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他在斟酌着字眼,却又恼于书到用时方恨少。「妳爱我吗?」
想不到什么迂回的字眼来替代了,他直截了当的问出口,反正只要她听得懂便成。
「我……当然……」
黄绶羞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了,一双水灵的眼眸甚至泛着滢滢的亮光,流转之间更增添几分小女人的风韵。
「嗯?」蜀倥茗微挑起眉,略薄的唇勾起摄魂的笑,妖诡慑人的眼直视着因他的放肆目光而泛着玫瑰色红晕的肌肤,修长的手指更是恣意
地在她的肌肤上来回游移着,甚至下滑至她抖颤的下身……
「相公?」她惊呼着。
这是怎么着?难不成相公只要喝醉了便会如此的放肆吗?
以往不曾见他醉过,她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更不知道他会如此放浪形骸,和他温文儒雅的外貌几乎搭不起来。
「告诉我……」蜀倥茗低嘎地喃道。
轻抚着她柔嫩的肌肤,就等于是在自己的身上纵火。他是在玩火,他知道;但是今夜的他真的需要安慰。
「我……」她难得支支吾吾。
要她说什么呢?她不知道。
「嗯……」他轻佻地哼道,缓缓地俯下身子,用炽烫的唇熨贴着她微凉的玉肌,沿着她玲珑的腰肢往下膜拜着。
「相公,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我……」她张皇失措地低喃,感觉到隐藏在体内的欲火正逐渐地高张,狂肆而激烈地窜动着,迫使失序的心跳愈来愈急速……
「妳不知道吗?」她不说,他愈是要逗弄她。
据说古代女子多是矜持而害羞,他偏要看看她能有多羞怯;只是这么做,却令他自己惹火上身。
胡乱地脱下累赘的衣衫,他倏地拉上被子,将两个人紧紧的裹住,不断地逸出低沉的笑声。
「相公?」这下子,换她胡涂了。
这到底是怎么着?他怎么一下子逗她,一下子又大笑不止?
「绶儿,能够拥有妳,是我最大的财富。」大笑停止,他将她拉入怀里,让她趴卧在他的身上,炽烫的欲望抵在她娇嫩的地带,灼痛彼此
渴望的索求,震动跨越时空的共鸣。「我现在就要妳,可以吗?」
「嘎?」这、这需要问她吗?
他这么一问,岂不是让她更羞了?
「绶儿……」肿胀的欲望在她的身上摩挲着,灼痛了他的灵魂。
急流的血液在他的体内狂窜着,带动急遽的心跳,胸口像是点燃一把灭不了的火焰,令他再也压遏不了。
蓦地,他狂猛的攫夺了她……
「呃……」她轻吟一声,喜悦中夹带着磨人的推楚,同时朝她袭击而来,而跨坐在他身上的娇躯不禁痉孪了下,她羞怯地将脸埋在他的颈项,听着他厚重的喘息声和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倘若妳发誓会在我的身边待一辈子,我就会允许妳待在我的身旁。」是酒精的催发,是情欲的挑诱,他不自觉地低声地道出他的承诺。
这是他第一次给予承诺,想必亦是最后一次。
「发誓?」在成亲之时不就已经发过誓言了吗?
「绶儿……」
等不及她的誓言,令人眩目的情欲彷若是他所调配的火药般,炸得他量头转向,令他再也按捺不住磨人的煎熬,紧抱住她的躯体,探索着深处,享受滑腻的包头,倾泻销魂的欲潮。
他不曾如现在这般的急躁,彷佛正急切的想要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
或许他并不爱她,但是现在的他很需要她;而往后相处的时间还很长,未来还很远,谁也猜不到未来到底会是怎样发展。
「可恶,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蜀倥茗面对着滚滚浪潮大吼,最后只能无奈地在岸边坐下。
天,他快要疯了!
他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只要一待在营帐里,便会一直想着她的胴体;他居然安静不下来,居然为了那高达一百八十四公分的躯体悸动难耐。
呜,他真是太失败了。
那一夜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对她需索无度,甚至一再地渴求,简直是要不够她似的。
唉!都怪大哥不理他,害他喝醉了酒,他才因酒乱性;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要了她一回又一回,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好象对她允下承诺,做了他这辈子都没想过的承诺。
他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否则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原本以为自己八成是因为少了女人的滋润,所以才会利用她发泄欲望,一时犯下大错。可是,倘若真是缺少女人的话,他也不至于拿她来充数的。八成是那一夜太多思绪一时冲上脑门,让他想要一头栽进可以安抚他的女人身旁,所以她就成了慰藉他的人。
唉!就算没有女人,他宁可内伤也不动她;孰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最可伯的是,自从那一夜之后,他竟然满脑子都想着她,只要一睁开眼,在他眼前晃动的她,彷佛就像是未着寸缕勾挑着他;而他早已经不知道在脑海中强欺了她多少次。他几乎要认为自己是个变态了!
可他又能如何?
以为只要时间一久,印在他脑海中的画面便会退去,谁知都已经过了一个月,天气愈来愈冷,他的旧疾又复发了,一双手直想要抱个柔软又温暖的躯体,他甚至为此战栗不已。
她虽像个男人,但好歹也算是个女人,身体带着一股令他迷乱的清香,身躯更是柔嫩得令他想要咬上一口。
于是乎,再次踏错步之前,他旋即夺门而出。原本想要散心,顺便看看这古代的长江有多波澜壮阔,看看这古代的战场有多风声鹤唳,看看这古代的勾栏院到底有多销魂,孰知──
长江离他有点远,他看得不是很清楚;战场已经转移,所以他当然不知道短兵相接时会有多可怕;而在这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
何来勾栏院?甚至贫乏得连军妓都没有!
是谁说军旅生活中自会备有军妓以供发泄的?
难道是时代不同?
可恶,从这一刻起,他要学王安石变法,他要把所有最好的福利都送给征战沙场的弟兄们;不过,那也得要他手上握有大权才做得到。
话又说回来,他连自己的事都搞不定,哪来的心思替他人着想?
「卧龙先生。」
谁啊?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在叫他?蜀倥茗不耐地转过身来,挑高眉睇着已多日未见的刘玄德。
又有什么事啊?
都不知道已经跟他说过几百次,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跟大哥谈论过很多次了,大哥的决议不变,他又能如何?
该说的、不该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他全都说了,但是大哥仍然执意要派遣兵将占领夷陵城,和曹军大将曹仁周旋,他又能如何?大哥不但不要他这个弟弟,甚至处处欲置他于死地,他又能如何?
天底下再没有人能够比现在的他还郁卒了,可不可以别再这当头烦他呢?
「主公有事?」他已经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尊重一点。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我想要知道你是不是需要什么过节应景的年菜?」刘玄德难得地露出笑脸。
「过年?」蜀倥茗倏地瞪大眼。
天啊,要过年了?
呜,难怪他觉得愈来愈冷、愈来愈空虚;空虚到想要抓住某样东西,想要擒住某样确定居于他的东西……
从二十一世纪到现在,已经快要两个月了,他是愈来愈看不清未来了。
在这兵荒马乱之中,到底要怎么安排这些战事,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就已经够让他头大了,他的脑袋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想着他的
未来到底是会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公元三世纪,更没有办法再装下一个绶儿!
然而,此刻占满他的脑袋都是绶儿的身影,赤裸的、妖娆的、拘谨的、巧笑的、诱人的……
啊──他是不是变态?
他从来不习如此惦记过任何一个人,却偏偏在脑袋里装进一个魁梧又昂藏的女人……呜,他不要啦!
「先生忙着战事都忘记要过年了。」刘玄德没发觉他的异状,径自道:「虽说是在战乱之中,但我希望可以让底下卖命的弟兄感受一下过
年的气氛,让大伙儿好好地休息几天。」
「主公所言甚是。」蜀倥茗轻轻地点头。
是啊、是啊,过年可是中国人每年的大节庆,大肆庆祝一番也是正常的。对了,既然要庆祝的话,不知道会不会邀请艺妓应景?
他来这里都那么久了,还没见过古代的优伶到底是长什么样子,说不定他可以趁这个机会一饱眼福!
「到时候我再请几个艺妓到咱们帐里笙歌一夜,好好地犒赏弟兄们。」
他一番话说下来,蜀倥茗的双眼不禁又灿亮又晶莹,彷佛已经见到了几个身着轻纱在大殿前摇曳生姿的歌妓……
「主公所言甚是。」他几乎快要乐上天了。
他也真是笨,那么多个朝代不去,偏降在这个多难的三国时代里;在战场上,除了男人还是男人,除了黄土还是黄土,一眼看过去,看不到秀丽山河,只看到战后的颓圯残破。
不过,黄绶算是特殊例子;因为战场上只有她一个女人。
反正她穿着大袄子,背影瞧来一点都不像是女人……啊!他怎么又想起她了?怎么左弯右拐了半天,她的身影还是会自动地钻进他的脑海里?
算了,不管她了!反正都快要过年了,到时候……
「不过,我瞧先生近来和夫人的相处不错,那过年的时候,你就和夫人待在营帐里,千万别让我等一帮莽夫优了你夫妻俩的相处。」刘玄德仍是噙着笑,没瞧见他云时僵住的笑,而后又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定要通知我一声。」
看着他离去,蜀倥茗在心底回答他一句:若是要个女人,能吗?
可恶,刘玄德一定是跟他有仇,故意和他杠上的!
想不到他悲惨到连接近女色的命都没有,不管了,反正再留在这个地方,刘军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好处,倒不如往南走,说不定有一线生机,更会有数不完的美人儿等着他……
对,过完年就往南移,就这么决定了!
第七章
建安十四年
他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很重……
「能不能麻烦你们用点大脑做事?」蜀倥茗冷冷的道。
过完年后没多久,东吴军便无视联军的存在,大方地进驻江陵城,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荆州主人看待。
「我知道你们没什么脑浆,但是偶尔也要晃晃头,让脑袋里头干掉的脑浆再活跃起来,要不然你们还活着干什么?干脆去当猪算了,至少猪还可以当成食粮,而你们什么都不是!」
咆哮声中的火药味愈来愈浓,每一个离开的人个个灰头上脸,一副打算将蜀倥茗先杀之而后快的表情。
自从周公瑾进驻江陵,自称为南郡太守之后,刘军阵营里便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怨怒,除了蜀倥茗之外,全部的人都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却也莫可奈何,毕竟这是个以力量支配天下的时代。
于是乎,在刘玄德的命令之下,刘军渡江过岸,在江陵的对岸油口设下据点,定名为公安。
「请你不要说你是一只狗,那会丢了狗的脸!但如果你连一只狗都比不过的话,那就干脆不要活了!外头有江没盖,你为什么不干脆跳下去算了?」
骂了老半天,只差废物二字没骂出来。
刘军阵营里的大将小兵全都以为卧龙先生是因为夺不回江陵和夷陵两座城,甚至因为败给了周公瑾而破口大骂,以至于神经失常。于是大伙儿也只好鼻子摸摸快步离开,不敢再踏进蜀倥茗暂住的小栈。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每做一件事情都来问我?」
砰的一声,住在小栈里头的蜀倥茗终于忍不住地翻桌摔杯,吓得一些和他闲聊的将士们夺门而出。
「给我滚!」
这是连日来,仍旧最不信邪的一群。
相信经过今天蜀倥茗的热忱以待,他们不会再傻到上门来。
「相公……」
听到嘈杂声和凌乱的脚步声,黄绶不禁担忧地自寝房走到前厅来,正好看见蜀倥茗瞪大双眼,直瞪视着门外落荒而逃的人群。
「进去,不要出来!」他头也不回地暴暍一声。
真是气死他了,他真是受够了!
这群人真是吃饱闲着没事干,天天到他这儿来聊些风马午不相及的事,难道以为他是闲到无事可做了吗?
天晓得他有多忙,忙着和东吴军斡旋,忙着拟出南征的军事固和路线图,要计算草粮、编制人数、运送辎重,还得要勘查地形;不管是对
方的户数、武器、物产、城廓,甚至是小径,全都要鉅细靡还地记入他的脑袋里,然后再化为文字和图案烙在皮纸上。
他已经忙得天昏地暗了,他们以为他天天都在玩吗?
更可恶的是,他的病情愈来愈严重了……
他的病已经药石罔效,宣告不治了。
真不敢相信自己特意如此的忙碌,竟然还不能抹去绶儿在脑海中烙下的浅影,他甚至无时无刻都会想着她;而只要一想起,使会觉得心跳
得极不规律,甚至想到心都有点痛了。
这到底是什么病?
简直是可恶透顶,他从来不曾如现在这般无措!
刚到这个时代时,他顶多是不适应罢了,焦虑固然存在,却不曾如现在这般无措,让他直觉自己渺小的比细菌还小。
「相公,先暍杯茶吧,你一定是累了。」黄绶无视于他的怒气,径自倒了一杯茶走到他的身边。
蜀倥茗僵直地瞪视着门外,咬牙忍住自己转身的强烈欲望,双手更是紧紧地握成拳,彷佛正在抵抗着她的美色。
啐,她哪里美了?
不过是眼睛大,瞧起来黑白分明又有神,一双浓眉飞扬又不显刚强,挺鼻适中地居于瓜子脸中央;而那张粉嫩的菱唇,瞧起来有点诱惑人
罢了,不过就是这样子而已,算什么美色?
可,他就是抗拒不了。
老天啊,不要再折磨他了,他已经很苦很苦了。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蜀倥茗松开咬得有点酸的牙龈,像是虚脱似地趺回席上,睨着一双灵巧的手在他的眼前摆上茶水,又适时地为他扬起
风来,纯粹只是一些小动作罢了,却没来由的降低了他心中的燥热。
瞧,他病得可重了,是不?
「相公是为了东吴军进驻江陵,占去了荆州重镇才显烦躁吗?」黄绶善解人意地在他身旁坐下,替他收拾满地狼藉。
「哼!」蜀倥茗冷哼一声,大口呷茶。
他才不管那些事哩,说难听一点,根本不关他的事。
大哥那头,他有空便过去坐坐,可是他根本就不理他,甚至不甩他,他又能如何?既然他爱在这个时代里干起一个小小的南郡太守的话,
那就随他吧!他没有阻止他的意思,更不管两个人之间的敌对关系。
反正他是他的大哥,不管时局再怎么改变,他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只要他还活着,他是绝对不会挥军相向的。
与其在那边抢夺荆州重镇,倒不如往南发展,开拓农地,屯积军粮。
「不是吗?」黄绶又问,伶俐地再为他斟上一杯茶。
「我不过是在恼怒那群人怎会闲得天天到我这儿闲晃。」蜀倥茗有点不悦地说着,直觉刘军的腐败和日后的灭亡绝对脱不了干系。
倘若刘军里头没有关云长、张翼德、赵子龙等人助阵,哪能撑到与曹军一决雌雄?老早就该溃不成军了。而他真的不该待在这个地方,可偏偏他的身分特殊,让他不敢随意跳槽,免得扰乱了历史。
不过留在这里也对啦,总比要他去侍奉孙仲谋那种人好一点,自然的,他也不可能去服侍曹孟德那个老贼,毕竟他的个性也受不了他那种
野心十足又残忍无道的家伙。
然而,在这种大时代里,八成就是要有这种人的存在,才能够成为霸主;只是身为二十一世纪奉公守法的他,是看不惯泯灭人性的杀戮。
所以,他似乎只能待在这里了。
「他们可是仰慕相公的睿智而来的,相公应该以礼相待。」黄绶轻笑出声。
蜀倥茗错愕地盯着她,突然发觉她绽笑的脸,还真是……好看;而且她的笑声,令他没来由的跟着想笑。
当然不是指她的笑声好笑令他想笑,而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笑,他也跟着想笑,一种很古怪的愉悦心情霎时占满他的心田!让他的脸不受控制地拉出一弯弧度,诡异地跟着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