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让人觉着亲切,”她说——“你脸上透着忧郁,忧伤,还有——好象家里死了人似的……。”
卡住。
沉默。
她继续用糟糕的语言往下说。你不说话,静静地,凝然不动,吝啬地抽她的烟。目光空洞,呆滞。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不再听她说什么,尽管她可能高谈阔论,可能还挥着胳臂。你的脑子里出现了其它形象。
后来,你踩灭了烟蒂,推开隔离室的门,回到座位上。
她跟着回到座位上。
她不再说什么。
你困了。
她说:“我困了。”
你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歪着头,准备睡着。
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歪着头,准备睡着。
火车:隆隆地向前进驶,车厢里大部分旅客都睡着了,或没睡着只闭着眼睛。你可以在睡梦中听到一个小男孩的说话声,还可以闻到一个女人的气息。
…… 补论:当太阳冉冉升起在雾蒙蒙的空气中时,我睁开眼睛,不再闻见女人的气息——她可能中途下车了。
第四部分最动人的还是她的乳房
火车站。
中午12点57分,火车到站,我在那里接住了菲儿亲切的笑容。阳光明媚,清晨薄薄的一层雾已散去。说了好长一段话,阳光返照在她的眸子里,眸底闪烁着一丝亮点。她说着话,兴奋的,脸色稍有些紧张。忍着笑,好象要噗嗤一声笑出来似的,她笑了,用手指搔抓住我的手。
说了一些废话(略去)。
返校,我匆匆给阿×写了信。在信中我写道——
我母亲于8月份病逝。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过去了,我已经从沉痛中解脱出来。17区,那条街,依旧。你知道……现在这一切重又变得模糊不清。7月份,本来要去看你,但我实在不知道将会有什么落到我的头上。你还好吗?夏季一结束,天就要凉了。
两天后开学,我可能得申请助学贷款,尽管我母亲留了些遗产,但那些钱……。我应该谈及我的父亲——可他混得很惨:下岗了,后妈又要和他离婚。如此,你勿庸担心,事情并不难办,我曾经想帮助你……我终于理解……。一切顺起自然,有时候一些事情就那样发生了,突然之间,没有思考。我现在思考着该做些什么,怎样做。我相信我变了,因为这是最简单的解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不善言辞,一无可取。我不能相信在生活中确实占有一席之地。仔细想想,和你在一起是艰难的,或者已经不可能。你是意识到的,对吧?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正在结束的故事。正象你说的我爱你就像没有任何人爱过你一样。我爱你。爱情,爱情,是的,任何人。这大概并不确切。我试图将一些东西忘掉,不敢谈论它。这些考虑是最近几个星期当中形成的。我能忘掉吗?接着回声又来了。对你,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不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混淆了一切,具有的心理结束达到了极限,似乎。这样说太过份了。我很清楚地寻思着一点。这并不淘气和粗鲁,一早醒来就想着这些问题,迫切地想给你写信。给你写信,一些令我害怕的词句突然出现在我的笔下。
我现在像一个偏痴狂。说一些愚蠢的话,我试着停止这样做,平静地继续下去。我浑身都疼,脊背,关节,嘴巴,甚至耳朵和太阳穴。我本身也许已经是不平衡的一种标志了。也许是一个新的开始。确实是一个新的开始,但一切可能长久的绞在一起。我希望过去的一切能从我的肌体内清除出去。这样说,你必定会伤心的,是吗?你的精神世界过于脆弱。而我,显示了我仅有的力气,也展显了我脆弱的精神世界。你说“我们都是有病的,”你说得对。那么再说什么呢?我就这样坐着,眼睛呆呆的望着空处,脑子里翻来覆去总是那些可怜的想法。那么不再写了。
一切都会从新开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会继续给你写信,
好好疗养,坚持下去。
黑明
写了信,我投入信箱,沿着街道走了很久。独自渐渐远离市区(菲儿在宿舍整理东西)。我一点也不清楚我都穿过了哪些地方。当然,我未想过有机会观看一场比赛,足球赛。免费入场。我进去了,阳光照在我的身上,那是一片初秋的阳光,轻柔的如同粉末。阳光洒在绿荫场上、观众台上和人们的脸上,它给人们增添了一种节日的气氛。于是我承认,生活其实是太动人太美好了,万物仿佛突然见也放射出一种幸福的光芒。
球赛规模还算可以,据说,邀请了非洲某个国家的球队。观众也显出某种激昂,把手里的东西搞得眼花缭乱。
时间过得很慢,慢得让人难以忍受。而在这里,它过得相当之快,等散场时,我觉得正午才刚刚过去。观赛期间,一位女士在我的面前不停地摇动——我准是给她迷住了,我看她,一直想看她是否有一双还好看的乳房。
我接着描述她,有一双口口的脸蛋,脸色口口,两片丰满线条明朗的嘴唇,牙齿明亮,头发口口,身材口口,性情活泼,大概高出我1厘米,嗓门口口,热情,如此等等。
我贪婪的盯着她。过份了,我其实越过她贪婪地顶着草场上像公牛一样跑来跑去的眼花缭乱的人影。
“好啊,进了……哎……”女士呐喊。
“好啊……”我跟着喊。
我坐在离她稍后的塑料凳子上,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她。
“啊……”
她叫得我心怦怦直跳,我跟着叫“啊……”。各种从未体验的情感蜂拥而至,似乎,在我的心头翻腾。
我的叫喊使我惊讶。
她一直在叫。她的双脚、双腿、双臂、上半身、胳膊、肩膀、下巴头、头发,整体的姿势都在动;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忽而又蹦起来再落下;随着场上的进攻、防守;耳朵闷响而不断地改变身体的姿势。最动人的还是她的乳房;这大概是我为什么要谈论她的原因。简直让人欣喜若狂呐。
比赛结束。于是,一切都烟消云散。
然后是夜晚。
第四部分做了一久长的梦
夜里。
菲儿对我说她要睡着了;但她不想回到宿舍去。她的理由是:1、她想和我多待一会儿(刚见面);2、宿舍里其他人还没有回来她不想独自一个呆着。
我没告诉她我前学期就租了房间。她仍旧不知道。我不想让她知道。可是天很黑了;我说:〃我混进你们宿舍去吧?〃她说:〃好啊。〃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那好吧;反正我不想夜里一个人呆着。〃
相当顺利。
冒险。夜里我和她做了四次爱;她那张小床搞得很乱很不象话;于是地板上、她的室友的床——走廊间的灯光微暗的照进来。感觉并不那么真实。
最初;我们轻声地说着话儿。她把头靠在我的腿上;鼻尖轻轻地抚触我。我可不在乎;用双手紧紧将她怀抱。落入敏感的三角问题中;我看不清她的脸。在从来没有过的热情和温柔下;我进入了她。很明显;事态有序进行中。床架过于响了;她轻声安慰我不要紧张。做到第四次的时候;我其实差点翘不起来。
〃其实;我快翘不起来了;〃我说。
我说我说的是真话。她忍不住窃笑。
“可是看不出来,”她说。
〃说得对〃我笑;〃然后呢?〃
她犹豫一会儿说——“要不;再来一次?”
我连忙打住;两人迷迷糊糊说了会儿话;汗水和身体扭缠在一快儿;最后两人都累得沉沉睡去。
接着白天。
九月一日的白天
颤抖又开始了。打开信箱;有阿×的十几封信。
接下来,我收拾续租的房间;读信。两只脚虚软得有点撑不住。用专横的屁股把一张凳子占据。阿×在信中写道' '除此以外;她还谈及' '我用了几个小时将信读完。空气像是不耐烦地颤抖着;不是像是;空气确实在颤抖。我一支接一支点燃香烟;站起来推开窗户;清楚地听见飞机的马达声,以及汽车的马达声。没有烟了;穿衣;唉;不行;干嘛要抽那么多烟呢?我腰酸背疼;那么让我安静点;听听马达声。我其实喜欢飞机声;远远的;空蒙蒙的,逐渐减弱到销声匿迹。我抬头看天;来的是一辆汽车;一辆轿车从街巷里缓缓地穿过。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听见发动机的声响;我猜想;想象。镇静。我去撒尿;器官有些痛。关在门里;撒尿;试着。已经出来一点。太想了;可撒不出来;弄了好半天。
再把拉链拉上。拉拉锁;实际是拽——一手提着裤头;一手摁在纽扣上——个缺德的镀铅的凹陷大钮。走出院里的卫生间。在水龙头上洗手。从摸糊的镜面上可看到自己的头、眼、鼻子;和嘴巴。吐掉一口沫;骂一声:〃操!〃走将出来;走得轻而慢;拉链根本没有拉上。这玩意,回到房间,我脱掉裤子。使劲往上拉。妈×。这玩意其实可以关得很严。拉上了;操;拉上了。过了一秒;喘一口气。试着重新拉开。拉不开。〃刷啦〃散了!滑片;拉片。两边彻底分开了。我极度愤怒并从头到尾(脚)僵住了。
〃妈×!〃
它开着。那么;那儿不对劲呢?
检查一遍。仔细检查。又一次;检查。这鸡吧玩意儿;卡在了连接两排拉链的纱线上了。那么再往下拉。妈×!最后结论:拉链断了。扯断了!我脸上挂着微笑。有点傲慢。没有;有点蔑视。耶!还是想撒尿……
两点半钟。
我在位置上蜷缩着;手叉着放在肚子上。5点过后;和菲儿去吃饭;当时人来人往;正是开学时期。新生明亮的目光打量我和菲儿牵着手从空地上穿过。傍晚7点;和菲儿在布满灰尘的走廊里坐一会儿;然后沿着湖边散步。9点一刻;溜回住处;续读阿×的信。困;但难以入睡。阿×在信中的话;使我莫名的担忧。有些后悔;匆匆给他寄去的那封信。伴以长时间的沉默;我驱赶某只蚊子。光线;从上到下;照亮我裸露的肩膀。在凝虑与猜测之中;想像;想象阿X目前的生活状况。然而事实是只是纯碎地猜想而己。她会怎样呢?她的信中有一种轻生的念头。没有。凝重的;她说她在久病之下已整个变了摸样。比如;好像鼻子;她说显的更尖了;或者比如脸什么的。她正在改变;消沉。这可以从她的言词中窥视出来。她说她观察她本人有一段时间了;她态度谨慎;还有那只她养的宠物猫。仿佛动摇了她全部的信心;甚至怀疑自己的真实性。〃可怕的青年呀〃;她一再重复;总是忍不住让那只猫使它发出叫声。她说:“跟猫说话啊,悄悄地说。”在过去与未来之间,这让人难受:过去于是重现,幻想不断破灭。“时间命中注定要流逝,我在不幸的变化。我已经在变了,她说,我觉得我已经老了,老得很快。”我甚至在头上拽出一根白发来。”某种隐约的暗喻,导致了她产生某种无关紧要的烦忧,仿佛在这种沉闷而又不自然的唠叨之中,本来就是忧郁的心境更笼罩着一层沉静的阴影。并且,似乎以某种纷繁交迭的,令她不知所以、精神快要崩溃的方式相逢。她的病可能根本就没有好转。也许——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也许,是的,她的好转正在一个过渡期。她终将会好——起码我起了这个念头。我不期望去惊她的宁静的生活,也许是对的。那么,她在宁静中。确实,远离都市的喧哗。我这样想着,竟然睡着了。还做了一久长的梦。
第四部分日常生活就像做梦
梦
醒着的时刻,我们对付着如何打发一天的时光。我们在生活中逃命,或许还带着一种朦胧而又忧郁的快感。热衷于某只器官,最终讨厌,乏味。想寻找新的刺激又无能为力。那么,当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就像换了有个人似的。你可能会讨厌我写的玩意儿。你很喜欢,我写的东西?谁都没什么可挑剔的。天天玩弄你的鸡巴。它还是你的鸡巴——谈谈假若我们没有鸡巴?我一定是愁眉莫展。你若是女人当然幸灾乐祸。我爱女人。“非常,非常,非常热烈地相拥抱。”操,用错词了不要紧的。我记得和菲儿睡之前她问我我便回答:“非常,非常,非常想再拥吻你的全身。”说了还能怎么办,鸡巴不能勃起可是最要紧的,我说的是咱们年轻人。那么好吧,别管这事——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来体验,来呼吸,来伸展和放松四肢。我曾记得高中时就从同桌的脏内裤里搜出了一封情书。爱啊。你会有这种感觉。你不是想呼喊“我要拯救世界”么?那么,最好脱光了衣服站在天顶上,而且,还要担当被警察送入精神病院的危险。如果你闭着眼睛走过大街小巷,并闯了红灯,结果只是汽车擦身而过——这能证明你是神吗?继续过日子,情人失踪的原因,大都是跟着她情人跑了。说起来是过于粗俗。日常生活就像做梦,顽强的,也许没有结束。日常生活最迫切和严重的是激情锐减。挖掘最深处的自己吧,或许能发现别的什么?
我一直想作大批量的解释,哈,我伸出舌头,向你做个鬼脸。我承认:混淆一切,甚至模糊不清,那么我热衷于后现代主义。
(以下至这一章结尾读者可随意跳过)
后现代主义。
我受其影响是从青春期开始的。目前我的书台上有:《什么是后现代主义》(专著)詹克斯著;《情欲艺术的第二层皮》霍克斯著;《现代性的五副面孔》卡林内斯库;《后现代主义文化》(英)康纳(ConnorSteren);《后现代主义的幻想》(英)特里。依格尔顿;《后现代主义》(法)利奥塔;《魔杖》(美)约翰。巴斯(JohnBarth);《后现代主义之后》王宁;《拉格泰姆时代》E·L·多克特罗;《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柳九鸣主编;《欲望的舞蹈新状态小说》以及《打开肉体之门》周伦佑选编
《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弗·杰姆孙教授讲演录;
《快感与两性差别》梁浓刚;
《抚摸的纯感觉》陈晓明选编;
《等待上帝还是等待戈多》刘宁坤;
《公众的怒火》(美)罗伯特·库费;
《雅明传》(德)毛姆·布罗德森;等等。
然而,在此,应该联想一下我阅读的动作,我的优雅风姿才好,的确:我老在打哈欠,“后现代主义”我说,“我一进去就迷路了,”尽管努力,在此路线,在这条不会通向任何一个林间空地宝藏。十字路口或分叉类型的特殊地带的道路旁边,要想定位是艰难的,甚至,毫无可能,包括所有的在退一领域的成就者,他们各自为政,不过是一脉相承的山脉上的各个山峰罢了,如此,看他们的作品我点燃一支烟,去拉尿,连连深吸几口烟后,将烟头抛到便池。“嗤”熄灭了,摇晃,拍自己的屁股,我闭着眼睛想,拍她的臀部继续。吻。紧贴。忧郁不决的样子,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滑向她的裙子底下。须臾间却转去摸她的大腿。阴阜。“啊,进球了!”她叫喊道,赛场边,水在“哗哗”流着。“洗澡”。看到她的屁股,裸露的臀部雪白,她的短裤躺在地板上。勃起,作好了一切准备。屁股随着弓起的腰,撅起,一对乳房晃动着。她的乳房在我的抚摩下变的得柔软,听话。“我等不了。”“好吧,那就进来吧,可我正在洗澡呢”。她叹了口气。偷偷的看她,她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