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他的狂笑声让唐晋尧接不下话。
关玺胤突地停下猖狂笑意。
“只要她自愿跟你,我就绝不会阻拦,也不会有意见,你看这样如何?”他知道唐晋尧要的只是个不加以干涉的保证。“只要她自己答应,我就免费赠送,大方吧?”
他没有必要为一个女人而伤了与晋尧多年来的交情。一反之前的阴沉,关玺胤扬起了唇角。
秘书?只要他再找就有,甚至他还可以找到比清云更美的女人;床伴?他从不缺楼清云一人。
那先前的求婚就更没什么了。因为,若真想结婚,他只要随便放个风声出去,随随便便就会有一长串的女人等著他钦点,欢喜嫁进关家门。
嚼著一丝讽意,关玺胤已在心底为自己以后没有楼清云在身边的日子做打算。
只是,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已慢慢地取代了他原有的轻松心情。虽然他仍面带笑意,但是,紧绷的身子让人怀疑他笑的另一层意义。
“这是你——”一声瓷杯坠地的清脆响声,止住了唐晋尧未完的话。
那一声显得突兀的响声,让关玺胤拧了眉而与唐晋尧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他们看见——话题中的女人正一脸茫然的望著一旁地上咖啡杯的碎片,而蒋逍萨就站在旁边。
那一句句的伤人话语,让她的脑子停止了思考。
手中所端著的咖啡已经凉了,而她的心,就好像是一杯已经凉掉的咖啡一样——苦涩。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听到这些伤人的话,从来都没有……只是,她不仅听到了,而且说那些令她难堪话语的人,还是前不久才向她求婚的男人。
她曾以为自己在那天就拥有了他真心的承诺,然而。现在她才想起求婚当天、自始至终他从未对她做过任何的许诺。
当时的他只是一再探问她的心情,却从没说出他对她的真正感觉,甚至,连“喜欢”
二字他也未曾提过。
呆立于前方的窈窕身影,引来刚跨出电梯门、身穿深色西服的蒋逍萨的注意。他知道她就是玺胤这阵子常带在身边的秘书楼清云,也是让齐昊纶头痛离开的主因。
从方才昊纶简短的解释里,他抓到了重点:晋尧对楼秘书有兴趣,而玺胤已经吃了她。
楼清云不断的想让自己的脑子呈现一片空白,但是,耳畔断断续续传来的熟悉声音,却重新凝聚了她的注意力,让她的脑子再度开始运转。
她想转身远离这个她不该出现的地方,但是,她就是移动不了像生了根的脚。
她不想再听下去,但是,她就是走不了,而只能任由那一句句轻薄毁誉的话,一次次的传入她的耳里。一阵泪意蒙上了她的眼。
突地,她唇角微扬。只是,原核美丽而淡然的笑容,在此刻却显得凄怨而令人心痛。
没有身价?她还以为自己是他直至目前曾经带过的秘书里,身价最为不凡的一个呢。
垂下眼帘,她露出哀戚的笑。
之前她也才被世均的总经理私下询问价码。对方说愿以私下方式给她伍佰万的现金,当成是陪他三个月的代价,还说这已是关玺胤所有秘书行情之中,最高的价码。
她知道关玺胤从不与秘书上床。所以,在与她上床之后,他仍把她带在身边,一如往常的带她一同出席各种应酬场合,甚至坚持应酬结束后送她回家,再次与她缠绵;而后为了方便,他更是不顾她的反对,将自己的私人用品及衣物,进驻原只有她一人的小房子时,她还以为自己是不同的。楼清云摇头怅然一笑。
也原以为她在工作上的优异表现,可以让他打消将她视为馈礼的主意、结果——在她比以往更加努力地想在他的事业上助他爬上巅峰时,她依然和其他女人一样,只是个心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眨了下眼,楼清云抑下一声哽咽化于喉中。
早知道自己不过是他一时的玩伴;也早知道与他现在的关系绝非正常;更早听闻他向来都是将身边的秘书当成馈礼,回赠予曾对他有利的名流士绅,她也曾警告过自己千万不可对他动情,但是——为什么在听到他与唐晋尧的对话之后,她的心,却痛了起来。
怎会心痛了呢?怎么会?泪意突然泛上她清明的大眼。
心,真的痛了……直垂于脸颊两侧的长发,随著她的轻摇头与低喃言语,缓缓地荡出一阵柔亮波光。
原来,在乎一个人也是会心痛,那……算了吧,不要在乎也罢。眨回眼中的泪意,楼清云轻摇了头。
虽然心已经痛了,但,那也只是短暂的而已,相信时间一久,她就不会再痛了……不会了,她不会再痛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楼清云想平稳下心中的所有波翻浪动。
她不会让自己再痛下去的。
虽然,她的心已经受了伤,已经有了裂痕,但,那还是饱的心,她会怜惜自己的。
她的心——她自己怜、自己爱。
惨白而凄然的容颜,让走至她身边的蒋逍萨皱起了眉。他伸手拿过她端盘上早已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
在楼清云尚未回过神之时,他松开了手——铿锵一声,咖啡杯已自他手中跌碎于光可鉴人的磁砖之上。
颤了一下,楼清云回过神。她惊惶的著向不知于何时走到她身边的蒋氏集团总裁蒋逍萨,再看问已碎了一地的咖啡杯。
杯子碎了,她的梦……也碎了。
“对不起,一时手滑所以掉了杯子。”他对她一笑。
“没……没关系。”她低下头,想避开他眼中的探索。
“清云,你在做什么?”看到她出现在门口,关玺胤脸色一变。
“我……我端了咖啡来。……所以……”她一时显得慌乱。
“那怎不端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他表情不悦的质问道。
“对不起,我……”她极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她却一再的颤著身子。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为什么抖成这样?”发现她的异状,关玺胤快步来到她的身边。他自始至终完全忽略了站在一边的蒋逍萨。
他伸出手,想探她的额头。
“不要碰我!”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踉跄地后退数多,一个不稳手上的端盘已达著咖啡一块捧落地上。
“清云?”她的尖叫声让关玺胤拧紧了眉。
“对……对不起,我失态了。”她让自己的那一声尖叫给震醒。深吸了白气,楼清云强作镇定的说道。
“是家里有事吗?”她的样子,让关玺胤的心突然乱了起来。她从没对他谈过家里,但是,他还是问出口。
家里?楼清云猛地扬头看向他。
“是呀,是家里出事了。”一颗颗泪滴就这么的滑了下来。“他们叫我快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真的从没关心过她……连她早就已经没有父母的事也不知道。
她在他的心目中真的就只是秘书而已,就只是一个可以让他拿来当筹码与人谈条件的秘书。
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付出那么多,得到的依然是他的无情对待?
看向他依然黯沉的眼,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让如何再面对他,她是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他了。
放开了心,她任由原凝于眼的泪水倾泄而下罢了……没有他,她还是可以过日子的。
梦碎了,人该醒了。……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06…04…13 02:04:22)
人事部长手拿著一封信,有些惧意的敲门进入。
听说关先生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已经骂哭不少从文书室调过来的助理秘书。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亲自上三十六楼。但,这事若不当面向关先生报告,他怕自己会前途不保。
“关先生。”
“林小姐说你有要事找我?”关玺胤绷著脸,看著手中的资料。
自从清云请假之后,他就从文书室里调助理秘书来暂代工作。只是,因为助理秘书的工作能力与清云相差悬殊,所以,关玺胤也只让调来的人做一些接听电话之类的杂项工作。
他知道这些天自己的情绪很差,差到已经开始莫名其妙的找底下员工的麻烦,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代理秘书。所以,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他已经骂走了三个代理人。
他希望清云能尽快销假上班。因为他想知道,那一天她为什么要哭?直到今天,关玺胤的脑海里仍深烙著她当时泪眼汪汪的模样。
“是的,关先生。我……”人事部长刚开口说出几个字,就让突来的吼声给吓住。
“快说!我没时间听你废话。”没耐性多听他一字,关玺胤忿忿地将手中的资料砸了出去。
啪地一声,一叠资料在未击中愣住的人事部长时,就散开而飘落一地。
突然左面前散开的资料文件,让关玺胤顿时愕然。他怎么了?怎又莫名其妙的对著无辜的人发脾气?他记得自己以前从不曾像现在这样失控的。他紧拧双眉。
亲眼见到关玺胤发怒,人事部长顿时被吓得脑袋空白。
“是!”他颤抖著四肢。
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关玺胤伸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香烟点燃。
看见他的手像是要移向桌上的烟灰缸,人事部长吓得把话说得又急又快且脸色苍白。
“今天我收到楼秘书寄来的快捷信件,里面是一切工作的交接事项,还有一份辞呈,所以我想来请示关先生,空出的秘书位置是要由公司内的人员直接升职上来,还是要对外公开征选。”他将手上的信件平举。
“你说什么!”他话一说完,关玺胤脸色即变,愤怒地拍桌而起。“你再给我说一遍!”
人事部长被他突然站起来的动作,及脸上的暴怒吓得向后退一步。
“今天……今天……我……收到……收到……”他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全一句话。
“你说楼秘书要辞职?!”带著一身怒焰,关玺胤跨步朝他走去。
“我……”人事部长一再的往后退。
“给我拿来!看见他一再的退后,关玺胤气愤地朝他大吼一声,夺下他手中的信件。
看完信中条理分明的交代工作细项及辞职原因为私人因素的辞呈,关玺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敢!?她竟敢这样就离开他!?找死!因愤怒而抽搐的脸庞,在这时显得阴森而骇人。
碰地一声。关玺胤愤恨地将挡在他前方的人事部长,一把推撞上旁边坚实的白墙。
捂著撞痛的额头,人事部长抖著身子再拉出与他的距离。
看见关玺胤已让怒焰给烧红了的双眼,人事部长害怕在商场上素有“冷血关”之称的他,会因此刻心绪的狂乱而起了杀人之意。他想,他是不是找关先生的朋友出面以防万一?
张扬一身愤火怒焰,关玺胤倏地冲出办公室。他要当面问问她——她有几条命可以让他玩!?
“砰!砰!砰!”
“铃——”
重力的敲门声,一再的随著长响不停的门铃声不断传来。
缩在沙发上的楼清云希望对方会因为她没回应,而自动放弃找她。只是那一再传来的门铃声,在持续了三十分钟之后,仍没有停歇的打算。
她知道是他。但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找她。是因为自己没当面向他递辞呈吗?楼清云苦笑一下。
突然,她听到门锁已开的声音。楼清云惊讶的转过头。
“剩下的不用找了。”
她看见齐昊纶伸手从关玺胤西装内袋,拿出皮夹抽出一张仟元大钞给楼下打锁店的老板,一边打发聚集在门口的左邻右舍。
她苦笑了一下,转回头。
“你看吧,这样多简单,给个一仟块就有人帮忙开锁。”关上了门,齐昊纶跟在他后面碎碎念。“还用拳头捶门?我的天,你今天是没有带脑子出门是不是?”
齐昊纶的话,一点也移不开关玺胤对仍缩在沙发上女人的注意。他知道,她是故意不应门的。
但是,他是那种可以让她拒于门外的人吗!?背著依然愤恨的情绪,他跨步上前。
一见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齐昊纶只好摸摸鼻子,安静的走到一边去。
天知道他今天有多忙,但在听到秘书转达关氏人事部长的留言之后,他却不得不丢下所有的事赶来……嗯……看热闹。
环视客厅一圈之后,齐昊纶眼睛顿时发亮,垂涎地走向在客厅另一边的豪华音响。
他最喜欢玩音响了。
在研究一会后,齐昊纶拿起一边刚无线耳机戴上,按下音响上的PLAY键,舒服的坐在沙发上。他耳听优美的钢琴旋律,眼观面前的两人默剧。
看见她依然双手环住双脚将下颚抵在膝上,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有所改变,他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了。
“为什么要辞职!?”他口气很冲。
“私人原因。”楼清云动了动因久屈在沙发上而有点麻痛的双脚。
“什么是私人原因?”他咬牙问道。
“私人原因就是不可告人的原因,我怎可能还会告诉你?”带著谈谈笑意的楼清云偏仰著头看他。
“你——”她的回答让他十指倏地紧握成拳。
“你在生气?你在气什么?”她依然带著笑意问道。
“我的秘书一声不响突然就递上辞呈,我不应该生气吗?”相对于他的怒意,她的笑非但没由平息他心中的怒火,反而更像是在火上加油。
“这有什么好气的?秘书没了再找就有了,何必为这种小事生气?不值得的。”除了笑,她没有其他的表情。
“小事?你说这是小事!?”他手指关节握得吱嘎作响。“你说要走,我就得让你走?”
“我走,对你有什么损失吗?”她的笑渐渐地淡了。“你不是曾说过,我没什么身价?”
“你……”听到她的话,关玺胤顿然愣住。原来那一天,她有听到他和晋尧的对话。
“没什么身价的女人,你留在身边做什么?不觉得碍眼吗?”一缕幽怨蒙上了一双清明大眼。她抿了唇。
“觉不觉得碍眼是我的事,我没要你走,就不准你走!”他恼羞成怒。
“你又生气了。”她垂下眼帘。“你能说说不准我走的原因吗?”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问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为了留下你,我还得三求四请的?”
他阴寒著脸。“你以为你是谁?”
她轻叹一声。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为什么不让我走?”她的声音极为轻柔,轻柔到让人觉得缥缈而无神。“我记得你最后已经要唐先生拿协办权来换我的,你说只要我愿意,你就不会阻拦不会有意见的,不是吗?”
没听到他的声音,楼清云又继续说。
“既然这样,那我选择他。”她仰起头,看向他已染满愤恨的双眼。“我想以唐先生会愿意拿协办权来换我的情形看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