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陌葵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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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陌葵黄-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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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说:“什么是甲鱼呀!我怎么没看见。”爷爷说:“我放到池子里了,昨天你回来的晚就没让你看。你们去吧!待会回来了就知道了。”然后三人愉快的出了青菁庄园。
第六章 03上陌葵黄
    娅斯说:“秀秀坐到我车上来,你寒晓哥是个弱男子。”
秀秀看了看高大的高寒晓,说:“娅斯姐你带着我会累的。”说着就坐到了高寒晓车的后架上。
高寒晓说,“秀秀妹妹……”他总是喜欢在秀秀后面加上“妹妹”两个字,就像秀秀叫他“寒晓哥哥”一样。他们说那样亲切,就像前世所没有,而今世所必须补偿的一样。“你娅斯姐姐是何其的看不起人啊!来让我们跟她比比。”说着猛踩踏板。像只疯兽一样在广阔的原野上奔跑,只听到风在耳边呼呼地划过。
野外是金黄的麦田。蓝色的天空里有几丝淡淡的游云,空气里飘散着一种清新的果香并混杂着太阳的味道。秀秀坐在车后,脚手张张作飞翔的姿势。白色的裙椐迎风飘扬,偶尔传来几声哨音,抬头看到白色的鸽群在悠悠的飞翔,翅子拍扇的美丽而安详。然后两辆车三个孩子,在这里尽情奔跑。车子会互相超越又互相等待。……高寒晓说他喜欢风的速度,十八岁那年他渴望自己有一辆摩托车,能载着自己在平原上奔跑。然而他所在的那座城郊没有平原,他亦没有钱买自己喜欢的车。他说速度会让他忘记一切,那是一种透彻的诱惑。然后飞速的车子被路上的土坷一顶,车身一振,秀秀就用双手抱住他的腰,紧紧地。然后他就慢慢的踩,然后他就感到秀秀的头贴在他的背上温暖幸福的感觉。
秀秀说:‘寒晓哥哥,贴着你的背我好幸福。”
他就说:“我也是,真的幸福。”
他又说:“妹妹,等我有钱了我会买一辆摩托车载着你去江堤上飙车。”
秀秀说:“好!”
他说:“那你不怕?”
秀秀说:“跟着你我就不怕。”然后笑笑,又把头贴了过去。
一阵风来,夹着一种向日葵花鲜亮的气息。萧娅斯异常的兴奋。她大声叫着向一大片向日葵田奔去。这是一种见到所爱强烈的兴奋,她奔过去似乎没注意到泥路上有怎样深的沟壑,这是一种义无返顾,飞蛾扑火般的悲壮。她说这是何等的壮美呀!充满了阳光单纯的香味,既像是造物精工的雕饰,她说她要感谢种植它们的农民。于是她安静了下来,她站在一片绵延的葵林里,仰望蓝天。天空里有一枚黄色的太阳,地上有千百支黄色太阳,她站在其中任它们将自己壮美的熔化,熔化成黄色的阳光灼烧地面上一切悲凉和孤独。然而她茫茫四顾,瞳孔里的火焰依然苍凉。然后她仰头看蓝色背景下的向日葵,发现它们燃烧出了蓝色的火焰……天空忽现了一群蓝色的欧椋鸟,她却只发现了一只在寂寞的飞翔。然后听到的是鸟鸣传过来的惊世的孤独……
然后他们三个人在葵林里互相寻找,他们都已走失。他们学着欧椋鸟的叫声,然后他们走了出来。向日葵林是具有魔力的。萧娅斯说,我被它熔化。秀秀说我被它迷失。寒晓说我被它遗弃。然后他们把手握到一起,笑笑。
萧娅斯说:“我是因为向日葵才喜欢上梵高的,或者说是我喜欢上了梵高更爱向日葵了。梵高说‘黄色何其美!’于是我喜欢上了黄色,但是再鲜亮热烈的黄色都无法洗去我骨子中对蓝色的偏爱。所以我喜欢蓝色背影下的向日葵,所以我喜欢上了水木房吧台对面蓝色背景下梵高《向日葵》的复制画。所以我留下了。”
高寒晓说墙是我刷的,是我在被遗弃以后刷的。画也是我挂的。
萧娅斯说,我知道……然后接着说:向日葵是我的图腾。因为它会让我自觉渺小。而梵高的《向日葵》则会让我瞻仰一群精力充沛、不修边幅、且有郁勃之气的苦苦跋涉的人民的肖像一样,热爱和敬畏。我也是个苦难的人。或者我们都是。然后,他们一直沉默,直到黄昏来临。
秀秀说我怎么还没长大,我还没学会怎么疼痛。
第六章 04素心向善
    晚饭。
秀秀问:“什么是甲鱼呀!”
然后爷爷夹了一块甲鱼肉放到她的碗里,说:“就是它了。”
“那它长的什么样子呀?”秀秀总是那么好奇。
“它有一个厚厚的甲壳所以叫甲鱼。我把它的甲壳放到水池边上了,你吃了饭再去看!”爷爷耐心的给她解说。
然后秀秀就跑了出去。餐厅里剩下他们三个人谈论甲鱼的鲜美,甲鱼的营养。
水池边,秀秀拿着一只很大的甲鱼壳,看着甲壳上没有退尽的鱼肉,一阵眩晕。她似乎感到有一只退了甲,血淋淋的怪物正向她哀求:别吃我!别吃我!然后她说,我没有吃你,小乖乖。
秀秀抚着甲上的鱼肉,如同抚着自己鲜亮的伤口。后来她把甲壳放到池水里,就觉得那只甲鱼会复活。
许久不见秀秀回去。爷爷说:“我真浑,今天见你们来了,一高兴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这孩子准又伤心去了。”
秀秀是从来不吃她任何动物肉的。有时爷爷看了心痛,就把肉做成不容易发现的食品,而且还不能告诉她。三人忙赶去看秀秀,正发现她双手抱膝蹬坐在水池边发呆。
爷爷说秀秀,你在干什么?秀秀说她在为小甲鱼祈祷。
她说:“爷爷小甲鱼能上天堂吗?”
爷爷说:“行呐。它们捐出身体供我们食用,它们是了不起的,所以上帝一定会让它们上天堂的。”
秀秀说:“那人呢?”
爷爷说:“好人就会上天堂,坏人就不能。”
秀秀点点头,说:“爷爷我们以后不要吃小甲鱼了好吗?”
爷爷也点点头,然后拉着她一起回去吃饭,吃饭的时候,爷爷已经为她换了一碗没有被鱼肉和鱼汤污染过的白米饭。
萧娅斯说,秀秀的心就像白米饭一样洁白。
再谈到向日葵时,爷爷就告诉他们后院里也有一片向日葵花,是专供欣赏的品种。它们一年之中只有春季不开花。然后他们就一起去看,果真看到后院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小片,开着密密的小花。爷爷说这是十几年前他的一个画家朋友从梵高的故乡荷兰的格鲁脱.尚特脱带回来了这种花种,后来在朋友们中流传开了。而他所在的城市有多余的地方种,所以就带到这里来了。开始他种了几次都没成功,然后他就不再去管了,最后居然开出了花来。
“看来它是真正属于乡野的”,萧娅斯激动的说,“这才真正梵高的向日葵。”爷爷说既然你们喜欢你们可以折些回去插瓶的,它们的花期很长。萧娅斯正要过去折花的时候,秀秀说等等,然后跑到屋里拿出一只蓝铀的花盆和一把小花锹。她说我们折了它们,它们会死的。然后三个孩子就挖了一株最矮的栽到花盆里。然后娅斯又向爷爷要了一些花种。她说让我带着吧,以后不管我流浪到哪里都可以看到向日葵了。
回家的时候,她一只手把花盆托在怀里,一只手执车把。
路上,高寒晓突然问道:“娅斯,你信教吗?”
“不信,我只信中国的鬼和宿命。”
“那么你也算是信的了哦!鬼是属于道教的。宿命当然与基督、佛教、道教和其他教都是有关的。”
“是吗?恐怕是你胡扯的吧!其实我是看过《圣经》的,只不过我是把它当故事书来看的。”
“所以你没学来善。”
“那我只崇尚真和美。”
“秀秀和雨舸就不同了,有时她们真的像是大慈大悲的佛,她们有伟大的圣心。雨舸说她从来就不用灭蚊剂,她鼓励我用蚊帐。她说用蚊帐可以避免死亡。而秀秀则对一株草都是万分爱惜的。”
“是啊!她们有真正博爱的圣心。其实她们给了我很大的心灵颤动。”
“有时候,你真的很暴虐,尤其是对自己……”萧娅斯默不作声,静静的骑开了。
一切动物都是我们的兄弟/一切植物皆是我们的姊妹/我们的一切都是上天的赐予/感谢天啊!我以圣心祈福
第七章 那爱谈笑间01
    刘晨风自去了南方跟父亲实地学习,就对北江的这帮朋友日思夜挂,常常打电话回来问长道短。朋友们对他的关心和他那种特有的可爱给予了许多赞同。然后在电话里说:想啊!我想死你们了。朋友们说:你快回来呀!他说:我也想啊!可我老爸他不让,而且他给我分了小小的股份让我多练习练习。嘿嘿,还能赚不少钱呢!等我回来了请你们到北江最豪华的酒店里吃炒饭。朋友就说:我呸!你小子真财迷呀你……然后他神秘地说:好了不给你说了,公司有人来查电话费了,我这可是假公济私哦!然后又打电话给他老师:恩!老师呀!我在我老爸公司里学习实践,实在走不了呀!因为有个项目我参入了,还没办完不能回来呀!还请你再容我几天假吧!办完了我立即回来。老师说:晨风啊!这可不行啦,你看我都给你推延三次假了,再这样学校可要找麻烦了。刘晨风说:求求您了啊求求您啦!我知道老师您的能耐,这点事指尖弹弹就能搞定的。再说了,你看我爸和您都是我的长辈,我怎么能只学您一个人的学问呢,是吧!况且我爸学历低,懂的比您少,学起来快,也容易啊!他的基础,也好让我在向您学习时有个铺垫啦……一番马屁老师听的不亦乐乎,然后说:那你可要快点回来呀!刘晨风说:是啊,是啊!那我请假的事就靠您啦!等我回来一定好好孝敬您。老师说:不用,不用了。——哦,对了你帮我看一下那边有种单刀的冰鞋,哦,什么牌子呢?哦想不起来了,你可能懂,反正是那种比较好的,我家那对双胞胎天天嚷着要,嗯——我看你还是帮我带一双吧!回来了,再给你钱。刘晨风说:那有什么呢?我带回来就是了。然后礼礼貌貌的道别,挂断电话,就开始骂那老师如何鬼精,数落自己怎样恶心上那位老师的课,怎样恶心那位老师,其实他到南方就是为了逃那位老师的课。
其实那邦朋友中他最思念的是孟雨舸老师。有时候在办公室坐着无聊了脑海里总是翻腾着那个女孩柔弱的印象。他喜欢第一次在咖啡厅见到她侧脸看窗外的样子。想着想着他就会发出微微地笑声,然后在一张雪白的纸上画像,画了又写字,写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话。每晚又必打个电话给她,她接到了他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反正他什么都想说,可什么都说不出来。有时打通了沉默半天不说话,只听那边问了几次谁呀!谁呀!直到挂断了,然后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说,再拨一次,那边又问谁呀!他说对不起我打错了。再打就只听到“嘟——嘟——”的声音,他想可能雨舸已经把电话线给拔了。然而他总觉得是幸福的,有时尽管只听到雨舸在那边用清甜的声音问了几声:谁呀!谁呀!然而他又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种爱,他觉得很蒙胧。
萧娅斯每日在水木房上班,喝酒,抽烟和看吧台对面蓝色墙壁上《向日葵》的复制画。欧阳城逸每夜都到水木房唱歌,在间歇或散场之后必去吧台要一杯HOTWHISKYTODDY,然后找萧娅斯聊聊音乐,聊聊流浪或者沉重的生命话题。但每当欧阳城逸唱那首《冷阳光》的时候她就会想起那个有着白毛茸茸胳膊和宽厚臂湾的男人。然后她对着蓝色油漆的墙壁陷入忧伤。
有些事如同我爱你/已经命中注定/怎么更改都还是没有情节的电影……只想等到玫瑰的花瓣写尽残忍/才真的相信透过玻璃的阳光很冷
忽然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滚落,滴到面前那只装有威士忌加冰的玻璃杯口,泪沿着杯壁无情的滑落,她伸手去摸玻璃杯上没有泪痕,只感觉那里和她苍白的手指一样没有体温。泪融入了酒中,她会昂首将剩下的酒喝干,然后她才真的相信透过玻璃的阳光真的很冷。然而她早已知道她生命和她的爱也已经命中注定,看手相的人说手相表明:孤独,破碎。说她属于蓝色的向日葵,可她偏爱阳光味道十足的黄色的向日葵。她知道他们不会有未来,可她还是义无返顾的去爱上了那个男人——一个只给她暂时视觉安全的男人。也许她也只想等到玫瑰的花瓣写尽残忍。她说那时她也会凋落……第一次她在心里清晰叫喊:刘晨风,我爱你!然后就会看到她带着泪痕的微笑,凄艳、美丽、温顺而暂别了空洞。
第七章 那爱谈笑间02
    这日刘晨风从南方回来,到学校签完到,又拿着两双冰鞋去那位令他恶心又不敢得罪的老师那儿,正好那家大人不在家,只有一位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刘晨风问了些那老师的去向之后,留下鞋遂写了张纸带说非常感激之类的话,又对不能当面致谢表示歉疚。然后附带说那两双冰鞋当作给两位小弟弟的见面礼。
第二天见到那老师,那老师除了表现了一点特殊的热情外,其他只字不提。刘晨风又气又恼。自然心痛几千块钱落到水里,但他亦无奈,只当买个学分算了,反正他不想上那人的课。最终他骂了句白眼狼,然后快速去通知朋友们聚会的时间和地点。
那日说请朋友们到北江最豪华的酒楼去吃炒饭自然是玩笑话,说这刘晨风在生意上讲求认真精细,但对朋友却很大方,只不过以前他朋友少,不知道和朋友怎样相处。所以多交了些酒肉朋友让他很是伤心,而现在这一群朋友中个个都是真心诚意的。尤其高寒晓就像是亲兄弟一般,所以对什么事他都愿意诚心效力,而对于钱更是慷慨大方。这天他硬要请朋友们到北江市最豪华的酒楼里去,但朋友们都反对,只好定在离水木房不远的一家特色菜馆里。然后人都去齐了,却出现了个他不认识的人,这人便是欧阳城逸,是高寒晓叫他过来的。
餐前刘晨风就一一分派礼品,爷爷当然最先,得了一份价格不菲的美国产养生品。然后是孟雨舸的一枚铂金戒指,萧娅斯的一枚温玉藏饰胸坠,秀秀的一套白瓷卡通猫,何仪菲的一双纯色翡翠手镯,轮到欧阳城逸了,他没预备,但他听高寒晓说这人对酒吧的生意有很的功劳,随想了想,说道:“欧阳兄,只怪我一时疏忽,没给兄弟准备一件像样的礼物,呆会我要敬你三杯。”说着并从兜里掏出一个镀金打火机,递过去:“这个小玩艺不知道兄弟用不用得上,如果用不上就当小见面礼表达我的心意吧!”面对刘晨风的诚意相赠,欧阳城逸也只好接受,并作道谢。但他明白这是老板的用心之处,而如此诚意的高明,他是愿意效劳的。
刘晨风说:“寒晓,这次我给你带了一套正宗的“船王”,你那老板形象也该改改了。”
高寒晓说:“我哪儿能做什么老板呐!穿的正规了才不自在呢。”说着拨拨身上黑色的休闲服,示意那才属于他。
何仪菲说:“那你可得跟刘经理学学,要不哪一天做大公司的经理了可不成。”
刘晨风说:“仪菲姐,你才叫我什么来着……你这不是损我吗?”
何仪菲道:“怎么会呢?你不是说叫别人的头衔气派吗?怎么我就不能叫了。”
高寒晓望望刘晨风,笑了笑,说:“仪菲姐,那是说我们该那样叫你。你开的店大,在这里有头有脸,我们主要怕损了你的面子。”
何仪菲忙道:“大家看他们两兄弟也太欺负人了吧。”说着便向萧娅斯投去求助的眼神。
萧娅斯接话道:“那我们可倒霉了,别人若要叫我们该这样叫萧调酒的、欧阳唱歌的、秀秀学生,那么爷爷也得把十几岁前的职务头衔给加上了。”说完大家都乐了,哈哈笑作一团。刘晨风站起来,忙开脱说道:“玩笑,玩笑!你看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何必那样客套!依我看我们就来个三结兄弟七拜金兰算了,然后大家都同意。爷爷看着这帮孩子们乐的,自个心头也暖呼呼的。他似乎想着自己年轻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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