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感受已不再统治我了;我并非对这件事不感到伤心,只不过这世界本来就充斥着许多的变数和诱因,忿怒并无济于事,不是吗?”
杰姆突然轻笑,“我很遗憾这场爆炸来得这样晚,若它早些发生,你可以少吃许多苦。”
“也许会有另一种伤害,不是吗?”她耸耸肩,经过这一、二天的休息,她的精神已恢复许多,“找出背叛者是当务之急,但电脑怎么办?没有了它,‘狐狸’几乎是动弹不得,更重要的是‘狐狸’所有人员的行踪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我很担心会再出状况。”
杰姆沉默了几秒钟,“我在电脑中设定了追踪的程式,但要进入对方的电脑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林磊突然想起,在到旧金山之前曾和大哥林奇联络过,在他的身边有个超级电脑奇才魏吉儿,或许“杰姆,你介意和别人合作吗?”
他微微犹豫,戒慎地问:“什么意思?”
他将吉儿的本事向他描述一下。
“年轻女孩?”
“杰姆!”亚迪蹙起眉瞪着他,“不要固步自封!”
他沉默地低下头,神色不定。
林磊连忙拍拍他的肩,“不必介意,我只是说说而已,如果你觉得不好,那么——”
“不。”杰姆微微苦笑摇头,“我很希望见见那位天才少女,或许她能够帮我们早一点找出问题的核心。”
亚迪鼓励地朝他一笑,她明白能让杰姆离开那间暗无天日的工作室来找他们已是一大突破;自她认识杰姆以来,他几乎不曾走出过地下室。但这对她来说还不够,她希望他也能再见到阳光!
真正的阳光!
林磊笑了笑,“我立刻去打电话。”
杰姆只犹豫一秒钟,便反握住她的手,“我也很高兴。”
“不再当土拨鼠?”
“再也不了。”
当林磊踏进房间,见到的正是他的两个好朋友彼此鼓励的深情拥抱,明知道他们是一对情同手足的好友,但他仍忍不住感觉到自己的心被刺痛了一下!傲制婊岽⒖谈瞎础!?
亚迪含泪朝他伸出手,他上前紧紧地搂了她一下,感激她的细心和体贴,立刻平抚了他不安的心;接着是杰姆,三个人的心分别以不同的方式牢牢地绑在一起!
等他们的情绪都平复下来之后,不禁全为自己的孩子气笑了起来!
“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告诉你们。”杰姆率先安静下来,严肃地宣布。
“关于什么?”
“关于一个阴谋。”
等杰姆和小庆回到“狐狸”已是隔天傍晚。他和亚迪说好,他们先回来,免得“狐狸”群龙无首;等亚迪和林磊恢复一点自能力时,他们再回去。
当然,他仍旧是从密道出入,地下室的门是密码锁,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之外,没有人能在未经他的同意下进去的,而他们也知道他经常一、二天不吃不喝的工作,所以他以为他这次出去不会有人知道。
很可惜的是,麦克正好是少数几个知道密码的人,而他正坐在他的电脑前,阴沉地瞪着他看,“你到哪里去了?”
杰姆微微一愣,但很快的恢复了镇定,微微一笑,“或许是去逛逛街?”
“不要测验我的耐心!”
杰姆滑动轮椅到电脑前,啪一声关掉电源,神色迅速强硬起来,“我也可以对你说这句话!麦克,你该明白自己没有资格可以管我,我到什么地方去无需向你报告!”半晌,二个同样强悍、有着杀人般目光的男人只是对视着,互不示弱的较量!
这是一场意志之战,而麦克输了,他缓和一下脾气,“我只是担心你,你知道的,现在亚迪失踪,老江又不在,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杰姆是个懂得见好就收的男人,他微微一笑表示不介意,“我也很抱歉没事先告诉你我要出去,但电脑一直出问题,我实在十分厌烦再和它奋战下去,才临时决定出去走走的。”
他点点头,“我可以理解,刚刚进来没看到你,我也尝试过发出讯息通知在外面的人员去找你,很可惜它似乎看不懂英文。”
“我记得你对电脑并不熟悉。”杰姆偏着头,假装研究电脑,但眼角注意着他的反应。
麦克耸耸肩,不太自在的,“看你用过那么多次,就算我是白痴也略懂一些了。”
杰姆掠过这个话题,不打算深究下去,时候到了谜底自然会出现,现在苦苦追问只会引起不必要的争执。“有事找我吗?”
麦克点点头,“是关于上次我请你帮我的事。”
杰姆打开电脑进入一个档案中,“你是说,你要查三年前亚迪的家人和毒贩来往的情形吗?”
“没错。”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麦克想了一想,不知用什么理由来告诉他比较好;杰姆是个聪明绝顶的男人,他不认为自己骗得了他任何事。“因为我怀疑那次逮到的家伙是替罪羔羊,真正的幕后大老板是维奇。”
杰姆面无表情地戴上眼镜,“是什么使你如此怀疑的?”
“就算我们称它是一种直觉吧!”
“直觉?”杰姆推了推眼镜,自档案中调出他要的东西,“你向来最不信任的就是感觉,不是吗?”
“嘿!”麦克大叫一声,用奇怪的神情打量着他,“今天你是怎么一回事?这不像你,你是在怀疑我什么吗?为什么这样处处挑我毛病?”
进门来第一次,他说了真话,“因为我不希望你送命,麦克。”
他一震,唇抿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你知道的,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杰姆摘下眼镜,直直望进他戒备的眼里,试图找到一丝弱点,“我认为你只是不愿承认,但你比谁都清楚:你已太靠近火了!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麦克!那证明不了什么的!”
麦克干涩地笑了笑,“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想替我查,我不会介意的,你不必说一些奇怪的话来吓唬我。”
三秒钟之后,杰姆沉默地戴上眼镜,眼睛转向荧幕,“随便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任何时候你需要我,我都在这里。”
列表机发同刺耳的打字声,不一会儿,一叠资料已出现在麦克的面前。“这是你要的资料,目前我只找得到这些,不过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麦克轻谢了一声,转向门口。
“麦克?”
他停了下来。
“人的记忆无法消除,你是知道的,但噩梦可以,你可以忘记任何的噩梦。”
他转过身,眼光是苦涩而且嘲讽,“是啊!但那要付出多少代价你知道吗?”
杰姆坐在电脑前,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盯着荧幕却视而不见的喃喃自语,“我知道,真的,我想我比谁都清楚”***威尔正坐在小仓库的桌子前点着货物的数量。这两个月来,在三藩市的收入比过去几个月都少,他很是阴郁,似乎总有什么东西在挡着他的路“威尔。”杰克和西恩闲闲地晃了过来,脸上挂着来者不善的笑容。
他警觉自已,手指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塞在腰间的枪,表面仍是一迳友善的微笑。
“嗨!杰克,嗨!西恩。”
杰克拉了张椅子坐到他的面前,西恩则僵直地站在他的身旁;自玛丽死后,西恩一直不十分稳定,谁会想到一个杀手居然会对那样一个邪恶的女人动了真情?
“有什么事吗?”威尔试图使自己看起来真有他的声音那么轻松,但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冒着冷汗。
杰克微微一笑,瞄了一眼身边的西恩,开门见山地说道:“你知道,自从玛丽死后,西恩一直心情很不好,有股冲动——噢!我们商量的结果是,要想办法平息他那股冲动,对吧?西恩。”
西恩只是僵硬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他所说的话。
威尔装出十分遗憾的表情对西恩开口,“关于玛丽的事我十分遗憾,真的!”但上帝原谅他,他真的高兴那个淫秽而且贪得无厌的女人死了。“但你打算如何平息你所谓的噢!冲动!或许你们想暂时去渡个假?到夏威夷如何?或大溪地?那里的女人都很美,而且热情如火!”
杰克点头轻笑,“你真的是很善解人意。威尔,我和西恩的确是打算去渡个小小的假期。”
“这没问题,我会立刻向维奇报告,让你们马上出发的!”他开心地笑了起来,天知道只要他能远离这两个地狱使者,几乎任何事他都会答应!
“很好,我们真的十分感谢你,但现在有个小小的问题,你是知道的,到那些地方去是需要很多钱的,而我们——”他耸耸肩,“我们没钱。”
威尔微眯起眼睛,他就知道这两条毒蛇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维奇请你们来时曾各给你们二十五万美金,承诺在事成之后再付另外的五十万,虽然你们并没有完成任何事,但我愿意替维奇再付另外的二十五万美金,这样可以吗?”
他大笑,“你真是慷慨,威尔,不过你的算术有点问题,应该是七十五万美金,玛丽一向是个——噢!十分孝顺的女儿,我们当然要替她把钱送给她的家人,对吧?西恩。”
西恩支支吾吾地点头,算是回答。
威尔气得咬紧牙根,才不会当面破口大骂他是个说谎的骗子!玛丽唯一的亲人是她继父,而她的继父又早在她十六岁非礼她时被她杀掉了!她对这件事十分得意,因为那是她第一次杀人!
“我明白了,我会付七十五万美金,一毛钱也不能再多了!”
“可是我们到这里这么久,毒品赚的钱也该分我们一份吧!对不对?光靠我们三个人的名字你就少掉许多的麻烦,而且我和西恩都不介意你以后继续使用,这当然要付出一点儿代价。”杰克冰冷的眼睛闪着狡狯的光芒,“二百万,给我们二百万我们立刻就走。”
威尔再也按捺不住,呼地一声自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叫:“二百万?你们这是敲诈!
什么事也没做居然敢要二百万美金!“
他慢条斯理地微笑,脚以轻松的姿态放到桌面上,“如果你有困难,我们当然不会介意,我和西恩会‘越过’你,然后直接去找维奇,相信他会很乐意付这笔钱的。”
他当然明白“越过”他的意思,他强压下怒气,“一百万,我只能付一百万。”
“恐怕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威尔。”
“你这是勒索,明知道我没有那么多钱,所有的钱都在维奇身上。”
“那我们就先杀掉你再去找他;你知道,当他了解你是怎么死的之后,他会很乐意付钱的,只不过很可能会再加一点处理你的费用。”
威尔恐惧的心理大概已明白的写在他的眼中,因为显然杰克和西恩都十分享受在这其中的每一秒!
他知道除非现在就给他们那些钱,否则他们是不会放过他的!
冷静!他命令自己,如果想活命他就必须冷静!
威尔深吸一口气,手指已在桌面下紧紧扣住枪柄,“至少给我一点时间准备钱,你知道不可能立刻就弄得到那么多钱的,必须到金库去提,而银行已经关门了,难道你宁愿要支票?”
杰克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当然,从现在起,我和西恩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直到金库开门领到钱为止,这样你认为如何?”
他不但是条恶毒的蛇!而且是条狡猾、卑鄙的蛇!
威尔冷汗涔涔地微笑,连他自己都觉得脸上有肌肉僵硬,虚伪得可怕!那很好——汉谩
第八章
这是安稳的一天,几乎没发生任何事;这段日子以来,这是最平静的一天,平静得连守夜的人都忍不住打起瞌睡来。
夏雪面无表情,正是因为这一天太平静,她决定要给它来点刺激。
是她执行任务的时间了!
短短的走廊,昏暗的灯光,她仿佛得花上一辈子才到得了她要到的地方;在这里,她渡过了将近一个月,感觉上却已在这里过了一年!
当她打开潘亚迪的房门再走出来之时,结束的不仅是潘的生命,还包括了她的。
那是可以估计的结局,她不意外、不震惊,甚至她没有任何的欢喜,复仇对她来说只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不得不执行的任务,为的只是结束这一段噩梦,为的只是她污秽不堪的生命划下休止符。
在经过陈彦的房门时,她停下脚步,愣愣地望着房门,仿佛借此便可透过房门而看到她唯一真正爱过的男人!
亡命之徒的梦。
他曾问她谁是亡命之徒,她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很清楚,是她。
他也是!
可以爱,但不能让他知道,不能和他一起说那些虚无飘渺的山盟海誓,不能和他在一起做些愚蠢可笑的傻事,而那正是她现在会用她所有的一切来换取的!
她曾经以为她可以选择她自己的命运,就像许多人一样选择自己要走的路,选择自己珍爱的人,但她错了!
错得多么离谱!
“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她轻轻说着,感到泪水自眼眸中流下来,她用手抚着木制的门,明明白白的知道他们今生今世永远无法在一起。
亲吻那扇门,仿佛亲吻他一样,然后她走向走廊的最底端,无声无息地将门推开。
房门里有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看起来十分温暖,躺在床上的女孩沉睡得像个无邪的孩子!
多么的不公平!
夏雪凝视潘亚迪已恢复血色的脸,心中残忍的想着她们之间的一切不公平!
可是她无法不承认,她是真心喜欢刚毅、坚强、不向命运低头的她!
同样的命运,她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那是谁的错?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只留给她一条死路,怨谁?
她自衣服的口袋中掏出灭音手枪,拿起大床上另一个枕头,将枪置在枕头之下,准确地瞄准了她的心脏只要一枪,只要一枪所有的恩恩怨怨就都结束了!她甚至不会感到任何痛苦!
那她为什么还不开枪?
开啊!开啊!
她的手强烈地颤抖着,泪水和汗水自她的脸上落下,她必须咬着唇才不会哽咽出声!
为什么?
她在心中呐喊、吼着,责问上苍待她有不公!
她做错了什么?必须受到这样残酷的折磨?
她那年仅五岁的妹妹又做错了什么?她那慈爱的父亲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开枪?”床上的女孩睁开眼,平静地望着她低问,“如果你真的如此恨我,为什么不开枪?”
她悚然抬头,和潘亚迪怜悯的目光对个正着,“我会的,我会开枪的!”她低声叫着,却忍不住泪水。
亚迪望着她,感到怜悯、同情,也替她感到伤心。“我不会反抗的,我们潘家至少欠你这些。”
“你知道?你知道你欠我什么?你知道你为什么还不走?为什么要给我机会?”
“我说过,因为我至少欠你这么多,如果只要我一条命便可偿还你,令你感到满意,那么我不会走、不会闪、不会反抗,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
夏雪颤动着身体,猛力掴了她一巴掌,声音之大令二人都愣了一下,亚迪的脸快速的浮起五指印!
“你欠我,你们姓潘的欠我!欠我那五岁的妹妹,欠我那年迈的父亲,如果不是你父亲出卖了我们,我爸不会死,我妹妹不会死!我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这是你欠我的!”
“我知道。”潘安静地回答,泪水自眼角流了出来,她爸爸出卖了夏雪的一家人,为的是救自己的一家人,但他没有成功,结果是两家都只剩下她们。
她的弟弟潘亚勤是无辜的,当年他才十六岁,而夏雪的妹妹犯过什么错?一个年仅五岁的女孩!
若不是杰姆在档案中看过夏雪,再调出资料仔细研究,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事,也永远不会明白自己身上背负了多少债务!
夏雪的父亲是个卧底警察,而她的父亲是个毒贩;在她的父亲急欲退出之时,不惜出卖好友以求全身而退,是的!她是欠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