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在这里。”
“有事?今天不是有射击课,小玺回家了吗?”瘫靠在椅背上,汤镇权放松肩膀,揉揉酸涩的眼睛。
“我问你,你送了小玺生日礼物是不是?”马特拉过椅子横坐在他的右手边。
“是啊,怎么样?”他放下手,回望着马特。
“怪了,你真叫我意外,你竟会送小玺一把九厘米口径的手枪?虽然她已经正式学习射击有一段时间了,怛是她毕竟还是个八岁的小孩,这样好吗?”马特说出他心里的感觉。
“等等,你说什么九厘米口径手枪?”汤镇权整个人从椅子上弹坐起身。
“你送小玺的那把枪啊!”
“我没有送她枪啊,更别说是什么九厘米的手枪了”他十分震惊。
“那生日礼物呢?”马特也觉得怪异。
“是游戏机,她说要多点机会练习射击,我顾虑她的安全,所以答应送游戏机给她,里头还是塑胶假枪呢。”目光不经意的看到相片里叶春泉手中的枪枝。
“怎会这样……那那把枪到底是从何而来?”
“马特,马上跟我到潘芭杜一趟。”
油门踩到极限,汤镇权的车子在66号公路上甩尾疾驰,十多分钟的时间,车子就驶入潘芭杜的宽大草坪。
车子一停妥,两个大男人便一前一后的奔进主宫殿去,单可薇铁青的脸正好迎了上来,至于派翠西亚则站在她身后,不断对着汤镇权打手势,暗示样貌可人的单老板今天火气很大。
“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情我要请你跟我解释清楚”单可薇目光灼灼。
“可薇,有件事情非常紧急,快告诉我小玺人呢?”
“在房里面壁思过。”
“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她,我们待会再聊。”越过她,汤镇权和马特快步走上楼梯,直奔女儿的房间。
“什么跟什么嘛!没看见我已经气得要杀人了吗?竟然就这样走人,你还没跟我解释为什么买枪送给小玺呢!可恶的汤镇权”单可薇站在原地直跺脚,一个恼火,也跟着扭身上楼去。
“啧啧,又要风云变色了吗?”派翠西亚躲在自己的位子上小声嘀咕。
“爹地……”看儿救兵到,单玺瘪着嘴巴一古脑儿跳下床,可怜兮兮的窝进汤镇权怀里。
“小玺,那把九厘米口径手枪快拿出来给你爹地瞧瞧。”马特急忙说。
“喔!”不疑有他,她把装着枪枝的盒子拿出来。
戴上手套,汤镇权神情严肃的打开盒子,拿出手枪检查。
尾随上楼的单可薇板着脸来到他身旁,凝声说道:“汤镇权,麻烦你一并作个交代,为什么你会送这种东西给小玺?”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迳自问:“小玺,这东西是怎么送来的?”
“快递公司啊!爹地,怎么了?”
“哪一家快递公司?”
“UPS。”
“还记得那个快递员长什么模样吗?”
“镇权,到底怎么一回事?”单可薇的怒火被他脸上的严肃给打乱了,随之而起的是更大的疑惑。
单玺皱起眉回想,“是个瘦高的黑人叔叔,长得……”歪头苦思。
“权,这个我来清查,届时再让小玺指认会比较容易。”
汤镇权把枪校收整,“小玺,这把枪爹地要先带走,因为快递叔叔送错包裹了,这不是爹地给你的生日礼物,明日我会请快递公司再把礼物送来的。”解下手套,他摸摸女儿的脸庞。
“可是……”她有些失落。
“乖。”他亲了她的左脸颊,起身和马特一前一后风驰电掣的走了。
单可薇急急的眼下楼,在草坪前喊住他,“汤镇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把包里误送到潘芭杜来了。”
“这枪不是你要送给小玺的?”,
“不是,我虽然答应小玺学射击,但绝不可能在她才八岁的年纪就送她枪枝。”
“可薇,这件事情有点吊诡,我想还是先让我们初步循线调查,至少得先厘清事情的大概。”马特说。
“镇权,这……”她的脸显露出无比的担心,她真的好怕什么不祥的事情又要降临了。
汤镇权跨步上前,托住她的后颈,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放心,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不要担心。”
说完,他和马特即刻趋车离开,单可薇纠结双启地望着他们远去,担忧不曾减少一丝。
关传雍站在艺廊的长廊底端,望着面前的那幅水墨画,踌躇满志的他心里却挂念着一个人,为什么她不再上门来了?是气极了还是怕了?
他在心里默默倒数,当他数到零时,即刻转身朝办公室走去,不假思索的抓起
桌上的话筒直拨潘芭杜的电话。
她不来,没关系,他可以主动找她,或者使点小手段死缠烂打,当然,派翠西亚一定会厉声指责他的。
无妨,反正君子当久了也会腻,偶尔当当小人也不错。
?喂,我是观点艺廊的关传雍。”
电话被端的派翠西亚一听到他的声音,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似的,当场把电话扔回,硬是挂了它,然后神色有异的问到一旁去。
“该死,他怎么会打电话来?”听见他的声音,她就想起那天网球场的意外,整张脸无端涨得通红,一方面因为害羞,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生气,羞的是他们竟然光天化日下吻了彼此,生气的是他竟敢这么对她!
单可薇还没把脚跨进主宫殿大厅,就看见派翠西亚口中喃喃有词、神情紧张的模样。
桌上的电话响了,她却理也不理,嘀嘀咕咕的故作忙碌,一双手东摸西摸就是不摸上话筒。
“派翠西亚,电话响了不会接吗?”
胆大包天的她置若罔闻,气得单可薇索性一把抓起话筒,“您好,潘芭杜,很高兴为您服务。”目光如刀剑般,一刀一剑的砍向派翠西亚。
“我是观点艺廊的关传雍,请问派翠西亚在吗?之前她曾与我洽谈汉朝下卷式琴几的收购事宜,可她却迟迟未再与我联系,我想要再一次当面跟她详谈。”
虽不敢接关传雍的电话,但鸵鸟心态的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不仅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单可薇,耳朵也高高竖起,试图偷听他们的对话。
想躲,可没那么容易!我单可薇才不让你派翠西亚好过!放下话筒同时也一并按下免持对话的扩音键,存心让她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关先生,您好,我是潘芭杜的负责人单可薇,很抱歉,派翠西亚现在不在位子上,如果是要谈收购事宜,不知我是否有这机会?”
电话那端的关传雍迟疑了一下,“好快的脚程,才挂了电话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不是,”单可薇狠狠睐了派翠西亚一眼,“不知我是否有机会为您服务?”
他仍是坚持的语气,“不,很抱歉,这件收购交易一开始我就是和派翠西亚接触,我想还是由她来好了。”
她把目光朝派翠西亚身上转了一转,给了一抹“你看吧”的眼神,“但是,派翠西亚似乎不敢接您的电话呢。”充满嘲讽的口吻。
哈米!老板怎么可以这样对卖家说话?派翠西亚瞠目结舌的望着她,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对关传雍说。
完了,那男人会怎么想她,是会笑她胆小,还是会……
“哈哈,不敢?”语气满是质疑,关传雍忍不住笑了,“单老板,让她来艺廊找我谈吧,如果潘芭杜想要顺利收购琴几的话,那么我只想跟她谈。”
“您坚持?”
“是的,我坚持。”
“好,半个小时后,她会出现。”说完,单可薇抢先一步挂了电话。
派翠西亚一个箭步上前,“你怎么可以这样答应他?”她震慑的嚷嚷。
“为什么不可以?聪明如我,当然要答应他啦。”她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
“你去啦老板,有你出马,他一定会卖的。”
“很抱歉,刚刚你也听得很清楚,人家卖家指定要你服务,我爱莫能助。”
“不管!总之我就是不要去”派翠西亚一口拒绝。
“没关系,你当然可以拒绝,不过潘芭杜这笔损失将由你一个人承担。”
“啥?!”她失声尖叫,“那是以万元美金为计算单位的钦!”她在心里默数了存款数字后,登时感觉乌云压顶。
“没错啊,万元美金起跳,我付你薪水,你却拿乔害我损失大把钞票,我若不叫你赔偿,你当真以为我是冤大头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已经用了五分钟来跟我争论了,距离半小时只剩下二十五分钟。”说完,单可薇迳自走人。
“老板”派翠西亚无力回天的呐喊。
第6章
二十五分钟后,顶着一张晚娘脸,派翠西亚气呼呼的站在关传雍的办公桌前,森冷的目光瞅得他是一阵刀光剑影,浑身直起哆嗦。
“呵,单老板果然一诺千金,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分毫不差。”关传雍笑嘻嘻的望着面前的她。
“你得意了?满意了?”她狠狠提了一口气,“那马上把琴几交出来——”
他好脾气的起身,拉过椅子让她坐下,“慢慢来,有话好说,我相信一定会有个你我都满意的结果的。”
“给我琴几,那就是最好的结果。”她急着要起身。
他硬是把双手压在她的肩膀上,让她动弹不得。
秘书在外头敲着门,关传雍低沉的嗓音扬起,“进来。”
“关先生,您要的薯条和套餐。”秘书的表情有些诡异。
“放下就可以了。”他随意打发秘书。
薯条?派翠西亚用满是狐疑的眼神瞅着他。
“喏,上回欠你一包薯条,我非常遵守承诺的,不过我也很慷慨,不只是薯条,还给了你一个套餐喔!快吃——”
“你不是要我来谈买卖的吗?”
“吃东西跟谈买卖一点都不冲突,而且还很适合并行,所以,边吃边谈。”
天啊……派翠西亚真不知道该怎么招架关传雍的不按牌理出牌。
她终于忍无可忍,“关先生,我真的没空跟你在这里打哈哈,如果你今天不打算把琴几卖给我,那我要走了。”推开面前的薯条,她转身就要落跑。
几个步伐,关传雍轻轻松松的阻挡在她面前,“你为什么那么急着要从我面前离开?”
“因为你没有诚意。”以这种议价速度、方式,根本不符合她派翠西亚精打细算的投资报酬率。
“你从哪里看出我没有诚意?”他朝她又跨近一步。
“眼睛!你的眼睛没有丝毫的诚意,还有你的态度、你的行为举止、你说话的口吻,总之,我没看到你有任何的诚意……”忽地一抬头,他宛如星子的双眸就近在眼前,逼得她硬是压下了喋喋不休。
终未,只剩蚊蚋般的低喃,“你分明只是……只是把我耍着玩而已……”
干么靠这么近?她稍稍退了一步。
不够远,他的气息还是清晰得具有侵略性。
正当她又想再退一步时,关传雍却揽住了她的腰,手臂使劲一带,他们反而贴靠得更近了。
“你怎……”她正要指控。
他带着笑意陡然接近,微侧着脸庞,这男人又吻了她,托着她的后颈,轻松的掌控了她所有的抗拒挣扎。
一股酥麻席卷而来,让派翠西亚不由得呈现半晕眩状态,被挑逗的她本能的回应着,微仰着头,与他紧紧纠缠……
突如其来的不请自入,“传雍,我听秘书小姐说,水蛭小姐又……”蓝祖蔚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关传雍眷恋不舍的离开派翠西亚的唇,把恍惚的她拥进怀里,“出去!记得把门带上。”和缓的嗓音璺有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蓝祖蔚仓皇捡拾着自己遭受震撼而四分五裂的理智,匆匆关上门。
“传雍跟水蛭小姐……喔,我就知道!”
不顾秘书的呼喊,蓝祖蔚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观点艺廊。
办公室里的关传雍把玩着派翠西亚的褐色头发,她的心卜通卜通的跳得好快,向来尖锐犀利的小嘴久久都说不出一个字儿,难不成她真的傻了?
他觉得有趣极了,没想到向来喜欢用金钱堆砌人生的派翠西亚,竟还有如此青涩的情感反应。
“喂,你清醒了吗?”他忍不住问:“如果还没有,需要我再吻你一回,让你醒来吗?”调侃的轻笑。
“啥?”她恍然大悟的抬起头,然而一看到他满是揶揄的笑容,她随即又陷入一种又气又恼的自责境地。
他分明是个调情圣手,而且还是个危险份子!
冷不防的她往关传雍胸口狠狠一槌,“你真该死,你——”一时语塞,竟找不出词汇来攻击他。
“我该死?为什么?因为我吻了你吗?可你也回应了我的挑逗。”他存心逼红她最后一寸脸皮。
“胡说!你住嘴,别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字眼,马上把琴几交出来,我要走了。”最后一寸脸蛋都选择背叛了她,红通通的像喝醉酒似的。
“派翠西亚,要不要试着跟我交往,当我关传雍唯一的情人?”
“什么?!”她闻言瞠目结舌。
等等,他这是在追求她吗?会不会太荒唐离奇了点,真是叫人错愕的请求呀!
而且那个唯一说得会不会太自满了?
“我是个不错的男朋友喔,既温柔体贴,又保证幽默风趣,我?有个宽厚的肩膀,足以让你安安稳稳的依靠着,将来顺利的话,嫁给我也会是不错的选择。”关传雍的笑容自信又诚恳。
吱,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但是,别人夸张的程度,绝对没有他来得严重。
“你的毛遂自荐说完了没?”她冷冽的睐去一眼。
“说完了,言简意赅、简单扼要。”
“好,现在轮到我回答你,”她猛的提气凝神,旋即放声大吼,“不可能!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我派翠西亚也不会爱上你!”歇了一口气,“还有,臭关传雍,我命令你赶快交出琴几,不要再拿那玩意儿吊人胃口,这不是一个卖家该有的行为。”
“你把话说得太满了。”手指抚过她的唇,那方才他细细品尝亲吻过的唇。
“住手!我只要琴几——”一掌拍去他的手。因为他的动作害她以为有小蚂蚁在啃噬她的唇。
“错过我你会后悔的。”
“绝不会!”她骄傲的回看着他,女孩子的虚荣作祟,她心里忍不住萌窜起一股得意,她强忍住,正经八百的问:“琴几到底卖不卖?”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派翠西亚忍无可忍了,“关传雍,够了,我不要你的琴几了!”
推开关传雍,一阵旋风似的扫过,她又是怒火灼灼的离开。
可恶,要她来的是他,来了却又不谈收购事宜,就只会搅乱她心里的那池春水。好,敢让她空手而回,那她不要总行了吧!不过就是个琴几罢了——
可下一秒,她又不免觉得懊恼,大好的买卖竟然没能完成,她派翠西亚最近是走了什么霉运啊!
大人不在家,潘芭杜今天又是派翠西亚一人当家作主。
连着一个多月来收购下卷式琴几失利,她的业绩奖金也因此一片低迷,若是单可薇知道她已经对关传雍撂下狠话,说要放弃琴几的收购,那好几万块美金的损失,狠心的单可薇一定会硬逼她吃下来的。
“维吉尼亚州真是太没天理了……”她推开面前的帐本资料,痛苦难当的哀喊着苦闷,“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多赚点钱,提早退休啊!”疯了似的把头抵在桌面上。
偌大的主宫殿里,一点人声都没有,其他人不是不在潘芭杜,就是在其他离宫招呼顾客,她无聊得抓抓头发,翻起了电话本。
“对了,好久没跟安郁茜那女人哈拉了,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好门路多赚点外快好了,当平面模特儿我应该还有资格吧!”
派翠西亚拨了摄影工作室的电话,没意外,是素有第一助理之称的贺德接的。
“贺德,安郁茜在吗?”她劈头就问。
“安姊在暗房。”
“叫她滚出来,我要跟她说话——”她使着任性。
“滚出来……你好大的胆子啊派翠西亚,竟敢这样要求!”贺德怪声的咕哝了几句,“那我问问她愿不愿意用滚的吧!”
“乖,快去。”她得意扬扬的回应。
半晌,安郁茜的声音在电话被端响起,“干么?我给你两分钟。”
“阿茜……”故作哀戚的语调,“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