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路大英先跟我们俩谈话。
路大英开门见山地说了牛猛事件的处理经过,着重渲染了他在黑白两道的实力。言外之意,犯我路大英天威者,虽远必诛!潜台词是告诫我们老老实实地给他当兵。
谈完话后,让我们去见牛猛,大概是想让他给我们做一个反面教员。
果然,牛猛垂头丧气地说,路大英太厉害了,他干不过,还是回过头来继续效力吧。另外,他也再三感谢我们没有落井下石。
这次,为了给牛猛压惊,我们请牛猛夫妻卡拉OK。牛猛太是牛猛技校的同学,年轻而貌美,一首“哭沙”,端的是如泣如诉,低逶徘徊,直有绕梁三日之意境。黑子和我惊为天人。
次日,牛猛载我们去海口南的琼海海滩。我和黑子换装下水。这是一个两侧环抱起来港湾,海水相当温暖,波澜不兴,只是微微地有些长长的涌浪,感觉就象是徜徉在一个巨大的浴盆里一样。热带海水的含盐量似乎高过北戴河,仰面朝天躺在上面,手脚都不用怎么动,就可以消消停停地欣赏蓝天上飘浮的朵朵白云。
第五十二章 长城穿越
第五十二章长城穿越
阿唐酷爱户外活动,以登山为最。早在少儿时代,曾在鄂西北三线的大山里上上下下,乐此不疲。
踏足京城,首登长城之后,乃痴迷于此。曾数度胁裹阿唐太同行,内子不胜其扰,坚拒再往。舍娇妻而独往是为不义,遂废然而止。然向往憧憬拥抱长城之心,一日未曾眠灭。
及至阿唐太远走海外,阿唐重获自由之身,首发目标即为长城穿越。
93年的中国,山野远足和长城穿越尚属一小撮发昏者的运动,相关的器材及设备几乎为零。阿唐曾试图购买一旅行帐篷不果,全北京只觅得一重达15公斤的庞然大物,根本背不动。唯一的收获是一条睡袋,还是非运动型。一次穿越中露宿城上敌楼,总结下来是八个字:一夜风紧,半宿无眠。
尽管如此,凭一袭泼皮精神,短短半年里,足迹踏遍八达岭南北两翼,黄花城东西两翼,古北口金山岭司马台一线。
趋今尚余箭扣北京结九眼楼未曾涉足,时发白日梦觅时回北京一圆旧梦。03年惊闻北京出台禁登野长城公告,不胜怅然,此梦今生难圆矣。
去国多年,每每忆起故国的点点滴滴,首先浮现出来的,往往是逶迤的山峦上奔腾的长城,城上面跋涉着的年轻阿唐的熊姿。
普通的登山活动,只能享受拥抱自然,放松身心,欣赏到秀美的山景。长城穿越则享有全部的登山乐趣,更多了与历史的拥抱,人文的熏陶。穿行在长城上,你可以想象出一幅画面:当年鏖战酣,刀剑如林箭似雨,南蛮北夷百战亡,空遗边墙叹沧桑。好酸!
阿唐曾于93年写下游记若干,今日只觅得其二。古北口金山岭司马台长城穿越为今日追记。
(1)八达岭至东沟,陈家堡
93年5月上午10时,与孔然自八达岭青龙桥新站下火车,不随大流,逆人流朝沟里走,约一小时达山脊长城。此地在八达岭南,与八达岭长城入口隔了一座山,如果从八达岭入口走过来约需两个小时。如欲省门票,这倒是一个好路径。
沿长城继续南行约一小时,山势渐高,回首北望,可见八达岭长城关城上游人如蚁。
此地长城虽未整修,青砖巨石,倒未见破败。
山势渐陡,遇一断崖,长城止于断崖下。右侧下临深谷,左侧循小路手足并用攀上。至崖顶长城又续行。
未几,又一断崖阻路。我和孔然利用随身携带的背包带互相提携而上。
断崖之上不远,城墙残破,仅余一面单墙壁立,两侧山势如削。硬着头皮,骑墙而过,好在墙不甚高,掉在内侧长城废墟上,估计没有生命危险。
此时,长城已到达半山腰,保存状况良好,敌楼亦无崩塌。行行复行行,每一城楼间约费时20分钟攀爬,然后休息5分钟。如是者不可胜数,于下午5时抵达山巅。
此峰为八达岭南面最高峰,回望八达岭,已不能分辨人车。山西坝上,官厅水库,夕阳下,烟波渺渺。西北远方,是海拔2200米左右的海陀峰,此时是5月份,山顶依然白雪皑皑。
南面是横岭,隐约见长城盘旋其上,那山似比这山还高。
长城自此而下,西南行,至谷底,左旋,沿山谷间小山脉,至东南,折而再西南,沿山脊上横岭。
此山山顶建有微波站,扣门不应。此时天色渐晚,山风凌烈,颇有寒意。只得放弃山上露宿奢望,循微波站盘山公路下山。
一路南行,未几,天色全黑,持手电赶路。
八时,BP机居然报时,下了一大跳。此时满天繁星,格外耀眼,怎么看都比城里亮。
约9时,渐近山脚。忽见数盏灯火,弯延而至,不一时,数人已持手电奔至面前。为首一大汉高声断喝,
“什么人?!”
糟了,遇见剪径的了。
不容分说,被裹协至村中一栋大屋问话。原来是民兵营长及部下,不是胡子。
验身份证,往城里公司打电话复核身份,幸好小虎今晚没有出去逍遥,证实了我们的身份。终于,他们半信半疑地认可我们是自八达岭过来的游客了。
勒令交5元电话费(好贵!),他们继续开会。原来此为大队部。
我记得公社早已消亡若干年,不知何来大队部。
惴惴然,打探为何盘查我等。谓,此地为军事禁地,若非验明身份,早已麻绳捆翻,押付公社。
此地已是河北省地界,叫沟帮子,看来河北不是改革开放的排头兵。
好容易,等会散。问可否安排住处,愿付钱,竟无一人应承。似乎钱很臭。
最后总算答应我们借住大队部,不提银两之事。
问及横岭上长城情形,均断然摇头,谓,彼间为“石边”,城上不能走人。且横岭高大,一天之内,本地人亦走不到山后的“镇边城”。
但东行十里,一处唤作“罗锅城”,长城异常险峻,可试望一观。
第二天,未能走到罗锅城,可能前一天体力耗费过大,前一晚大队部亦未睡好。施施然,沿长城西行至沟口陈家堡,见驻军禁行标志若干。
步行至西拨子,搭拖拉机至康庄,乘下午3时火车回北京。
(2)八达岭向东
独自一人自西直门乘火车,约10时至八达岭青龙桥新站。
下车后沿铁路北行半小时到旧站(八达岭共有两站,分别用于上下行火车停靠)。八达岭北麓长城转到这里穿过车站奔东直下居庸关。
站旁山坡上长城起点处,有标志禁止攀爬,遂不敢直上长城,转驱小路上山。
行约半时,估计山下已看不到我,于是舍路奔长城而去。未几,至城下,方知自己慌不择路,误入长城北侧迎敌面,墙高约7,8米,叫我如何可上?
无奈,只好沿墙跟在城下东行,希望遇到一处坍塌处可上。城下没有路,布满灌木,非常难走,一个小时也没走出很远。这该死的长城没能挡住北方蛮夷入侵,倒把我这祖籍南方的南蛮子挡在城下,真是造化弄人。
正彷惶际,忽听城上隐约人声,于是高声呼喊,马上几个脑袋探了出来。听我诉说为长城所困,二话没说就要搭救。
幸亏我已准备了长绳,取出后,扔上城头,一头捆在腰上,城上一声呐喊,我便被徐徐拉上城头。
抬头打量恩公,原来是北京一所高校的学生郊游。他们未理会禁行标志,大大方方登城而上,遂有现在救命之举。
寒喧再三,打量他们年轻的脸,不禁也受到几分青春的感染。
他们知我独自一人行走长城,还以为我是余纯顺一样的人物(在此向这位老哥致敬并默哀),我不忍坏了他们的兴头,昂昂然,作独行侠状奔东而去。
长城沿八达岭关沟北侧山麓东行,城北是绵延的军都山脉,城南便是关沟,可望见北京过来铁路及公路弯延其中。
这一段长城很好走,状况极佳,可能是附近没有村落的缘故,又是一路下坡,于是神行异常。
约两小时后,脚下的长城没入山中,居然消失在一处陡坡处。我细细打量彼处,断定当初就没有筑城。这多少令我失望,原以为可直下居庸关城。看来居庸关城应是封闭体系,不与其他长城沟通。
于是舍城而下,至沟中铁路,沿路轨东行,约半时,走到一车站(忘了站名),遂于下午乘火车返京。
(3)从古北口经金山岭至司马台
93年6月的一个星期五17:00
我与孔然在清华园火车站乘上北行慢车。
20:00
到达古北口。黑灯瞎火深一脚浅一脚地随着人流走到古北口镇,觅得一小旅店住下。半夜,听到屋顶雨声渐起,颇有几分忧虑次日是否可行。
星期六6:00
起床,雨住了,天上依旧乌云密布。地上略有湿迹,幸不甚滑。早餐是包子油条和豆浆,饱餐一顿后,踏上征程。
上山的途中,农家的狗儿在晨雾中欢快地吠叫,几绺炊烟,带来了久违的乡土气息,我的思绪飘到了儿时在乡下的日子。
7:00
登上长城。
古北口镇已经落到了远远的山脚下,笼罩在飘渺的雾霭之中,潮河静静地在镇外蜿蜒,河畔是京承公路。当年,满清的皇帝每年都要沿着这条路去塞外秋狩。
潮河对岸是卧虎山,长城盘旋其上,龙腾虎踞。脚下是蟠龙山。左卧虎,右蟠龙,潮河蜿蜒其间。
长城大致与山下的公路并行,起伏小,状况好,行速极快。
正大步流星间,突见左侧女墙内侧有人工挖凿的痕迹。近前一看,厚厚的墙体上挖出一个恰好能容一人的凹洞,里面是一个掏开的小洞。我俯在上面,豁然透过小洞口见到京承公路正在视野之中。不用说,这是射击孔。
1933年,国民党25师关麟征部曾在古北口一带与日军血战,这里当是当年的战场之一。
8:00
登上蟠龙山的最高峰,一座敌楼矗立峰顶,楼内有苍劲大字:将军楼。
9:00
遇一铁丝网拦路,并有一破败标牌斜立一旁,上示“军事禁区,禁止通行”。行前,黑子已经警告过我们,从古北口到金山岭途中将穿过一段军事禁区。我们见四下无人,一偏腿,迈了进去。
9:15
翻过一个小山头,霍然旁边的山坡上一夥人在地里干活,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在一旁看守。兵们看到我们,大声呼喝,“站住!不准动!”迅即,一个兵就已经持枪跑了过来。
盘问,查验身份证,一通忙活,最后大手一挥,走吧。
我们正待继续沿长城前行,那兵眼一瞪,“真的想被关起来不是?!从这里下山!”说着往长城外一指。
没奈何,我和孔然舍城下山。
很快就到了山脚下的农家。喝了口开水,又吐了出来,一股子炒菜锅的味道。把喝空的矿泉水瓶灌满凉水,问明路径,谢过农人,我们又开拔了。
在田地,山坡上跋涉了一个小时后,我们又回到了长城上。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我和孔然拼命地往前赶,因为不知道是否还在禁区之内。直到又见到一道铁丝网拦路,方知已脱离险境。
11:00
轻移莲步,闲揽风光。金山岭长城的确名不虚传。城墙高大雄伟,施工一丝不苟,历经数百年风雨,依旧傲然矗立不坠。
我们还发现了几处资料上介绍的金山岭长城的独有结构——障墙,横切城面砌有一道道短墙,墙高约2。5米,有了望孔和射击孔。便于守城士兵抵抗攻上城墙的敌人。
最令我兴奋的是发现一处水关。水关是长城建筑在河流,小溪,山洪下泄路径上的一个独特设施,在长城的底部要留下若干泄洪孔道,因此就成为防御链条上的一个薄弱环节。通常此处都要建筑关隘,如司马台关隘就是水关之一。在山岭上的泄洪路径处,因为地势偏僻,所以一般只做加固处理,便利紧急时的防御。
12:00
登上一个峰顶的敌楼,眼前一片开阔,金山岭长城景区就在脚下。
松下了一口气,我们慢慢地沿长城向下走。
迎面遇上了几个服装鲜亮的游客,见我们一身旅途风尘,问我们从哪里来?答曰,古北口。几个家伙惊得半晌合不拢嘴,相顾赞叹道,人家这才是旅游啊!
在游客们的惊异目光中,我们两个驴友先驱大步流星的沿长城下了山,穿过金山岭长城景区入口,直驱东面的最高峰。
13:00
登顶。打尖吃饭,回首古北口,早已远远地甩在隐隐绰绰地天际之处。一路上的山间雾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驱散了,太阳高高地在当顶照耀,远山近岭分外清明。
孔然大发议论,豪情万丈,恨不能让周围的每一个游客都知道我们的壮举。我虽然还能绷得住冲动,内心里也极是得意,有什么比回首征程更让人满足的呢?!
前望征程,长城如巨蟒般地在山峦上盘旋奔腾,直入天际。天边的尽头,隐约地闪现着一些锯齿样形状的山峦剪影。那应该就是本次穿越的终点——司马台望京楼!
这次穿越的动因起自黑子的一番言论,说,高中时曾男男女女一帮人欲自古北口向司马台穿越,至古北口为老乡劝阻曰前有军事禁区阻路,遂乘车前往巴什克营,上金山岭,再奔向司马台。曰司马台制高点上有望京楼,可遥望到百里外的北京城。
另外,我记得这个星期天,一个叫艾伦的英国小子要在司马台驾摩托车飞越长城,我们正可以明天看看热闹。
我拿出望远镜,细细地眺望远方的司马台。司马台的海拔明显高过金山岭,山峦险峻,直插云霄。
孔然接过望远镜,也看了起来。
此次穿越,我们准备了一根长20米的绳子和一个25倍的望远镜。这就是我们的全部登山装备。
孔然放下望远镜,很担心地问我,“咱们能爬上去吗?那山看着可怪吓人的!”
我说,“黑子他们男男女女的都能上去,我们为什么不能?!”
正是基於这个判断,我们差一点在司马台上送了命,也多亏这个误导,我们才有机会领略了司马台的迷人魅力。今天,我可以骄傲地向所有对长城有一定了解的人们宣告,我穿越了司马台!
16:30
到达司马台关隘。
眼前是一个深谷,有一条溪流。对岸的长城上,搭有用于飞越的脚手架,山坡上插满了彩旗。我们这一侧的山坡遍布垃圾,到处是人们坐过后的痕迹。
我靠,莫非已经飞过了?
我们走到谷底,迎面遇到一个工作人员。他告诉我们,今天中午飞的,很成功!顿时我和孔然如一摊烂泥似的倒在了地上。
那人听说我们是今早从古北口步行而来,大为叹服,好几十里的山路啊!马上招待我们喝矿泉水,真正的矿泉水,还是温温的,刚从地底抽上来。这是司马台矿泉水厂。
司马台关隘已荡然无存,原址上正在修建一个水库。
18:00
在山下的司马台长城宾馆晚餐。
可能是因为今天游客众多,宾馆备料充足,菜肴丰富。一天的劳累,早已是饥肠辘辘,遂大肆腐败了一番。计5菜1汤,4瓶啤酒。看得周围的食客们纷纷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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