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看他吃得香,笑咪咪立在一边。
纪凌叫他坐下,他推脱再三,总算挨着凳子边坐了。
纪凌让他跟着一起吃饭,碧桃却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吃完了饭,碧桃收了桌上的残局,纪凌好奇心又上来了,要碧桃教他变吃的。
碧桃绕不过他,只好实言以告:“各人天资不同,能使的法术也不相同。实话告诉王爷,此地的童子都不是人,俱是得了天地精华的草木,属妖道,我们变不出飞禽走兽,却能司掌衣食。
“门中弟子都是卜者,法力远高于我们,能召飞禽走兽,却变不出衣食。王爷是卜者,自然不能用我们的小伎俩。”
纪凌听了哈哈大笑,也不说破,只催着碧桃告诉他心法。
碧桃哪知底细,只道便是说了,他也不能使的,就说了个变杯碟的方儿。
纪凌心真默念了一遍,伸手在桌上一按,手底就变出了个细瓷碗来,把碧桃惊得目瞪口呆。
纪凌这才告诉他自己本是藤妖,至于他怎么遇的谢清漩,怎么入的暗华门,怎么到的宕拓岭,自是绝口不提。
可单这样一句剖白,碧桃却觉着重有千钧。
他一个童子,拿什么回报纪凌的信任,不外乎将那些小小的法术一一道来。
这些法术说来寻常,不过变些瓜果点心,却也是他百年修行,一生所学。
纪凌念经不行,记这些心诀却如有神助,转眼在肚子里滚了个烂熟,想试试身手,一时间又不知该变些什么。
碧桃便说:“想不出便不用想了,只闭上眼,一味施法,变出的便会是你心心念念,终身不忘的一件吃食。”
纪凌觉着有趣,合上眼帘,双掌贯力,一股细细的热意自丹田而出,瞬间经由血脉直达掌心。
只听碧桃“呀”了一声,纪凌知道这法是作完了,收了双掌一看,不由呆住了。
他总以为变出的该是道自己心爱的菜肴,说不定便是那黄河鲤。
可桌上躺着的却分明是一个果子。
那果子生得奇异,非梨非桃,芬芳扑鼻。
碧桃拿起果子打量。
“哦,这是树仙洞中的珍果啊,世上难得一见,王爷吃过?”
纪凌摇了摇头,这种果子,他见过,却没吃过。
这是谢清漩不经意的温柔,纪凌早把它抛在了树仙洞中,却没想到孽种入心,暗自滋长,纠心结肺,兜头盖脸,哪曾抛闪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