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x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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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阿x小姐-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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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样子,她长什么样,她的脸的轮廓摸糊不清了,只压缩成一个拥吻,一个瞬间,我仍然记得舌尖儿的敏感,在使我透不过气来的焦虑之外,在意识的边缘,另一场暴风雨正在雷声轰鸣,然后暴风雨爆发了,“菲儿她嫉妒那可怜的阿×,多么不幸,以后她会有机会考虑这件事情的,当她知道这件事情时——她会后悔,她会……她已经后悔了……”,她怀孕了,“什么迹象也没有,接着轰地一下”,轰轰轰,我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形了,她哭泣,颤抖,我说这是欲望和嫉妒使她颤抖,以及她用胳膊做出的那种手势,没有任何话可说的,“可是,可怜的菲儿,初尝禁果的头几年,就这样结束了,我想大概连替你擦擦鼻子都不会允许了……”,一切都离我远去了,除了宽大的床向两边张开,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了,但一切都存在过,一切都显得虚无,一对柔软的小腿曾经从床栏间垂下来,那是多么温顺的情形,偏偏离去了,不留任何痕迹,还有那耸动的肩膀,调皮的眼睛,轻浮挑逗的嘴角,故意腆起的肚子,装着神色凄迷的微笑,快话的笑,玩笑,所有累加起来的一切,现在,我们糟蹋这一切可我们多半不会再有机会了,事情一丝不差地发生了过去了,就像外面几小时前还喧闹嘈杂,可现在突然停了下来,我就住在这样一个热市的即将窒息的街区上,菲儿,她越是表现出不在我就越是忘不了她在,    
    这里,黑暗朝我张着大嘴,就像无底的深渊,    
    好了好了,这都不过是想象而已。我依旧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好像脸上带着世界上最平静的心情坐在书台前——我正在修改一个剧本——一个为查子准备的电影脚本。杳子:一个试图成为伟大导演的女性。    
    “唔,现在,且慢。”    
    我揉揉我的屁股蛋儿,“咔嗒,咔嗒”地扭我的关节、我的腮。    
    “说实在的,我呼吸到了我那稍嫌浓重的体味,我的汗味。”    
    而后我把衣服剥得精光,我的手指捋着我的球,眼睛闭得更紧了——洗澡水往身上一泼,我就要粗声地喘几口气。嘴角和大腿流露出一种野兽般的欢乐,好几天没洗澡了,这样说我心里有种深深的羞愧感。菲儿曾经这儿说:“你行啊,黑明。”    
    我心想,她的意思也许只是指我做爱时的那股活力。两人当时都年下淫淫,她躺在我的身下,加倍给汗浸湿了。那是和菲儿的最后□□,她啊呀一声叫出来——出现了异样。我飞快地写道,她全身在瑟瑟地颤抖。她说眼前像有无数点鬼火在上下跳跃。她身体已经发生了可怕的事,而我却还没有察觉得发生了什么,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然而已经发生了,”我说,我拨弄着身上的泡沫和晃动的球。然后澡洗完了我抽了一支烟。    
    房间里沉默着。    
    书台前的窗户敞开着,不远处塔顶中间高高的大钟报点的钟声在这静谥的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凉风从那窗口吹进来。和以往的季节相比,天气变得反常,变得越来越坏了。我自身也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反应了我性格的两种倾向,我一直在两种倾向之间摇摆。致于具体的是那两种倾向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当我对于社会生活以及伴随着它的阴谋诡计、背叛、可恶的骚动和空洞的日常废话;对于倒霉的生活责任强加的交往应酬与抑制不住带来的厌恶,我更趋向于一个苍白的空间、一个宁静的环境中去。因为我一想到与人交往就感到惶恐,由于这个惶恐给我提供了恰到好处的理由,放弃或逃避——便是被我视为最佳立场。    
    嗬,我自问,我到底是否陷入了××主义的伤感里,还是我的性格有缺陷。我总是被周围的环境所左右,就像被命运所左右一样,而不是坚持、选择、决定一种标准。我的生活没有一个可靠的标准。没有一个可靠的交际圈。我几乎不与人交往,或者这样说:还有杳子?请不要误会,我这并不是在哀叹我作为成年人的无可奈何,不是在哀叹我做不到抹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而完全脱离这个大家都像冷酷的蜘蛛一样的独自奔忙而被忽略的整体。或者恰恰就是如此,人们之间的亲密正在相去甚远!


第五部分涉入演艺圈的事迹

    我有好多次在信中向阿×谈起过这个问题,也谈起过杳子。我对阿×说,“可惜她整了容”。她一直过着幽避的生活,她对我说她一直在研究电影,因为独居,想性生活都快想疯了。她这样说,我应承认,她是我遇见过的是最率直的女人。“事情总是这样突然”,她说她讨厌那些与她交往过的男人,她接着说,也不喜欢那些女人,因为她们大多任人摆布。她毫不避讳地向我讲述她怎样涉入演艺圈的事迹——“想起来这总让我有些卑怯,这种先是委身,而后担负过失带来的果实,或者不如说成功,表面好像若无其事,而且还充满自豪似的,确实,那时候我的确很娇傲过,甚至有一天,一个这样的女人还撞了我,呵,尽管相互间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但现在,突然,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她说的时候微笑着,但突然,有时她会骂几句,“愚蠢地抓住这一点,就像抓住了一个救生圈,总之,一切或许会在一夜之间加快了速度,……其实有些事情不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她对我说起她也的想法,她侃侃而谈,有时还试着改变我的立场,但我面对的却是微笑。    
    不过她的目光要柔和一些、亲随一些。什么也不说的时候便显得有些忧郁。她尤其说了我的忧郁,她说:“黑明呀,你的忧郁有毒却又使人觉着亲切,她为我的忧郁干杯。”    
    她是附近一家叫“RT”酒吧的老主顾。    
    在她的引导下,我品尝到了不少名酒,当然,并不是说我有多么贪嘴——多半是因为她的慷慨罢了。她确实很慷慨,温和而直爽——我曾这样对她下结论。    
    “是吗?”她笑了。    
    她说,“我欣赏你这个人,诚实,尽管看起来深沉但性格柔弱,更重要的是你跟我这既孤僻又话多女人在一起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别、别提出异议。”    
    在此时之前,她的酒量在我看来是惊人的。可是不久后她竟然成功地戒掉了。渴酒的时候,她用两个手指夹住辫子,把它往背后一甩。辫子比我想象的要长得多,它都拖到了臀部,同样,不久后她的辫子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绚丽的烫发。    
    之后,她跟我谈起了她想自己做导演的想法。她说这是她的一个梦想,并说她已经开始着手这件事情。与此同时,她整了容。原来那副我和阿×以及众多的人们都熟悉的面孔她把它改变了,尽管改变而未完全改变——她看起来更年轻了:鼻子秀窄的线条,玫瑰色的嘴唇,柔嫩光滑的双颊,都再次显现,加上她娴熟的演技:笑起来羞怯而令人陶醉。但我依旧欣赏她原来的样子。她崭新的模样意味着我记忆中的一切都改变了。    
    我对她说:一切都变了。    
    她耸耸眉毛,“没什么”。意思仿佛是说去喝西北风。    
    接上来的一段时间,杳了突然消失了。    
    白天,我去那家酒吧的时候,她不在那儿,于是我只好拎回一瓶酒,或坐在那发呆。这段时间我絮絮叨叨地写了一些东西,而菲儿——她正在外“演出”……我没有预见的头脑,我从来不去想菲儿会有什么表情,不去想她会说什么,也不去想我们之间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根本想象不出来,我的脑子里满是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我想到的是他现在不在这个屋子里走动、讲话、打手势、晃动上身的情景,除此或许还想到她的裹在灰色牛仔裤里的臀部和长满黑色头发的脑袋摆动的样子。我还想,想知道,菲儿她在舞台上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想知道将来到底是她首先厌烦了我还是我首先厌烦了她。一切皆不可知。我现在说话的时候,事情已经起了变化,菲儿离去了,唐突地,也就是说一切无法预料?就我个人而言,我没打算要孩子,至少不是马上要。显然,现在,事情起了变化,我曾清楚地意识到还是以适应为好,并且,不管怎样,我已作好了准备。但菲儿还是离去了,那个下午,在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我狠狠地踢了墙壁一脚:除了脚之外,我身体的其他部分也感到疼痛。我不再相信我的身体是铁打的,疼痛使我倒吸了一口气。我想着这个女人以及对我的承诺,那么多年走过的岁月,我惊讶不已:突然间,你周围的一切都可以塌陷啊!这是多么可怕。当然,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就当作什么也没有改变,过去了,就过去了,已经过去了!是的,我对自己说,我明白实际上,我不想结婚——婚姻,我们这一代,婚姻!菲儿说她经不起长久的等待,她27岁了,对于一个舞者来说这是一个危险的也是一个正当最好的年龄。毫无疑问,她开始行动了,但我甚至都没往这方面想,我想要的是这个女人,但现在,这个女人她却离去了。干脆地说,我很沮丧。去他妈的沮丧。我不明白怎么女人——这个爱我同时又为我所爱的温和的女人,我说爱她,她不相信已经爱上了,事实上,我知道,这种现象,爱情的现象,在我们身上发生了,已经发生。我说,哎呀呀时间肯定拖得太长了,厌倦了,但之前,明显地充满了激情。而现在,不想改变的已经改变,并且,我经历了最令人震惊的变化,毋庸置疑,我有幸体验了这个变化!    
    事实就是这样,并且,已经,我开始顺从。我显然有点心不在焉,然而不!它强烈刺人。菲儿——我要讲的,也正是我一直想讲的:很抱歉亲爱的我想把你杀了。但这是我头脑中闪过的一句气语!这显然是一句气话。我怯生生地想说出来,但是没有,像不好意思一样直到菲儿离去。一切皆不可为,事情只是那样发生了,已不可挽留。很早以前她就对我说,我的内心深处有个阴影,而这个神秘的阴影令她困惑,却又深深地掳获了她的心,但我并没有因此去注意,去滥用这个阴影。然而私下里,她顺着她的路线已经走得太远了,要想进行任何挽留都来不及了。    
    总之,她弃我而去。


第五部分昏暗中阿×的抚摸

    我说,我如此令发窘地安慰自己说:什么也没有改变什么也没有发生,这里,在我这方面,一切都很正常。    
    我喘息着。    
    我想,也许再面对菲儿时,    
    我不认识她。    
    再后来,我就完全想不起我下决心时的第一次冲动了。还死要面子说:“感情对我而言,从来没有什么大不了,全都不过是浮光掠影罢了。”我把自己禁闭在幽静的地方,我的表情使我非常讶异,尽管她曾对我提示过:“当你悲伤的时候,你那因憔悴而凹陷的脸颊,还有深思的眼眸都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悲伤这东西是何等奇妙啊,它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甚至面孔。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正像这样,平静地,一年又一年,没有一年,从表面上来看,对我是艰难的。我想知道,当我从高处摔下之后,我和时间的关系是否出现了裂痕和这裂痕有多深。我坐在酒馆里。这段时间以来,白天的下午,接着白天的下午,我坐着。头脑中闪过的一幕幕就像在舞台上演出一样,表演着我过去的生活,我对我现在看到、感到的无数过错感到愕然。我是一个悲观的人,话又极少,只是静静地吸烟,好像我是呆在船的甲板上,只能吸烟,只能看着前方,尽管前方什么也没有。我坐着等一个女人,杳子。我等待着新的开始。等待着新的契机。我坐在靠窗的角落里,接下来的日子别无选择,将势所必然地在习常的秩序中度过。    
    整整一个下午,很快,很自然,就过去了。六人组合的一支年轻乐队在酒吧间的台子上敲击着乐器,或者这预示着:未来的场面将十分隆重。    
    女招待举着一杯啤酒走过来时,向我微笑,她平静地说先生还需要什么?现在,我似乎听见她说:“我21岁,身体健康……我热爱我自己……一切将变得很简单……我期待以我的真实面目存在……”这声音是如此熟悉以致我产生了幻觉:一个陌生的女人,她敲门,她进来了……她又离去,在黑暗中,我只记得她的声音。我一定是产生了幻觉,女孩只不过向我微笑,除了简单的讯问,她其实什么也没说。只是我的幻觉,仅仅微醺而已。但她犹豫一会儿开口和我搭话:你是杳子的朋友吧?我很惊奇,接着才反应过来。她说,杳子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了。我随便问一问。她说她也不知道。我说,你怎么也认识杳子?她说,老主顾。其实屋里有那么些人,她说她全都不认识。我以前是杳子的影迷,她津津乐道,你看过《两朵玫瑰》吗?就是杳子演的主角儿,她说。我笑了,说知道。她也笑了,说先生慢用。然后,转身走开了。    
    有一阵子,我开始想和阿×一起看《两朵玫瑰》的情景,想起电影结束时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纷乱人群。像广阔的梦境中的一个片断。这令人眼花缭乱的种种熟悉的片断叫我全然沉溺于其中。种种难以言说的念头与感伤也一起涌上了我的心头,我记得电影放映时的昏暗中阿×的抚摸,我忍受不了,她试图让我平静下来。那时候,她就像我身上虱子。    
    在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她转过身来,一条眉毛上场,一条眉毛下降,露出调皮的、好奇的样子。这是幻觉,一切都无关紧要了,其实每个人,每件事都是生活的一部分。但等它过去了,累加在一块的时候,却又不是生活了,事实没有任何意义。我自问,什么是生活,为什么现在不是?我隐瞒着一些我感到难言的东西,不过我可以说说这些事情的。好了,好了,现在,我说得够多了。    
    


第五部分夜幕降临时

    夜幕降临了。夜幕还要降临,夜幕总是降临。夜幕降临时:从地球的这一部分看过去,太阳已经看不见,只留下一片十分灰蓝的天空,天空中央远远地滑动着一架飞机。他从酒吧间的椅子上站起来,开始晃动着身体往回走,沿着栏杆。接着,他走到坑坑洼洼的路面上,急驰而过的一辆汽车溅他一身的泥,他一声不吭。有一会儿,他停下来,和站在发出破碎石子噪音的黄色混凝土搅拌机旁的师傅及另外两个工人说起话来。    
    夜晚,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微颤的风声、管道流水时的淙淙声、门开关时的吱嘎声、远处救护车的前进声、楼道尽头某一个脚步声。按照习常,他坐在书台前,慢慢地呼吸,仿佛是一只处在进化阶段中的两栖动物,没有思想,没有意识,静静地呆在那里。    
    接着,他把屁股底下的椅子往跟前挪了挪。    
    楼下的栅栏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吱声又重新关上了,有人进了楼。接下来,在某个房间里一片单调的嗡嗡吵闹声中,不时地发出一声粗暴生硬的斥责——在这憧楼里每天都上演着悲欢离合。    
    他坐着出起神来。后来他慢慢困了,虽然没有睡死过去,但迷糊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或者再略长一点。准确地说这时候他入了梦,但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什么也记不起了,之后,他开始伏案工作。    
    在继续他的写作之前,他先给阿×写了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路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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