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那么热烈。好像从她身上散发的香味使你沉醉似的。汽车在行进着。
“我爱你……我爱你……”笼子里的鸟摇晃着。
她缓缓地动着,你的手在慌乱中将她内衣的带子扯断了。你的手探摸着她的身体。当你摸着她的时候,你听见她的呼吸紧促起来。她梦呓般地,愉快地低鸣着。她小声地说着话。你只觉得自己被她深深的热情所环抱。你继续触摸她那活生生的,神秘的、柔软的、温暖的胴体。触摸,使她的两膝开始颤抖起来。她在等待着,等待着。
她撩起裙子,在黑暗中。
一切都像梦幻一样——她的脸、她的头发。姿势。身体。细腻的肌肤。车窗外,风声咆哮,窗玻璃咔哒直响。吹来的隐隐的一缕缕光线晃动着她的脸。你抚摸她的腿。一双圆润的大腿裸露着,光滑而软,散发着初夏乡村的味道。她的呼吸变得深而尖,模糊,分不清她的声音来自肺还是来自肠,好像她整个的内脏都在动。她在朦胧的昏暗中隐没了。
现在,又转了一个弯。
“啊,好的……好的……就这样……”
近一些,再靠紧一些,她的双臂,她的仰起又垂下的脑袋。你的低埋的脑袋。你抵着她的胸部,如蛤壳一般每感的胸部。颤栗。你停住了,接着动作稍稍粗鲁起来。她那双脚紧紧地裹住你的脚。她扭动着上身,同时屏住呼吸又深深地喘息。执着。倔犟。
现在,又转了另一个弯。
“我爱你……我爱你……”
小鸟儿在摇晃。
第二部分她急迫地提髋部往上抬
她完全地撩起了裙子,现在,她坐到了你的腿上。你勉强地动了动。她停着了,没有,她急迫地提髋部往上抬——打开你的身体,黑暗中,缓缓地,你滑进了她的身体。颤栗。接着那半秒钟的平静,是半秒钟么?你们同时陷入精神错乱之中。情景闪回:在那半秒中的平静里,两个绝望的人人处在那种不可思议的平静里只有一个选择:要么挽救,要么毁灭。
汽车沿着林荫大道急驰,车板上谁掉的一枚硬币在蹦跳着叮咛作响。
“我爱你……我爱你……”
小鸟儿愉快地歌唱。
你望着她的脸。她的脸隐没在黑暗中,她热情地亢奋起来,你在她体内颤动着,你迷失在颤动中。她在颤动中尽力抑制着。滔滔不绝,她的呻吟,她的愉快的呐喃。周围的一切都在坍塌,在碎裂、碎裂,柔软的部分温柔地融化着。
汽车急奔着,颠动着,嘎嘎作响,一下,又一下……
“我爱你……我爱你……”
她在你腿上起伏,手指绕过你的喉咙,好像生命在她手里就像一只小鸟一样任由她捻碎。而你的双手将也光滑如缎的髋部渐渐箍紧,通过她的热血以及她的弯曲对她有了进一步的了解。颤动。她的手滑过你的肩,指甲深陷接近于你脖胫的皮肤。除此,你的嘴叼住了她的头发并撕扯着。这样,就在这样的状况中你们交流、了解、发现……
你听到她在吐气,在竭力呼吸、低吟。像干渴的人想象自己看见了水,看见了棕榈树和绿荫。她诱发了你的幻想,幻想已把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你深爱的心上人?在幻想中释义她的脸、她的手势、她的身姿,从中寻找超脱凡俗、完美而迷人的东西。生活迫使我们成为一个轻度失眠者,然而能在更为世俗的真实面清醒过来吗?
“我爱你……我爱你……”
鸟笼在摇晃、碰撞着前行,呼,呼,……
她那样坐着、动着。一直濒临死亡。这世界似乎在糜烂,在逐渐死去。你想起许多早已逝去、早已遗忘的往事——那么,可以在书中尽情描写并不断用手势给这所谓的描写加点感叹和停顿——生活过于平淡,欲望却又使我们抛开直白,我们无法认清自己。包括情感的表达——也在引用他人的话语,却又喋喋不休地争吵爱情与自由的悖论,句子开了头,却又没了尾。
这世界在糜烂,你们在逐渐死去。
汽车依旧不停朝前驶去,像逃跑,在黑暗中,微暗的光线缕缕地飞过车窗。你们挣扯着——随着汽车的行进,一下,又下……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鸟儿不可抑制地歌唱着。
你感觉到她的手指在轻轻的颤抖——是她还是你自己还是你们俩一起在颤抖?深。是的,她在你耳边纳喃:“啊,你已经漫透了我……”黑暗中,汽车波动的自然速度引导着你们。“这是多么□□迷人啊……”她咬住你的?。
现在,你要用她的溶器倾倒出致命的液体,或者要一个炸弹——一旦掷出就将炸掉整个世界。“我们数数,”她说,她竭力克制她的歌唱。
现在,汽车又拐了一个弯。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鸟儿的欢唱已经失控了。汽车使已使它晕头转向。
她不再动了。她的手从你的身土滑落。痉挛。她松软的身子摆动着,再次迷失进你的怀中——好像她的生命在你手里就你一只小鸟任意由你捻碎。平静。再次坠入那不可思议的平静里,你抚弄她的头发,并轻轻地喘息。用了多长时间?一分钟?5分钟?10分钟?不过半小时?还不到半小时?模糊不清。汽车行进中,一又,又一下。她似乎睡着了。
现在,拐了最后一个弯。
“我爱你……”
到站了。当你们各自形影孤单的消失在夜色中时,那个男人,他拎着鸟笼搀着那个女子,他轻轻地抬起胳膊,使它平稳一点,然后,小心翼翼地踏着水泥道,消失在夜色中——“
我爱……”鸟儿的言词最后回荡了一下。
而她——
切断的记忆片断1:她轻轻地松开我的胳膊,车站旁透看几道巷黄柔和的微光,她站在那里,注视我一会儿——有整整半分钟时间,她的眼睛,她的乌黑的像夜色一样的眼睛,似乎百思不得其解般地瞪着我。然后,她闭上了,整整有半分钟时间——转身,谁也不认识似地:转身,她形象孤单地消失在过道里……
切断的证书片断之2:我白痴一般地站着,看着她,然后直到她消失在我眼皮底下。我的大脑如同子宫一般模糊着。直到清醒。接着我觉得膀胱隐隐作痛,于是,我走过去,在那高高的围墙底下撤了泡尿……
第二部分默默的亲密又引发了欲望
接下来的日子别无他择,时光冉冉,我将势所必然地在常规的秩序中度过。
院外的街道,那里,就从未停止过游荡。有时候,我在午夜翻墙出去,走累了就进入街段拐弯处的酒吧里,在那里,我常禁不住热泪盈眶。在这个并非破旧的地方,总是充满了烟味和散发不出去的其他气味。酒吧整夜营业。借且憔悴的灯光,我听着那些夜游神们聊天、发表评论,其中我听到的:有一次,一位女士——并非妓女,在去洗手间时被他们中的一位强奸了。但这类琐事微不足道。我在微暗中目睹如我一般的年轻人那放荡不羁的形象,他们怀着一种宗教般的热忱谈论。争吵,或者纯粹就是在这样一个宽裕的环境中抵御着文化和艺术生活造成的庸俗、欺骗和迷惘。就是在这种地方,我恭听着人们的交淡,交淡和摆出的醉态常使我想到更为糟糕的不适,而某些时候酒精造成的眩晕一下子就使我将这种不适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切变得虚无飘渺,像昨夜的、一场与世无争的梦境。而现实,就像我们在镜子前愁容满面地打量自己的躯体形象,与此同时,却在精神上将其抛却。
一切都在加快速度,一切都已加快了速度,当你张开嘴呼吸的时候,或许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救药的事情,但有可能——突然地,一切都变得更糟。当然,谁也不知道,就像积极的生活逐渐缩小一样。但你不知道某个时刻又变得直挺了、膨胀了。总之,每个人,仿佛都是在漫长的积习之后,找到一个基本样式,每个人——都在试图摆好自己的位置。
生活——我们安慰自己说:“离死还看得远着呢。”
我转开眼睛,不再注视,不再说话,不再寻思什么。什么也没有。没有,幸福是危险的。危险的,太幸福就会招至不幸。不幸,我听说一个女孩青春期的就将阴蒂和阴唇切除。切除,清算人性的肮脏。肮脏,却让灵魂更色情。色情,浪漫主义将爱情崇拜成一种宗教。宗教,又为我们犯过的错误感到羞愧。羞愧,于是礼貌地回敬他人的冒犯。冒犯,可能只是一种行为而不是交流。交流,彼此潜移默默的亲密又引发了欲望。欲望,不再是对生活的哲学思考。思考,即对真理的追求就是人生的意义之所在?什么也没有,如此,一切皆虚妄。
再说什么呢。
我于是提醒自己下一个周末带菲儿出去玩——有几次我都那么说,而且,她笑了。我不是个守信的人,但她仍旧微笑。还十分高兴。她说:“很好的,我没有异议……”归结于这一点,她很注意地仔细看着我,把手指放在眼皮上,向上压迫着眼球,以致我的视觉歪曲、重叠。“你眯起眼来的样子很迷人,”她说,她的指尖停在我眼睛内面的眼角那儿,不动了。她说,“我能觉察到微微的一阵震颤。”然后她的手指移动到了我的颚部,作了细微的调节。
坐下来,在走廊里,的条凳上。我抚摸她的头发,她说,“我希望你对我的脑袋的抚摸无止境地持续下去。”——阿×也这么说过。阿×,我想到她的时候,似乎损害了什么——因为和菲儿在一起却有阿×的幻影。时间在我的手里具有了一种欺骗性,时间的传送带滑过去了,滑过去的一切并没有被遗忘。他还在那里,一切维持着,以致有一刻我觉得自己并不真实地存在。
菲儿闭上眼睛,像猫一样把脸伸过来,发出轻微的呼声。我知道要做什么,于是,吻她。当我吻她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女子——那个我和她在车上□□的女子——她从我的眼皮底下走过去,她在走廊的另一端停住了,停住,并回头看看我一眼,给我一脸恶的神情:面无表情。幻觉?然后她消失在走廊里。
“怎么呐,黑明,你好像不舒服。”菲儿说道。
“啊,我……”
呵,她说。
她抓住我的胳膊。一时间,痛苦——当然还有什么无法觉察的东西,向我涌来,仿佛一下子觉得自己被连根拔起——我站直了,夹紧双腿,生怕生殖器掉落一般,现在,就这样错愣着。置于模模不清的混乱之中。这种有点儿尴尬的紧张气氛吓着了菲儿。她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站着。
她忽然笑了,用手摆了摆头发。她在我耳边轻轻地呢喃道:“吻我……”
“不……,啊……”
她扭了一下腰,“对,就是这个样子,平静……”
平静。她直着上身,裙子下面的一双腿扭曲着。时间可能有点过长了,过长地沉溺子一种湿润中,沿着错误的方向。她的乳房微微隆起。树荫下的走廊里空荡荡的,灰暗,不再有人经过。
“我在想——”菲儿说“以前是否和你相遇……”
她继续说:
“我想我们很久以前就相遇了爱了。早在几百年前……”
她咯咯地笑开了——
“我郑重声明:我,菲儿,越来越热爱生活了!”
菲儿越来越热爱生活了。
第二部分想起她的胴体
你无法和菲儿这样联系起来。那么,你对自己说,你是否走得太远?四周一片沉寂。就好像你突然听到了一种新的乐音一样,笑,菲儿用这种方式向你迈了一个舞步。
“你在想什么?”菲儿的声音。
你在想:当你和那个女孩□□时,她的手指不小心擦着了你湿润的阳物时,你的寒颤,已经过去了吗。现在,又到了另一个空间似乎。
“你想抽烟吗?”菲儿又问。
“唔……”
“黑明,”菲儿低声说道,“我们坐下来……”
坐下。
她屏住气,把脸贴在你缩着又伸长的脖子上。“你闻到我身上的气息么?她微微一笑。你感觉她微微一笑。这时,有一对情侣从走廊外面穿过。
走廊里十分安静。
你的腿缩回来,那样子,好像你抬腿要走似的。然后你不再动。你的嘴唇上显出一缕微笑,但旋即又不见了。你想哭,对过去二十一年的命途,你真想大哭一场。然而你又突然记起那个你和她在车间□□的姑娘,你想起她的胴体,她的扭动,她的脸,她的低鸣,她的头发,她的脖子,她的小腿,她的大腿,她的髋部,她的乳房和肚子……
荒谬。于是你体内翻涌得想吐——你怎么会想吐呢?
你看着走廊里一片斑驳的墙面。随后,你看见菲儿那精致的孩子般圆润的腿肚,和腿肚下面极为纤细的脚踝。——看她的脚踝就知道她在动作上付出过多少艰辛的努力:“我从六岁开始练习舞蹈”如曾这样说。
“你的身子真轻盈,像羽毛一样。”——你也曾在墙外的屋顶上这样评价她。
现在,她柔软的胳膊擦着你的胳膊,她那小巧的乳房抵着你的衬衣。你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清新的熟悉的气味。
整个走廊里一目了然。四周除了两个人,不再有人影从此穿过。沉寂。但仔细听时能隐约地听到篮球的拍打声和喧闹声。这样的声息使在树荫掩隐下的走廊更显安静。
菲儿喃喃地说了句什么:
“在这里,我感觉很好。”
你把屁股挪了挪,她又添了一句:
“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好。”
你尽量不去想象这会儿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什么也没想。这时候,菲儿抬头看你。她的目光在你的脸上停留片刻,她静静地注视片刻,并没有发现你的可恶之处。
她又念了两个字:
“黑明……”
她低声说:“你已经……已经好久没摸过我这里了,”她屏住气,“等一下,我把扣子解开,你可以把手伸进去。不要紧……你可以摸我的腋窝,你摸它……我希望你,现在,来……高兴一点——你想抚摸它们吗,你想?等一下,我把暗扣解开,嗯,在背后,”她把胳膊抬起来绕到后面,“……好了,你把它们握在手里……对,这样。它们不太大是吗,我知道……你说过你喜欢它们……非常喜欢吗……啊……”
你感到她身体的轮廓更明显了,朝那即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游走,一切都消失在她的身后。四周空无一人,通过走廊,前面是一片草坪,还有花坛、树木,还有沿着小径摆放的长椅。轻风吹拂她的黑发,吹动着树枝。头发像树一样轻轻摇摆。
终于一张长椅上又来了一对情侣,他们搂抱。什么也看不见。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椅背,使四周的寂静更加突出。
她在你的抚摩中细细地低鸣着。以致你不得不闭上眼睛,偎靠在柱子上。你感到自己的身体不灵活了,僵硬了,胸前的这堵墙在她的背后旋即裂开,不断裂开,而你的手指无法再从始的身上移动。你没有注意到她胸前的肤色是白的,可实际上,那在黄昏斜照下的隐约露出的肤色简直太白了,甚至白得有些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