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她组织能力很强,精通英、法、日、德四种语言,负责认真不诿过,文件整理和公事上的调派利落又明快,完全看不见一丝你所指的缺点。”当初征选她进来时,的确是因为她是广告牌上的女人。
但那只是为了留住她,让两人有交集,如果她不能胜任,他自然会换过,没想到她的资质倒是出乎他意料的好。
“呃!那是……她擅长做表面功夫,博取你的信任,其实她私底下问题一大堆,还乱搞男妇关系,彻夜不归在外厮混……”她极尽所能地丑化阻碍她幸福的继妹。
“你在影射自己吗?”不恼不怒的厉旭阳面带冷意,语句带锋。
“呃?”她怔住,脸上明显写着被人抓包的心虚。
“你口口声声说你们姐妹感情很好,你非常照顾她,可我却听见你句句毁谤,字字恶毒,似要将全世界最邪恶的字眼加诸在她身上,你真是爱护妹妹的姐姐吗?”灰姑娘总有个爱嚼舌根的继姐。
“你别被她骗了,我……”
厉旭阳冷眸一厉,她倏地噤音。“很不凑巧的,我昨晚在窗边吃宵夜时,正好瞧见你衣衫不整的从一辆重型机车上下来,还依依不舍的和嬉皮打扮的男友吻得难舍难分,若非狗吠声惊扰了你们,只怕你们会当场上演活春宫。”
“你……你看错了,那个人不是我。”真是天都不帮她,太可恨了,居然让他亲眼目睹她和纸厂小开火热的一幕。
要是早知道昨儿夜里会来个真正有钱的极品男,她老早一脚踢开那个只会耍帅,不事生产的二世祖。
“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口中万般不是的妹妹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希望有人刻意中伤她。”
对女人最大的打击,不是夺走她的美貌或日金钱,而是当面告知她想要的就在眼前,可是她永远拿不到,只能眼睁睁看别人拥有她想要的。
“什么?”她……她自导自演当了一次小丑。
“听明白了吗?”不需加重语气,厉旭阳仅冷冷一瞟就令人望而生畏。
“听……听明白了。”有什么了不起,她就不信他能和杨冰倩走得长长久久。酸葡萄心理,她在心里诅咒两人的感情,唱衰人家的恋情,怨恨加深。
“倩儿,你可以出来了,我想令姐已经非常清楚她不具勾引男人的魅力,你大可放心,她抢不走你的男人。”精砾和原钻他还不致分不出。
一道粉绿色的身影吓得从墙角跌出,手中的空菜篮飞得老远,含着鲁蛋的声音模糊不明,狼狈又凄惨地连忙挥手撇清。
“我没有偷听!真的,只是忘了拿钱包又折返,看到你们在聊天不好意思打扰!”
“不打自招。”厉旭阳好笑的弯下腰,不急着将她扶起,反而弯下腰在她唇上深深烙下一吻。
烙印,私人专属,旁人休得觊觎。
胸口热热地,像要涌出温液,一波一波温暖的浪潮涌进心的最深处,暖了僵化的四肢,赶走失亲的孤寂,注入新的生命。感动不足以形容杨冰倩此时的心情,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愉快的感觉,仿佛天空豁然开朗,不再阴霾,一道鲜艳的彩虹横挂太阳底下。
除了莫家人外,从来没有人为她挺身而出,以相护的心挡下令人难过的言语,并有如天降英雄般不用重话,便能造成威力惊人的杀伤力,伤人于寸尺间。
她一直以为和继姐感情不算和睦,但也不致伤了和气,早些年还有说有笑的手牵手上街,近几年才渐走渐远,少有交谈,没想到不经意的发现才更叫人痛心,原来姐妹情深的假象全靠她一人维持,而她始终当真。
不过最让她料想不到的是,厉旭阳居然不为女色所惑,还藉机会给爱慕虚荣的继姐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她的短利近视有多可笑,打压别人不会使自己更耀眼,而是摊出心底的污秽。
唉!真要命,她明明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怎么还会有英雄式崇拜,不知不觉多了一些躁人的迷恋,好像除了喜欢还有点……爱上他了。“你在傻笑什么?”呆呆地,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哪……哪有在傻笑,你看错了。”杨冰倩眉也弯弯,眼也弯弯,小巧的红唇同样往上弯,所有的心事全写在脸上。
“好吧!我换个方式问,你在高兴什么?”看着她了无心机的微笑,人也会受到感染,感觉这世界上没有可忧虑的事。
“我……秘密。”她本想冲动地说出心中感受,可话到嘴边又往回缩,表情充满不能说的腼腆。
“对男朋友隐藏秘密?”他不以为然,垂目一睨。
她没否认他自称男友让他有点窃喜,灿笑如花的挽着他的手。“就是男朋友才不告诉你,你一定会笑我。”
“坏女孩。”他假装轻哼。
“我才不是坏女孩,从小到大我拿的是品学兼优的奖状,每个人都说我乖巧得过分。”她轻声抗议,娇瞋地微撅嘴。就是太乖,才不知人心险恶。厉旭阳眼中盛满她娇俏的一颦一笑,深深满足于此时的平静,在远离无情老人的掌控下来到台湾、是他做过最对的一件事,因为在这里,他找到遍寻不着的归属感。
而遇到对的那个人,心境上的转变也有迹可循,向来不懂笑为何物、严谨过日的他也慢慢学习放松,在纯然无垢的眼眸中,他看见最美丽的笑容。
“哎呀,这不是莫家那个小子吗?你几时回来的,听你大姐说你被老虎叼走了。”真是幸运呀,还能活着回来,肯定是天公囝仔。
“老虎?”
“阿珠呀!你听错了,里长太太明明说他被 外星人捉走了,你瞧瞧他脑袋有没有被剖开过。”猪肉摊老板挥动着锋利菜刀,半截香烟抽得猛。
“里长太太?”他被外星人抓走?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见他不解,杨冰倩拉下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解释。“里长太太是小喜哥哥的二姐,以前当过三任里长小姐,后来她老公不许她‘抛头露面’为民服务,而把老公丢在一旁不闻不问,他一个火大出面竞选里长,还财大气粗的光明正大贿选,开放和平里里民投他一票者,可以到他开设的‘风花雪月’冰店免费吃一个月冰品。”现任里长叫风浪云,有人拱他当镇长、议员,他都不屑,偏偏只当个小里长,还十分神气的扬言只要他还活着,和平里里长绝不会换人。
至于里长太太更有名,她是唯一能制住爱说大话的里长先生——红颜楼女主人之一的莫绿樱。
听说她曾一脚踢破六吋厚的新门,还把老公过肩摔。
“咦!我记得他在亚马逊河流浪。”太厉害了,居然没晒黑,不对,是居然没被鳄鱼吃掉还回得来。
“谁说的?!”大家像在吵架似的,大声一吼。
市场补鞋的阿伯大气不喘一声的吼回去。
“四丫头呀!她说她弟弟是探险家,正在丛林里和迅猛龙搏斗。”
迅猛龙?众人面面相觑,心想着恐龙不是灭种了,莫家男孩上哪斗龙?
“各位,各位,听我说最正确,紫苏丫头人老实,不会说谎,她偷偷地说给我老婆听,要她别告诉别人,其实小喜他出家当和尚了,在大陆五什么山修行。”
“五华山。”一声轻柔女音提点。
“对对对,五华山,他将来要当神仙的。”说不定过阵子就塑成金身,供人参拜了。
传统市场向来人声鼎沸,你嚷过来,我吼过去地,摆摊时间一久,大家熟得像一家人,谁家母鸡下了几颗蛋,谁家媳妇肚子圆,怀了个小千金全都一清二楚,一边做生意一边闲话家常。
家里没菜了,一毛钱也不出的许月美便使唤不得她缘的继女到巷子口的市场买肉,还特别嘱咐她挑只肥嫩小母鸡,她要熬鸡汤为她女儿补身。
瞧!多么没良心的话,还当着人家的面讲,存心让人感觉亲疏之别。
不过杨冰倩秉性善良,一点也不在意继母的偏心,早就明白了一件事,与其改变别人,不如由自身做起,不是每一个人都该无条件爱着无血缘关系的女儿,只要能和睦相处便是一家人。
只是她稍微耽搁了一下上市场的时间,因为走到一半发现钱包没拿,又绕了回去,才会刚好遇见范丹露“色诱”男友一幕,只能进退两难的蹲在墙边,想等他们说完才进去。让人开心的是,偷听不见得是坏事,虽然她不晓得怎么被发现的,可是厉旭阳的一番话的确深深打动她的心,让她有了被眷恋的感觉。
“呃!旭阳,我们和平里的人都很热情,你……你不要太惊讶。”她其实想说不要吓坏了,老一辈乡亲对别人家的事特别关心。
“莫喜青在这里很出名吗?”这些街坊都是看到他的脸才热络的,他想大家都把他错认成莫喜青了。
她一听,笑得岔气。“不是小喜哥哥出名,是他的四位美女姐姐,大姐清艳动人,二姐冰灵水媚,三姐出尘脱俗,四姐娇妩可人,她们是我们这儿津津乐道的名产,包含她们所住的‘红颜楼’,都并列为地方上一大特色。”
不少人包车来欣赏美景,视为定点景观,让几个老婆美色被看光的男人们大为光火,居然异想天开地想筑十层楼高的围墙,将人和房子包在墙内,使人无从窥见。
想当然耳,那是不可能的事,不是他们办不到,因为他们个个钱多得足以买下几个东欧小国玩玩,而是老婆们不允许,骂他们无聊。
“年纪一大把了,不能再说出尘脱俗。”红颜易老,娥眉转眼满头银丝。
“莫喜青在这里很出名吗?”这些街坊都是看到他的脸才热络的,他想大家都把他错认成莫喜青了。
她一听,笑得岔气。“不是小喜哥出名,是他的四位美女姐姐,大姐清艳动人,二姐冰灵水媚,三姐出尘脱俗,四姐娇妩可人,她们是我们这儿津津乐道的名产,包含她们所住的'红颜楼',都并列为地方上一大特色。”
不少人包车来欣赏,视为定点景观,让几个老婆美色被看光的男人们大为光火,居然异想天开地想筑十层楼高的围墙,将人和房子包在墙内,使人无从窥见。
想当然耳,那是不可能的事,不是他们办不到,因为他们个个钱多得足以买下几个东欧小国玩玩,而是老婆们不允许,骂他们无聊。
“年纪一大把了,不能再说出尘脱俗。”红颜易老,娥眉转眼满头银丝。
人群中走出一位清妍娟丽的美妇,手里牵着八岁大的漂亮小女娃,眼带笑意地走向他们。
“三姐!”一道低不可闻的男音忽地由厉旭阳唇边溜出,他失态的盯着已嫁作他人妇的莫紫苏,眼眶莫名湿润。
“三姐,你也出来买菜呀!嘿,小猪。”杨冰倩没发现身侧的男人的异样,笑着和轮廓有八分像的母女打招呼。
“是小纾啦,姨,你不要老是念错。”小女孩用力地纠正她的发音。
“小纾,小猪不都一样,别太计较了。”拍拍她的头,以为小孩子好打发。
“哪里一样?大树高过天,小花矮冬瓜,小花阿姨,你要当大树还是当小花?”小纾一副小学究的模样说。
“啊!这个……”杨冰倩吱吱唔唔地答不出来,连忙向某人求救。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精吗?还会引用双关语消遣大人,未免太人小鬼大了,将来肯定不得了。
“花矮才能吸收地面养分,让每个人都看见它的美丽,树长得越高越寂寞,因为它找不到朋友,还要替人遮荫,如果是你,你要当寂寞的大树,还是美丽的小花?”
厉旭阳一说完,马上感觉到崇拜不已的炙热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只差没鼓掌叫好。
他勾唇莞而,手指像挠狗肚子般挠着身边人的一头乌溜发丝。
“恩,这个相当有深度的问题,我要回家好好想一想。”小大人似的小女孩摸着下巴,状似思考。
大人们一听见小朋以天真的童言童语,忍不住回信一笑。
“小花,到家里吃饭吧,假日休息一天,别像老婆子似的忙和,对了,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大伙热热闹闹地吃上一顿。”莫紫苏对着杨冰倩说话,可眼睛却略显感伤地看着另一个人。
杨冰倩犹豫了一下,“可是我妈说家里没菜了,要我买一些回去。”
“不打紧,待会我会吩咐菜贩送菜去,鱼呀虾的绝少不了。”她微笑着,眼底闪过一抹利光。
“还要一只母鸡……”
轻拍她小手,莫紫苏打断她的话。“吃太油腻容易血管堵塞,肝指数上升,还有可以并发心脏方面的疾病,你可别当谋害家人的凶手。”
“有这么严重吗?”她骇到了。
“别担心,只要节制饮食不会有事,以后你别事事顺着许女士,为了家人的健康,你一定要严密把关。”她们姐妹看着长大的小女孩怎么能随便受人欺负,但她要是直接说,心性善良的小花总不以为然,若换个方式,就能解决了。
“好,知道了。”对一向照顾她的莫家三姐,她从未怀疑她说过的话。
厉旭阳暗自佩服眼前女子的圆滑手段,让人信之如磐石,不易动摇,简单的几句话便改变一个人的认知,并加深他对此事后认同感。
“你是小花的朋友吧?她喊我三姐,你也喊我三姐吧。”莫紫苏恬雅笑道,但微颤的指尖看得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三姐。”他喊得顺口,连自己都惊讶竟无一丝勉强。
她眼眶微红的低下头,似拭泪后又抬起头。“我可以摸摸你吗?”
他该拒绝的,可是身子有意识地往前一站,腰微弯,刚好让她摸到脸部。
“真好,迷路的孩子要回家了……”她喃喃自语,轻如蚊呐,除了自己,并没有其它人听见。
第六章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我要你们定期回报他的现况,可你们给我的是什么东西?随便拍几张生活照就想敷衍了事吗?”
一叠照片如雪花般从半空中洒落,拄着拐杖的厉色老人满脸冷凝,两道恍若深壑的法令更具威仪,令人一见顿生畏惧。
那是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缺乏感情,阴冷深沉得看不到一丝属于人的生气,冷冰冰且透着寒冽,鲜少人敢直视他眼而不被冻僵。
他将近八十岁,看起来却相当硬朗,除了一些不常犯的老人病外,身体状况尚佳,没什么立即丧命的大病痛,众人预言他起码可以再活十年甚至熬过百岁,当个无人奉养的孤僻人瑞。可他真正使人恐惧的,是那六亲不认的残酷手段,即使是流有他血液的亲骨肉,只要敢稍有反抗,他性格中的强硬面绝不轻饶。听说他曾亲手扭断妻子的颈子,切下她全身的肉腌成肉干,每天切一小片吃下肚,整整吃了一年,而骨头则熬成汤和着牛肉末,做成牛肉汤包,一餐一笼,从不间断,直到吃完为止。
“我们尽力了,总裁,他好像知道有人跟拍,故意挑几个远镜头让我们拍摄,如果靠得太近又怕他发现,我们也很为难。”能拍得到几照已经算不错了,他们躲得很辛苦。
“无能,废物!我一年上千万养着你们干什么,你们敢拿这种垃圾应付我,是瞧我老了不中用,还是嫌钱给得太多!”真要不行全部换掉,有钱还怕找不到好的征信人才!
“总裁,你先别气恼,你再仔细瞧瞧这张照片,看能不能瞧出端倪。”他不会平白拿钱不做事,若无真凭实证,他也不敢往上呈。
厉刚草率地看了一眼。“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他带着秘书出席慈善晚会。”要是他手里挽着名门闺秀,也许他会感兴趣些。
“总裁,我要说的便是这位秘书。”她才是重要的关健人物。
“秘书?”他双眉一拢,多看了一眼。
“你瞧副总裁的眼神,是不是和以往不同?”这可是他冒着差点被车撞的危险抢下的镜头。
“他的眼神……”老人眯起一双厉眸,盯着神情冷漠的孙子。
他对自己的教养方式深具信心,铁的纪律、钢的淬炼,的确磨出他所要的钢铁男儿,他深感满意。
征信人员小心地指出他的盲点。“他眼中有爱。”
“爱?”他当下沉了脸,拿起照片反复端视。
“总裁,你再看这张,是否察觉不对劲之处?”征信人员又挑出另一张照片,指着两人的互动。
不懂爱,也不屑爱的厉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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