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应该让我吃亏吧。谁知他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没有将财产留一分给他妹妹,全部转到了一个跟他毫无关联的女人名下,这个女人就是你!如果转到他太太名下,我心里还好受点,偏偏转给你,明摆着就是跟我示威,不让我得到一分一厘的好处……”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跟安妮在一起,后来又接近我,就是因为财产?”
陈锦森笑而不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怎么能这样,安妮是爱你的,你竟然利用她的感情获取利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耿墨池肯定是察觉了你的居心,才把财产转移的!”
“所以我才绑架你!” 陈锦森因为愤怒,脸上的肌肉突突地跳着,眼中凶光毕露,“我知道你是他的全部,胜过一切财产,这一点在新西兰时我就看出来了,如果他妥协,那么什么都好说,如果一意孤行,呵呵……”
我气得要昏厥:“你这个混蛋!”
“我就是一个混蛋,我从一个香港最底层的打工仔爬到今天容易吗?没有雄厚的家世背景,没有人扶持,从帮他打理生意的那天开始,我就立誓要好好创下一番事业。当时他也给我许诺过,说不会亏待我的,结果呢,他不仅阻止他妹妹跟我交往,还免去了我在公司的财务大权,目的就是将我彻底扫地出门!”
“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同意安妮跟你这样的人交往。你居心叵测,把感情当筹码,你知不知道安妮对他有多重要,伤害到安妮,他肯定不会让你好过。”
“没错,我不否认跟安妮拍拖有经济上的原因,但你们怎么就认定我不爱她呢?我走到今天很大程度也是她逼的,这个丫头,比她哥哥更绝情,又任性,对我厌倦了,就迅速泡上那个姓祁的,还要跟他结婚,虽说我们表面还保持着友好,但你知道当时对我的打击有多大吗?我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了!好啊,你们对我如此,我岂会手下留情,那就拼个鱼死网破好了,看谁死得惨!”
正说着,陈锦森的手机响了,他马上换了种截然不同的表情,一看就是在与恋人通话,轻言细语,比嚼着糖果还甜蜜。但是很快我就察觉出不对了,他的话语中……怎么有安妮的名字?安妮?!
“我知道,你就是在跟我赌气,怎么这么傻啊,宝贝,拿自己的婚姻作赌注……那个老男人怎么配得上你呢,你应该知道这个世上只有我是爱你的。别哭啊,安妮,我不怪你,真的,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好从头来,我是真的很爱你,宝贝,我的安妮……”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安妮?安妮!!
电话打完了,陈锦森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露出魔鬼似的微笑:“我又多了个筹码,安妮想通了,知道那个姓祁的不是真心爱他,她愿意回到我身边来,看来这阵子我对她的心思没白花。很好嘛,你和安妮都是耿墨池最重要的人,看他这回还跟不跟我较劲儿!”
“陈锦森!”我歇斯底里地咆哮,“你不就是想要钱吗?你把我怎么样都可以,为什么还要伤害安妮,她是无辜的,无辜的!”
“谁说我要伤害她?我很爱她,我发现我真正爱的人就是她,我们有着太多的相同点了,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她,如果不是因为她哥哥,我可能更爱她……”陈锦森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他双手抱胸,仰着头,脸上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温情,“她是个天使,是上帝派到我身边安慰我的天使,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那样对我这么好过,她跟我赌气的这段时间,我对她思念得快死掉,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她了,只要耿墨池肯把财产转到她名下,我就会好好地待她,其实我也是在为她争取利益……”
我呻吟着叫不出喊不出,心,顿时被戳穿了一个窟窿,这一刹那,我觉得自己的心血流如注。
第二天,陈锦森又来了,刚来就接到安妮的电话,他朝旁边的手下使个眼色,马上有人将我的嘴巴捂住,防止我发出声响被安妮听到。我并没怎么挣扎,只是竖起耳朵听,只听到陈锦森说:“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去接你……”
我直觉得两眼发黑,安妮要来深圳了!
到了下午,他比接到安妮的电话还兴奋,毫不隐瞒地告诉我耿墨池和祁树礼也将一起来深圳,明天就会到,而且已经答应了全部条件。至于什么条件,陈锦森没有告诉我,只说安妮是上午十点的飞机到深圳,等明天处理完了耿墨池的事,他就会带着安妮去国外定居,再也不会回来了。
NO。9请赦免我的罪吧(5)new
我虚弱地问:“祁树礼……也来了?”
“是啊,大概是耿墨池搬的救兵吧,他们居然是朋友,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陈锦森冷笑起来,坐到床边,用手抚摸着我死人般冰凉的脸说,“那不是更好吗?一起收拾啰,上次拍卖会上故意跟我抬杠,这笔账正要找他算呢!”
我浑身抽搐。
正在这时,陈锦森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
“什么,没接到?”陈锦森拿着手机脸色突变,腾的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不可能,她就是坐今天上午的航班,十点钟到的,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怎么可能还没到?”
我也一惊,安妮没被接到?
“你们这些饭桶,算我白养你们了,给我找,就是把机场翻个遍也要给我把她找出来!”陈锦森大声训斥在机场接安妮的手下,紧张得额头直冒汗,我看着他,不知道他的紧张是不是因为真的爱安妮。
“什么?查了,她是坐的这趟航班,那你们怎么没接到她?你们都干什么吃的,给我找,给我找,找不到你们别回来,都给我滚蛋……”
陈锦森气急败坏地关掉手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看腕上的表,他突然发现我在笑,立即找到了出气筒,扑过来把我从床上揪起来掐着我的脖子说:“你敢笑我?就凭你也敢笑我?告诉你白考儿,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我不会让任何人负我!……”
一直到次日凌晨,安妮还是没有消息,日本那边已经确认她登了机,可是深圳这边却没见到她的人,难道她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陈锦森因为扣着我不敢报警,急得脸都脱了相。这出戏会如何收场,我的想象力很有限,虽然说不了话,意识却很清楚,这出戏绝不可能是喜剧收场。我很奇怪自己的心怎么突然跳得这么快,快得杂乱无章,有一种灾难来临前的巨大恐慌……我本来是很疲倦的,可是却睡不着,也许是点滴滴得太快,让我心烦意乱。我差不多是睁眼到天亮,陈锦森和他的手下也是一宿没睡,安妮的突然失踪完全搅乱了他们的计划。
按计划,耿墨池和祁树礼今天应该到达深圳了,上午九点多,陈锦森的手机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一屋的人都竖起了耳朵,这个电话很有可能跟安妮有关。
果然,电话那边传来安妮带着哭腔的声音,因为声音很大,连我都听到了,“Kaven,是我,我……被他们绑架了……”
犹如晴天霹雳,一屋的人都被击懵了。
“谁……谁绑架你,安妮,你说话啊,是谁绑架了你?”陈锦森拿着电话脸色发白,整个身子都在抖。
可是电话很快挂断,大概半个小时后,陈锦森的手机又打进一个电话:“是我啊,不认识了吗?”电话里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不太清,但陈锦森肯定是听清了的,两眼发直,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我瞪着陈锦森,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裂开了,几乎可以听到血肉被撕拉的声音,可怕的直觉又来了,难道绑架安妮的人是……
“祁树礼!你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陈锦森挥舞着双手跳了起来,整张脸都变了形。
“你想干什么我就想干什么!”这句话非常清晰,我听得很清楚,正是祁树礼的声音,“听说你的女友是个美人儿,我还没见过呢,我的手下告诉我,她美得像个天使,所以你听好了,Cathy没事,你的天使就没事,我只不过是以礼相待而已,哈哈……”
轰的一下,整个世界坍塌了,耳朵嗡嗡作响,连陈锦森咆哮如雷的吼声都听不到了。我坐起身子,双手揪着头发,撕心裂肺般发出一声尖叫:“不!……”
很快,一阵混乱后,房子空了,所有的人都被陈锦森叫去应对突如其来的事件,连看守我的人都不见了踪影。陈锦森丝毫不担心我跑了,连续几日的绝食和身心折磨,我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除了半睁着的眼睛和微弱的呼吸外,感觉不到其他半点活的迹象。
但我的意识还是有的,多么可怕,多么残忍,祁树礼居然指使手下绑架了安妮,他根本就不知道陈锦森的女友就是安妮,更不知道安妮就是他寻找了多年的小静……罪过,全是我的罪过,他奔波多年寻找小静的下落,做梦都想着相聚的一天,谁会想到他们的相聚竟是绑架,哥哥绑架了妹妹!
泪水,此时已是唯一证明我还有感觉的东西,我的脸颊淌满泪水,眼珠像被钉死了般一直盯着天花板,好像那上面有什么引人入胜的东西。其实天花板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可我却看到了很多人的脸在晃来晃去,有耿墨池,也有祁树礼、安妮……祁树礼不知道安妮就是小静,猛地勒住了她的脖子,安妮拼命挣扎喊叫,后来喊不出也叫不出了,她死了,一动不动地挂在天花板上,那双赫本般美丽的眼睛满含怨恨地盯着天花板下同样一动不动的我,我们四目相对,久久凝视……
结束了,一切早该结束了,我已经找不出任何让自己继续呼吸的理由,心里忽然变得坦然起来,就像戏演到最后终于落幕一样,一切都不可避免。
我看到了床边铁架上挂着的点滴瓶,轻轻一拉,架子倒了,点滴瓶当下摔成了碎片,我很奇怪自己居然还有力气翻身趴到床边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还来不及感觉到疼,温热的鲜血就从手腕喷涌而出,整个世界顿时殷红一片。
人真是很奇怪,越是濒临死亡,意识反而变得越清晰,我居然能听到血液滴在地板上的滴嗒声,不,好像还有脚步声,有人在外面说话,我很想睁开眼睛,可是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终于来到床边……有人在慌乱地给我把脉,探我的呼吸,还有人好像在打电话,声音很大,语气焦灼而愤怒:“祁总,不好了,陈锦森杀了白小姐……”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祁树礼看到我睁开眼睛,腾的一下就从床边的椅子上跳起来,冲到门边打开门喊,“医生,她醒了,快,快,她醒了……”
医生给我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对祁树礼说:“祁先生,你放心吧,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只需要静心调养恢复体能了。”
祁树礼扑到床边,抱着我摩挲着我的脸:“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的……”我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推开他,惊恐地看着他问,“安妮呢,你把安妮怎么了?”
“哪个安妮?”
祁树礼一时没反应过来。
“被你绑架的那个女孩,她人呢,在哪?”说着我就要挣扎着下床。
祁树礼一把按住我,脸色突然煞白:“你说……我派人绑架的那个女孩叫安妮?耿墨池的妹妹?”
“是她!快告诉我,她在哪儿?!”我挥着手尖叫。
“她是陈锦森的女人?”祁树礼脸上的肌肉在突突地跳。
我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把她怎么了?老天,你把她怎么了?!”
祁树礼瞪着眼睛看着我,大口地喘着气。
我咆哮:“说啊,你把她怎么了?!”
他喘得很厉害,歇了片刻才抖抖地回答:“我,我让人弄瞎了她的两只眼睛……”
世界突然静下来。比死亡还可怕的沉寂。
我揪着他的衣领完全反应不过来,他按住我的肩膀,眼底通红:“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陈锦森的女人,也没听耿墨池说,我……我怎么会……”
我梦呓一般地自语:“报应,你真的遭了报应。”
“考儿,你听我说,耿墨池给我打电话,说你被陈锦森绑架了,当时我正在新加坡,就赶来深圳跟他一起解决这件事情,我们说好了分头行动,他去跟陈锦森谈判,我来拆他的后台,得知他的女友也要来深圳,也没跟耿墨池讲,就绑架了她,我本来是想帮耿墨池增加谈判的筹码的,我根本不知道那混蛋的女友就是安妮啊,更没料到那家伙在谈判前就对你下了手,我……我听到手下打电话说你被杀了,就……失去了控制,叫人弄瞎了她的眼睛,我不知道是安妮啊,老天……”
“你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
“什……什么事?”
“安妮,就是你寻找多年的小静。”
我又进了精神病院。
这一次是祁树礼送我进来的。
因为耿墨池的指责让我的精神再度崩溃,他说:“你这个女人,我前辈子欠了你什么,让你这么对我!我都是个将死之人了,怎么被你祸害都算了,可是居然祸害到安妮,你知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今天我不妨全都告诉你,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太像安妮,我爱的是她!是她!你听明白没有,是她!从她踏进我家门口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爱上了她,虽然造化弄人,我最终得不到她,但我还是爱她,你,甚至还有死去的叶莎,都只不过是她的替代,听明白没有,替代!……”
我当场昏厥过去。
从深圳回到长沙后,我就病倒了,出院后一直精神恍惚,爸妈过来把我接回了湘北,祁树礼过来探望,我披头散发枯瘦如柴的样子吓着了他。随后他就把我带回了长沙,请了四个人照顾我,比当年耿墨池在上海为我请的人还多两个,可结果还是一样,祁树礼在我数次癫狂失控后不得不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每个星期,他都会来看我好几次,有一次跟我说:“考儿,你忍耐些日子,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我就带你回西雅图,我已经联系好了,在那边给你请了个很有名的医生,他一定可以让你恢复正常……我发誓我们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我们,还有小静,一定可以生活得很好,像一家人,不,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支离破碎,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老了很多,鬓角已经白发丛生了。他是那么的苍白虚弱,在萧瑟的寒风里不停地发抖,抚摸着我乱蓬蓬的头发,仰望着苍天说:“如果早知道是这个样子,我当初何必要回来,我回来干什么,考儿,这真是我的报应啊,说什么都无可挽回了。现在我只剩你和小静,等她的伤势痊愈后,我们就去美国,再也不回来……”
我坐在精神病院花园的石凳上,听着这个人说话,仍然呆滞得像尊雕像,已经是深秋的十月了,微风吹动着我的衣角,风在动,我没动。
“可是耿墨池那家伙却不准我见她,我总是偷偷地去看,也看到了几次,我跟小静说了很多的话,我把对你说过的话全对她说过了,我发现你们原来真的很像,连沉思的样子都那么像……你不知道她的那双眼睛,多美,却深深刺痛着我的心,昨天我去找了耿墨池,请求他让我把眼角膜捐给小静,可是那混蛋居然拒绝了,他竟比我还冷酷,你知道我从未求过人,要不是为小静,我断不会去求他……”
听到这里我心里某个地方动了一下,耿墨池?好熟悉的名字啊,这个名字让我内心的某个地方一阵刺痛,我看着满地的落叶呆呆地在想这个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名字我会心痛?
我抓着
医院围墙的铁栏杆目送祁树礼的黑色奔驰消失在黄叶漫天飞舞的林荫深处时,心里忽然有了个清晰的想法——我必须离开这儿,一定要离开这儿,我要去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