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貌?”傅东凌尖锐地笑了笑。“你跟我说礼貌?你在偷我老婆之前可没跟我谈过什么叫礼貌!”
岳芊纤狠狠地倒抽了口气!“傅东凌!你——”
“我怎么样?我说话很没有“礼貌”吗?”
易天行直觉地挡在他和岳芊纤之间;对于一个会对女人动粗的男人说什么都不再值得信任。“我劝你有什么话就站在这里说。”
“她对你诉苦了?”傅东凌冷笑着问。“说我打她?她有没有顺便告诉你原因?有没有说因为她背着我勾搭上你这个下流的同性恋,所以我才动手打她?啊?有吗?”
“傅东凌!”芊纤气得发抖。“你敢再胡说一句——”
“怎么样?”他失笑。“如果我敢再继续说下去的话会怎么样?他会替你出气吗?”
“你够了没有!”易天行沉声喝道。“这种无的放矢的话你也相信?你到底有没有大脑?”
“你们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傅东凌狠狠地瞪着易天行。“连离婚都已经说了,为什么还不敢承认?怕我不放人是不是?”
岳芊纤忍无可忍地往门口奔去!
“你给我站住!”傅东凌拦住她。“我话还没说完!”
“我不想留下来听你胡言乱语!”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和他之间不是有鬼,为什么不留下来为你自己的清白辩驳?”
“因为我根本不想再跟你说话!”
傅东凌点点头。“这么厌恶我?连话都不想再跟我说了是不是?”傅东凌见她没回答再重复:“是不是?!”
岳芊纤突然大吼:“是!我是不想跟你说话!我是不想再看见你!因为你让我觉得恶心!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瞎子!这样你满意了吗?你高兴了吗?!”
“你——”他的手才举起来,岳芊纤已经仰起脸!
她咬牙切齿地怒视他。“你打啊!我说过绝不会再有第三次!我说过如果你再敢用你的脏手碰我一下,我就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
“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不敢是一回事,我同不同意又是另外一回事。”岳如刚的声音淡淡的出现。“我不知道芊纤可不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不过我倒知道我很乐意替她完成这件事。”
“你们……”傅东凌喘息地看着他们。“你们联合起来是吗?好啊!”他逼视着岳芊纤那张冷得几乎可以结成冰块的面孔。“我不会答应离婚的!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一样!这辈子你就算是死了也是我傅家的人!”
芊纤静静的回视他的眼。“是吗?可惜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愿意和你同葬在一起!”
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傅东凌怔怔地看着她,竟被这么简单却恨意饱满的一句话给打败了!
她对他的恨意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他悲哀地笑了笑,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垮下双肩。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真的那么爱他?”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懂得什么叫“爱”,我只知道我恨你。”芊纤的泪水盈满了眼眶!她摀住自己的唇,却摀不住冲口而出的呜咽!“天!我真的恨你!”
“芊纤!”
“你站住!”岳如刚对易天行使个眼色,示意他去照顾她。“芊纤不需要你!”
“大哥!”傅东凌竟微微恳求地:“我——”
“你所做的已经够多了!”岳如刚厌恶地鄙视着他。“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像你这样一个人居然能让芊纤和旖倌爱你?可是我警告你!从今以后你最好离她们两个远一点,要不然我不能保证我是不是还能维持我今天的文明!”
※※※
“旖倌,有人来找你。”
“说我不在。”
阿M敲敲房门。“你搞什么嘛?躲不腻吗?人家还带了礼物来耶!”
“那好,礼物收下,算是还了我的人情,然后请他走吧!”旖倌垂头丧气地回答。
“旖倌……”
“她刚刚死了啦!你再叫也没用!”
阿M朝着身后的岳如刚耸耸肩。“你自己听,我没骗你吧?她已经躲在里面三天了,就算现在还没死,我看也差不多了。”
岳如刚往客厅的方向走。“为什么她要躲起来?真搞不懂她,以前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是因为你太不暸解旖倌啦!照我看这很正常嘛!”阿M摊摊手。“每个失恋的人都是这样的,要是还像平常一样那才吓人!”
“失恋?”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岳如刚一脸迷惘。“真的不知道。旖倌会失恋?我看她让别人失恋倒是真的。”
“天生一物克一物啊!”阿M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天花板上的琉璃灯。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再恋爱?已经属于少数族群了如何再去找一个像J.T一样可以真心相爱的人?
“阿M,旖倌失恋的对象是谁?”
“跟你说话像跟木头说话一样辛苦。”阿M摇摇头。“很多事说穿了就没意思了,如果你不明白还硬要问,那我说那么多也是自说,又何必?”
“可是我跟旖倌根本还没开始——”
阿M翻翻白眼。“天!你真的是异类!难道你以前谈恋爱之前都还先敲锣打鼓宣传一番吗?还是说:好!我们现在开始恋爱!有这种说法吗?”
“当然不是,可是——”看着阿M,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其实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些什么?方寸大乱之下简直连语言的基本能力都丧失掉了!
“你爱旖倌吗?”
岳如刚思考了三秒钟。“不知道。”他的问题很直接,所以他的回答也很直接。“还没深入交往怎么会知道爱不爱?”
“万一交往了之后觉得很爱她呢?”
“当然继续下去,或许结婚。”他照实回答。
“你不在乎?”
“在乎什么?”
阿M简直快按捺不住了。“当然是说旖倌和傅东凌的那一段感情啊!”他低声咆哮着:“你到底是不是中国人?怎么我说的话你全都听不懂?!”
“为什么要在乎?”岳如刚真的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如果旖倌还爱着他,当然就不会和我在一起,如果她已经不爱他了,那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你们岳家的人全都这么大的度量?”阿M将信将疑地。“怎么你们兄妹俩全是一个样子?风度好到不像人类!”
岳如刚笑了起来。“我觉得这和风度没什么关系,我和芊纤从小所受的教养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的过去没什么值得计较的,未来比较重要。”
阿M摇摇头,这种话连他都不敢相信。
“旖倌在乎的就是这个吗?”他不可思议的。“为什么她没说过?”
阿M还是摇摇头。岳如刚这种人真的已经濒临绝种了,实在该派个专人好好保护他才对!“这种事连我都说不出口!旖倌现在的想法很简单,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需要她来告诉你?这不是很明显了吗?她和傅东凌曾经有过一段情,而傅东凌不幸又是你妹妹的丈夫,这件事不但你知道、你妹妹知道,连你母亲都知道。今天换了是我也要失恋了!这种事还需要说吗?摆明了死路一条!要等到两个人都痛不欲生互相憎恨的时候才做决定,不如现在就来个痛快!”
“也许我和她在一起之后会发现彼此并不合适也说不一定啊!”
“是啊!”阿M假笑着保持耐心。“既然不相爱要分手、相爱了还是要分手,那还有什么搞头?”
“连朋友都不能做?”岳如刚很讶异,他真的不知道原来他们的想法是这个样子的!
“爱上你的人真的很倒霉。”阿M哀号一声:“天哪!你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啊?天底下可以作朋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找个会让自己痛苦的人来作朋友呢?!”
他点点头,似乎真的渐渐明白了——
他可以做的选择很少,只有两种:有旖倌的生活和没有旖倌的生活。
当时他决定回到这个世界面对现实的社会,为的是旖倌,但是他并没有想到会有这些问题产生。
几年流浪的生活让他几乎忘了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的“现实”,可是他总不能明白他们为什么坚持要在别人的生活里找寻属于自己的尊严?
“岳如刚?你想通了没有?”
他涩涩地笑了笑。“我想我大概知道旖倌所顾虑的是什么了,不过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要在别人的生活里寻找应该属于自己的尊严?对我来说那是很不可思议的。”
阿M愣了一下;在别人的生活里找寻应该属于自己的尊严?他们是这样的吗?仔细想想似乎真是如此——
岳如刚站了起来。“既然今天旖倌不愿意见我,那我就回去了。”
“你还会再来?”阿M傻傻的问着。
岳如刚笑了笑。“我要回去想一想,到底你们的想法是对的,还是我的想法是对的,如果我认为我的想法是对的,那我就还会再来。”
第十章
张旖倌回头朝他扮个鬼脸,
抬眼一看,彷佛又看到自己的
另一段人生化为一阵轻烟冉冉升起——
化做炫丽的彩霞
挂在她的下一段人生旅途中——
灿烂无比!
他正在喝酒,满屋子的酒气让人闻之欲呕!他自己也忘了他究竟已经喝了多少酒了?地上所堆的空酒瓶比他过去一生所喝的都多!
他讨厌喝酒,总觉得那会让他失去他最重视的自制力,可是现在他最需要的却是再也不要清醒!
他失去她了!他从来没真正思考过他会有失去她的一天。从他们结婚之后,他一直很肯定她不会离开他,不管他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事,她都会一本初衷的在家里守候着他——
他们幸福的时候,她总是呢呢哝哝地问着:你爱我吗?但是他从来没回答过。
爱?他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爱”,对他来说,如何让自己过得快乐才是重点,他或许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喜欢问这种问题,但是他现在希望还有机会再听她问一次——
他会回答的!他会说她所希望听到的答案!不管那是不是会让他觉得自己的颈项上被套了绳子。
他希望还有希望改变这一切——
离婚协议书端端正正的摆在她的梳妆台上,上面有她娟秀的签名,有一条附注的条款是这么写的:五年内女方愿意放弃再婚的权利。
她宁可不结婚也要和他离婚,这说来不是很荒谬吗?
他知道这是岳家人的意见,如果是芊纤自己的意思,她会附注:女方愿意终身放弃再婚的权利。
他纵声大笑,笑得泪水都掉下来了!笑得心都痛了还无法停止!
房间里她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拿走了,甚至连他们的结婚照都一张不剩!她是如此的决绝,连一点机会也不肯给他!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切,此生第一次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清醒?为什么要再次面对明天的太阳?还有什么是重要的?他真的不知道现在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这栋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岳家的人宁可放弃这栋他们住了一生的房子来换取芊纤的自由,他们对他是如此的深恶痛绝!他怎么会让自己变成一个达至亲都舍弃的人?
喝掉酒瓶里的最后一滴酒,房子里所有的酒都已经喝光了吗?为什么他还这么清醒?为什么他连一点醉意都没有?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醉到地老天荒?以前旖倌总是在睡觉,她说当面对一些不想面对的事时她总是让自己睡,什么方法都好,只要能睡着;她常常一睡就是一个星期、十天,呵!那时候该问问她怎么能够那样睡?怎么能够让自己那样不顾一切的睡着?而他现在喝掉了成堆的酒却还是清醒无比?!
这样的思考突然变得令人无法忍受;他不断的想起芊纤,不断的想着过去的一切、现在的一切,她的笑、她的泪——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傅东凌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他要再去寻找更多的酒精!
“不要再喝了。”
猛然转身,芊纤站在门口,刺眼的阳光自她的身后投射过来!“芊纤……”是梦?还是酒精终于发生了它的效用?
岳芊纤缓缓的走到他的面前,表情是那么的同情、怜悯。“你喝得已经够多了。”
“还不够。”他凝视着那张令他魂莹梦牵的面孔。“还没喝到你愿意再回到我的身边。”
岳芊纤摇摇头,声音低低的,却是那么清晰。“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傅东凌焦急地握住她冰冷的手。“让我们重新再来一次好不好?我保证这一次我们会很幸福的!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甚至什么都不计较!芊纤——”
“东凌,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已经结束了。”岳芊纤轻轻地说着:“我和你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我来看你,因为我曾经爱过你,我不希望我们之间还留有任何不清楚的地方。”
“你这是什么意思?”傅东凌慌张地问:“你是说你是来把我们之间的一切处理清楚的?”
她点点头,眼里已没有任何的情绪。
傅东凌连连后退了几步,在岳芊纤的眼里,对他竟再也没有爱恨可言!她只是回来“处理”他们之间的一切的,就像处理掉一包垃圾、处理掉一件过时的衣物一样!
他愣愣地看着她,阳光在她身上流泄出几道金色的光芒,她看起来仍像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那么美,美得让人惊心动魄的,可是却不一样了——她对他再也没有感情,再也没有爱恨,在她的眼里,他不过是一件清单上必须解决的事项之一而已。
彻底的溃败也不过如此——
“如果我不签字,你永远是我的妻子!”他像只困兽。
“我不在乎,如果你真的希望如此那也无所谓。”岳芊纤淡淡地回答。“签不签字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对我来说那并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么?”
“重要的是我已经清醒了。”她微微一笑,竟有种大彻大悟的豁达。“我不再为任何人而活,只为我自己,我只需要让自己活得快乐就够了。”
傅东凌怔怔地看着她,那不是他向来所做的吗?为什么他现在愿意为她而活了,而她却再也不愿意接受?他过去只为自己而活却导致了这种彻底的溃败!
他不明白!
他真的不明白!这只是某种借口?还是一种他永远无法理解、永远无法接受的理由?
“我希望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分开。”
傅东凌沉默地摇摇头。“这有什么分别?”
“或许没有,但可以减少一些遗憾。”
他涩涩地笑了笑。“让你离开我已经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了!”
芊纤注视着他,他已经恢复了镇定和理智了吗?“过一阵子你就不会这样觉得了,到时候或许你也会认为我的决定是对的。”
“易天行对你好吗?”
她思考了几秒钟。“我不知道,或许他对我很好,但是现在对我来说那也并不重要,也许将来我会爱上他,不过不会是现在。”
“那表示我还有机会?”
她讶异地看着他——
传东凌拉着她的手来到房间,他看都不看,直接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我们已经离婚了。”
岳芊纤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将那份协议书交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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