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暗自嘀咕着,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姨娘罢了,因为她动这么大的干戈,值得么?
哼~,她可是忠义侯娶回的贵妾,不管怎么说,还有儿子撑腰呢?
况且,忠顺侯权倾朝野,皇上见了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宫里还有人的,顶多破破财,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然后,随着一个个朝官的进来,她的心不由有些儿着急起来。
怎的不见爹爹和兄长他们呢?如今朝廷的官员可是大部分已经到了啊?
对了,父亲官职大,来得晚也有情可缘,兄长陪着父亲,来得晚也说得过去。
柳姨奶奶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唐兴贵此时倒是有些儿怕了,他的眼睛不时地瞟向忠义侯,想要开口求饶,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的脸又拉不下来。
因此,他便又扭脸儿看向柳姨奶奶,见她丝毫不怕,心里多少安稳下来。
柳姨奶奶巴巴地瞅向进宫的官员,始终没有见到柳家的人,心里不由暗自纳闷。
就在这时候,忠宁侯快步下马朝着忠义侯走了过来。
忠义侯见了,愧疚地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后便别过了脸儿去。
此时的忠义侯又想起唐名扬来,感觉自己愧对忠宁侯,竟然不敢与他相见。
此时的忠宁侯虽然火气依然在,但他的心境早已安稳下来,疑惑地瞅着忠义侯询问说道:“三弟,你这是……”
他说着,眼睛便定定地瞅向忠义侯。
忠义侯见了,看着忠宁侯叹了一口气,径自冷冷地扫向柳姨奶奶和唐兴贵。
忠宁侯此时才看到被捆绑着的柳姨奶奶和唐兴贵,心里虽然仍是疑惑,却已然知道,根本不关唐名扬的事儿。
他看着忠义侯微微点了点头后,快步朝着宫中走去。
林志远此时没有官职,忠宁侯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他便站在了宫门口,耐心等待着。
就在这时候,突然宫中传来太监传唱说道:“敲金銮鼓之人为家事敲鼓,本应鞭笞三十,再进宫觐见皇上,因其袭有爵位,是侯爷,故此鞭笞十鞭,然后觐见皇上。”
随着太监话落,两名执行官径自走了上来,瞅着忠义侯拱了拱手说道:“侯爷,下官得罪了。”
唐老夫人见了,敢忙上前难过地说道:“还有我,我跟侯爷一起来到金銮鼓台阶的,理应与侯爷分担,所以请你们鞭笞我?”
忠义侯敢忙摇着头瞅着执行官说道:“本侯敲的鼓,理应受罚。”
他说着,便麻利地拖下衣衫,径自等待鞭落。
唐老夫人见了,待要再劝,执行官已然落下鞭子,飞快地鞭笞了十鞭子。
待到执行完,忠义侯便顾自穿戴好,毅然朝着宫中快步走去。
唐老夫人见了,敢忙看着琳琅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便急急地跟上。
琳琅自然明白唐老夫人的意思,急忙对着后边儿的侍卫低语了几句。
接着,护卫压着柳姨奶奶和唐兴贵便快步朝着宫中走去。
待他们一行人来到金銮殿上,跪拜完毕,忠义侯看着皇上大声喊道:“皇上,臣冤~枉~。”
皇上已然得到侍卫总管的禀报,心里虽然疑惑,却瞅着忠义侯径自沉声问道:“忠义侯,你有何冤屈,速速跟朕说来。”
忠义侯闻言,瞅着座上的皇上大声说道:“皇上,臣为四十年前的事儿含冤~,当年,先帝还在,曾在这里让臣滴血认亲,如今臣才发现,竟然被柳家所害,臣与他的血根本不容,求皇上为臣平冤昭雪。”
他此话一说,整个朝堂“哄~”地一下就议论起来了,有那年轻人,根本不知晓此事,跟身旁儿的人打听,也有许多老臣,闻言都满是讶异。
要知道,当年可是在金銮殿上,老忠义侯亲自提出来得滴血认亲,最终事实面前,不得不认下的。
而今,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忠宁侯听了,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要知道,当年验血的时候,他可是在的,不过当时因为年轻官职小,排在后边儿的。
皇上听了,则满是诧异,要知道,当年可还没有他的。
因此,他感觉此时过于蹊跷,遂便瞅着忠义侯径自沉思问道:“忠义侯,当年的事儿,朕并不知晓,你且原原本本地跟朕细细地说上一说。”
☆、406。第406章 当年事真相
柳姨奶奶在进到金銮殿,没能见到柳家的人,心里正自疑惑,猛然听到忠义侯说起当年的事儿,心里不由一颤,暗自在心里嘀咕着,怎么回事?爹爹跟哥哥们呢?他们怎的不在大殿上呢?
方才进来之前,自己还幻想着爹爹和哥哥来得早,在忠义侯敲金銮鼓之前就进宫了,如今看来,他们没有在这里。
奇怪啊,金銮鼓响,他们怎的却没在呢?
此时,柳姨奶奶的心已然乱了,忠义侯讲的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听,径自想着自己如何脱身了。
要知道,当年的事儿,她的心里可是一清二楚,唐兴贵是不是忠义侯的儿子,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此时,她还幻想着娘家的爹爹和兄弟们来得晚了。
可是,待忠义侯将当年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之后,柳姨奶奶见娘家的爹爹和兄弟还没有来得金銮殿,心里顿时怕了。
座上的皇上根本就没有问她,直接便让人端了一碗水来,让唐兴贵和忠义侯两人滴血认亲。
柳姨奶奶闻言,心里当即就怕得垂下了头。
要知道,当年他爹爹可是花银子收买了宫中的管事太监,在滴血认亲的碗里放了明矾的。
而今,她可怎么办啊?爹爹和兄弟怎么还不来呢?
金銮鼓这么大的动静,他们竟然没有来?莫不是……
柳姨奶奶想到此处,便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她眼见着两滴血已然滴进了碗里,再也顾不得了,本来跪着的身体陡然半蹲着朝着前面拿着碗的太监撞去。
那太监离得忠宁侯近,忠宁侯眼疾手快地猛然往后一拖那太监,那太监险险地躲了过去,柳姨奶奶的身体径自朝前冲去,竟然直冲到了皇上坐前的台阶上。
好在忠宁侯伸出腿挡了柳姨奶奶一下,要不然只怕她径自冲着皇上就奔了过去。
皇上见了不由大怒,冷冷地盯了柳姨奶奶一眼儿,随后便看向躲过撞击的太监问道:“血可相容了?”
那太监惊吓过后,陡然醒过神来,认真地看了碗里一眼儿,敢忙回禀说道:“皇上,这血尚没有融合。”
他说着,便端着那个碗快步来到皇上面前,呈给皇上看。
皇上瞥了一眼儿已经被侍卫拖在一旁儿的柳姨奶奶,随后便径自看向太监呈上来的碗里,见两团血丝毫没有融合的迹象,遂便看着两边儿的大臣说道:“你们也都看看吧,事实胜于雄辩。”
那太监敢忙拿给众大臣一一看过。
此时的皇上已然低声吩咐自己身边儿跟着的贴身太监去办事了。
大殿上不时地传来一阵阵吸气、议论声。
待到众位大臣都看完了,皇上才看着他们沉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朕方才已经让陈明去询问了,当年这件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待问过他们,很快便能知晓。”
他说着,眼睛便看向唐兴贵,根本没有在去看柳姨奶奶。
唐兴贵被皇上看得心里害怕,不由哆嗦着嘴唇儿喊道:“皇……上……,小……小人什……什么也……不知道啊?”
他说着,便一个劲儿地给皇上磕头。
在皇上让人取他的血的时候,他已然明白了,这是要滴血认亲啊。
要说小时候,他可是听人私底下议论过的,他猛然想到方才在忠义侯府的时候,就曾被护卫取了一滴血。
而今,他们来到金銮殿,又被皇上命令取血,他的心里不得不仔细掂量啊,莫不是自己真不是忠义侯的亲儿子,而是被娘给冤枉了。
可是,当年不是也有金銮殿滴血认亲么?怎的会跟今天的不同呢?
他百般想不明白,怎么两次滴血认亲结果竟然大不一样?
因此,他的眼睛最终便落在了柳姨奶奶身上,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要知道,他可是一直以为自己是忠义侯的亲骨肉的。
即便忠义侯不喜欢自己,他在外边儿,也是忠义侯的二儿子。
因此,他的胆子才那般大,再加上自己的姥姥家是忠顺侯府柳家,权利大,他的眼中更是无人,在京中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
只有别人怕他的份,从来没有他怕别人的时候。
除非忠义侯在府里,他的尾巴才收敛一点儿。
可是,自从安北侯死了之后,忠义侯便被皇上派往北疆守边,所以,他在京中可谓是如鱼得水,没有怕的人了。
直到他被唐老夫人拘在了偏苑,他还不怕的,想着若是忠顺侯知晓了,定然会让他们母子出来的。
要知道,他们害得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姨娘罢了,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儿。
可是,当他来到金銮殿,发现竟然是滴血认亲,心里不由得怕了起来,求救般地看向忠义侯,见他根本不看自己,心里顿时没有底了。
待到他见到柳姨奶奶径自去冲撞那个拿着滴血的碗的时候,心里登时便明白了,当年的滴血认亲定然有着猫腻,顿时彻底绝望了。
他心里本就骇怕,待瞅见皇上看过来的眼睛,登时便软倒在大殿上,怯怯地为自己辩护。
皇上倒是没有任何表示,静待自己派出去的贴身太监回来禀报。
过不了一会儿,陈明便回来了,在皇上的耳边儿低低地嘀咕了两句后,便大声传唱说道:“带刘辔。”
不一会儿,几位小太监压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太监走了进来。
皇上见了,发现是侍候自己父皇的那一班太监中的一人,便沉声问道:“当年柳家与唐家滴血认亲,可是你端的碗。”
刘辔早已知晓柳家满门被杀,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他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感觉自己也活了差不多了,只盼着事发后能有一个全尸,得以妥善安葬。
因此,他听皇上说起这件事儿,当即便承认说道:“皇上,当年奴才年幼被柳家所救,为了报恩进了宫,后来得柳家助力,得以在先皇跟前服侍,当日滴血认亲,那碗是奴才呈上的,由于碗里用了明矾,因此,两人的血得以相容,明矾是柳家送进来的,奴才自知罪孽重,恳请皇上慈悲,赏奴才一个全尸。”
他说着,便径自深深地对着皇上磕了三个头后,便匍匐在地,不再动了。
皇上见了,眼睛便落在柳姨奶奶的身上,扫了她一眼儿,随后便看向身旁儿的陈明。
陈明见了,敢忙大声问道:“刘辔,柳氏可知此事?”
刘辔听了,头都没抬的大声回禀说道:“柳氏应该知晓此事,若这个孩子真是忠义侯的,柳家又怎会给奴才送明矾呢?”
唐兴贵闻言,脑子一下子就炸了,眼睛径自不相信地盯着柳姨奶奶骇怕地失声喊道:“娘,我爹是忠义侯,对吧?你快跟皇上说啊,我是忠义侯的儿子,我是……”
就在他看着柳姨奶奶接连说自己是忠义侯的儿子的时候,陡然听到上面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说道:“大胆,敢在大殿随意喧哗,鞭笞二十。”
话音刚落,唐兴贵就瞅见眼前突然多了两个人,架着他径自拖到了偏殿的一间小屋子里,鞭笞了二十后,又架了回来。
大殿里一片安静,唐兴贵的身上虽然疼,唬得也只好强忍住。
此时,他不敢再随意出声说话,心里已然明白,自己跟忠义侯怕是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了。
因此,待到他在大殿上跪定,眼睛便死死地盯向柳姨奶奶,心里恨得要死。
他的爹到底是谁?此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想要求救都不知道要去找谁。
柳姨奶奶见唐兴贵被拖下去鞭笞了,心里虽然着急,却也知道,没有人再来救他们了。
她的爹爹和兄长此时仍不见人影,怕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本想不认,但那太监已然统统说了出来。
求生心切,她敢忙跪爬到忠义侯的脚下哀求地说道:“侯爷,看在柳氏跟了你近四十年的份上,一直守活寡,就绕过我们娘俩吧。”
她说着,便径自给忠义侯磕起头来。
忠义侯见了,不由恨声说道:“原谅你们?你可知道我这么多年的屈辱?给别人养大了儿子,在边关卫国的亲儿子和媳妇却被你们柳家的密信给害死了:这且不说,扬儿八岁那年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你跟你的宝贝儿子伙同柳家害得么?这也不说了,半年前,扬儿昏迷又是谁害得?啊~,你还有脸儿来求我,还真以为我是冤大头,就该替人养儿子、孙子,让他们来害自己的儿子、孙子啊?啊~,我怎么那么傻啊?被骗了一次、难不成还要再被你骗一次么?啊~”
忠义侯说着,心里的火气不断的上涌,他愤怒地指着柳姨奶奶继续说道:“凭什么我要来护你啊?我自己的夫人处处待你宽容,是谁时时寻事儿,最终害得我的夫人为了府里和睦,一再忍让,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做的?我已然对不起老妻、儿子、媳妇和孙子了,而今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难不成还要继续背负么?”
☆、407。第407章 精彩的一幕
忠义侯说着,便扭脸儿看向皇上大声回禀说道:“皇上,臣从来没有认过他们,当年滴血认亲之后,虽然逼不得已认下了,却从未碰过这个贱人一下,请皇上明断,为忠义侯府鸣冤。”
他说着,便满是悲痛得跪倒在地。
唐老夫人见了,也忙忙地跟着他一起跪下了。
几十年了,这个包袱一直压着他们,老忠义侯夫妇走了,他们依然背负着这个包袱。
而今,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了,他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往日受到的屈辱再也不复返了。
可是,这几十年他们太苦了。
他们被人蒙蔽、被人欺骗地团团转,让他们情何以堪啊?
在这件事儿中,先皇不也被人蒙蔽、被人欺骗了么?
忠义侯想到此处,不由偷眼儿看了座上的皇上一眼儿。
这一看,他心里狂涌的火气顿时顺了不少。
你道如何?
那皇上端坐在位子上,正怒气冲冲地瞪着柳姨奶奶和唐兴贵。
先皇他们都敢骗,竟然还骗了几十年。
先皇待他们柳家不薄,却没想到他们家竟然是西凉国派进来的奸细,好毒的计策啊。
先把安北侯一家灭了,拖下今日的忠宁侯府,再集中精力对付忠义侯府。
本朝有几个顶梁之主不假,可搁不住这么折腾啊。
若是让衷心与皇家的人都冷了心,皇家就真得成了孤家寡人了,还有谁肯为朝廷真心出力。
到时候,可就要国破家亡了,他这个皇帝只怕也无存身之地了。
此时,皇上感觉当初直接把柳家满门抄斩了,还是太便宜他们了,幸亏当日先皇临走的时候清醒过来,瞅着自己含泪再三叮嘱说安北侯死得不明不白,让自己务必彻查。
他柳家权倾朝野,自己不得不小心应付、谨慎周旋,秘密派师弟唐名扬去深查当年之事。
而今,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柳家已经满门抄斩了,不是还有这个柳氏么?
他们一家人为祸大雍国,如何能轻饶得了呢?
如今,柳家在朝野中的权势虽然已经基本拔除,暗处还有没有尚且不知,便冲这个柳氏和唐兴贵问起吧。
对了,这个人不能再跟着忠义侯的姓氏了,管他是什么兴贵呢?他们骗了先皇和大殿上的众位大臣,理当死罪,且看他们表现吧。
皇上想到此处,平稳了一下愤怒的心绪,看着忠义侯沉声说道:“当日先皇被蒙蔽,殿中的众位大臣也被蒙蔽,而今朕要为忠义侯彻底平反,唐……不对,这个什么兴贵根本不是忠义侯的骨肉却硬要冒充忠义侯的骨肉,最可恶的是那个柳氏,竟然昧着良心指认他是忠义侯的儿子,如今朝中大臣都已见了,是真是假事实会说话,今日朕在这里给忠义侯平反,当日是先皇冤枉爱卿了,朕在这里给爱卿赔礼。”
他说着,便站起身,对着忠义侯便跪拜下去。
忠宁侯和一众大臣见了,如何敢让他跪下啊。
忠义侯更是唬得忙忙地跪爬了过来,拦阻地说道:“皇上身体贵重,万万不可啊?”
他说着,便感动地落下泪来。
忠宁侯和众大臣也都忙忙地在一旁儿劝着。
皇上却看着忠义侯和众大臣高声说道:“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