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普通的事。”
“是的。”
“可是他们无法制止我。”她轻快地说下去。“然后还有一个住在锡普敦村落里的盗猎者,他教我如何处理鸟类和小动物。”
“我很惊讶受苦良久的陈院长能让你留那么久。”宇修说道。
“我确信她们已经得到相当好的报酬。”筱岚有些怒意地说。“毕竟我几乎一整年都住在那里。”她提起水桶走向门口。“我们今天早上去吧?”
“除非你另有计划。”
“不,我想没有。”筱岚以和他相同的嘲弄态度回答。
宇修呵呵笑,纳闷她的幽默感来自哪里,贝丝严肃得令人痛苦,而提文又只对极端事物感兴趣。“我必须和你的银行变一谈,目前你有多少津贴?”
“津贴?”筱岚新奇地眨眨眼睛。“从来没有过,如果我要零用钱,艾小姐会给我,不过她们提供制服……其它也没什么好花钱的地方。”
宇修搔搔头发。“我可不知道什么才适合你。”
当然,这取决于她住在哪里,今早的拜访,使他不再考虑替她安排和一位可敬的女性住在他处的可能性,至少,不是在锡普敦附近的地方,她根本不可能避开她的哥哥和仕平。
她仍提着水桶站在门口,他挥手叫她走。“去换衣服,姑娘,我要想一想。”
“嗯,你打算该怎么安置她呢?”门一关,山姆问道。
“天知道,”宇修叹了一口气。“你可以看透我的想法。”
“你想留她在这里?”
“目前而言,我没多少选择。”不过除了葛家,她应该还有些地方可以去,他心想,在如此年轻的时刻,没有人关心她,似乎不太可能。
应该不可能,可是他怀疑事实即是如此,她的生活之所以变成这样,全因为他曾扮演过重要角色的放荡和染血的过去,而今似乎是往日的余孽回来施行那终必来到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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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你看起来真帅啊!”半小时之后,筱岚来到中庭,仰慕地说。
她的监护人换下人装束,系上领巾、鹿皮裤,和高统靴。
宇修皴眉地打量她棕色的骑马斗篷。“我真希望可以说你也很美,姑娘。你所有的衣服都是这种老气横秋的颜色吗?”
“是的。”她随意地说,挑剔地皴着眉头,检视比利牵着的那匹灰色小马。“我骑这匹小马吗?”
“我不会让你骑我的猎马,”他说。“‘大波’是你唯一的选择。”
“欧,”筱岚绕着那匹胖胖的小马走了一圈。“我在出租马车店骑的牡马有十四个手掌的高度。”
“我最小的猎马有十七掌高,”宇修说。“所以你只能骑这匹。”他环住她的腰,抱她上鞍。“一旦你在别处安顿下来,我们再为你买匹像样的马。”
“唔,”筱岚拉起缰绳。“呃,对于这一项,让我告诉你我的计划。”
宇修一脚跨坐在一匹瘦削的阉马上,斜瞥她一眼。她笑得很灿烂。她的头发又扎成两条辫子,但前额不再是光溜溜的,而是在帽檐下露出几绺金色的发丝。宇修开始纳闷自己是不是发疯了,身为主人的他,脑中充斥的却完全是不恰当的念头。
他以突兀的速度,双脚夹紧马腹,纵马前行,穿过拱门,来到外面的车道。
筱岚的小马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比利拉住“丹尼”,不让它跟上去,它抬起头哀嚎,看着女主人消失踪影。
“我的计划,”筱岚在宇修后面说道。“你不想听听看吗?”
他放慢速度,好让她能跟上来,截至目前为止,她的计划似乎不太实际,无法令他心动。“不太想,如果这跟原先的提议没两样。”他说。“不论想与不想,我确定自己都得听一遍。”
他毫不熟中的反应并未阻挠筱岚的决心。“你在伦敦有房子吗?”
“有,但无法住人。”
“可是我能改变屋况,对吗?”
“你在动什么鬼脑筋?”他再次转身注视她,她仍然笑得好灿烂。
“呃,很简单。”她说。“你需要找个妻子——”
“我需要什么?”他大叫。
“我决定那正是你所需要的,”她说。“你需要某人来好好照顾你,我向来知道人什么时候需要被照顾。”她严肃地说。
他暗自纳闷她是否能分辨人和动物。
他默然不语,她迳自说下去:“如果你有妻子,或许就能够再度有好睡眠,也有人来管理家事,确保你生活舒适。当然,如果她有一笔财富,那就更完美了……毕竟你似乎没有多少钱。”
她微偏着头打量他,评估他对自己的诊断和处方的反应。
“我去哪里找适么一位贤妻良母呢?”他不知是该笑或是该责备她的没规矩。
“伦敦,”筱岚说得好像合情合理。“我也去那里找个丈夫,好得回我的自由。我已经决定,婚后要自己来控制钱,做得到吗?”
突然变换话题令人措手不及,宇修发现自己顺理成章地回答,好像这个问题很合理似的。“在法律之下,你丈夫才是控制者。”他说。“但有例外。”
“身为我的监护人,你可以确保这一点吗?”
她从哪里学来这些怪念头?他趣味盎然地回答:“是的,如果这位假定的丈夫仍想娶你。”
“喔,我想他会的。”她轻快地说。“我和他分享财富,如果他像那个助理官、屠夫的儿子,或是陈小姐的侄子,他们会锲而不舍。”
这么一个实际的说辞,令宇修莞尔。如果连她穿着那些棕色的布袋掩饰身材的时候,她的前任追求者都为她神魂颠倒,那么不需多大的想像力,就能猜测当她打扮入时时的效果。看来葛小姐不像他以为的那般天真无知……或者是她有意隐藏自己欺骗那些人。
嗯,这倒是个有趣的念头。
“总之,我的计划是我们两个都去伦敦,有个初入社交界的舞会。你可以找到妻子,我也能找到权宜的丈夫。”
“别管我对自己生活的计划。”他仍然以幽默的语气说道。“你计划我们去伦敦时住在哪里呢?”
“当然是住你的房子里,我们可以用我的钱整修它,支付舞会的费用,一件宫廷礼服、舞会和一切的费用加起来可能十分昂贵。”
宇修深吸一口气。“孩子,人们会对一个利用他被监护人的财富中饱私囊的人,批评得很刻薄。”
“可是才不是那样!”她大嚷。“这样做对我有利!我得有个地方住,还要一场初入社交界的舞会。这是最简单的方法,如果对双方都有利,那当然更好。”
宇修的耐心和幽默感都用完了。“我没听过这么夸张的胡言乱语,”他说。“我拒绝无意去伦敦,如果你想去,那就得替你自己找个合适的伴护人。”
“可是你可以胜任啊。”
“我不行。即使我愿意担任,看起来也太荒谬。你需要一位受人尊敬的淑女,她有权自由出入最核心的社交圈。”
“你没有出入权吗?”
“现在没有。”他简洁地说。
“好了,如果我再多听一句这种胡言乱语,你就终此一生都穿这种棕色的布袋。”
筱岚紧紧地闭上嘴巴。她已经栽下种子,或许目前她只能进行到这里。
※※※
“丹尼”继续在中庭长嗥。它被绑在帮浦旁边,以免跟随女主人而去。它绝望地拉长练子,几乎把它自己勒得窒息。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晃进中庭。“这只狗怎么了?”
“唔,它无法忍受不和小姐在一起。”比利说。“你要什么吗?”
“打零工,”男人说道,继续兴致勃勃地看着那条狗。“如果你放开它会怎样?”
“大概会去追她吧,昨天主人不肯让它进屋子,你应该听听它的哀嗥声。”
“它对主人的感情很深啊。”工人沉思道。“有时候会这样。”
“是的。”比利同意。“如果你想找工作,最好找山姆谈。我猜他在厨房里,后门在那个方向。”他用下巴朝屋后点一点。
“谢谢你,孩子。”男人朝后门走去。
※※※
他们进入曼彻斯特市区,宇修带着筱岚到双龙客栈,把马留在那里。
“我们先去银行。”
“现在就去?”筱岚渴望地望着客栈敞开的门口,里面飘来诱人的香味。
“是的……嗯,怎么了。”
“我饿了。”她说。“里面的东西闻起来好香、好棒。”
宇修叹口气。“当然,你没吃炒蛋,对吗?我们稍后再去买块猪肉派什么的。”他推她走在前头,离开客栈,走在街道上。
有一群男人身着工人的无袖上衣和长裤,群聚在广场上,在教练官的口令下列队前进或转弯。群聚聚在一边观看,在他们彼此踩到脚,追不上节奏、脱队,或是撞到隔壁的人时,鼓励地高喊,幽默地嘲笑。
筱岚踮起脚尖,在人群中观看。“这是做什么?”
一位戴着罕见的白色高帽的男子转过来说:“他们在为韩演说家预备,小姐。”他有教养地说下去。“改革派邀请他下个月来发表演说,讨论成年男子的选举权,届时会有很多听众,因此主办者认为事先训练与会者会比较有秩序。”
“这样的军事化可能会惊动治安官。”宇修严肃地说。“看起来就像要把他们训练成武装反抗力量。”他喝一口随身携带的白兰地。
男人的眼神尖锐起来。“希望届时没什么需要反抗的,先生。如果治安官讲理一些,一切会像圣诞游行一样和平解散。”
“一旦涉及激进派的群众,我不太相信治安官的理性,”宇修将酒瓶塞回口袋。“来吧,筱岚。”他握住她的手臂,引她离开人群。
“韩演说家是谁?”
“韩亨利——一位喷火的激进派,”宇修告诉她。“职业的政治运动家。在官方看来,他出席演讲的每一次会议,都更将国家带向革命和叛乱。”;
“喔,我明白了。”筱岚蹙眉。“或许他们应该平心听听看,然后再做改进。”
宇修哈哈笑。“好孩子,这可是个乌托邦和平国的观点。”
他的笑声没什么恶意,所以筱岚无法说自己被冒犯,反而对他微笑,勾住他的臂膀。
宇修注视她仰起的脸,感觉好像有东西打中他的中枢神经,这太荒谬了。她怎么可能对他有这种影响力?她不过是个美丽的孩子,仍徘徊在女人的边缘。如果能带她越过那个边缘,岂不太棒了?天哪,他要进精神病院了!
“那孩子在卖派吗?”
这个无聊的问题使他回到现实来,他感激地挪开视线,环顾周遭。
一个推车男孩正在含糊地叫卖。不过单单香味已经足以说明他的产品,各式的派放在热炭火上保温,还热腾腾的。
宇修买了一块猪肉派,当他趣味盎然地看着筱岚站在街角大快朵颐时,所有的诱惑念头烟消雾散。“好吃吗?”
“好棒,可口极了。我都快饿昏了。”
“呃,或许你可以边走边吃。”
筱岚嘴巴塞得满满的,乖顺地点点头。
柴德银行的柴德先生深深一鞠躬,欢迎宇修到他的私人办公室。“如果葛小姐想在接待室等候,我会请人送茶过去。”
“喔,不,”筱岚说。“我想了解自己的财富,而且我不需要茶……谢谢你。”
柴德先生一脸惊讶。“可是……亲爱的,你对金额和利率利息不会有兴趣的,年轻淑女都觉得这种事很无聊。我确定可以找些期刊让你打发时间……”他鼓励地点点头。“最新的时装动态一定会比我们冗长的讨论更加吸引弥。”
“不,我不以为然,”筱岚甜甜一笑。“我对时装毫无兴趣,但是我很想了解自己的财富。你瞧,”她温柔地解释道。“等我婚后,我想自己来管理它,所以我必须先知道。”
柴德先生目瞪口呆,转身哀求地望着宇修,他正望着窗外,显然不在意他的被监护人奇特的言谈。“不会吧,宇修先生?”
“那得取决于那位尚未确定的丈夫。”宇修回答。“既然人选还没出现,现在谈似乎太早。不过,若是小姐想加入,我也不反对。如果她因而觉得很枯燥,也只能怪她自己。反之,她若学到一些事,也未尝不好。”他一手搭在她肩上,推她走进办公室。
在筱岚看来,她似乎开始习惯这种被推前进的方式,心中还纳闷为什么不觉气恼。
两个男人讨论财务状况的细节时,她专心地聆听。宇修耐心地接受她一再插问问题,但是柴德先生逐渐变得暴躁而易怒,当她再次向银行家追问一个极复杂的细节时,宇修终于挥手叫她安静。
“有同题稍后再问,姑娘,否则我们整个下午都会耗在这里。”
“可是你能回答吗?”
“我会努力试试看。”
“可是——”
“够了,筱岚。”
这种尖锐令她大吃一惊,她顺服下来,绞起双手放在腿上,坚决地闭上嘴巴。
宇修斜瞥她一眼,她一脸怒气冲冲,但是他无意给她鼓励,让她再次打断谈话的进行。
“最后一件事,宇修先生。你要继续付年费给杰士先生吗?”银行家问道。
“什么?”筱岚的爆发无法制止。
“过去十年来,葛夫人指示我们一年付三千镑给杰士先生。”银行家专注地告诉她的监护人。“她的遗嘱并未指示我们继续赏付。”
原来贝丝是这样保护自己和她的女儿。宇修恍然大悟。一年三千镑不算少,杰士可不会乖乖地接受它终止。
“妈妈为什么要付给杰士?”
“我怎么知道?”宇修不肯说实话。他不能说是为了你的安全,虽然他确定自己在贝丝心中是最优先。
杰士一定会千方百计想控制他继母遗产的继承人,贝丝在鸦片的迷雾中,生命飘浮,他本可以将筱岚置于自己的屋顶之下,对这孩子施展影响力,无论愿不愿意,都会在十六岁时和仕平结婚。贝丝因此贿赂杰士,并让筱岚离得远远的,以保护女儿成年。她必然切切地希望,筱岚在不受同父异母哥哥权威的影响下,能够因此不惧怕,而有力量抗拒一旦母亲不在人世,他将施加的巨大压力。
为了给她额外的优势,贝丝唤起一位旧情人的回忆和承诺,同时也是杰士宿敌的男人,来站在她女儿这一边。
“不,”他说。“既然葛夫人没留指示,那么这种支付应该终止。”
“很好,”筱岚宣布。“我不明白为什么杰士要拿我的钱。”
“这句话根本不必说。”宇修制止她说,看见银行家被这位不像淑女的少女吓坏了。
如果贝丝能让她女儿的行为举止更传统一些,才是真正帮助他完成她赋予的任务。
他起身。“呃,似乎就是这样了,柴德先生,我们不再占用你的时间。”
“我的津贴呢?”筱岚提醒他。
宇修皱着眉。“一季一百镑应该够了。”
“一年才四百镑!”筱岚惊呼一声。“杰士一年还拿三千,而这还不是他的钱。”
柴德先生的小眼睛似乎整个凸出来。
宇修虽然觉得筱岚言之有理,但仍迅速地说:“我们稍后再讨论。来吧。”
他伸手向银行家告别,另一只手拉着筱岚向前走。好在她的告别非常优雅,亲切地感谢柴德拨时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