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他把设计图固定在桌上,大声唤来其他人。
“魏思语。”
“她真上来了?”他不悦地道。一个魏宏田已经够烦了,又来了个魏思语。
“她警告我不要接近你。”说完,她有点后悔。她并不喜欢在别人背后打小报告。
“一定是你说了什么话刺激到她了。”看见地不安的笑容,麦文又说:“还是你又闯什么祸了?”
“呵呵。”白筱澄干笑两声,什么事都瞒不过麦文。不知主动自首,责罚会不会轻点?不,肯定不会。麦文是那种只问结果;不问过程的人,所以能拖一分钟就拖一分钟吧。
魏宏田和几名监工从另一端走了过来,围在桌边。白筱澄假装没看到魏宏田示好的眼神,径自退开。
她没啥精神地打量四周。还没有建好的二十五楼有两面是没有墙的,他们靠的这一面墙刚好避开北风的肆虐,否财这个地方根本不能待人,尤其现在天色渐黑,风也更寒了。
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吧,她的肚子又有点痛了。
坐下来后,她的眼眸不自觉溜向麦文。他和这片粗糙的钢筋水泥一样,仿佛具有强大力量,能够支控周围的一切。
商业天才、魄力十足的“麦氏企业”继承人,真的既帅气、英俊又迷人。
唔,好冷。她用手摩擦冰冷的手臂,眼神被天空的闪电吸引,随之一阵轰隆的大雷声响起,接着下起倾盆大雨。
“麦文,筱澄坐那里不危险吗?”魏宏田自从见到白筱澄后,整颗心都往她那儿飞了。见脆弱的美人儿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更是担心极了。
麦文这才看到白筱澄所在的位置。
“对不起,各位,请给我半分钟的时间。”对众人道歉后,他走近她,脱下外套丢在她身上。“老天,你就不会多穿一件衣服吗?”
白筱澄回过头来看麦文,“我忘了,我把衣服放在车上。”这是她常做的事。
一阵超强的风袭来。
“啊!”好不容易才爬上二十五楼的魏恩语,被这阵强风吓得花容失色。
所有人的目光全转向尖叫声的来源,正好目睹魏思语美丽发髻散开的情形。其他人只敢闷声调头偷笑,只有白筱澄一个人大笑出声。
麦文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别笑这么大声,太没礼貌了。”
白筱澄不高兴地扳开他的手。“今天若是换成我是她,我也会笑我自已的。你们怎么搞的?要笑又不敢笑的,不难过吗?”连麦文和魏宏田都是。
“别忘记,她是工地之花,你这么大笑,小心引起公愤。”麦文说。
白筱澄皱眉,道:“笑死人了,工地之花又怎么样?我是你身边的红人,没人敢说我的。”
“我可无意当你的挡箭牌。”麦文低下头,微笑地注视着她。
“我是你的司机、助理秘书兼佣人,恐怕你和我脱不了关系。”白筱澄以亮丽的笑容回视他。
“好吧,那就当是帮你向她陪罪,我过去安慰她喽。”麦文走向魏思语。
白筱澄看着魏思语哭着投入麦文的怀抱,“她泪流满面,装得既无辜又脆弱,惹得麦文温柔地低头哄她。
嫉妒之火在白筱澄心中燃起,她难过地别开脸,根本忘了菊花的事。
“白筱澄,过来!”一会儿后,麦文生气地大吼。
看来魏思语告诉他了!白筱澄的一颗心差点跌下二十五楼,回头看见魏思语小鸟依人地偎在麦文怀里,眼眸中有着幸灾乐祸的得意。
“过来!”麦文又命令一次。
白筱澄只好硬着头皮,朝他走去。
“别怕,筱澄。”魏宏田中途拦住她,生气地瞪向麦文,双手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
“魏先生!”白筱澄没有挣开,故作惊吓状。
魏宏田因白筱澄没有拒绝而露出兴奋的光彩,有些结巴地说:“虽然…虽然我不知道你哪里得罪了麦文,但我会保护你的。”
“噢,魏先生,你对我实在太好了。”白筱澄学魏思语,装模作样道,“但我惹的人不是麦文,而是你妹妹。麦文叫我订玫瑰花给令妹,可是我订了菊花。”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他释怀地笑道,这种小事他还应付得了。“没关系,如果麦文为此事开除你,我立刻雇用你。”
“太感激你的抬爱。”她微笑道。一个月二十万的薪水,他肯付吗?如果魏宏田点头,她立刻跳槽。
魏宏田冲动地把她的手放在胸膛上。“干脆你辞掉麦文的工作,到我的公司上班。”她的微笑照亮他的心田,她是他寻觅已久的新娘。
白筱澄呆愣住,对魏宏田的举措不知如何反应。从不曾装模作样演戏的她,支吾了好久也想不出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才不至于使彼此太尴尬。
麦文见情况不对,搂着魏思语疾步接近亲近的两人,正好听见魏宏田的提议,和看见白筱澄装模作样的姿态。
他非常不悦地道:“她欠我太多,无法从我身边逃走。”
哈!她最怕的就是被麦文开除,这下子她因祸得福,被魏宏田吃点小豆腐就换来麦文的免死金牌,多划得来。
麦文看穿筱澄眼里得意的眸光,放开魏思语的手,扳过筱澄的身子,低声道:“你很聪明,懂得拿魏宏田刺激我。”
“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奸诈。”她轻视道。“是你自己明明放不开我,才找魏宏田当藉口。”
她说得很直接,也很对。
麦文像被人揍了一拳般,说不出话,闷声回到制图桌边,继续讨论设计施工的问题。
“我的提议永远有效。”魏宏田拍拍白筱澄的手,才走向麦文。
魏思语一脸恶毒的冷笑,她走近白筱澄,“麦文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尽管魏思语的眸光森冷也吓不了她,她故意投以幸福的微笑,说:“你都看到了呀。”
“可恶!我说知道你这个小贱人假借助理秘书的名义勾引麦文。”魏思语出其不意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喂,你怎么打人?”白筱澄抡起拳头要报一巴掌之仇。
怎知麦文正巧抬头,看见白筱澄准备打魏思语的样子,立刻唤住她,“白筱澄,住手!”
白筱澄住了手,回头瞪向麦文。
魏思语乘机跑到麦文身边,撒娇地告状,“麦文,你的助理秘书要打我!”
“是她先打我的!”白筱澄也跑过去,不过占不到什么便宜,因为麦文的胸膛已经被魏思语占握了。没有男人抗拒得了婀娜娇躯的诱惑。
“你会让她打你吗?”麦文盯着白筱澄。“打死我,我也不信。”
白筱澄想了想,也觉得怪丢脸的,她竟迟钝到被一个讨厌的女人平白无故打一巴掌。她气得对魏恩语说:“这次我不与你计较,不过绝对没有下一次,不信你就试试看。”
“筱澄。”麦文警告地瞥视她。
“麦文,我好怕喔!我会被她打死的。”魏思语将软绵绵的身躯更贴向麦文。
“别怕。”麦文吻吻她的额。
他们亲密的样子,让白筱澄好生气。
“思语,别胡说。我明明看见你打了筱澄一个耳光。”魏宏田搂住白筱澄,轻斥妹妹。
“我好害怕喔。”谁不会演戏呀,尤其眼前又有一个那么棒的老师。学着魏思语,白筱澄也把身子往魏宏田身上贴去。
“对不起,都是我妹妹的错。”魏宏田拍拍她的肩。
还好魏宏田只是拍白筱澄的肩,否则麦文涌起的怒气一定第一个找他发泄。
魏宏田只单纯地想英雄救美,而魏思语则高兴哥哥看上白筱澄。这对兄妹一点也没发现他们的一举一动,无一不激起麦文对白筱澄的强烈占有欲。
“谢谢你,魏先生。”白筱澄以甜甜的声音道。
霎时,麦文只觉妒火中烧。筱澄从没用过那么柔美的音调对他说过话。“筱澄,你跟我到顶楼看看。”
“顶楼?!”白筱澄看向楼梯处,并没有通往二十五楼以上的阶梯呀。“这里不就是顶楼吗?”
“我们从鹰架爬上去。”麦文走向楼面的边缘。
“是。”白筱澄很快跟上,麦文的命令她从不迟疑。
“我也去。”魏思语的坏心眼早在脑里酝酿。
魏宏田大声喝阻:“你们都不该去,太危险了!这里是二十五楼,外面还下着倾盆大雨呢!”
“思语,很危险的,你跟宏田先回去吧。”麦文对魏思语说。
“筱澄,太危险了,你也别去。”魏宏田也对白筱澄劝道。
“不行,她一定要去。”麦文攀上鹰架。
“你也听到了。”白筱澄虚应了一下,跟着麦文爬上鹰架。
从小就有惧高症的魏宏田,只能无奈地站在原地,看着白筱澄跟随麦文身后。
“麦文,等等我。”魏思语也跟着。
白筱澄吃惊地停下来,转头跟爬上鹰架的魏思语说:“魏大小姐,这里不是你小时候学体操玩的平衡木,这里是二十五楼,跌下去会死人的。”
“你可以跟着麦文,我也可以!”魏思语走了几步就不敢再走了,不过这个地方刚好是个转角,别人看不见她们两个,想把白筱澄推下去的念头边她自己也吃了一惊。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像你是金枝玉叶的千金大小姐,这点麦文很清楚。”她从小在乡下长大,上鹰架就和爬树一样,对她而言易如反掌。
麦文会喜欢这个女孩不是没有原因,她看得出来,白筱澄已深深迷住了麦文。
她无时无刻不后悔自己那夜与旧情人上床被麦文当场发现的事,不然,她现在已成了麦文的妻子,哪还会怕这个小助理秘书的威胁。
麦文现在对她又有了好感,她绝不容许白筱澄抢走麦文。她假装害怕道:“白小姐,这里好高,我的头好晕。”
“镇定点,别怕。”白筱澄安慰道。
“不!我觉得我就要跌下去了,我快要死了。”魏思语小声地叫,音量控制到只让白筱澄听见。
“别动,别看下面。”看着魏思语摇摇晃晃的身体,白筱澄冷汗直冒。
魏思语蜷缩着身体,哀戚地望着她。“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告诉你,我是因为太爱麦文才对你无礼。”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久的将来也要面临死亡的地很能够体会。
“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魏思语声泪俱下。
“当然。”只是一个小耳光,犯不着这么隆重的道歉嘛。
“如果有来生,你愿不愿意跟我做好朋友、好姊妹?”魏思语哀求地说。
“愿意。”她感动极了。
“你真善良。”魏思语开始啜泣。
“你冷静点,千万别动,我来救你。”白筱澄缓缓走向她。
“不!你别过来。”魏思语装出歇斯底里的啜泣。“麦文是你的,没有他的生活,我一定如行尸走肉,不如现在死了算了。”
“你别冲动!”白筱澄急着要安抚激动的她,一时冲动地说:“再过几个月,麦文就永远是你的了。”
“为什么?”
“我抓住你了!我抓住你了!”白筱澄兴奋地喊。“别怕,我扶着你,我们慢慢走回去。”
“为什么?”魏思语好奇地再问。
“好吧,我告诉你,可是你得先答应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叹口气,慎重其事地要求。
魏思语点头,温柔地说:“我们是好姊妹,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一定不会说出去,但你若有困难,一定要让我为你分忧。我们家很有钱,你要多少我都有。”
“我的问题是钱也解决不了的。”白筱澄早就想找人倾诉,如今为魏思语的诚心所感动,便把病情全盘说出,“我得了肝癌,医生说我活不过一年,现在我只剩下几个月的生命了。”
“真的!”多疑的魏思语不免怀疑,不过心里已开始在高歌。
“刚开始时,我也无法接受,但现在我已能够坦然接受事实。”白筱澄眨去泪水。“死是人生必经的过程,我只是提早许多。”
“太悲惨了。”几个月她还嫌太长了呢。“真的没救了吗?”
“唉!癌症是绝症呀。”白筱澄幽幽地叹气。
“麦文知不知道这件事?”魏思语问她。
白筱澄摇摇头,“我没有跟任何人透露,何必增添别人的烦恼呢?”
只有我知道,哈哈!“我已把你当妹妹了,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的,你尽管开口,只要我做得到。你要麦文,我可以让给你。”她以退为进,故意说。
“不。”白筱澄痛苦地哽咽。
怎知魏思语突然抓着白筱澄的手臂,佯装摔了一跤,跌倒在鹰架间架设的钢板上,白筱澄则从她眼前消失了。
“哇!”白筱澄大叫,身体因魏恩语的跌倒而失去平衡,摔了下去。
“筱澄!”麦文刚好走回来目睹筱澄坠落的一幕,他疯狂地大喊。
“她掉下去了!她死了!”魏思语尖叫,大眼瞪着灰蒙蒙的脚下。她只不过轻轻一推呀,是白筱澄自己脚打滑而跌下去的,不关她的事。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筱澄,稳住,慢慢爬上来!”麦文的心跳狂乱,失声地大吼。
她无法办到,她的肚子又痛了起来,全身的力量一点一滴被疼痛取代。“麦文,救我……”
“啊,她没死!”魏思语被那微弱的声音唤回神智,大眼颇不甘愿地找到白筱澄悬在半空中的影子。
白筱澄真幸运,只掉落三层楼,手抓住一根突出的钢筋。其实她也没有多幸运,因为那根钢筋似乎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开始弯曲变形,她的裙摆随风剧烈飘荡,人也像钟摆般左右摇晃,险象环生。
“爬上来,你行的。”麦文满脸担忧。筱澄的脸色过于苍白,显然被吓坏了。“你从来没怕过任何事,别无聊的在这个时候害怕。我命令你上来。”
“我的肚子好痛!”她气若游丝道。
很奇怪,麦文竟然听得到她的话,他诅咒一声,“该死,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肚子痛!”二话不说,他开始攀着鹰架下去。
“麦文,你要做什么?”魏思语惊恐地看着麦文不要命地快速在鹰架之间活动。
“我要下去救她!”麦文大吼。
“老板,太危险了!我们把安全绳抛下去让她抓住,再把她拉上来。”一名监工紧张地大喊。
“麦文,太危险了!”魏思语扯开喉咙大叫。“我们可以想别的方法救她呀。”
“麦文,绑上安全带再去救她吧!”魏宏田心惊胆战地看着麦文疯狂的行为。
麦文听不进任何声音,一心只想救筱澄,在二十多楼高的鹰架之间以不要命的速度攀越。
被粗糙的钢筋磨破的手掌渗出血丝,寒风冻得她的手失去了知觉,她几乎抓不住钢筋,又下滑了。大雨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只得垂下头。
天啊!这么高,她只要一松手,就会摔得头破血流,肢体四散!
不!她不想死。她自知活不久,但也要安稳死去。现在只有麦文能救她了,她忍不住害怕地哭喊:“麦文,救我!”
“筱澄!筱澄!”麦文喊了两声,才唤回她的注意力。
“麦文!”白筱澄惊恐地望着在她上方的麦文。他的身体趴在铁板上,垂下来的手温暖地覆住她的。
“筱澄,把手放开抓住我!”麦文大吼,用脚勾住鹰架,空出的手拭去脸上的雨水,生怕看不清她的小手。
“我……”她恐惧地看了一眼脚下,头又晕眩了。
“可恶!”麦文的心揪成团,惶恐地看着弯曲的钢筋,和她在空中摇摆的身子。“被澄,快点!别犹豫了,快把手给我,我会拉你上来的。”
白筱澄信任地放开一手握住他的,另一手也很快放开钢筋,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拉住筱澄的时候,麦文才感到一阵虚脱。
“麦文,谢谢你。”她感谢神让她逃过此劫,她发誓,在未来仅剩的日子里,她要好好回报麦文的救命之恩。
以他们的姿势,麦文不好施力,但他还是做到了,把她拉了上来,带到大楼内。
“老天,再来一次我铁定没命!”麦文紧搂着她倒在地上。
白筱澄把脸埋在他宽厚的胸膛,气喘吁吁地说:“我……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麦文轻笑,微抬起身子捧住她的脸,温柔地说:“如果你再这么抵着我,我可能会就地要了你。”
“我的天,麦文,我还在惊恐之中也!”
“你安全了。”他猛力吻住她。
全部的人都跑到这层楼,恰好见到这一幕,均尴尬地别过头。
“哥!”魏思语捏了哥哥一把,使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