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猫吃。”
筱岚微笑致谢,漫步走到中庭,坐在角落的桶子上,仰脸迎向阳光,‘丹尼’吐口气,趴在她脚边。阳光温暖地照在她闭着的眼睑,筱岚试着理清心中受的伤害和迷惑。她很享受书房发生的一切,欢愉中没有后悔和罪恶感,仿佛第一次面对敞开的另一个世界,跨过一道分隔少女生涯和成人经验的门槛。可是字修为什么如此懊恼呢?即使缺乏经验,她却也知道他明显地和自己一样的喜欢,这份认知扩大她的欢愉,自禁忌中释放出来,献出自己,没有一点保留或尴尬的恐惧。
然而激情过后,他的怨毒使她的欢愉蒙上污点。她仓皇逃离书房,辗转反侧,纳闷他为什么满是轻蔑。今天早上他更以最严厉监护人姿态,权威苛刻的和她说话……啊!筱岚猛然睁开眼睛,迷雾中似乎有一丝曙光出现。只因为她不感到罪恶感,并不意味着
宇修亦然。毕竟他身为监护人人,或许有一些如何对被监护人的行为准则。当她建议运用她的钱,两人互蒙其利时,他变得相当道貌岸然。或许他不明白,筱岚对未来自有计划,可不打算被动地坐着等待。昨夜发生的事多是出于她,她才应该负责,他的自责真是荒廖。
筱岚突然愉快许多,走到马厩去探视罗丝安娜,那匹马毫无起色,还是很糟。“我想给它一颗子弹是最仁慈的了。”比利摇头说道。
“或许。”筱岚说。“如果过几天还是没起色,我会请宇修先生了结她的苦难。”她伸手摸摸那瘦得可怜的肋骨,嘴唇抿繁。“我知道谁最应该吃子弹!”然后她抬头望着比利,随意问道。“咿,你知道字修先生去哪里么?。”他摇头以对。“只说马要上鞍。”
“没有说要去多久?”
比利再次摇头。“没有,不干我的事,他没理由告诉我。”
“我想也是。”筱岚沉思地离开马厩。看来似乎得由她来解铃。她必须安慰宇修,说服他,
他们俩没做错什么,事实上最好的方法是再让它发生。
她怀疑做爱这种事不只是昨夜那样而已,想到未来的实验,不禁令她满心期待。
在寝室内,她检视罗夫人推荐的衣裳。那天早上她没多想,就套上棕色的斗篷——反正这是个相当棕色的早上而今阳光似乎再在她血管中奔流,她盘算作战策略,那件细棉布礼服似乎迷人多了……不过当然比不上孔雀蓝的那一件。然而眼前再去想输了的战役也于事无补。
她套上蓝色线带的礼服,房里没镜子,她只好跑到另一个有镜子的房间,拉载窗帘,让阳光驱走久无人居的霉味,然而镜子又太高,只能看见一部分,她只好搬个小凳子站上去,才能看见腰部以下的模样。
原本配棕色制服的小短靴而今显得好可笑,然而昨天没空逛鞋店。筱岚踢掉靴子、袜子,对镜蠕动脚趾,赤脚的效果相富吸引人,她心想,倒像个牧羊女或挤牛奶的少女,希望她的监护人也会觉得这副模样很诱人。
她看看自己的脸,然后尝试各德发型,最后决定任由秀发披在肩上更有牧羊女的妩媚,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载始梳头发,在梳到发亮。
‘霍斯’偏著头,独眼定定地盯著那把梳子,‘翠西’躺在窗抬上晒太阳,‘丹尼’则期待
地直摇尾巴。
“不知你们对伦敦做何感想,”筱岚盘上发带,心不在焉地说。“要等到你断奶才能去,‘翠西’。”猫儿竖起耳朵,‘丹尼’重重地吁口气趴在地上,显然认为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不过我想也要那么久才能说服字修先生,同意做所有必要的安排。”她冥思地说,坐在窗前,小心不弄皱衣裳。
一小时之后,车道才出现骑士的身影。筱岚一跃而出,坚决地关住失望的丹尼,奔向楼梯顶。从那里俯视大厅。字修把鞭子丢在桌上,双手扒过头发,拇指按摩太阳穴,那撞姿势筱岚开始觉得熟悉,其中透露出她渴望去抚平的疲倦,想办法带给他宁静。睡不着究竟是什么感觉?
宇修突然抬起头,看见她。“下来到书房去。”他平板地说。
他的语气令筱岚的乐观和肯定有些动摇,迟疑一下。
“现在!”
她惊喘一声,匆匆下楼,好像背后有人拿皮鞭赶她,而他已经转向厨房。
“去书房等我。”他指示。
筱岚早先的信心一扫而空。他似乎没有好好看她一眼,也没意到她的外观。她站在门口环顾发生这么多事的房间。现在它似乎阴暗又不友善,一如她第一次走进来找律师的信一般此刻字修一手端著杯子走进来,看见她坐在沙发上,内心又涌起新的自责。筱岚焦虑地睁大眼睛。“我只是……我只是……”她结结巴巴。
“我要你喝这个。”他不肯看她眼睛,把杯子递给她。
筱岚接过去,看看那混混的液体,皱皱鼻子。“这是什么?”
“喝下去。”
“可是……可是这究竟是什么?”她困惑地望着他。“为什么你不肯说?”
“它可以确保昨夜的事不会有后果。”他的声音冷静而平板。“喝。”
“什么后果?我不懂。”她的唇颤抖,哀求地微笑。“求求你,宇修。”她的手伸向他的臂膀,他有如被烫到似的震开。
“天真的傻瓜!”他呐喊。“我无法相信你不知道!”他倒了一杯白兰地,仰头灌下去,腹中的暖意使他的手不再打颤。他深深呼吸,转身面对她。
“怀孕,那就是后果,你或许已怀了孩子,杯子里的束西可以确保那不会发生。”
“唔。”她表情变得凝重。“我早该想到,我不是有意这么单纯。”她仰头灌下,那不好喝的味道令她闭上眼睛。“有效吗?”
“是的。”他走向窗边。
他在地窖中第一次知道有这种药方时,还深受别人的嘲笑。而今过了十四年,那草药师仍然住在同样的小屋,即使地了十四年,她仍然认得他,在他看来,她也没变多少,或许苍老的脸再多几条皱纹,灰发更稀少更蓬乱。然而她的眼神还是一样的尖锐,要价也是一样的高。
筱岚放下杯子,走向宇修。她深深吸口气,伸手轻触他的脸。“字修,我——”
他转过身来,用力拍掉她的手,力气大得令她痛呼出声。“别碰我!”他啐道。“再也下要碰我,你听到了吗?
她摸摸手,愕然无语地瞪著地。
他握住她的肩,摇晃她。“你懂了吗?”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喊。“过了昨天晚上,你还问为什么?”
“可是……可是我很喜欢,感觉真美妙。如果你觉得有罪恶感,那根本不必。”她热烈的说,眼睛灼灼发亮。“你没有理由感觉不安,没有好后悔的——”
“你这个放肆的女孩子!”他叫嚷着。“你还有胆子告诉我应不应该后悔!你现在听我说,好好听清楚。”他抓紧她的肩膀,令她痛得瑟缩,然而她移动不了,目光也移不开他那刺人的眼神。
“昨天晚上发生那一切,是因为我喝醉了。如果我是清醒的,就根本不会发生。你想我会疯得认为一位幼稚的女学生不可抗拒吗?”他再次用力摇晃她。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残酷无情地说下去。从现在开始,你会离我离得远远的,除非我叫你。而且我以我死去的母亲发誓,如果你再对我使出那些引诱的把戏,那将会是你生命当中最悲惨的一天。”
他突兀地放开她的肩膀,用力推开。“现在快滚出去。”
筱岚跌跌撞撞地跑出书房,太麻木而流不出眼泪。她似乎无法呼吸,仿佛被推进冰冷的湖水里。
她站在大厅,强迫空气进人肺部,直到肋骨底下刺人心肺的痛苦缓和为止,然后她本能地走向敞开的门口,企求中庭的温暖和阳光,来爱抚她冰冷的身躯,将生气送人她冰凉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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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筱岚坐在她惯常所坐的木桶上,木然地瞪着空中,视若无睹。
她模糊地纳闷自己为什么没哭,但是伤口太深,不是泪水那么简单。她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伤她如此之深的男人,可是她无处可去、无人可依。除了杰士,她讨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但他是自己唯一地亲人,筱岚知道母亲生前很怕他,也听说他生性残酷无情,但他从未真正注意过她这个小妹,而她也不记得曾受过他任何不仁慈的对待,毕竟她和仕平的接触比较多。
车道的马蹄声打断她的冥思,她无精打采地望向拱门,仿佛在回应她的思绪,贝仕平骑进中庭,他单骑,跨坐在一匹纯种的黑色阏马上,环顾四周,看见筱岚坐在木桶上,举起帽子向她招呼致意,还微微一鞠躬,正式得令人发噱。
筱岚徐徐起身。“日安,仕平,什么风把你吹来这里?”
“好像不是很欢迎。”他愉快的口气在她听来有些作假。“我是带着善意和友谊而来的,筱岚。”
看见她那闪亮的秀发,细棉裳下细细的腰,浑圆的胸,和柔软的臀,他眸中闪过一丝兴趣,这个筱岚和前天早上那穿着布袋的女学生大不相同。
他下马,对她微笑。“你向来赤足游荡吗?”
筱岚看自己的脚,耸耸肩。“我喜欢。”她等候他说明来意。
仕平奋力克制对这冷淡态度的懊恼,他有任务在身,而且必须顺从继父的命令,新的计划要由新郎单手进行,而今他咽下怒火,八万镑可以弥补太多的侮辱,再者,杰士的屋顶之下不容这样的不敬。
他微笑地取出包裹。“母亲送你的姜计面包,她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
“唔,”筱岚接过去,态度相富冷淡。“呃,请谢谢葛夫人的仁慈。”她半转身要走。
仕平苦思要用什么方法赢回她的注意力,站在窗口观察许久的山姆匆匆下来。
“和你说句话,小姐。”他喊。
“封不起。她故作有礼,转身走向山姆。
“他是谁?”山姆直接了当地问。
“仕平,我哥哥的继子,为什么问?”
山姆搔搔头,在中庭和亲戚说话应该无妨,而且她尖锐的语气在掩饰眼中的悲伤。
“你的狗呢?”他问。“字修先生说你要盯着它,以免惹麻烦。
“它被关在我房里,我忘了放它出来。”本来她有个好理由,她计划在书房的那一幕不需要有‘丹尼’在场。
“我去放它出来。”山姆转身回宅邸。“可是你别离开中庭。”筱岚走回仕平身边。
“好个专横的仆人,不是吗?”仕平蹙眉以封。
筱岚耸耸肩。“他不是普通的仆人,倒像是个亲信。”
‘丹尼’快乐地吠着跑下台阶,前脚搭在她肩上,舔她的脸。“你能相信有人竟然想偷这条傻狗吗?”筱岚笑着推开它,暂时忘了哀愁。“它这么普通,怎会有人认为有价值。”
“它很不凡。”仕平草率地说,试着忽视‘丹尼’,它嗅着他的马靴,还把鼻子探进他的胯下闻,真窘人。“这里有很多盗猎者,或许有人认为它很地追免子。”
“唔,我相信它会。”筱岚同意。它十分聪明……‘丹尼’,快停止。”她把它拉离仕平。
“你的监护人呢?”
喝到酒桶里去了,筱岚用力咬住唇,咬住这句话和眼泪。“大概在屋里吧。”她说。“我得进去了,有事要做……”她模糊地打个手势。“谢谢你来访,也代为谢谢你母亲。”不待仕平告别,她已转身上台阶。
年轻人上马离开,对自己目前的进展十分满意,如果宇修先生认为狗是目标,那他比杰士所想的更愚蠢。不过无论他怎么想,反正没证据,至于筱岚则毫无疑心,杰士一定很高兴。筱岚走进厨房,还特别避免不看书房的方向,她把姜计面包放在桌上。“葛夫人还记得我以前很喜欢姜汁面包。”她挑了一片。
“午餐前别吃,免得破坏食欲。”山姆尖锐地说,拿走整个包裹。
筱岚皱皱眉。“我想不会。反正我又不是真想吃。”她剥了一角给‘丹尼’。
“山姆!”宇修突然在门口说。筱岚想也不想就转过去,然后又红着脸转开。“我要去曼彻斯特。”他的语气沉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白兰地都没了吗?”山姆说
“该死的你,太无礼了!”门砰然甩上。
“他为什么要去曼澈斯特?
“每当魔鬼上身时向来这样。”
“可是他做什么呢?”
“喝酒召妓。”山姆平板地说。“要去好几天,”他把一块乳酪放在桌上,“字修先生正在和强大的魔鬼作战,小姐,从我认识他开始就这样。”
“而你不知道原因吗?”
“不。”山姆摇头以封。“他从来不说,酒后也没吐过,嘴更闭得紧,像牡嘱一样。”他开始切乳酪。“来一片烤乳酪如何?”
筱岚摇关以对。“不,谢谢你,我想上楼躺一下,好累。”
第二天早上贝仕平再次出现在中庭时,山姆唤筱岚下来。“你有访客,小姐。”
“呕,是谁?”问得无精打采。
山姆暗暗诅咒他的老板,他该为女孩的苍白负责。同时她又穿回棕色的布袋,这更于事无补,或许某种分心对她的世界有好处。
“你的亲戚。”
“我不确定自己想见他。”她转身上楼。
“别傻气。”他粗声说道。“对你有好处,你不能整天都躺在床上。”
“我不懂为什么不行。”
“呕,不懂吗?”山姆突然决定要扩充他看门狗的角色。“现在,小姐,你出去和你的亲戚聊一聊,拒绝接见访客是十分无礼的,我不知道字修先生知道会怎么说。“他不会想知道的。”筱岚咕哝着,但终于走到中庭仕平已经下马,手捧一束野花,微笑地送给她。他击中目嫖,筱岚对人工种的花不感兴趣,但是野生的指顶花、紫繁寞、旋花和牛舌草却令她欢呼出声。
“呕,它们好漂亮,你自己摘的吗?”
“来这里的路上摘的。”他说。“你还记得做花圈吗?以前你为我做了一顶花冠。”
筱岚皱着眉,她没有印象,而且就她记忆中的仕平而言,这似乎不太可能。不过她不想太无礼。“大概吧。”
她想仁慈地邀请他到厨房坐,可是想到宇修告诉杰士,他不欢迎他来,想必这项禁令也包括仕平。
“想喝点水吗?”她指指帮浦。“一路骑过来一定很热。”她仅能如此待客,不过仕平一身
乾乾净净,不像骑了七哩路。
“不,谢谢你。”他说。“不过我想和你散散步,我们带着狗到田间走一圈,好吗?”
‘丹尼’听见神奇的字眼,兴奋地吠了一声,尾巴摇呀摇。
筱岚蹙着眉。“我必须问山姆。”
“仆人?要得到他允许?”仕平的语气好震惊。
“他是管家,”她说。“宇修先生……不在。”
“呕,他去哪里?”仕平随意地问,俯身拍拍‘丹尼’。
“去曼撤斯特”
“要去多久呢?”
筱岚察觉自己不想承认她不知道。“一天而已,”她说。“我去问山姆。”
仕平目送她进去,心中纳闷她篇什么又穿回布袋装。他可不想和这么邋里邋遢的同伴走过间,然而他的指令十分清楚,因此他只好故作急切状地等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