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来到大少爷马信宁的院子的时候,就见名泉已经笑着迎了过来,瞅着大丫欢喜地说道:“大丫姐,你终于来了,大少爷在书房等着你的。”
大丫听了,不由微微闭了闭眼儿,随后便看着名泉点了点头,径自朝着书房走去。
待她进了书房,见马信宁如往常一般,径自坐在书桌前,正低头写着什么。
于是,她的脚步立马放轻了,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
如今她已经不再是马信宁的大丫鬟了,倒是不能再帮着他磨墨了。
就在大丫犹豫着自己是站在这里还是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突然瞅见马信宁抬起头瞅了过来,眼神是那么专注,好似他已经这般等了一辈子一般。
大丫见了,心蓦地一跳,随后一股莫名的情绪便笼罩住了她。
片刻后,她忙闭了眼儿、稳了稳神。
待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清明一片。
马信宁就这般看着大丫,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终是忍不住了,瞅着她故意淡漠地问道:“你来可有事儿?”
大丫闻言,立马瞅着他定了定神,随后看着她毅然说道:“我要嫁给你。”
马信宁闻言,心里登时便是一阵欢喜,随后,他便感觉到了不同。
因为大丫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欢喜。
她很是镇定地看着自己,神情既难过辛酸又好似悲愤莫名,让他的心里不由窜上一股莫名的心疼和怒火。
☆、239。第239章 求大爷答允
时间在慢慢地流逝。
马信宁与大丫不知道相互看了多久。
忽然,他猛然扭头看向窗外,抿了抿唇儿,平复了一下自己复杂的心绪。
随后,他才克制地扭回脸儿来,瞅着大丫沉声问道:“大丫,你不是不愿意么?怎得如今又想嫁了呢?”
大丫极力镇定着自己,努力地回视着马信宁,不让他看穿自己的心意。
可是,为什么心这么痛啊?好似整个被掏空了一般。
坚持,一定要坚持住,不然单雅怎么办?
不能,决不能让她去做妾的,绝对不能的。
大丫这般想着,心中的痛楚好似消散了一些儿。
当马信宁扭脸看向窗外的时候,大丫的心不由蓦地一沉,好似瞬间坠入了谷底一般,撕扯般地痛了起来。
这是她爱的男人,她的心里只希望他一切平安,一生顺遂。
虽然自己不能嫁给他,可在她的心里,她仍是希望他能幸福的。
毕竟,她的心里满满装的都是他啊。
如今,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痛,是因为自己痛还是因为什么呢?
大丫想到这里,蓦地闭了闭眼儿,转念又想到单雅。
她纷乱的脑海瞬间清醒过来,极力忽视着心中的那种痛,镇定地看着马信宁低语着说道:“回去后,大丫感觉没有府里的生活好,想通了,便想嫁了。”
马信宁闻言,眼神蓦地一利,不由瞅着大丫深思起来。
他了解的大丫可不是这样的,怎的才回去几天,她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自己倒好似看不懂她了呢?
马信宁这般想着,嘴里低低慢慢地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大丫这样一副强自镇定的神情,心里刚刚压下去的火气陡然又窜了上来,随之便是深深的心疼,灼烧地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竟差点儿爆出粗口。
好在一阵阵地心痛焦灼着他,使得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猛然站起身,朝着大丫走了几步。
待他来到大丫的身前,便站下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她,想看清楚她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大丫的唇儿紧紧地抿着,让他看得心中极其难受,抿得那般紧,她就不怕伤了嘴唇儿。
马信宁这般想着,猛然探身过去,吻上了大丫的唇儿,试图用舌头把她紧抿着的唇儿分开。
随后,他就感到大丫的身体蓦地一僵,随后,她的唇儿便松开了。
马信宁见她如此轻松地便接受了自己,心里登时一畅,随之却又猛然一冷,好心情登时便被打到了谷底。
大丫的反应竟然如此僵硬,看来自己方才初见她的感觉不错,她根本就不是真心要嫁给自己,也绝不是贪图好的生活环境。
这个认知蓦地闯进马信宁的心头,使得他的心登时便如被冻住了一般。
自己希望大丫能回来,并答应嫁给自己,可自己要得绝不是这样的大丫。
这样的大丫让他感到很陌生,不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含羞却坚强的大丫了。
马信宁失神地松开了大丫,无意识地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
待他稳住了神,猛然走回到书桌旁的椅子上,看都不看大丫一眼儿冷声说道:“我现在不想娶……了。”
大丫闻言,身体蓦地一震,不由自主地又咬着唇儿。
她失神了片刻,随后好似下定决心一般,瞅着马信宁毅然跪下说道:“大丫愿给大爷做妾或者……通房丫头都行,只求大爷能答允大丫一件事。”
马信宁一听,心里顿如刀割一般,一阵阵地撕扯着疼了起来。
他静静地瞅着大丫,心里话,这就是他一心要娶的大丫么?怎的……
这几日,马信宁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因此很少在府里,对府里的事儿更是没有多在意。
此时,他的心虽然异常痛楚,却不由深思起来。
大丫竟然宁愿做妾、做通房丫头来求自己,难不成府里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他想到这里,遂复杂地瞥了大丫一眼儿,见她的神情仍是不卑不亢,心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从大丫身上感到了莫名的疏离和冷漠。
这种感觉让他的身心很不舒服,不由眯了眼睛看着大丫沉思起来。
大丫被马信宁看得浑身如坐针毡,却只能强撑着站在那里,极力忽视着他的视线。
可是,她的心里却涌上一股莫名的悲哀。
马信宁盯着大丫看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尽量冷静地淡淡说道:“咱们主仆一场,总归有些儿情分,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倒不必委曲自己做爷的妾、爷的通房丫头,爷根本不需要。”
他说着,眯着的眼睛登时便睁开了,定定地看着大丫。
大丫见了,心头蓦地一紧,随后便闭了眼儿,强忍住突来的不适,猛然磕了一个头说道:“大爷,大丫求您救救三丫,不要让她给人做妾。”
马信宁闻言,心里陡然一惊,突然涌上一股火气,就要冲口而出问大丫是哪家,可他转念再一想,立马又冷静下来。
海云镇的大户没几家,都知道单雅家是自家护着的,又怎能硬逼着她做妾呢?
他想到这里,猛然瞅着大丫疑惑地问道:“是谁?”
大丫听了,心里登时一紧,暗自疑惑着,咦,难道马信宁根本不知道?
不会吧?马府的老爷马明德若是有事儿,可都是找他商量的,他怎么这会儿还问是谁呢?
大丫心里虽然这般想着,嘴里却如实地低声说道:“忠义侯府的唐管家。”
马信宁闻言,心里猛然一顿,忠义侯府的唐管家,他、他、他……他都五十多了,竟然还要纳妾,且还是逼着单雅做妾,这、这、这……怎么可能啊?
忠义侯府的人来得时候,自己并不在府上,是爹马老爷子亲自迎接的,因为来得人里有一位得道的高僧慧能大师。
马信宁知道,这一次唐福带着慧能大师来府上,好似要寻找什么一般,可这唐福怎的会硬逼着单雅做妾呢?
不应该这样啊?
马信宁思来想去也没能想通,遂立马唤了名泉进来,让他快去打探。
名泉听了,心里不由一顿,暗自嘀咕着,自己的老爹马顺可是一直陪着忠义侯府的唐福的,这个差事倒是不难。
他想着,便立马寻他老爹马顺去了。
书房里安静无声,不一会儿,名泉便匆匆地跑进来了。
他进到书房,看了看大丫,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看着马信宁回禀说道:“大少爷,奴才问了,问不出的。”
他说着,便连连给马信宁打着眼色。
马信宁见了,心里更加疑惑起来。
但是,他却知道,名泉之所以这般做,定然是有事儿要私底下告诉自己。
于是,他敢忙站起身,瞪着名泉冷声喝道:“要你什么用啊,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
他说着,便径自走了出去。
名泉立马狗腿般地跟了出去。
待他来到院子里,忙伸手指了指隔壁,待马信宁进去了,他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嘀咕着,爹好神秘啊。
马信宁进了隔壁的房间,就瞅见一个人忙忙地对着自己见礼。
待他仔细一瞧,才发现来得竟然是马顺,遂暗自嘀咕着,怪啊,看来这件事棘手啊。
马顺自从回到府里,就想跟名泉透个口风。
毕竟大少爷马信宁待大丫不同啊,自己如今得罪了大丫,谁知道会不会得罪大少爷呢?将来这家毕竟要交给大少爷的,这……
可是,这件事毕竟是府里的老爷马明德吩咐的,自己一个奴才,又怎能违背呢?
他转念再一想,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告诉了名泉,万一他要是因为这件事受了拖累,岂不是也要连累到儿子名泉么?
因此,当名泉来找他问得时候,他便没有告诉名泉,而是跟着他一起来了,想要跟大少爷马信宁亲自解释。
马信宁仔细地看过马顺,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唋。
要知道这马顺可是自家老爹得用的一个管家,他与名泉是父子,名泉都问不出的事情,可见非同一般啊。
马信宁想到这里,并没有责怪什么。
他见马顺恭敬地给自己见礼,立马瞅着他摆了摆手,低声说道:“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想必你也很忙的。”
马顺闻言,心里当即一松,可他也不能直说啊,毕竟马明德交代过,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并严令不许乱说。
因此,他忙隐晦地低声回禀说道:“大少爷,您这几日不在府里,回来后老爷又出府了,此时老爷刚刚回来,已经洗漱完毕,正在进食的,您看……”
马信宁越发感到这件事不简单了。
他眯着眼睛瞅了马顺一眼儿,当下也不继续问了,径自走出了屋门,嘱咐名泉看好院子。
随后,他便带着马顺朝着老爹马明德的院子快步走去。
大丫一直在书房跪着,起初,她还侧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
待到她听到马信宁对名泉的吩咐后,便知道他出去了,想来是询问单雅的事儿了吧?
☆、240。第240章 原来是说客
因此,大丫的心里倒也不急、还算安稳。
可是,当她想到忠义侯府的时候,心里猛然感觉一阵悲哀。
自己虽然来了马府,求了马信宁,怕也是无用啊,毕竟马府是依附于忠义侯府的。
可是,她仍是不死心的盼着事情能够出现转机。
不管怎么说,她在马府呆了七、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希望马信宁看在他们的情分上,能够帮着单雅说上几句话。
马信宁的为人很正直,且除恶扬善,自己可是亲眼儿见过的。
况且,天下的好姑娘多了去了,难不成非得单雅不成?
大丫想到这里,心里又对这件事充满了希望。
她又想起单雅与唐名扬相处的情形,也并不是特别友好啊。
如今三年过去了,或许他早就忘了单雅是谁了,又怎能放不开呢?
别急、别急,只怕这件事的根源就在这个慧能大师身上?
记得马管家和唐福说,是慧能大师亲自掐算说,单雅与唐名扬命理相合。
对,看来都怪那个慧能大师了,什么命理不命理的,他这不是硬要把人往火坑里推么?
大丫想到这里,心里的火气便直往上撞。
她知道,生气没有用,一点儿用也没有。
如今,她只盼着马信宁能帮着自家劝一劝京城侯府来得人,让他们放过单雅。
大丫想着马信宁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暗自思索着,若是他一开始知道这件事,怕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吧?
大丫这般想着,倒把全部的信心都放在了马信宁的身上,有点儿后悔路上一直在心里埋怨他了。
马信宁根本不知道书房里的大丫后悔埋怨错怪了自己。
此时,他正看着自家的老爹马明德凝重地低声说道:“爹,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马明德闻言,失落地摇了摇头说道:“宁儿啊,要是还有别得法子,你姑祖母又怎么会让唐福带着慧能大师千里迢迢到处寻人呢?”
他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继续低喃着说道:“这一次,好在慧能大师准确地掐算出了方向,才能尽快找到人,要不然,不知道你表弟还要受多少苦的。”
“如今总算是有着落了,你可不能犯糊涂,那可是你亲亲的表弟,你表叔和表婶已经去了,就留下了这一条根,你姑祖母好不容易养这么大,如今又是这么个光景,爹听唐福说,你姑祖母一夜之间头发都白了,加上你姑祖父失踪的消息,这可是双重打击啊,若是咱们不体谅她,谁来体谅啊?不管怎么说,她总是你们的姑祖母,名扬总是你们的亲表弟啊。”
马明德说着,眼中便落下泪来。
马信宁见了,敢忙取出帕子要帮着马明德擦眼泪。
马明德见了,伸手接了帕子,狠狠地擦了一把脸儿。
随后,他便看着马信宁沉思地说道:“既然求到你那里了,你就帮着你姑祖母劝劝她吧,你姑祖母是什么人啊?那就是一个心善的,那丫头的妹妹嫁过去,肯定不会受委屈的,名扬虽然心性冷漠,可爹瞧着他不过性子冷罢了,人倒是不错的,若是这一冲喜,名扬真能醒过来,只怕你姑祖母能把那丫头的妹妹当成宝的,定然不会让人欺负了去,毕竟你姑祖母只有名扬这一个血脉了。”
他说着,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期待地低喃着说道:“爹是真心希望这一冲喜,名扬能够早早地醒过来啊。”
马信宁听了,心里随之一酸,忙瞅着马明德安慰地说道:“爹,名扬定然会好的。”
马明德听了,喃喃地低声说道:“但愿吧。”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马信宁便提出告辞。
马信宁出了马明德的院子,想到仍在自己书房里等着自己的大丫,心里不由一沉,暗自思索着。
罢了,还是好好劝劝大丫吧,她的妹妹可是在救名扬的命啊。
大丫无非是担心单雅进了忠义侯府会被人欺负。
如今看来,若真得冲喜能让名扬醒来,她倒是名扬的恩人了,想来名扬一定会善待她的。
名扬至今没有屋里人,都十八了,一般男子到他这个年龄,不说成亲、就是通房丫头只怕也有好几个了。
由此可见,名扬是一个极其自爱的人,或许单雅嫁给他也不错。
一路上,马信宁不停地思索着单雅嫁给唐名扬的好处,想着见了大丫要如何劝慰。
等他终于回到院子里,名泉立马奔了过来,伸手指了指屋子里低声说道:“大少爷,大丫姐一直在里面跪着的。”
马信宁听了,心里蓦地感到一阵心疼,随后便瞪了名泉一眼儿,埋怨地低声说道:“你就不会叫她起来。”
名泉立马苦笑着低声说道:“大少爷,名泉说了,大丫姐根本没理会名泉的。”
马信宁闻言,立马快步走进了书房里,瞅见大丫果然仍是跪着的,不由懊恼地叹了一口气,放柔了声音说道:“大丫,起来吧,你怎的这么不爱惜自己呢?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不用这么长时间跪着么?”
大丫听了,心中一暖,想着马信宁如此说话,定然是事情有了转机吧,遂忙看着马信宁微笑着说道:“大少爷,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同了的。”
马信宁立马伸手搀了她一把,埋怨地说道:“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在这里,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
方才,大丫的微笑,竟然差点儿让他闪了神。
大丫听他的语气与以往相同,心里登时看到了希望一般,顺着他的拉扯便站了起来。
尽管她的膝盖疼得厉害,却也没能转移她的心思。
大丫看着马信宁急声询问说道:“大少爷,三丫的事儿怎么样了?”
马信宁闻言,登时打了一个哏,随后便瞅着大丫安慰地说道:“你且坐下,膝盖疼吧?”
他说着,不等大丫表示什么,便立马搀了她来到屋里最近的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