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虫也吃不了我啊,就是那样子恶心,让人毛骨悚然。”
长风长空尖叫着跑回来,使劲把门关上。
“啊,大老鼠,大老鼠,吓死我们了。”
明慧吓得跳到重霄身上,搂着他。重霄象抱小孩子那样抱着胸前的明慧,孩子也跑过来抓住他的裤子,躲在他身后。重霄坐到地上,把孩子也揽过来,四个人抱在一起。
重霄:“别怕,爸爸在,老鼠不敢来了。”
山里倒不缺吃的,城市里吃不到的,这都有,而且营养丰富,加上这空气好,所以孩子长得特别结实。除了一般的马牛羊猪鱼狗鸡鸭鹅外,他们吃过蝗虫、蚂蚁、蚯蚓、田鸡、蛇、鼠、猫、兔、鳖、鸟等。明慧经常蒸些鸡蛋和猪脑给孩子吃,说是补脑,她让重霄也吃点。重霄不肯,说吃什么补什么是错的,吃猪脑人不是变成猪脑了吗?明慧说他傻瓜,象那个怕长猪尾巴的书呆子,其实如果她不说,谁知道这是猪脑呢?重霄笑她是那个叫人把用毯子卷了抬下山的不敢自己下山的书呆子登山爱好者。
明慧晒衣服,重霄蹲在地上看蚂蚁,长风和长空在沙堆里玩泥沙,到处是汗水和泥沙的混合物。
明慧:“你还小啊。”
重霄:“一个人不管多大,都要保持一点好奇心,人老心不老,真正的衰老不是肉体的,而是精神的。”
明慧:“一个人思想的幼稚让人觉得他不成熟,永远不成熟的人是不健康的。”
重霄:“放心,我很我健康,因为在你面前我是男人,不过在孩子面前我还是和他们一样大,儿子过来。”
两个孩子跑过去,踩到了蚂蚁,重霄把他们的脚提起来,挪到一边去。
重霄:“快看,蚂蚁搬家了。”
长风和长空马上扑倒在地上,看地上成群结队的蚂蚁。他们笑嘻嘻地用手指去捉弄它们,不是用手指划一条河分开它们呢,就是用树叶拦住它们,还用手把它们引到自己手上,并找了颗米饭给它们抬。
玩了一会,孩子拉父亲去玩沙,重霄就和他们一起用沙堆房子,教孩子把脚埋进沙里,然后用沙拍结实,再把脚抽出来,地洞就打好了。孩子很快就把他们的成果毁了大部分,由于流汗,长风用手去擦,重霄来不及抓他的手,结果眼睛进沙子。重霄帮他吹,但还是不行,使劲流泪。重霄叫他闭上眼睛,好一会才好。
长空的眼睛爬了只蚂蚁进去,开始以为是沙子,重霄形式地帮他吹了吹,说过一会就没事了,可长空一直喊痛。他回去找妈妈,明慧拉开孩子的眼睛看,发现原来是只蚂蚁,她用棉花小心地把蚂蚁弄了出来。然后顺便帮他掏耳朵。
长空趴在明慧的腿上,很舒服地享受着,不时摸摸明慧的大腿,有时动两下,明慧总是要叫他别动。长风见了,也要掏,明慧就把他也弄到自己腿上,帮他掏。重霄也要,由于太久没掏了,明慧替他挖了一大堆。孩子笑父亲脏,明慧说他是藏污纳垢之地,掏完后还故意装着恶心的样子,使劲在他身上擦手,重霄也故意把身子往她身上擦。孩子抠了鼻屎给明慧看,重霄忙帮孩子擦干净了,免得明慧痛苦。
重霄知道她爱干净,有时也逗她。比如当着她面,帮孩子清洁牙齿,比如和她共用一条毛巾,骗她说拿错了。明慧就特意在他的毛巾上绣了名字,但重霄还是拿她的,说她的毛巾香。明慧也没办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一次,重霄却要她把自己的毛巾找给他,明慧见他那么生分,反而不习惯。
原来重霄长了些青春痘,他不想让明慧恶心。等成熟后,明慧要帮他挤,重霄不答应,说弄脏他的手,叫儿子帮他挤。儿子也有点怕,挤出来后,学明慧把挤出来的米擦到重霄身上。明慧想看看,重霄说什么也不让她看。因为明慧从不长痘痘,想看看挤完后是什么样的。重霄说象血淋淋的坑,他自己用面粉填了。
不久明慧生下长庚,两个孩子对弟弟很喜欢,总是去摸他的脸和手脚,和他亲嘴。弟弟扔什么东西,哥哥都喜欢去帮他捡回去。重霄为了让孩子强壮些,总是让年幼的长庚做许多运动的动作。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和孩子一起,看他形成和成长。这对他来说是件很新鲜和有趣的事情,他那么爱孩子,连明慧也觉得好笑。
长庚还没出世,重霄就对他进行胎教了,总是对着肚子里的孩子唱歌跳舞,明慧才发现原来重霄那么有艺术细胞。他唱的都是些城市里流行的歌,比如什么《最美》《老鼠爱大米》《猪之歌》,跳很酷的街舞,人家弹琵琶是竖着,他是横着,不过在他手中弹出来的浪漫和深情又很让明慧着迷。
长风长空也老是跟重霄学唱学跳,明慧不许他在孩子面前搞高难度动作,怕孩子学。其实孩子根本学不来,他们只会做些假动作,骨碌转眼睛,很酷的样子。明慧总是笑骂重霄和孩子好讨厌,其实讨厌就是可爱的意思,因为他们太滑稽了,总是惹明慧笑。明慧越笑,重霄和孩子就越卖力。
重霄和明慧下棋,长风和长空也在一边学他们下,不过是装样子,你吃一个我吃一个,根本没什么规则,看谁下手快,吃得多。一个小男孩在门口叫长风和长空去看狗打架,重霄看到的是一个丑陋的男孩子,穿得很脏很破旧,有点厌恶,但也不好反对。
重霄:“长风长空,哥哥叫你呢。”
但长风长空不理他,继续玩象棋,小男孩有些失望,伤心地走了。
重霄:“那么小就学会挑朋友了,这样不礼貌吧。”
长风:“是妈妈不让我们和他玩的。”
重霄:“是吗?为什么?”
长空:“妈妈说他又脏有臭,是个坏孩子。”
重霄:“老师有这样教孩子的吗?”
明慧:“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讨厌他长那样。”
“丑和脏不是他的错,他能选择吗?正因为他们可怜,我们才更应该关心他们,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爱心了,大街上那么多乞丐你都收养得了,还有很多难民疯子。”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有同情心,我知道其实你不是那么想的。”
“我不是圣人,为什么不能这么想,我还有很多想法你不知道的呢。”
“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生什么气啊,孩子听了多不好。”
“不下了。”
明慧推了棋盘进房去,重霄跟着进去,搂着她的肩膀,温柔地问。
“怎么了,一个孩子能让你真那么恶心讨厌吗?”
“重霄,他真是一个坏孩子,你没看见他那鹰鼻鼠眼,尖嘴猴腮的样子有多讨厌。”
“我说了,长相是没法选择的,天底下有多少能象我这样帅的人呢。”
“你知道吗?这孩子是个色鬼,听说他父母交媾的时候,让他看,还让他试。”
“谁说的?有那么恐怖的事情吗?”
“大家都那么说,他父母是坏人,他是私生子,母亲和另一个男人私奔了,父亲死了。”
“还是个孤儿,挺可怜的。”
“没有人可怜他,他到处欺负人,大家都讨厌他,躲着他,听说他还在晚上到人家门口偷听夫妻做那种事的声音,甚至有人说看见他和牛交配呢。”
“那就更可怜了,其实他变成这样,父母有责任,你们更是罪魁祸首,反正大家都讨厌他,他就更做坏事了,他太孤独了,需要爱。”
“反正我无法强迫自己喜欢讨厌的人,谁能爱这样的人真是伟大的上帝了。”
“我虽然不喜欢他,但还是会给他一些吃的。”
“你可不能把他领到家来,脏了我的地方。”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反常。”
“我是反常怎么了。”
“好了,不说了,我不理他就是了。”
那个小男孩死了,是被疯狗咬死的,原来那天他叫长风长空看狗打架,其实就是看狗交配,他使劲把正在交配的狗分开,结果把狗给惹恼了,他就那样被狗咬疯后很快死了,那疯狗也被人们杀了,免得伤人。
(晚上)
明慧:“重霄,你真要好好谢谢龙章。”
重霄:“这我知道啊。”
“不,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什么事?”
“本来我不想说的,但想想,不应该对你有所隐瞒。说了,也许心结就打开了。”
“如果你不愿意说,就不要勉强,我不一定要知道你的一切,你可以有你的隐私,我不会怪你的。”
“不,我要说,其实那男孩子救过我,我们杀了他父亲。”
重霄听她说完,因为明慧表情严肃,重霄想到一定有原因。
“孩子的父亲是个好色之徒,我来了后,他就老在我房外转。有一天我从学校回来的路上,他想强暴我,刚好出来接我的重九使劲咬他。他儿子的确是喜欢我,一直跟在他父亲后面保护我,他用木棍把他父亲敲昏。我很害怕,把龙章叫来,龙章一气之下又敲了他的头一大棍,结果就七窍流血死了,龙章就和我们一起把他父亲的拖进山沟喂狼去了。从此龙章就叫我住到他们家附近,每次到学校和回家都是他陪我。当人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但没有人可怜他,都往他身上吐唾沫,他儿子没有替他收尸,也没有把秘密说出去。我很感激他儿子,但一看到他,就想起他父亲,我就讨厌。现在他死了,我才觉得内疚,是我对不起他,我太冷酷无情了,他那忧郁的眼睛让我不安。”
明慧有点发抖,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说清楚,重霄看她极力隐忍,知道她当时所受的惊吓和委屈,他把明慧紧紧搂进怀里,抚摩她的身体,让她放宽心,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人会怪她,也不会有人再伤害她了,他向明慧道歉自己不该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以后他不会让她离开他了。
明慧哭了,她很久没哭了,即使在最困难最危险最恐惧最痛苦的时候。重霄等她把所有的恐惧忧伤都哭出来后,才拍拍她的背,叫她不哭了。
重霄:“好了,我们不哭,孩子听到了会伤心的。”
明慧:“很久没有痛快地哭过了,现在舒服多了。”
“那好,笑一个。”
“哪里笑得出来啊。”
“笑不笑。”
重霄胳肢她,明慧忍不住笑了。边哭边笑,重霄怕吵醒孩子,也不敢太过分。
重霄知道明慧怕虫子,故意让孩子吓她。下雨天的时候,泥地里很多蚯蚓,他们抓了很多,长风长空经常拿这些蠕动的虫子给妈妈看,吓得明慧经常又叫又跳的,孩子开始被她吓得目瞪口呆,后来见父亲偷笑,他们就乐此不疲起来,因为他们想让父亲笑。
孩子发现了蜂窝,重霄带他们去捅,有些蜜蜂飞了出来,孩子吓得赶紧跑,结果长空摔倒了,哥哥去拉他,重霄叫他们趴到地上,把脸捂起来,结果两个人身上和屁股上都被蜜蜂蛰了很多个包,疼得连坐都不敢。重霄还说蜜蜂蛰不要紧,下次还要去,但孩子说不敢去了。
重霄把蜂蛹给孩子吃,孩子看见蠕虫胖乎乎的,很好玩,就拿给明慧看,吓得明慧使劲叫。孩子看见她怕,就把虫子吃掉了,让妈妈不怕。重霄和孩子吃得津津有味,还故意引诱和馋明慧,明慧不为所动。重霄把一些蜂蛹炸了,趁明慧不注意,塞进她嘴巴,明慧只闻到香,吃进去脆脆的,甜甜的,不知道是什么。
重霄和孩子笑,明慧知道一定没好事。孩子嘴快,说那是虫子。明慧使劲吐,但只有口水,什么也吐不出来。重霄说,如果不知道,其实她也不怕的呢,就算吃了蛇和老鼠也不知道。明慧问他是不是经常把老鼠肉和蛇肉当兔肉和鱼肉给她吃了,重霄才说有过,不过那肉已经长到她身上了,明慧气得哇哇大叫。
重霄知道明慧喜欢吃苹果,龙章来的时候,带来了很多又红又大的苹果,是特意送给明慧的。明慧很斯文地削皮,孩子高兴地拿着长长卷卷的苹果皮玩,还吃说要吃皮。明慧说脏,给他们挖苹果泥吃。重霄说洗过了就不脏了,他大口大口地啃苹果,吃得很痛快,实际是故意馋明慧。
明慧不理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苹果,然后小心地咽下去。重霄说明慧故意装斯文,把自己啃过的苹果塞进她嘴巴要她啃口大的。明慧知道自己是虚伪,因为以前重霄见过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没办法,只好啃了口小的。长风长空不客气,抢着啃,不过他们的嘴太小,牙齿没有力气,不过刨下了几条小牙印。
明慧让龙章的母亲帮带长庚,她带上长风长空和重霄,约了龙章一起去赶集。
(镇上)
孩子第一次出门,很兴奋,一切都那么新奇。重霄给他们卖了很多玩具,小吃。重霄和龙章单独一起的时候,重霄谢谢他,说明慧和他说了那件事情了。龙章没什么反应,说这是他应该做的,不象有些人,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到处流浪,受人欺负。重霄说他们之间有些事,龙章还小,不会明白的。龙章说他是大人了,在山里孩子比长风长空还要大了。
这时明慧和孩子在那边叫他们快点,两人看着明慧灿烂的笑脸,不再争什么,赶了上去。孩子要在外面吃东西,但明慧说太脏,就买干粮给他们在路上吃。孩子抱着大馒头津津有味地啃起来,孩子一直不肯吃,但饿了,什么都好吃了。
(字画店)
长风:“那是妈妈画的。”
明慧:“许老板,好久不见,生意好吧?”
老板:“哎呀,明慧,你可来了,我今天还有预感,有贵人呢,原来是你们。托您的洪福,生意很红火,你的这幅字画都成了我的招牌了,舍不得卖,是我的镇店之宝呢。”
明慧:“老板过奖了,不敢当,如果不是您的照顾,我们要讨饭呢。”
“开玩笑,凭你的本事走到哪都能吃香,真是难得你出来一趟,龙章说你忙学校的事情,很辛苦呢,要多注意身体,多让龙章他们帮忙。”
“他们帮我够多的了,哦,这是我夫君,还有孩子,长风长空,快叫许老板好。”
“许伯伯好。”
“长风长空好。”
老板摸摸他们的头,重霄也和他握手。
重霄:“许老板,生意好。”
老板:“好好,我都不知道明慧成亲了,孩子都那么大了,好乖好漂亮好聪明好可爱的孩子,象爸爸。”
长风:“我们也象妈妈。”
长空:“因为我们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我们是双胞胎。”
老板:“呵呵,长得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双胞胎了,谁是哥哥啊?”
长风:“我是”
长空:“我是”
“呵呵”
两个孩子都争做哥哥,老板实在也分不清楚谁是谁,因为他们穿的都一样,不是很熟悉的人是分不清楚的,重霄也是后来才发现他们的一点小小的区别。
一直收购明慧字画的老板见他们特别可爱,要送些礼物给他们。他把孩子带到自己的房间,让孩子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孩子眼尖,很快就看中了砚,那可是珍品,两兄弟就抢起来。老板另外拿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仿制品给他们一人一个。
老板:“哟,一高兴就顾着说话,都忘了请你们进来喝杯茶了,快进来坐。长风长空,来,让我抱抱你们。”
明慧:“不打搅您了,我们还要买写东西,赶着回去呢,山里路远。”
老板:“明慧,我知道你是个爽快人,不喜欢客套,我也不来虚的,不过孩子我喜欢,我要送些小玩意给他们,是给他们的,不是给你们的,不许拒绝,你们客气,就在这站着吧,我们走咯。”
孩子出来了,看孩子拿了老板的东西出来,明慧不许他们拿,孩子就谢谢老伯,不肯要。
明慧:“这么贵重的礼物,长风长空,你们小心点,快还给许老板,以后妈妈再买给你们。”
老板说:“你儿子厉害,一眼就看中了我收藏的宝贝,价值连城的砚,不过这是仿制的,不值钱。”
明慧知道虽是仿制,但质量也是上乘的,她知道老板怕她不收,才那样说。
明慧说:“他们知道什么,因为知道自己是属龙的,就看中了。要送就送些孩子玩的,孩子太小,还不懂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