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样爱.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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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这样爱.续-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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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雇主祁树礼就坐他旁边,冷着脸,自顾抽烟,看到我下楼,脸色更难看了,“我以为你起不来了,喝成那样,今天还用学琴吗?” 
“当然要学。” 
我还没说话,耿墨池先说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让我的学生偷懒!”说着起身走到钢琴边,指着琴凳说,“过来,把我前天教你的曲子弹一遍。” 
完全是一副命令的语气。不带半点情感。 
我乖乖地过去坐到琴凳上,揭开琴盖,也不敢看他,直接弹了起来。他拉把椅子坐到我旁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弹。坐在我们身后的祁树礼也没有出声,默默注视着这一切,背对着他,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仍然可以感觉他尖锐的目光从背后刺穿了我的胸膛。气氛有些僵。 
我偷眼看耿墨池,眉头紧蹙,脸上也是僵僵的。但是他很有耐心,弹错了的时候,他并不是像往常那样敲我的脑袋,揪我的耳朵,而是手把手地纠正,说话轻轻的,询问的眼神很温柔,让我有些不适应,也让我感觉到彼此难以言语的悲伤。 
忽然觉得很屈辱,身后那双眼睛让我如坐针毡。今天不是周末,他怎么不上班呢?他是故意监视我们的吗?我觉得祁树礼有点过分。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我看到耿墨池的脸色有些发白,突然意识到他还没有吃药,连忙吩咐朱莉娅赶紧拿水来。 
“你怎么样?快点儿吃药吧。”我拿过朱莉娅手里的杯子递给他。 
“谢谢。”他接过杯子,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药,我注意到他的手都在抖,显然已经撑到了极限,我愣愣地看着他吃药,心,痛得滴血。 
可是他刚吃完药,放下杯子,气都没喘过来,祁树礼就下逐客令了,“好了吗?今天的时间已经到了。”语气冰冷似铁。 
耿墨池尴尬地起身告退。脸色还是发白,脚步有些凌乱。 
“我送你吧。”他的样子让我很担心。 
“不必了,我自己能回去。”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客厅,落地窗外,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无力地晃动着。我也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泪水在眼中打转。 
“不必这个样子吧,生离死别似的。”祁树礼冷冷地看着我。 
我横了他一眼,“他是个病人!” 
“是吗?那我呢,我算不算是个病人?”他的目光像刺,很不客气地扎在我脸上,“从爱上你的那一年开始我就病了,一直病到现在,你什么时候用过如此动人的眼神关注过我的病情?” 
“什么眼神?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刚才看他的眼神,让我很难受……” 
“我现在也很难受!累了,我上去休息!”说完我就气呼呼地上楼,他在后面又阴不阴、阳不阳地扔了句,“爱情是自私的,考儿……” 
他又叫我“考儿”,而不是Cathy! 
我明白他的感觉,叫我“Cathy”的时候我活在现在,叫我“考儿”的时候,我又回到了过去。其实他不懂的,过去和现在,感情和爱情,悲伤和幸福,永远不可能同在一个空间,面对他,我或许是幸福的,可是面对耿墨池,我永远只有悲伤,哪怕跟他嬉笑打闹时也很悲伤。这是我和他独有的空间,祁树礼是永远也进不来的,不是我要将他拒之门外,而是如他刚才所说,爱情是自私的,已经接受了的就如长在心里的刺,已经连着肉了,痛,却拔不出来,怎么可能再接受别人? 
晚上,祁树礼见我一天没理他,似乎想修复我们的关系,上床后搂着我对我格外缠绵,我反应冷淡,整个人木木的。后来干脆用背对着他。 
“考儿,别这样……” 
“他时间不多了,身体已经是那样了,还能怎么着?”我哽咽,把被子揪得紧紧的。 
“我知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了嫉妒的心。”他伸手扳我的肩膀,试图让我面对着他,我拉开他的手。他不管了,直接抱住我,“考儿,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说着动情地亲吻我的脸颊和耳朵…… 
他起身去浴室的时候,我的眼泪无辜地滴落在枕旁。 
他很快就入睡了,可能也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体力不及以前了。而我还醒着,身体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痛。也不知是何缘故,现在每次跟他亲热我都会感觉很痛,女人的心和身体是一起的。耿墨池出现后,我无法将自己的心从他身上拉回来,再面对祁树礼,我只剩具干涸的躯体。 
夜已经很深了,我还是无法入睡。他的鼾声让我心烦意乱,于是起身到阳台透气。阳台上的风很大,天上没有月亮,远处湖岸的灯火却还在闪烁,照亮了半边天。目光收到近处,突然,我发现在楼下马路对面的长椅上坐了个人,路灯照在他身上,看不清脸,却可以看到他比夜晚还寒冷的寂寞。我知道是他,捂着嘴差点哭出声。他显然已经看到了我,目光穿越沉沉黑夜抚摸我的脸,一阵风吹来,我闻到了他独有的薄荷烟草的味道。是的,他在抽烟,烟头微弱的亮光像他可怜的心跳,在夜色中格外刺痛我的眼睛。我朝他打手势,要他离开,风这么大,他怎么还一个人坐在这里。 
他对我的手势无动于衷,直直地看着我…… 
我知道白天在祁树礼的注视下他不敢看,当时他走出 
客厅没有回头,背影决绝,可只有我感觉到他伤感的留恋。我再也抑制不住,无声地哭泣起来,拼命捂着嘴,扶在栏杆上,痛苦地缩成一团。他不忍我这样,终于起身了,却没有离开,走到楼下花园的栅栏边,仰着脸看我哭泣。泪光中,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低下头,狠狠地抽烟,最后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默默离开了,背影消失在雾气重重的林荫道。 
清晨,祁树礼去公司了,我连早餐也没吃,就来到马路对面的长椅边感觉他昨夜留下的气息。椅子下边一堆的烟头。我粗略地数了数,不下二十个。烟头上肯定有他的气息!我掏出手绢,将烟头一个个捡起来,包好,放入口袋。 
每天他都准时来上课,决不多作停留,只有两个小时。他教得很认真,我也学得很认真。祁树礼再没有在场“观看”过,我们想都没想过有什么越轨之举,事到如今,我已经很满足了,每天都能相处两个小时,感谢上天还这么仁慈。 
他每次走后,总会在烟灰缸里留下几个烟头。我总是偷偷地将他的烟头收起来,藏到一个铁质的首饰盒里。我如此珍惜他留下的东西,就是想多留一点他的气息。有一天他真的走了,这些气息可以成为我最昂贵的“氧气”,让我可以继续呼吸,坚强地活下去。对我而言,那些烟头胜过这世上任何华贵的珠宝,胜过我曾经所有的珍藏。 
祁树礼见我们一直很“规矩”,对耿墨池的态度也好了很多,有时候他在家,上完课还会跟耿墨池聊几句。偶尔还会留他吃饭。两个男人在饭桌上谈笑风生,我很少有插嘴的份,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他们是多么融洽的挚交。 
这天吃过饭,祁树礼提议到附近酒吧坐坐,耿墨池答应了。祁树礼开的车,我和耿墨池坐后面。到了议会山大街,在一间颇具艺术氛围的酒吧前,祁树礼停下车,亲自开车门,牵我下车,随即又搂住我的腰。耿墨池视若无睹,昂着头径直进了酒吧。我瞅了一眼祁树礼,他一脸平静,好像是很自然的事情,可我的心里有些不快,明知道他是个病人,还这么刺激他。 
祁树礼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一进去就有人跟他打招呼,我这才注意到这间酒吧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乌烟瘴气,典型的欧洲中世纪风格,古典奢华,很有贵族气派,三三两两的“鬼佬”凑在一起,看衣着就知道不是泛泛之辈。我们三个人刚在一张台子上坐下,一个身着迷你裙的金发女郎就过来坐到了耿墨池的身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跟祁树礼是一对,耿墨池落单,长得那么帅,又一身名牌,自然吸引人们的目光。 
让我颇感意外的是,耿墨池对那位女郎并没有像没见过世面似的怯场,几句话就打得火热,艺术家的浪漫气质,流利的英文,让那位露着半个胸脯的女郎毫不犹豫地贴上了自己的半个身子,而祁树礼则搂着我眉开眼笑,热情地招呼那个女郎,问她要喝什么。 
“What do you want to drink,my dear?”耿墨池也问她喝什么。 
“Id like the same as yours,darling。”女郎含情脉脉地瞅着他,说他喝什么她就喝什么。 
耿墨池微笑着跟侍应说了他要喝的酒名,祁树礼也点了他要的酒,给我只点了香槟。我闷闷地喝着,耿墨池却和那个女郎贴得更紧了,温柔的眼神,优雅的谈吐,不但吸引了这个女郎,连旁边几个女人都在打量他。看他这架势,绝不是初出茅庐,应是情场老手吧,我怎么忘了他曾经在巴黎混过数年……我的情绪很低落,怏怏的,祁树礼察觉到了,“怎么了?不舒服吗?”他用中文问我。 
“没什么,没什么……”我连连摇头。 
“不要在意啦,男人嘛,逢场作戏,很正常的。” 
我看他一眼,没说话。 
耿墨池不知道听到我们的谈话没有,搂着那个女郎高声说笑。 
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我要回去,祁树礼起身,耿墨池也站起来了,而那个女郎则挽着他一直跟到了酒吧门口。看她那意思,大概希望耿墨池带她回家过夜。耿墨池搂着她也很恋恋不舍的样子,我和祁树礼站在车边,看他怎么继续,只见他很深情地问女郎愿不愿意跟他来:“Oh,baby,I really need you。Would you like to go with me?” 
“Of course,my dear!”女郎满口答应,女郎勾着他的脖子就要去吻他。 
“But,but……”耿墨池搂着她的腰,露出遗憾的表情,突然出人意料地砸出一句,说他是病人:“Dear,I am a patient,wont you care about that?” 
女郎很诧异,连忙追问什么病:“A patient? What illness have you got?” 
“AIDS!”耿墨池一本正经地答。 
女郎像遭了电击般,迅速就从他身上弹开了,一句话也不说掉头就走。 
这个时候我已经蹲在地上起不来了,捂着肚子笑得要抽筋,祁树礼也在呵呵地笑,瞅着他说:“亏你想得出来,艾滋,干吗吓走她,这么好的夜晚有个女郎陪着其实是很不错的。” 
“谢谢,我不需要!” 
耿墨池突然就板起脸,抄着手走到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神色冷峻。 
“我送你嘛。”祁树礼表现得很有风度。 
“不必麻烦你了。”耿墨池说着钻进 
出租车,看也不看我,招呼司机绝尘而去。我僵僵地站起身,再也笑不出来了。我知道,他今晚受了刺激,很明显祁树礼是有意带他到酒吧的,故意让我看他如何逢场作戏。我顿时周身冰冷,祁树礼拉我上车,我手一甩,直接跳上一辆出租车也扬长而去。 
“Cathy!……”祁树礼在后面喊。 
我在Monica的公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她大概已经去公司上班了,公寓里只剩我一个人。昨晚一气之下我就跑到这来了,冷静一想,也许他不是有意这么做的,可我还是很生气,耿墨池还能撑多久呢?他现在这种状况还有可能过那种风花雪月的生活吗?那岂不是要他早点死? 
从手袋里掏出手机,二十几个未接电话。 
我赤着脚冷冷地靠窗坐在木地板上,心烦意乱。 
快中午的时候,我还是决定回去,没准他会去找耿墨池要人。一进门,人还没站稳,祁树礼就从沙发那边弹起来,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你上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找了你一夜!你怎么总是这么任性?……” 
我推开他,径直朝厨房走去,“我肚子饿了,等我吃饱了再说。” 
“我早晚会死在你手里!”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Cathy!” 
“我叫考儿。” 
…… 
祁树礼下午没有再去公司,怕我又跑。吃过午饭他试图跟我谈心,我没有多余的话要说,只冷冷地抛给他一句:“不要再去惹他,刺激他,伤害他,他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如果你不想以后我恨你的话,离他远点!” 
“在你心中,我还是不及他……” 
“等他死了你再说这些话吧。” 
说完我就上楼蒙头大睡。恨不得睡死过去。混乱的现实,无法继续的爱情,可怕的一年期限,不知道怎么面对,不敢面对。晚饭我没有吃,一直躲在被子里流泪。我又拿出那个首饰盒,打开,跟往常一样数里面的烟头。我想我是真的病了,守着这一盒烟头又有什么意义,该走的终究要走,想留的留不住。一年啊,我只能收集他一年的烟头,一年后我怎么办?焦虑、恐惧、绝望,我想我终究会被折磨至死…… 
“你在看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祁树礼的声音。 
我吓得赶紧盖上盒盖,惊惧万分地把盒子抱在胸口。 
“没,没看什么。”我竭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 
“那你慌什么?”他充满疑惑地打量我,目光落在了首饰盒上,“可以给我看看吗?” 
“没什么看的啦,就是以前你送我的那些首饰……” 
“给我!” 
“Frank!” 
“给我!” 
我用哀求的眼神望着他,但这明显更加刺激到他,他不由分说就过来抢,力气很大,一下就抢了过去。在打开盒子的一刹那,我悲哀地意识到,我和他完了! 
“这……是什么?烟头?谁的烟头?”他诧异地瞪着我。 
我低下头,不做声。 
“说!” 
我还是没出声。 
他颤声逼出两个字:“……他的?” 
什么都明白了!他抱着那盒烟头脸色发白,这个时候什么解释都是无力的,他愤怒到极致,猛地摔下盒子,烟头顿时撒了一地。这下刺激到我了,“不!”我扑过去,不顾一切地去捡那些烟头,一边哭一边捡。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留下一点他的东西,给我卑微可怜的爱情留一点点纪念,我做错了什么?! 
“不许捡!”他居高临下地冲我吼。 
我没听他的,流着泪还是一个一个地在捡。 
“我说了不要捡!你听见没有,不要捡!!”他已经是在咆哮了。 
我顾不上,眼里只有这些烟头,这是他唯一可能留给我的东西,哪怕爱情已经死去,让我怀念他曾经的存在也好啊。 
祁树礼暴怒! 
他抬脚就去踩那些烟头。我尖叫起来,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些烟头碾碎,我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脚,求他不要踩,他一脚踹开我,踩得更凶了,眼看地上的烟头顷刻间成为粉末,我也失控了,尖叫变成惨叫。 
最后一个烟头在床边。我和他同时都看到了,同时扑向那个烟头,我快一点点,手抓住了烟头,可是他的脚却踩在了我的手上。 
“松手!”他恶狠狠地冲我咆哮,眼睛通红。 
我趴在地上,倔强地抬眼看他,就是不松手。 
“我叫你松手!” 
他完全变得陌生,穷凶极恶的样子像要吃人,昔日的温情款款难道都是装的?这才是他的本相?我不会松手的,我想我不会松手的,哪怕是他把我的手辗碎。他真的开始碾了,咬牙切齿,没有一丝的怜悯,我几乎听到了指骨碎裂的声音。但是我没有哭,都说十指连心,可是痛到极致反而麻木了,只看到殷红的血从他的脚下渗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地毯,我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早上,耿墨池照常来授课。 
我下楼,一声不吭地坐到了钢琴边。想必我的脸色见不得人,他皱着眉头打量我,“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连忙掩饰,“没什么,昨晚没睡好。” 
他拉把椅子坐到我旁边,对我的话半信半疑,“把前天那首练习曲弹一遍。” 
我坐着没动。 
“没听到吗?要不要再重复一遍?” 
我抖抖地伸出手,右手几乎抬不上来,指头全是乌青。他一把抓起我的手,“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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