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没有帮你?我让妹妹嫁给你。”
要不是他暗中相助,依依哪会如此轻易拜堂,干干脆脆就嫁给了他。
“然后让她第二天跑了?”说到这个,他就一肚子火。
那个夏侯依依真不是个东西,指腹为婚这种事情也不是他做的,干么要找他麻烦,说他是个缺德的矮冬瓜,又骂他是来骗婚的。
有这么精明的大舅子在,他就算想染指穿岩山庄,也得先惦惦自个的斤两吧!
“是你让她跑的。”夏侯宁不千已事的撇清道:“你要是不急着炫耀你在卧龙冈开山拦路,做的是没本钱的买卖,她可能不会跑得那么快。”
她是依依呢!那个满脑子都是救人水火,急公好义的天命女侠,哪受得了相公是山贼的事实。
“那我们家八代都是土匪,我三岁就会抢别人东西,你又下是不知道,那臭婆娘既然嫁给我了,就只能跟着我做土匪婆。”
“呵。”夏侯宁一脸忍俊不住,“好,那你赶紧找到依依,两个人一起回卧龙冈去做土匪,最好多生几个,这样你的土匪窝才会兴旺。”他哈哈大笑,“携家带眷出去拦路打劫,也挺有趣的,不是?”
“你笑嘛!我们山寨风光最盛时,也有干来个人。”
祝樊很有落魄人家子弟的感慨,只能遥想当年兴旺而不胜欷吁了。
这年头呀,连土匪窝都会倒,唉!
“是呀,如今只剩下您是硕果仅存的一位,而您还扛着招牌下放,真是可钦可敬。”夏侯宁半开玩笑的说。
“当然了。”他一挺胸,“这是祖先的基业,总不能到我手里败掉吧!”
只要他这个寨主还在,卧龙寨就不会消失。
“有骨气,好!我欣赏。”夏侯宁对他竖起大拇指,倒是诚诚恳恳的赞他一声了。
祝樊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笑呵呵的咧开嘴,“那你可不可以借点银子给我?你知道,官府那边催得急.我再不去缴,罚款双倍。”
又没有标示不能骑马人镇,等到人家不知情进城了,才冒出来罚钱。原来镜岭镇的官府这么霸道,真是气死他了!
做土匪的,居然被官府罚钱,还被追到穿岩山庄来,真够丢脸
的。
“你不是土匪吗?要银子,去抢不就得了。”
“那我现在抢你,快点把银子全都交出来。”祝樊双手握起拳头,对着夏侯宁挥舞,“再不快点,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摇摇头,夏侯宁忍不住一笑,“祝樊,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你这个土匪。老是抢不到钱了。”
他丝毫没有受到威胁的感觉,一点想把钱交出来的念头都没有。
如果祝樊干起活来是这德行的话,那他很能理解猎物总能反抗成功,顺利逃脱的原因。
他压根就不是做上匪的料,虽说是八代基业,但也会冒出不适合的子孙呀!
“为什么?”祝樊大声的吼,努力将睑上的五官全挤在一起,露出他所能做出最狰狞、凶恶的脸。
“这样好了,你跟我去送这趟银子,我算工钱给你。一来,你可
以增长见识,二来,可以缴罚款,怎么样?”
穿岩山庄是下养废人的,要活就要动,每个人都得要付出,才能得到收获。
他绝下会因为祝樊是妹夫,而对他特别的关照,他对所有的人都一概平等,这是穿岩山庄行之有年的大原则。
“缴罚款这一项我还能明白,下过,长见识引笑话,我走遍大江
南北,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会需要跟你出去才能长见识?真是
笑话!”
呋,他从北方的卧龙冈一路走到穿岩山庄,带着凤凰玉佩前来对亲,什么都看遍了好吗?
不过都是不好的那一种,因为他这个土匪实在是败到山穷水尽,活不下去了,才会千里迢迢跑来娶亲。
夏侯宁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吵着要振兴卧龙冈吗?我带你去看看别的土匪怎么做生意。”
说不定还能做个参考,呵呵!
祝樊双眼二兄,“真的?”
不过,他有点不明白钦,夏侯宁怎么知道送这趟银子出去,会遇到土匪呀?
他跟陈浩江那个娘娘腔在弄什么玄虚?
“真的。”夏侯宁微微一笑,“对了,顺便看看他们的下场。”
“啊?”祝樊怪叫一声,完全搞不懂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过,还是先赚钱缴罚款要紧。
祖先要是知道他居然去赚钱,而不是去抢钱,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坟里跳出来打他?
第二章
榴花书屋旁,有一间花娘存放工具的杂屋,这几天来,里面的杂物都清空了,小之带着婢女,将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再添了桌、椅、床等用物,只是窗户却全钉死,外面挂上好看的烟罗布遮掩,更将所有的窗缝都用棉花紧紧的塞住,常用的日常用物也都搬了进去。
这间杂屋,除了钉窗、封门加挂锁之外,摇身一变为舒适的小寝屋。
“很好。”孙净海站在屋内环视,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夏侯依依也在旁边点点头,“不错,环境还挺不错的,我们的客人一定会住得惯。”
倒是小之一脸的担心,“小姐、钱姑娘,你们不能再考虑一下吗?真的要这么做?”
把御史大人绑来这里,强逼他帮小姐治病?!
哎唷,她是请钱姑娘帮小姐出点子,但没想到她会出这种馊主意呀!
“不考虑,”孙净海坚定的说,“我已经拿定主意了。”
“可是天底下大夫这么多,难道不能老老实实的请一个过来,非得用绑的?”
“下对。”夏侯依依立刻反驳,“天底下庸医很多,可是真正高明的就只有陈浩江,要说谁能治好净海,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陈浩江还没当官之前,可是个圣手神医,虽然现在穿起了官服、戴起了官帽,但总不会连怎么替人治病都忘了吧!
“可是人家是官,把他绑来,会有麻烦的。”小之无奈的说。
现在只有她这丫头想到后果,两个小姐是干脆豁出去了,只要能痊愈,啥都下管了。
··所以下能让他认出来呀。”孙净海说道,“你别担心,我既然打定主意这么做,就有把握不会出事。”
她也是考虑了很久,才接受夏侯依依的提议。
只要她能好,委屈陈大人几天,她是一点都不会愧疚的。
“对嘛!小之,你放心啦,不会有麻烦的。”夏侯依依眨眨眼道。“我那些朋友呀,做事情很俐落,绝对不会留个尾巴让我们收拾。”
她行走江湖时,认识了一群热血沸腾、肯替朋友两肋插刀的好汉子,拜托他们去把陈浩江绑来几天,应该不成问题的。
如果到时候事情真的坏到无法收拾,她再出面,相信他应该不会气到不听她解释吧!
她不能好奸的将他请来,完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叼‘。
“但是家里都是女人,突然弄了个男人进来,如果老夫人知道了,那就……”’
小之完全无法安心。
守寡多年的老夫人最重视贞节,要是被她发现榴花书屋藏男人,不管小姐是不是她最疼爱的孙女,都一样得受责罚的。
“奶奶不会知道的。”孙净海有些微酸的说:“她忙着准备淳杏的嫁妆,哪还有空管我屋里藏了几个男人。”
“对嘛!孙家现在上下都忙,唯一闲的就只有书屋这边了,大家小心一点,别出去乱说,没人会发现的。”夏侯依依一派乐天。
“反正我已经打定主意要这么做了。”孙净海一脸斩钉截铁。
她这身怪病,让她根本不敢出门求医,她怕被外面的人知道,原来她孙净海有这种奇怪的问题。
她不愿意自己接近完美的形象毁于一旦,就只能如此了。
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名医陈浩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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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樊跟陈浩江这两个曾是情敌的人,此刻在黄沙林里大眼瞪小眼,脸上都有对对方不爽的表情。
他们也不管身后的官兵正忙着捆强盗,就这样瞪着彼此,想着昔日为了夏侯依依而多次口角的情景。
“你还没死呀!小子。”祝樊哼了一声,颇有得意的味道。
毕竟娶到依依的人是他。
“我死了,谁来帮你买棺材?”陈浩江也一脸轻蔑的瞪着他。
这矮冬瓜,半路冒出来抢走他的心上人,他一直不平衡到现在。
没想到夏侯宁居然会把他也带来,真是该死,他得好好骂骂他。
“我自然有儿子帮我办后事。”祝樊回嘴道,“不像你喔,孤家寡人的,死了都没人帮你戴孝。”
“哈,要儿子?先找到娘子再说吧!”
陈浩江话还没说完,祝樊就冲上去,两个旧日情敌立刻打成一团,只是陈浩江文弱,当然就只有被打的份。
怪的是,一向当和事佬的夏侯宁,这回却没出面阻止,反倒是官兵们街上来分开两个人。
祝樊被架住,还一边踢、一边骂,“有种来一对一,叫属下帮忙的不是男人。”
被打得眼睛黑青的陈浩江也不甘示弱的开骂,“呸!谁跟你这矮冬瓜一对一,我有本事,有人帮,今天吃定你,来人,把这矮冬瓜跟那群山贼一起抓起来。”
“你这假公济私的死娘娘腔!”祝樊不停挣孔:“你有帮手,我就没有吗?啊宁,借你的手下一用。”
因为是压着钜额银两出来,所以也有家丁帮手,而且还不少呢。
毕竟是自家的姑爷,所以老总管尚叔只好出面打圆场,总下能真让陈浩江将他关进牢里。
“陈公子,看在我家主人面子上,不如就算了吧。”
“不必看谁的面子,我今天就跟他拚个你死我活的,来呀、来呀!”这家伙一定在嘲笑他弄丢了依依,高兴得每天都吃睡加倍香甜。
他以为依依就算嫌他是山贼跑了,就会喜欢他这个狗腿娘娘腔吗?
“哼,我懒得跟你吵,关你三个月,让你以后见了我就怕。”
反正祝樊本来就是山贼,把他跟这群山贼关在一起,也不算冤枉了他。
这群山贼到处作恶、抢家劫舍,行踪神出鬼没,每次官兵循线要抓人时,都晚了一步。
所以他才请夏侯宁帮忙,假意跟他借银赈灾,再放出消息引诱这群山贼来抢,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果然是一网打尽。
“陈公子、姑爷.你们就一人少说一句嘛!”尚叔无奈的说,这两个人就像公鸡和蚱蜢,是死敌。
“是他先来惹我的!”祝樊叫着,“阿宁,你来评评理!”
“你真是厚脸皮,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好哇,叫夏侯出来评理。”
只是大家左右张望着,有的喊阿宁有的喊夏侯,有的喊主人、少爷,总之是叫成一团,可主角却不见人影。
“怪了,人呢?一连个回应都没有,祝樊一头雾水,满脸的不解,“刚刚明明还在的。”
刚刚和山贼打斗时,他有看到夏侯宁很神勇,以一抵五的打到林边去,应该得胜回来啦!
陈浩江也感觉莫名其妙,“夏侯呢?”
正常这种时候,都是夏侯宁称证自己的声音最大才对嘛!
他还在想他怎么突然这么安静,原来是根本不在了。
“赶快去找!”他连忙吩咐属下四散开来,到处寻找。
但回报的结果,令人泄气。
结果,他们逮到了山贼三十一枚,却弄丢了夏侯宁一个。
孙净海浑身包得密密麻麻的,脸上蒙了一块白纱,手上也戴了白丝手套,确定没将任何一块肌肤露出来,也不会有被认出来之虞,她才走进小屋。
小之拿着烛台跟着她,一脸的提心吊胆被掩在面纱之下。
夏侯依依则是在门边探头观望着,因为她不想被陈浩江看到,所以随便掰了个肚子痛的理由,而不一起进去。
看着被扔在床边的大麻布袋,孙净海有点紧张。
毕竟她绑了朝廷命官,说心里不担心,都是骗人的。
她拚命装出镇静的模样,其实心跳得比谁都快。
“把他放出来。”
“是。”小之连忙把烛台放到桌上,正想去解开绳套时,孙净海连喊,“还是等一下好了。”
“小姐,我们总不能一直把人装在袋子里,会把大夫闷坏的。”
“等一下,我再想一下。”她犹豫了下,“你推推他,瞧他醒了没再说。”
小之无奈,只好伸手要去推,不过她还没碰到布袋,就冒出一个声音说:“我没昏。”啊!“这个声音突然响起,倒把主仆两个吓得跳起来,缩在一起,互相握着手,一脸紧张兮兮的。
“你、你先别叫!”孙净海紧张的解释,“我没恶意,也下是坏人。”
“要叫我早就叫了,还等到这时候?”
夏侯宁超想打一个无聊的哈欠的。
原本他还以为,那五个武功一流的人是山贼一伙,所以才假装被擒,想进入他们的大本营,将其他余孽一网打尽。
没想到就在他被装进麻布袋、扛着跑时,却听见了一句话——“逮到人了,这下夏侯依依得好好谢谢我们了。”
没错,他听见他那个无消无息的老妹名字。
先不管她叫人来抓他是为什么,光是有她的下落这件事,就值得他委屈的窝在里头,等出了麻布袋后再把她逮回去。
“那、那我放你出来,可是你得保证不乱跑、不乱叫。”孙净海连忙推推小之,“快去!”
“可是小姐。”小之也一脸害怕,“我会怕,要是他出来了,咱们屋里都是女人……”
她话还没讲完,夏侯依依就探头道:“有我呢,他碰不到你们一根寒毛的。”
话虽如此,不过她站得那么远,就算有事,恐怕也是她先跑吧!
一听到妹妹的声音,夏侯宁的心更笃定了,他并没有进入什么龙潭虎穴,听来是到了小姐闺房。
而那小姐的声音又柔又软,好听得不得了,似乎在哪里听过似的。
孙净海朝小之点点头,“不怕,他是大夫,医者父母心,是好人,不会害我们的。”
他是大夫?!这下换夏侯宁纳闷了,他几时变成大夫了7.
于是小之大著胆子,飞快的拆着麻布袋上的绳子。
而孙净海则是继续说:“陈大夫,用这种方法把你请来,希望你不要见怪,因为我有要事相求,我……”
话声未毕,袋口已经松开,一个人影,然站起,伸着懒腰,“累死我了。”
这个人——那双有神的丹凤眼,那似笑非笑的唇角……夏侯宁!
那个恐怖的人,那个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在众人面前赤身露体的难堪和恐惧……
孙净海瞪大眼睛,恐惧两个字出现在她眼里,尖叫声在喉咙蓄势待发。
她觉得全身不舒服,背上、手上的皮肤感觉有些刺、有些痒,让她直想去抓一抓。
小之也呆住了,就连躲在门边的夏侯依依也吓呆了,她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啊……”
超级吓人的尖叫声,同时从三个女人嘴里发出,跟着是砰砰砰落荒而逃的声响。
小之掉了鞋子,而孙净海一头撞上被夏侯依依顺手拉上的门,她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夏侯宁眼明手快,立刻从背后将她一把捞起,他的手环住她的腰,她的背贴着他的胸。
“小心哪。”
天哪!这怎么回事,他才刚站起来,眼睛都还没适应光线,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还有女人急着逃命的背影。
孙净海一个低头,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扣在自己的腰腹之间,惊吓过剧,一口气转下上来,尖叫声梗在喉咙里。
夏候宁只觉得手里的人儿一软,跟着往下滑,连忙再用另一只手撑住她,“你该不会昏过去了吧?”
只有没知觉的人才会这样软瘫。
“搞什么鬼?”
他将软趴趴的她翻过来,看见她脸上罩了一块纱,没多想就拿掉,却陡然吓了一跳,因为她脸上、脖子上,布满了红疹。
“哇!你是人是鬼呀?”
“你你你……”小之声音发着抖,手里抓着两块石头,护主心切的说:“快放开我家小姐,否则我就扔死你。”
这丫头好面熟呀!夏侯宁微微皱起眉,努力的在他脑中梭巡有关这张面孔的记忆。
“啊!是你。”
是孙净海的丫头嘛,那么手上这个东西……不是,是这个人,是孙净海吗?
他记得孙净海长得挺美的嘛!这东西……这人,不像是她呀!
“哥哥……”躲在屋外的夏侯依依硬着头皮进门,“快放开净海,你再抱着她,我看她九成九死定了。”
她没看过孙净海的过敏居然严重到面目全非,可见她哥哥果然是她的过敏来源。
天哪!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