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会被她气死!但此刻他也知道,不管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即使他才是那个应该生气的人。
「我现在不想理妳;,我警告妳;最好不要再挑起我的脾气。」免得他失手掐死她。
是啊,没有利用价值了,他还理她干嘛?「那请问洛总裁,我今天还要陪睡吗?」
「苏容子,我的耐心有限!睡觉--」咬牙挤出所剩无几的理智,看她张口还有话说,「闭嘴!」
她气愤的抓了枕头想到外面的起居室,毯子还没卷起,已被他粗鲁的压回床上,眼瞪眼,「我说睡觉!」
苏容子瞪他一眼,转头闭上眼睛,愤怒的心跳剧烈起伏,当然没办法马上入睡,但她就是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侧身避开他的箝制,泪水不由得从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无法遏止。
哭累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塌了下去,他躺在旁边,轻轻抚着她的发。不知是梦或幻,她彷佛听到他在耳边坚定的呢喃--
「不管是妳;的人,还是妳;的心,都是我的。听到没有?都是我的,除非我不要,不然妳;没有说不的权利。」
隔天早晨醒来,已不见他踪影。
呆楞的在偌大套房等了一天,仍没有任何只字词组。
然后就来了一个他公司的干部,递给她回程机票,说了一堆不是她要的答案,重点是,洛总裁已经独自飞往欧洲了。
于是,她毫不犹疑的走出这住了两星期的回忆。
回到熟悉的台北,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景物依旧、人事全非的落寞感。但瞧见有熟人守在门口,心底鼓动着不知名的暖流。
原来有人记挂着,还是挺令人安慰的。
「蕲洛,你在这里做什么?」
蕲洛听到声音兴奋的跳了起来,完全不加修饰他看到她的雀跃。
「小蜜蜂,妳;这两星期上哪儿去了?我总是找不到妳;!」
她看他一身正式的西装衬衫,全然不同于以往的耐吉运动装。
「出去散散心。」却是愈散愈乱,「你--开始上班了?看起来很不一样。」
「先到外公的公司从头学习。妳;……很累吗?」一脸的风尘,还有教人心疼的孤独感。蕲洛觉得自己快没救了,即使到现在,他依然为她心动。
「还好。走吧,我肚子好饿,已经找到工作的人要请客喔。」巧笑倩兮的苏容子差点没夺去他痴傻的魂,幸好她走了一小段路后,看他仍杵在原地,不觉又是轻叹,负疚地,也带点无可奈何。回头打了他一下,「走吧,别想赖掉这一顿!」
他顿时回神,大声抗议:「我有那么小器吗?」嘻嘻闹闹地像是回到大学时代,自负轻狂地认为--所有的烦恼都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毕了业的苏容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计画往后的生涯,因为洛碞;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让她无法定位自己的角色。
要嘛,就干脆放她自由,她知道他根本不缺女人。
只是,只要契约仍然有效,她就必须尽自己的本分,这点骨气她是有的,绝不教洛碞;看轻,以为她另有所求。
倒是蕲洛,下班后老是三天两头往她这里跑,真是拿他没办法。
「妳;看是要上班找工作,或是继续升研究所,先决定了再说嘛。舅舅有什么意见也是以后的事,况且妳;也不能确定他是否会有意见。」蕲洛倒是干脆,一针见血。
对啊,蕲洛说得没错,现在和以前念大学时有什么不一样,或者说她自以为和洛碞;之间会有何不同呢?心放下,也就豁然开朗了。
「谢谢你,你真的是个好朋友。」她欣然接受他的建议。
朋友吗?蕲洛脸色复杂,却没教她瞧见,因为他也是有私心的;因为他清楚知道,自己对小蜜蜂的感觉无法一时就消失不见,现在就保持这样吧,暂时让他继续怀抱着不只是朋友的一点点希冀。
「所以,妳;有任何打算了吗?」
她摇头,「我要好好想想。」眼光望向窗外,连夜雨直落到天明,山坡残留烟雾氤氲。
而蕲洛就这样静静的瞧着她。
他突然丢下个疑问句,「舅舅回来了,妳;知道吗?」
她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
蕲洛又大声确认了一次。
「嗯,我现在知道了。」但不想对这件事多说。想了想,她转过头,「蕲洛,你不会因为我的事,故意和洛碞;闹不愉快吧?」
「那是我和舅舅的事,妳;不要管。」他别扭的。
「可是如果是为了我,那就和我有关。」她也相对的坚持。
「妳;难道真打算就这样耗一辈子吗?」隐藏许久的不甘与愤怒宣泄而出,他猛然跳起,抓住毫无防备的她,质问又质问。
她只是冷静地直视他,轻轻丢回一个问题:「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呢?」
「我不知道……」他抓头跳脚,烦躁得很。「我只知道我不要妳;这么可怜兮兮的,像舅舅身旁来来去去的那些莺莺燕燕,死心场地仰望着他的眷恋;我不准妳;这么委曲求全,听到了吗?在我眼里,妳;是眼高于顶、气质出众,独特的……」
苏容子苦笑,不知是要庆幸自己在蕲洛心中仍然保留的形象呢,还是怨恨这一切阴错阳差的缘分?
「蕲洛,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真的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她只能这么说。
他无言以对。
现在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不是吗?
第六章
接下来的日子是忙碌的。
因为短短三星期内她已经申请好美国学校的研究所,也带着妈妈飞到美国一趟,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公寓,简单干净,离附近的超市也挺方便,含水电不超过六百美元。
算算自己的积蓄,偶尔再打点零工,努力一点,足够她把学位拿到。
再见到洛碞;,已是蕲洛告知她,他已回国后的一个多月。
真要感谢他,给了她这么充裕的时间作心理调适,否则以她初从美国独自回来时的心情,不知要说出多少日后会后悔的话,做出怎样教自己懊恼的行为。
因为她已经认真思考过自己的定位。不然以洛碞;离开纽约前的态度,还有他回台湾后这段时间以来的疏于闻问,意思很清楚了不是吗?她还能抱着什么海市蜃楼的希望?
她必须学会没有期待,努力认真过自己的日子,追求她的梦想,这才是她能把握住的。否则……就是日后沉沦、陷入怨天尤人的可憎面目,到时恐怕连自己都会厌恶鄙视自己的。
洛碞;将车子停在楼下,看到她正好买完东西回来,他开车门迎向她,帮忙提起她手上的重物。
两人默默的搭乘电梯。
有些什么不同?说不上来,感觉总有些生疏。
「我已经在我妈咪那里吃过晚餐了,你用过了吗?」找不到话题,她只能重复以前千篇一律的习惯。
「嗯。」他轻应了一声。
泡了壶茶给他去去油腻,然后进房间浴室盥洗,出来时他已经不在客厅。她支首沉思,不知该怎么跟他说要离开台湾的事。
没多久,洛碞;一身轻便的走出来,坐在她旁边。
「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你。」
他低沉的轻笑声回荡在四方,「真是我的荣幸。说吧,妳;应该有话要问我,我在听。」柔情地揽了揽她肩,梳弄着秀发,但是她问出口的事情,却教他停顿了好一阵子,才又继续。
「妳;想去美国念书?」
「是的。」
「一个人?」语气有一丝紧绷。
「和我妈咪。」她神经绷得死紧,完全感受不到他奇异的眼光,以及难得的温柔。
许久后,她终于听到他问:「为什么?」
苏容子抬首看着他,肯定的说:「我想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他不发一语,讳莫如深,只是不断持续的搓揉她的长发。
「纽约公司那边有人长期贪污舞弊,拖了半年才有人在帐面上看出疑点,非得花时间好好整顿不可。」洛碞;突然提了件跟她没有关系的事。
是向她解释为什么在纽约、回台湾后突然又冷落她吗?不过她不想自寻烦恼了;既然没有关系,那她也没必要说些什么。
他还是不肯给答案。
隔天,来了运送工人,说是他交代要来把床搬动,她看着工人把她房间的床移走,换成另一款超大的双人床。
为什么?
在她都快离开的时候,她实在不明白他这样做有何意义。
「舅舅来找过妳;了?」过没几天,蕲洛登门这么问她。
她糗他:「白天跷班,就为了问我这个?」
「我是认真的,妳;回答我。」
点点头,她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那你们有谈清楚了吗?他有说什么吗?还是妳;做了什么决定?」
「你为什么这么问?」又这般着急的神情?
「妳;不知道吗?」看她的模样,肯定是不知道。蕲洛反倒冷静下来考虑要不要告诉她。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她是有私心的。「没什么,我只是在公司看到舅舅,看到他就想到妳;的事情,一急就……」
「既然来了,你要不要看看我要送你的礼物?」
「送我的?我生日还没到。」
「想到就送喽,不然等你生日到了,也不知道我记不记得。」
「妳;最没良心了!大一参加过我的生日派对后,就没一次记得过,亏我每次都帮妳;庆祝生日,妳;却一点都不领情。」他很不是滋味的抱怨着。
这提醒她想起大一时唯一参加过的同学活动,蕲洛若不说,她还不知道那次勉强被班代拉去的聚会是专为蕲洛办的生日派对呢。
印象中,好象每年六月,蕲洛就会神神秘秘的说要送她礼物,不是塞给她巧克力,就是一些小饰品,不过她既不喜欢吃巧克力,也不习惯手上挂着叮叮咚咚的小玩意儿,所以有同学发亮着眼觊觎,索性就做顺水人情转送。
想到这里,她真的觉得有点愧对他。不过,谁想得到蕲洛这么一个像是花花公子的人,追起女生来竟那么别别扭扭的,矬呆了?!
「那正好,一次弥补完。」
「哪这么便宜妳;……」他才不要那么干脆把帐算清呢,他等着和她没完没了下去。这样想似乎也不错。
苏容子受不了的拍他一下,「自己在傻笑什么!都还没看到我要送你什么呢,竟敢嫌弃我的心血。」
等她拿出一个A4大小画框,他还要辩嘴的话全都梗在喉咙。那里面的画中人不就是他吗?他看傻了!
原来她曾经看过他打篮球,而他在画中的身影也曾经在她脑海里驻留过……
「喂,看到我的好功力,也不必这么激动吧?」
岂料蕲洛激动的抓住她,不断发狂似的喃喃自语,「是我该死,是我错过机会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仍搞不懂为什么一幅素描会带给他这么大的冲击。
「小蜜蜂,我--」他无法自已,猛然的抱住她,「我们有机会重来吗?可以吗……」
她试着挣开,「蕲洛,我们约法三章过的,你不可以再对我动心,我们只能当朋友……」
「可是我不要只是朋友!我比舅舅先认识妳;,也是我先喜欢上妳;的,我原先以为我可以的,可是我现在知道我办不到,怎么办?小蜜蜂,妳;可以改变主意吗?妳;有可能……」
「不可能!」
苏容子毅然决然的拒绝几乎教他抓狂,他手压着她脑后,执意要一亲芳泽,试着想打动她……
「蕲洛,你在发什么疯!」洛碞;铿铿有力的暴怒轰地拉开纠缠的二人。
蕲洛从来没看过冷静自持的舅舅如此暴怒,一时愣住,可是一看到苏容子惊惶的表情,不由自主慌乱起来。
「小蜜蜂,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蕲洛自厌的挝打几下墙壁,跑了出去。
「蕲洛--」苏容子担心他发生什么事,追到门口,被洛碞;拦下。
「不准去追他。」
「可是他精神有点不稳定……」
「这不是妳;该担心的事。」只见洛碞;拿起电话交代几句,阴沉的神色不见丝毫缓解。结束通话,双眼仍死命的怒瞪着她,整个人像是笼罩在漫天的怒火中。
「说话。」该死的,每次遇到他就变成闷葫芦。
「说什么?」她索然地问。
就连这样被他撞见了,她也不觉得有必要跟他有所交代吗?她到底以为他是什么样的男人?意兴阑珊的就想打发他,那他保证她错看对象了。
「我不是那个对妳;言听计从的蕲洛,只会围着妳;团团转。我要知道你们刚才在谈什么,为什么蕲洛想……」他咬牙说下去:「想要侵犯妳;。还是妳;让他以为他有这权利这么对妳;……」
「我没有!」他怎么可以这般诬赖她,她什么都没做呀。
洛碞;拿开她的手,硬是要她抬头面对他,「没有?!」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她连声喊道,最后连力气都消耗殆尽,手臂好累,颈项好酸,但是最痛的是她的心。「随便你怎么想!」
「随便我怎么想?好,很好!」他气极了,气她这么无所谓的敷衍,「苏容子,这几年我放纵妳;自由,妳;就以为我没法子治妳;吗?」
「你想做什么?!」
洛碞;狰狞气怒的神情让她联想到,先前目睹一个女人因为恃宠而娇无视他不想有人打扰的命令,在公共场合硬要拉着他说话,结果被他一掌打歪了嘴,整张脸迅速红肿得不成人形。
时至今日,她都会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变成那个女人。
「妳;以为我要做什么?」看她吓得发抖,看他的眼神竟布满恐惧,他做了什么可以让她吓成这般畏缩的模样?
他一靠近,她立刻尖叫跳起来逃窜。
「苏容子!」
「对不起!」
「妳;是对不起我。但是妳;当我要做什么,这样躲我?」他每跨一步,她就死盯着他,那害怕的样子就像……小动物被围捕时的绝望眼神,看得他火冒三丈!他有这么可怕吗?
一个箭步,他抓着她,苏容子本能反应不停的尖叫,「啊--」
「妳;给我闭嘴!」
抬起一手保护脸,「不要打我!」
「打妳;?」洛碞;又气又怒又好笑,「我是很想打妳;。」恨不能打个痛快,以消他心头之火。
可是话说完好久都没动静,她奇怪的偷看他,只看他净瞅着她瞧,什么也没做。
「你不是要打我?」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
「妳;那么希望被打吗?」
她又不是受虐狂,干么喜欢被打。
他无奈的叹口气,拉她坐下,「妳;为什么以为我会用暴力打妳;?我不打女人的。」
她控诉的眼反驳他的话。
洛碞;不知道本来应该是他生气要求解释的,为什么到后来竟变成现在这种情形。从来没有人敢质疑他说的话,但他却想好好跟她说清楚,他受不了她怕他。至于原因为何?只有天知道了。
「我亲眼看见过。」
「什么时候?我打了谁?」
「在一家饭店前。你们一群人走出来,有个打扮亮丽的女人拦着你说话,你好象不想理她,很生气的样子,后来她还是一直拉着你不放,你就轰了她一巴掌……」说到这里,她不自觉的想坐离他远些。
换作以前,他压根儿没有解释的前例,若对象不是她,他也从来没有必要解释什么。
但为了她,他破天荒的想跟她好好说说话,不希望她对他怀着害怕的心情。
洛碞;放开她,「那女人是一个帮派大哥的人,原本是来传话要我付五千万保护费,不然就要对我家人不利;后来又改变主意要花痴,死缠着我不放。」他深深地看她一眼,「只要是威胁到我家人的安全,不管是天皇老子,我都不会客气的。」话毕,他看起来似乎很疲倦的躺在床上瞇;眼养神。
换过新床后,这还是洛碞;第一次躺上去试床。
「这床妳;还习惯吗?」他一翻身,她立刻全身僵硬。
「怎么?还在伯我会打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