的是。”李治觉得身上很冷,膝盖很疼,回话的时候,连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他承认什么都不要紧,只求他在这件事上不要再追究了。
    可实际上,李世民这次却极其不好说话,他扶着李治站起来,看着李治微笑,说出了最让他害怕的话,“你把她看的太重了,这样不好。”
    “儿子并没有,只是这次她初次生产,十分恐惧,这才将着我喊了回来。”李治进来之后第一次反驳,他考虑要不要将着长孙颖险些死过去的事实说出来,以证明情况的严重性。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他就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说。
    他都已经下令着长孙颖曾经断气过的事情封口了。时人多避讳,当年萧皇后不过是因为生于二月,被认为不吉,堂堂公主就被送到民间教养,如今他的大女儿万一被认为鬼子送走,可怎么得了。
    他不能冒这个险!
    “可你回来了。”看着李治分辨,李世民眼中的笑意更甚,他瞅着儿子意味深长的说道,“她可以不懂事,但是你却不能不分轻重。”
    李治呆立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到底,还是他做错了。
    “她这次为了这种小事都能劳动你,那下次发生其它的事情,她要你改弦更张,你又有几分把得住?”李世民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不想宇文家的旧事,在我们李家重演啊。”
    李世民所说的宇文家旧事,便是指杨坚代周之事。杨坚是周宣帝宇文赟的岳父,杨坚之女杨丽华便是宇文赟的太子妃和皇后,后来杨坚在宇文赟死后杀掉了他儿子周静弟宇文阐,以外戚身份篡权,便是后来的大隋。
    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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