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当然。小陆现在还在现场呢,万一待会两帮人冲突起来小陆可能会有危险啊。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又不安了起来。我说:靠,陆宁傻了,跟那两个女的去寻什么刺激啊。
简杰说:他可不是跟着她们去的,他是被推去的。现在我们可要采取点行动,不能袖手旁观。
我没有思虑,直接说:去找他。
我和简杰立刻起身往食堂外走去,不期在食堂门口撞见了安琪。安琪见我们行色匆匆,忙问我们要做什么。我刚想扯一个慌,说去上自修,却让简杰捷足先登了一步。他沉着脸,一副杀手的样子,说:出了一些事情,我们得马上去一下。
安琪看出了异样,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
简杰一副做作,徉装为难的说:事关重大,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多参合。
安琪愈发着急,推搡着简杰,问:说嘛,说嘛,出什么事情了。
再丑的女人一撒娇,再硬的男人都会软,更何况安琪不丑。我是第一次看见安琪撒娇,有一种月丹儿似的可爱,让人总觉得她是一个娇弱、需要人保护的女孩。简杰固然经不起这一推搡,道出了真相:哎,其实我真不愿意说,我怕你会担心我,但陆宁现在被人绑架了,处境十分危险,我是一定要去救他的。
我塄了。安琪急了。她说:陆宁……他……
简杰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嘛,他家那么有钱,固然容易出些子事情的。好了,你先回教室等候消息吧,如果两个小时后我们还没回来,你就打电话报警。
安琪淡淡的说:我也要去。
估计简杰起初还以为安琪会说些“早去早回”“多多保重”之类的离别祝词,所以事先早已经把应对之此塞在了嘴中,只待她一说,就将预备的话全部甩出。不料安琪突变,简杰一时唐突,改话不及,说道:好,好,没问题,没问题……啊!你说什么?不好不好,这不行,太危险了,那帮家伙可是有家伙的。
安琪说:我不怕,我要去。
简杰看着安琪坚定的目光,不忍心与她唱反调。沉默一阵后,他说出了决定,那语气只差没跟在罗斯福后面宣布对日开战。他坚定的道:好吧,我们一起去。但是,你要小心啊。
简杰的后一句话显得格外的关切,足见他对安琪的真心。临行前,我看见安琪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虽然很短暂,但却很明显。
我们来到了学校后山,除了每天军训时有些学生晚,其余的时间便是荒山。山不高,但我们很走了一阵。简杰避开了大道不走,专走也不知道是路不是路的小路。他解释说那伙人多,不出奇兵恐怕只会有反效果。我倒是无所谓,安琪却困难了。她穿着牛仔裤,跨步间的距离大受影响,好几次跨跳都是简杰在一旁牵着她的手完成的。
逐渐的,我们果然听到了争吵声。简杰示意我们先躲起来见机行事。不料简杰躲的不是个地方,他刚一蹬下去,脚下的干土就发生了崩塌。这一崩连一旁的安琪都受到了牵连,两人同时滑了出去。
顿时,争吵声停了下来。我凑上去看的时候,只见简杰和安琪站在两帮人的中间,而两帮人正瞪着眼睛看着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尤物。我不知道该不该显身,一番考虑后最终还是听取了简杰见机行事的意见。
这时,陆宁从一边分开了人群走了过来。他看见简杰和安琪,先是一惊,然后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看见简杰刚准备开口,却被安琪抢先。安琪忙问道:你没事吧?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回答她的不是陆宁,是陆宁身后忽然站出来的一个女生。女生浓妆粉墨,衣饰前卫,让人还以为是从《聊斋志异》里跑出来的。她惺惺的说:小宁跟我在一起怎么回出事呢?你是谁啊你,要你多管闲事?
安琪不是那种爱斗嘴的人,对于那女妖精的挖苦她也只能沉默委屈,没有做声。简杰护花心切,几欲冲上去为安琪辩解,但不巧又让另一个女生抢先。这个女生较之那女妖精大显得贤淑,水灵纤秀,好歹也象是从《红楼梦》里跑出来的。她替安琪解围道:人家既然能让陆宁开口,当然是陆宁的朋友,有必要象个泼妇似的去问谁啊谁的吗?
那女妖精大怒:你,哼。
“你”字本来是因为生气想回骂对方,但由于气的太唐突,一时语塞,只得以“哼”字示出怨恨。我想,这两女便是此事的两个女主角了。
女妖精气极反喜,双手勾住陆宁,妖媚的说:小宁啊,已经闹了这么久了,我想你也很累了,现在你就说出真心话吧,到底是要我还是要那个小贱人。
陆宁一阵寒战,象是避瘟神似的甩开了她的手。他思虑少倾,说:我……。我你们我都不会去选,因为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就是她。
陆宁一把抓住安琪的手。安琪吓了一跳,但没有抽回手。我看见她的眼中含着一种复杂的神光,与那圣诞节她送陆宁贺卡时候陆宁眼中的神光一样,让人难以捉摸。而两女各自的内心活动也跃然浮现,女妖精显的不不可思议,那淑女却隐隐黯然。
我看见简杰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他微张的最,浑身暗暗发着抖。我想简杰一定会想不开,万一他将事情揭底了那就糟大了。于是我纵身从土丘上跳了下去,预期顺势用手拍简杰一下以示意,却不料脚快手一步,一下子踹在了简杰的屁股上。我知道此脚力道不小,简杰一个踉仓向前扑了去,不偏不歪,将那淑女扑了个正着。
我的突然出现使全场所有人大为惊讶,但我却将注意力放在了简杰和那淑女身上。他两个由于事发突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依旧还拥楼着。后来,淑女回过了神,红着脸猛的将简杰推来了。随即,两人陷入了羞涩的沉默中。我的心里顿生对简杰的愧疚。
这时候,陆宁诧异的对我说:樊义,你怎么也来了。
我说;来救你啊。哇,人不少啊。
这时,那女妖精跳了起来,跑到我跟前,对我说:啊,不愧是樊义,出场的架势都非同一般,简直酷死了。
我愕然,淡淡的问:贵姓?我们不曾认识吧?
她:说:不会吧,圣诞节那天我还给你送过一张卡片呢。
我缓缓的点点头,表示记起。她穷追不舍,又问:那你看了卡片少的内容了没?
我怕她耐心超长,死追不放,只得暂且埋没自己的学识。我说:看了,看不明白。
她说:不是吧,太逊了点哦。那我现在翻译给你听…。。
我吓了一跳,忙支开话题:厄…。以后吧。这里人这么多,野餐?
她说:才没那么雅兴呢,刚才出了点事情,不过你来了,又没事情了。
我想尽快收场,于是:说:没事情了?那就好,我看午自修快结束了,以后有时间再约你单独谈谈好了。
我很佩服我的语言表达能力,如果当时我说的是“以后有时间找你谈谈”的话,恐怕收场还得往后挪一段时间。但加上“单独”和“约”之后,全句的韵味就有了三百六十度的旋转,不仅可信度有了明显的提高,连受语方都会以为是约会的暗示。
果然,女妖精中了计。她忙道:好哇,我可等着你哦。
“好哇”两字刚出,我就已经推了陆宁一把。陆宁会意,牵着安琪的手赶紧往山下走去。不料简杰还与那淑女同陷呆滞之中,我只得有回过身冲女妖精说了声再见,借机拽了简杰一把。
回到教室后,仿佛虎口脱身,我们三人吁气不止,惟独简杰犹未回过神来。
这时,我发现陆宁和安琪都微霞着脸,显得有些难为情。陆宁先开了口,向安琪道了歉:对不起啊,刚才…。。刚才委屈你做了回我的女朋友,还抓了你的…。。你的手,对不起啊。
安琪低着头,轻道:没什么了。
我瞥了一眼简杰,他依旧呆楞着。我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头了,简杰这小子莫不是憋楞了。于是我一把拉起了简杰,推着他来到教室外面透透气。我问:有没有搞错,连那点场面都经不起啊。
简杰没做声。我心中暗怔,不会真的吓傻了吧?我猛地拍了一下简杰,简杰吓了一跳,回过神志。我瞪着他很久,然后问:你心有余悸?
他似僵尸一般硬生生的说:有,有,大的很呐。你觉的那女的还算漂亮吗?
他的反问让我一阵惊诧。我问:哪个女的?
他说:就是……就是那个我抱住的哪个。
我眯起了眼睛:你对她有意思?不就是搂了一下罢了,你还真的当真了。
他徐徐的说:岂止是搂了一下那么简单,是四唇相接啊。
我吓了一跳:不是吧,吻上了?不会这么准吧?
简杰不禁摇了摇头:我的初吻啊——!
我的愧疚之心再次燃起。想我那一脚害简杰真是不浅,连他的清白都被这一脚给踹没了,我想要是贝克汉姆知道,他还非不要倒在我脚下求师不可啊。
简杰又说:哎,安琪和她,让我选谁呢?
我说:要选都选,难选的话就都不选。
他一惊:你这不是要我一船踏两脚吗?
我一时间没听明白。他立刻发现自己的语误,忙更正:厄……错了,是一脚踏两船。
我感慨的说:什么一脚踏两船啊,难道你还看不出我们这个阶段的所谓恋爱,都不是玩玩就罢的吗?我们现在其实一船都没有踏。
简杰大惊:你把爱情当儿戏?
我振振道:儿戏?我们现在的爱情连儿戏都算不上。你大可想想看,我们现在都还是未成年,并且都是学生的身份,所谓的恋爱发展到了高潮也不过是在夕阳下牵牵手散散步罢了,还能怎么样?
简杰恍然大悟。我继续道:爱来爱去的事情还是放到以后吧。其实人的一生都是有阶段之分的,什么生老病死、成家立业,都是有时候规定的,时候未到,怎能强求?我们现在这个阶段就只能读书,不能多想,否则就是越轨行为了。
简杰叹出了口气,说:人的一生既已阶段化,活着还自由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已成的定局吗?不能再改吗?
我淡淡的说:改变?那你就去站在海滩上,问那大海的怒涛能不能减低它的奔腾的威力,去责问豺狼能不能不再害得母羊为它失去的羔羊而哀啼,或是质问那山上的松柏,在受到天风的吹抚的时候,不要摇头晃脑,发出簌簌的声音。
我一口气将话说完,心中也不由的出了一惊,没想到我三年前读的莎士比亚的《威尼斯的商人》如今犹能派上用场。
简杰被说服了,他说:哎,她和安琪,原来我都选不得。
我搞不懂,接吻不过是两个人最水嫩的部位互相接触一下罢了,不有必要象亲蜜蜂窝一样又甜又痛吗?
五
预赛的第二场比赛是与第十中学较量,开赛时间是二月初,期末考试之后。不得不承认学校很聪明,把比赛安排在考试之后,这样要是考试考的不好,那比赛也别想好了。
王彦一对第二场比赛十分看重,近日练球时比任何人都刻苦,一副要决一死战之态。谁都看的出,他其实只想与那新武良决一死战。
那戴莲自从上次打架之后,便很少再来体育馆了。这很少并不是意味没有,其间她还是来过几次的,但这几次她都比以前显的成熟了许多,泼辣的性格也内敛了不少。其实那件事情的最大受害者还是戴莲,她的痛是两个人的痛,但害她的人却有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期末考试还算顺利,这是指我个人而言。全年级的名次较之入学开始我只退了一名,居第七名。但当成绩统计单发下来后,我才知道这第七名含的双性荷尔蒙及高,还不只我一个人冠名,共有九个。月丹儿守旧派,含在其中;陆宁激进派,亦在其中。我想,多亏了我初中的时候名字叫的响,编排员抬举我坐了九个第七名中的第一名,让我颇有伟岸之感。
安琪十分可惜,只差0。5分第七名便可十人冠名了。后来试卷放下来后,我才发现安琪的这0。5分仅仅是损在一道填空题的单位上。这便是现今中国应试教育最大的弊端所在,一道题目你本来会做,但由于一时的失误,结果偏了少许,会做的最终也不会做了。白纸黑字的试卷是发掘不出学生真正实力的。
但安琪很开心,全校第八名对她来说也是一个进步。我却认为这没什么植得高兴,学生开不开心应该不由学习成绩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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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过后,球队全心全力投入了预赛第二场比赛的准备。
我和陆宁算的上是王教练所谓的文武全才,也因此成为了他引喻的新对象。陆安和其他个别主力就没那么幸运了,多门学科挂了红灯,正日被老师们盯梢着恶补,体育馆里也日渐罕见他们的身影了。我和陆宁因此甩掉了候补的名衔,成为了正式的主力队员。
其实第十中学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厉害。
第二场比赛上半场我和陆宁就被派出,十中那边也派出了新武良。跳球的时候,我看见王彦一和新武良没有注意球,而是彼此注意着对方。他们的眼中的怒火几乎可以让秦始皇重新修一次长城。两人好象不在乎打球,倒似想打架的架势。后来,新武良向我这里瞥了一眼,眼神尽是一种不屑,让我浑身一阵不自在。
但真正应该不屑的人还是他本人。如果十中没有让新武良上场的话,兴许我们只能打个平手;但是新武良上了,所以他们只能打个败手。新武良表面上煞气十足,一副高手的样子,但真正的高手是从来都不会轻易显露自己的,往往那是些低手们才会故意摆出一副无敌的样子。新武良的球技让我不敢恭维,但他速度上很快。这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劣势。他接到球后往往会象跑50米冲刺一样向我们这边冲来,拦都拦不住。虽然他人跑的快,但运球却跟不上节奏,每次冲到我方禁区时,也就只剩下他的人了,球不知道在何处去了。让全场捧腹不已。然而他却不以为然,洒笑自如,仿佛是故意这么做的。
第二场比赛我们胜利了,比胜第一场比赛更顺利。我总以为十中是故意输的。
赛后,我找过赵教练,向他说明了我的疑问。我说:十中既然能进入第二轮比赛,应该是很强的,可为什么今天的比赛他们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呢?
赵教练当时也在场,他看完了全场的比赛。他说:的确。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我们很难度测的。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场比赛他们一个主力都没有派出。
我看着赵教练,他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光。我很快就会意了。场上没有高手不意味场下也没有高手,最不动声色的人便是最厉害的人。十中根本没把这预赛放在眼里,他们一直窥视着的其实是正式比赛。
下午,我将赵教练的意思转告给了陆宁。陆宁有些意外,说:十中真醉翁啊,欧阳修在世恐怕也会感叹后生可畏。
陆宁当真只是有一些意外,而不是有很多些意外。他在说话的时候依旧无所谓的笑着。
我说:不论是商场还是球场,只要带上“场”字的那就都是战场。连排场都不例外。
陆宁依然笑,很自然的那种,就连他接下来的话都有归释自然的韵味。他说:战场又残酷又无情,一切只为了个“争”,有什么意思呢?人若放开了名利世俗的话。他们一定会很开心。十中费尽心思、深打细算为了争正赛的冠军,他们现在难道开心?现在不开心,再加上最后如果又没有争得冠军,那岂不是要受双重的不开心?
我也轻松的笑了笑,说:你说的很对,不论明日之愁,只看今朝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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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赛第二场过后也就没有什么值得拼命的训练了,各中学都知道愈到最后对手就愈厉害,有先见之明的学校进入预赛前四强之后便罢手不争了,保存元气为正赛做准备。但是因为所有学校都有先见之明,所有预赛愈到最后对手也就愈弱,几乎成了候补们的个人秀赛。
至于本届预赛的冠军是谁,我是不曾知道的,有言本届预赛根本就没有冠军。足可见有许多开始是没有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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