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沉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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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沉浮录-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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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5:1的芸芸沙场,于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顺利掳获太座芳心。当其时也,何等的雄心壮志,天下兴亡,舍我其谁?!

    毕业后的选择何其多也!

    留在东北在省政府做个官僚,2年后的今天起码也是一个科长副科长的了。我的指导教师,省政府经济研究中心主任不止一次地考奖我,“阿唐,你是个做官的料!谈吐,分析能力,洞察力,临大场而不乱都是一流的!”

    为了证明自己行,不靠关系也能闯出一片天,毅然进京。自作聪明,放弃了在XX部的机会,跑到XX学院任教,以为这样调动容易,结果是身陷泥潭,聪明反被聪明误。

    为赌一口气,千方百计瞒天过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终於跳出苦海,没成想,又一下掉进了虎狼之窝。

    于是为一亩三分地成日里和小小官僚,空手道人,文革失意者,形形色色的下里巴人争来斗去,终至兵败被逐流落街头。

    我忽然想起了经济学上的一个有趣现象——劣币驱逐良币。从人事链条的时间顺序上分析,杨敌,晋一,柳始,常西敏,阿唐,老蔡,杨敌,笑到最后的居然是素质最低劣的杨敌!不能不说这是人生的悲哀啊。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看过的一个广告片,说的是一个骑手不停地在不同的马上跳来跳去,而另一位骑手则稳稳地坐在同一匹马上直至终点并夺得了最后的冠军。难道我就是那不停换马的人吗?

    站在蓬蓬头下,面对着喷涌而下的水流,我蓦然一阵悲从心起,滚滚而下的不知是水还是泪……

    (上部完)
中部
    第二十章失落京城

    八月底,老蔡被停职了。

    此前,他可能自柳书记处得到了风声,知道大事不好,一天中午拽着我出去走走。

    我印象中,老蔡从没有请我吃过饭,甚至是他有事求我的时候,都是我在请他。或许他是真穷也说不定,唉,想想老蔡也是怪可怜的。

    老蔡说,他那天和我谈完话后,回去仔细一琢磨,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这录像机十有八九是老杨让他弟弟给顺走了,赖到我头上是一石二鸟。

    我说,我只是推测,没有证据。

    老蔡又说,“阿唐,这老杨当年是你请回来的,他这样整你,你不想想办法?”

    我心里话,又来了,你老蔡说着不烦,我听着都烦了。

    我笑笑,“就算我们把老杨赶跑了又能怎样,难道你我再经理副理的从头来过?一年前我是做过这样的梦,现在我是没兴趣了。”

    我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念头没有说出来:整人的事,我是再也不沾了!柳始的事情给我的教训实在太深了。

    老蔡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我接着说,“当初来东X街道也是被逼无奈,因为XX学院不放我。开始是想曲线救国,没有想到会陷了这么久!”

    看官请注意,阿唐经过如此多的风风雨雨,再一次犯了轻信他人的错误,把不该说出来的事情告诉了不该告诉的人。后来阿唐离开东X街道时,柳书记就指责我把东X街道做跳板,从未安心在此工作,显然是老蔡向他汇报的。看来,上一章节阿唐对老蔡的评价过於宽厚了,他不是没有害过我,只是没有造成后果罢了。

    阿唐的种种美德中,宽恕他的敌人是其中之一。我有时候追忆往事时,往往企图找出一个敌人恨一恨,结果就是找不出,甚至连老杨都包括在内。佛的境界啊!(啊嚏,谁在骂我?)

    九月中的一天上午,老杨拉我出去谈话,走进旁边那家卖炒疙瘩的饭馆。得,鸿门宴来了!可现在也不是饭口啊?

    老杨和我找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他从烟盒中抽出一颗“石林”看了两秒钟,然后递向我,他从来只抽“石林”。我摇摇头,拿出自己的“希尔顿”点上。不是我的烟比他的好,而是老杨让烟时的动作让人不忍抽他的烟:抽出来,看2秒,再递出去。没错,少林给他掐过时间,是2秒钟。

    老杨抽着烟不说话,我也一样。

    半晌,他终於开口了,还是那套说过N遍的故事:当初他被柳始和晋一赶走,是阿唐去请了他回来……

    我截住他的话头,“打住,打住!老杨,老爷们儿痛快点!别趑趑忸忸的!你先别说,让我先猜猜。你打算今天好好地谢谢我,我说的对吧?”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把我给开除啦!”

    “阿唐,我确实是没办法。庙太小,养不下这么些尊神……噢,对了,你怎么猜到的?”老杨很好奇。

    我指了一下饭店,“你约我出来谈,是怕我在公司炸了,把你那些臭事儿给抖落出来。其实你多心了,我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老杨很尴尬,他的养性功夫不到家。

    “以后大家还是朋友,要常来常往!”老杨又开始吹起来了,终於变成杨家一统天下了,他很高兴。

    “这可是你说的噢,我以后进去用电话,你可不能撵我走!”我立刻打蛇随棍上。

    回到公司,我告诉少林和小芬我已被老杨干掉了,又嘱咐小芬如有电话找我,不要说我走人了,要让对方留下姓名及电话号码,我每天会至少来公司一趟。交待完毕,我就回我的小屋去了。

    无事可做,好清闲哪!我决定去洗个澡,拿了衣物来到位于北新桥的澡堂子。写到这里想起一个趣事,阿唐父母到温哥华探访阿唐一家,若干天后,我问老爸观感如何,老爸曰:什么都好,只是街上找不到澡堂子,我当即笑得岔了气。老爸明白后也大笑。

    老人家已驾鹤西去近4载了,但愿天国里也有很多澡堂子。等写完“京华沉浮”封笔之日,阿唐会打印出来,焚祭老父。

    那会子澡堂子就是洗澡,没别的什么内容。

    赤条条刚进了大池子还没坐定,旁边忽然窜起一个人,急急忙忙往外奔。我定睛一看,老杨!

    我忙朝他喊,“慢点儿,老杨,别摔着!我不会到联社汇报你上班时间洗澡的!”

    他走的更快了,嘴里哼哼唧唧着什么没听清楚,走到门口真的一个趔切差点儿摔倒,扶着门框一闪就不见了。

    虽然屡次交锋,我都在口舌和气势上压倒了老杨,不过以他的标准而言,无疑他是笑到了最后。

    虽然是我主动弃权,国军叫转进,共军叫战略转移,不过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望着池子里泡澡的悠闲自在的老人们,我忽然意识到,我失业了,到京城两年两个月后,我忽然变成了无业游民。

    我往下一挫身,头没入了水中,一个念头泡泡似的冒出了水面:哥们儿,这回你可真的沉沦在这古老京城了!

    想当年,大学时代,品学兼优,第一批学生党员;一鼓作气,又拿下了很多人羡慕的企管研究生;在男女比例为5:1的芸芸沙场,于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顺利掳获太座芳心。当其时也,何等的雄心壮志,天下兴亡,舍我其谁?!

    毕业后的选择何其多也!

    留在东北在省政府做个官僚,2年后的今天起码也是一个科长副科长的了。我的指导教师,省政府经济研究中心主任不止一次地考奖我,“阿唐,你是个做官的料!谈吐,分析能力,洞察力,临大场而不乱都是一流的!”

    为了证明自己行,不靠关系也能闯出一片天,毅然进京。自作聪明,放弃了在XX部的机会,跑到XX学院任教,以为这样调动容易,结果是身陷泥潭,聪明反被聪明误。

    为赌一口气,千方百计瞒天过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终於跳出苦海,没成想,又一下掉进了虎狼之窝。

    于是为一亩三分地成日里和小小官僚,空手道人,文革失意者,形形色色的下里巴人争来斗去,终至兵败被逐流落街头。

    我忽然想起了经济学上的一个有趣现象——劣币驱逐良币。从人事链条的时间顺序上分析,杨敌,晋一,柳始,常西敏,阿唐,老蔡,杨敌,笑到最后的居然是素质最低劣的杨敌!不能不说这是人生的悲哀啊。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看过的一个广告片,说的是一个骑手不停地在不同的马上跳来跳去,而另一位骑手则稳稳地坐在同一匹马上直至终点并夺得了最后的冠军。难道我就是那不停换马的人吗?

    站在蓬蓬头下,面对着喷涌而下的水流,我蓦然一阵悲从心起,滚滚而下的不知是水还是泪……

    (上部完)
第二十一章 十字路口
    第二十一章十字路口

    上苍似乎终於开始怜悯起苦难深重的阿唐,我在被老杨干掉后下一个星期里,接连收到两个面试的电话,都是小芬转告的。

    第一个是中国经营报,第二个是天翔公司。我的简历都是在北京市的春季人才交流大会上递交的,因为其后的六四及余波影响到两个单位的运作,所以拖迟到现在才又不约而同的开始招人,而我早就忘记了这会子事了。

    事后来看,老杨开除我实属多余,不然,我也是走人了。

    我首先来到西直门外北方交通大学门口的中国经营报,一位姓贺的副总编面试了我,过程很顺利,双方都很满意。

    接着是笔试,这是我参加过的考试中,最别开生面的一次。

    题目的范围很广,立意很巧妙,如欲采访一个人如对方拒绝怎么办,读一篇短文给出标题,修改一篇文章的语法错误,“收官”是什么术语,“11码球”是哪一项运动的术语等,这些统统是我的长项,答的异常轻松。只有一篇韩非子的“说难”,我是第一次看到,委实费了半天劲才弄懂是什么意思。一共忙活了2个钟头才做完了所有的题。

    贺副总大略地看了一遍我的卷子,抬起头来笑着说,“真看不出来,你这理工科的答得比很多文科背景的都好,尤其是这篇‘说难’译得好!”又问我愿意来报社做什么?我说,记者。

    他又问,如果来做编辑,意下如何?

    我说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贺副总接着介绍了一下报社的情况,刚成立不久,三十来个人,都是年轻人,无拘无束,很想搞出一个不同于传统报业的新局面,很希望我这样的有经商背景的新血加入。

    我当时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同意加盟!不过本能的咬了咬牙,说回去考虑考虑。

    中午随便填了填肚子,然后就直奔京西的天翔公司。

    天翔公司在一个地铁站附近的一座大楼的二层,进了大门是一个走廊,尽头墙上撰了几个大字“天翔计算机应用公司”,在顶蓬上的装饰灯的辉映下闪着金光,笔势酣畅,似乎是什么名人的墨宝。后来知道,是黄苗子写的。

    走廊上的三间房子锁着两间,我走进最里面的第三间,是一个会客室,摆着一些浅色的日式沙发和茶几,很是典雅。不过还是没有人,会客室的另一边是一个开着的门。

    我只好再走进这道门,又是一个房间,摆着几个办公桌,依然是没有人。如果不是进门时看到“天翔”那几个字,我真的以为自己走错了路。

    房间的尽头还是一扇门,我只好又进了这道门。这是一个走廊,应该是和刚进门的走廊相同,不知为什么堵了起来,却在两个房间里穿堂而过。

    走廊很高,也很长,一侧有5,6个房门。看来这楼应该是50年代的俄式建筑。

    我沿着走廊走到第一个开着的门,终於看到了第一个人,一个清清秀秀的小姑娘,她正坐在一台电脑前,电脑的屏幕上正跳出“天翔”两个大字。看到我,她问我,“你找谁?”声音清脆极了,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

    我心里话,这天翔也真怪,上门都是客,我在东四的时候就反覆告诫小芬,见到陌生人进来要问对方,师傅,您需要点什么?

    我说,“我是来找刘经理的。”

    小姑娘很热心,马上站起来说,“那我带你去找她!”说着,一窜一跳地就跑在了前面。

    很快就到了一个房门前,她朝里面喊了一声,“刘经理,有人找你!”说完,回头冲我一笑就回去了。

    我进了房间,里面一个人站起身来迎过来,握着我的手,自我介绍是刘诗风,天翔公司经理。

    俄式房子就是高大,除了刘经理外,房间里还有一个女孩,显得空空落落的。

    刘经理50来岁,一付典型的技术官僚模样,只是气色不大好,人很瘦。他说话很和气,有一点派头,不过没有架子,阿唐素来善於和这种类型的人打交道。

    刘首先问了我的情况,特别感兴趣的是我为什么从高校跑出来去经商。我告诉他开始只是想过渡一下,不过时间长了兴趣倒是真的上来了。我从电话里知道天翔是在招销售人员,自然不敢说没兴趣。

    刘又问了一点有关销售方面的问题,我是对答入流,这一年多确实不是白混的,倒把刘经理听傻了。不过,歪的邪的那些个我是纹丝不露。

    刘又问我是如何在学校里入的党,我顺势将过去的辉煌重温一遍。听得刘经理两眼放光,忍不住也扯了一段他年轻时候的大学生活。一时间,房间里一片温馨。

    最后,刘大致介绍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天翔是中央某部级公司的下属子公司,是一家集技术产品开发,生产和销售于一身的高技术公司。目前拥有已开发的文字处理软件产品和开发中的激光印刷硬件产品,有固定客户20来家。

    我一边听,一边盘算,嗯,不错,不是一家皮包公司,这年头皮包公司可太多了。

    最后刘经理让我到外面会客室等一下,等一会儿有一个软件部的经理再和我谈一下。

    坐在会客室里大约10分钟,一个瘦瘦的30多岁的人低着头走了出来,自我介绍叫易森。他长得有点儿南方人的特徵,高高的额头,活不多,人显得很平静。

    我们大约谈了10几分钟,易森问得多,谈的少。

    多年后回忆我和易森的谈话,谈不上感觉好还是坏,很平淡,内容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他问过我多大年纪,是否结婚?

    之所以记得这个,是因为从没有人问过这个。后来我们成为死党后,我曾经问易森为什么问我是否结婚?他说,结过婚的男人比较可靠,心理成熟一些。

    我认同这一说法,阿唐在婚后确实感到心情平和许多,少了很多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谓冲动。

    易森后来告诉我,听我说我才25岁时,他当场吓了一跳,他原以为我是30多了。不过,当时我从他的表情里没有看出他的内心活动,他一贯深沉,很难从外表看出他在想什么。

    当时易森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很有教养,文弱,说话细声细语,待人礼貌而和气,有一点拘禁,不是那种见面熟的人。当时我是一点也没意识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所具有的内涵和背景,更没有想到他至少对阿唐的生涯产生了至少长达5年的影响!

    我和易森谈完后,他进去找刘经理去了。几分钟后刘经理出来又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刘经理显得很兴奋,告诉我,他和易森都觉得我很不错,如果我愿意加盟,将担任公司销售部经理。

    我尽力压制心中的起伏,问了几个我认为关键的问题,销售部目前的人员组成,公司的组织结构,我的人事档案安排及可能的住处及收入水平。我不想重蹈东四的覆辄。

    刘说,销售部目前有三个人,一个和我年龄相仿,两个小年青。公司目前有四个部门,1)软件部,10个人,是最大的部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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