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陌葵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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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陌葵黄-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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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寒晓狡辩道:“可不是吗?你知道雨舸除了教书就是去门诊了,其他的可没闲时间做,所以想让她报答我们,除了去听她的课就是去看病。你看现在她的课也结束了,不只有去看病了。”
何仪菲也附和道:“寒晓说的有道理。不过雨舸,你那破门诊老不收钱可亏死了。我请你去我店里当经理怎么样,帮我设计设计宣传计划,你能抓住消费者的心理。”刘晨风忙夸何仪菲“商眼”独惠。众人不知实情又都纷纷鼓励孟雨舸。只有萧娅斯和高寒晓听得出来鄙薄的醋意。
孟雨舸道:“仪姐那我可做不了。再说我要那么多钱也没用,你看我每月的工资虽然不多,三分之一用于门诊开销,三分之一自己吃饭零花,也还有三分之一节余。”
欧阳城逸就说了,“有钱赚你都不想要,真是普天之下难找的人。仪菲姐那我去你店里打工。
何仪菲道:“你看你又不是学心理学的,难道你去店门外拿个吉他边弹边吆喝不成。”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只有高寒晓记恨起这个女人的尖克来。
萧娅斯又忙为大家调了几款新奇的鸡尾酒。大家亦赞不绝口。
分食蛋糕的时候,大家才想起来可爱的秀秀还没来。
高寒晓道:“我过去了庄园了,她拖着伤腿硬是要来。后来爷爷说她妈妈今天要打越洋电话告诉她什么时候回来,让她等着。”高寒晓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忙去门外从摩托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两包东西。打开一只递给孟雨舸说:“这是秀秀送你的礼物。她说是她妈妈送给她的,希望你能喜欢。”
雨舸看到这只芭比娃娃心里一酸,眼睛就湿润了。大家自然不知为什么,但看到此翻情景心中自不爽快。高寒晓见状用肘抵了抵雨舸,示意她保住情绪不要让大家扫兴。孟雨舸收起礼物把泪忍了回去。高寒晓为掩饰,一边暗示孟雨舸,一边大声嚷着撕开另一只袋子,原来是一包果尖鲜红,浑身肥硕的大桃子。
高寒晓道:“爷爷说了这叫万寿桃,祝他美丽可爱的干小孙女长命百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也祝其他的干小孙子们越来越帅。干小孙女们越来越漂亮。特别祝我越长越丑。”说得大家都哄笑起来,大家自然知道那好多话是他自己胡乱说的。但至于说为什么要祝他自己越长越丑,就觉得怪了,欧阳诚逸便问:“爷爷为什么特别祝你越长越丑呢?”
高寒晓就故作羞赧状,道:“爷爷说我太帅了,再帅下去怕伤大家自尊了。”这下大伙才听明白,这话似贬实褒,逗得大家一阵嬉骂,说他借了爷爷的名来表扬自己,真是卑鄙无耻。笑乐自然就逗嚷开了。
逗玩了一会时间,高寒晓就使眼色让欧阳城逸开始唱歌。欧阳城逸自然知道其中意思,就先唱了几首比较轻快阳光的流行歌。就在大家热情高涨猜拳罚换酒的时候音乐嘎的止住了,然后大家就听到沙哑低沉的声音从高档音响里清晰的传出:“孟雨舸小姐,有位朋友亲自作了首歌让我代他送给你,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快乐。”接下来深情的唱到:
天空下了雨/空气里尘土飞起/像记忆孤独的呼吸//想起你/使我忘记了孤寞和所有空虚/回到真实自己//你的一个浅浅微笑/就是阳光能把我的黑暗普照/我的心从此没有了阴暗//那天天空下了雨/站在雨天里/面对面无语/其实那一刻我已不再属于自己/想把心交付给你/让所有悲苦因为有你而分崩离析……天空下了雨/空气里尘土飞起/像记忆孤独呼吸
像这样一首描述倾恋之情的歌,年轻人自然很敏感。孟雨舸望望高寒晓又望望刘晨风,心中自难定夺。从表情上看高寒晓一脸的冷漠和刘晨风的诡笑亦实在无法辨析。从心理学角度上来讲两种表情都有可能。然后又看看在台上唱歌的欧阳城逸,自觉心中更乱了。她必须阻止朋友们对她的这种爱恋,她不能……然而此时她亦不能挑开什么,只有下定决心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萧娅斯和何仪菲自然也很怀疑高刘二人,她们各审度着自己爱着的人的异常痕迹。孟雨舸又想到了陈思翰,也许是他送过来的,一定是……她反复在心里猜想着,表情亦时阴时晴地转探不停。正在她内心烦乱的时候,刘晨风过来端了杯酒碰了一下说:祝你幸福。高寒晓亦走过来碰了一下。孟雨舸有些尴尬的把酒杯举在半空,她想说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萧娅斯看出了尴尬忙拉着何仪菲一起与她碰杯,五人同饮下这一杯。孟雨舸有些烦乱将整杯酒狠狠的灌下去,顿时呛得泪花满散。萧娅斯忙为她拍了拍背。
第十三章 生日快乐03之夜色阑珊
    聚会散在大伙都喝得摇摇欲坠的时候。六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在已经安静的大街上。路灯永无休止的生发出昏黄的灯光,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更加寂静。这群人在路上闹着,无拘无束。欧阳说我们一起唱歌好吗?说着就起头唱着一首不知名软绵绵的情歌。
何仪菲就嚷嚷了,道:“欧阳你是不是除了情歌别的都不会唱了?你们这些小孩子思想不要不单纯!来——来———给我们起首雄壮英武的,就起《义勇军进行曲》,我们也来充当一回勇士。来——欧阳——有种你起。”
刘晨风说:“那可不成,那可是咱们的国歌!不能瞎——瞎——唱——的——,换首——换一首。”
萧娅斯道:“刘晨风,没——没看出来嘛?”说着就将双手从高寒晓和何仪菲的肩上抽下来鼓掌,来——来鼓掌——为我们伟大的爱国——国主义者——刘晨风——先生鼓掌。”
一边掌声响起,另一边何仪菲就急欧阳道:“欧阳,你不是很能——能——唱吗?怎么——不会啦,——来——来——有种来起头。”欧阳被这一激,自然就迈了大嗓门唱了起来,接着大家都唱了起来,那刘晨风亦跟着唱,而且声音如山洪般咆哮……
何仪菲就骂刘晨风,道:“刘晨风你小子真贱,不是不唱吗——咋就——唱——唱上了。”刘晨风就别过头冲他假笑。
歌声不断。接下来又唱了一些声势庞大的歌,接着就听到有人站在靠街的玻璃窗前朝他们吼骂。喝的正高兴的时候,就看到临街二楼上的一个窗户亮了,何仪菲就等着那男人一探头出来就骂道:“你他妈骂什么骂,老子们正爱国唱着爱国主义歌曲呢!你他妈要还爱国就跟我们一起唱。”那男人听了不知所措,只狠狠地吗了句神经病!然后啪地关上窗户,熄了灯。何仪菲就得意了,说:“你们看还是爱国主义威力大吧!欧阳,要是你唱你的情歌被别人骂死都没有理由。看到没,这就叫做沾社会主义光。是吧刘晨风?”然后在街上手舞足蹈的疯笑。偶尔一辆出租车过来,远远晃了绕道而去了。
孟雨舸轻轻叹了句:“今天为了我的生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难眠了,真在造孽!”
高寒晓安慰道:“没事的,朋友们发泄发泄也好,你别自责。喝了酒疯闹一会儿,人之常情嘛。”
高寒晓说:“我送你回学校吧?”
孟雨舸愣了一愣,说:“不了,回门诊吧!那边有个临时床铺。回学校肯定锁门了。”
这一夜,孟雨舸回到门诊,在收拾朋友们送的礼物时发现了一张连同芭比娃娃的卡片,上面写道:
雨舸姐姐,对不起!我不能来参加你的生日聚会了,虽然我好想好想和你们在一起玩,但是爷爷说,妈妈定着今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跟我商量回来的日期呢!我已经半年没听到妈妈的声音了,有点想她了。请原谅我吧!另外,这只芭比娃娃送给你好吗?她是妈妈送给我的,我每次想妈妈了就会看看她。现在妈妈要回来了我就不需要了。我记得你说过你也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在哪儿,送给你,你想妈妈了也看看她好吗……
看着看着孟雨舸的眼睛就湿润了。她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她看到秀秀拿着芭比娃娃给她讲妈妈的故事时是多么的兴奋。那双明澈可爱的眼睛,注定着她孤独的天真,她摸了摸芭比娃娃脸?想起自己曾经为秀秀落下的那一滴泪——或许她更该为自己流泪,毕竟秀秀是有妈妈的,并且现在就要回来,而她自己呢?她眼前闪现出一切关于母亲的记忆:那张关于圣田玻利亚的慈祥而安宁的图片;那个手拥乳婴站在村头翘首张望丈夫回来的村头妇女;那手牵着小孩看街头母亲节展板的年轻而幸福的女人……那些母亲都是那么的慈爱,而那些孩子该是多么的幸福。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被她叫做妈妈的女人。可她有时是多么的希望自己能叫一声妈妈。妈妈,那个温暖而幸福的词汇,对她就变成了一块陌生而冰冷的石头,并常常敲砸着她那颗生来就脆弱的心。
夜很深了,当她在无法抵抗因为妈妈带给她的孤独的时候,她就卷缩在墙角,寂寞的哭,又等泪水寂寞的风干,再怀着那份永恒而遥远的思念寂寞的睡去。
高寒晓正要进酒吧经理办公室门的时候,突然听到孟雨舸和刘晨风正在谈论哪天晚上欧阳城逸唱的那首叫《下雨天》的歌的事。
孟雨舸说:“晨风,那首《下雨天》是你写的吧!”刘晨风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无缘无故变成他写的。但他亦不知道怎么回答,说是或者不是都不是他所愿的。更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首歌叫《下雨天》。
刘晨风无法回答,在心底反复猜想着《下雨天》的真实作者。
孟雨舸见刘晨风无话可说,想自己无能如何都要阻止这场无谓的爱恋,便道:“不用抵赖了。我都从欧阳那里知道了,但我告诉你……”
高寒晓听的两耳发毛,心想这个欧阳城逸真不是人,怎么能那样……他越想越气,就冲到舞台上,吼道:“欧阳城逸!”话音未落就噗地一拳盖到了欧阳城逸的鼻子上。
欧阳城逸哪里知道原因,只觉得眼前金星一闪,一股粘粘腥腥的液体就随鼻孔流了出来。欧阳城逸踉踉跄跄地晃了几下,身子摇摇欲坠。
高寒晓犹似一头猛兽一般,双眼放出鲜烈挑衅的光芒。他再要扑去扭打,被赶过来的萧娅斯从后面紧紧箍住。
萧娅斯忙劝道:“朋友之间什么事不能解决!今天你发疯了吗?”
高寒晓咆哮道:“你问问那个畜生怎么不把我当朋友,我请他办的事他却推到别人头上……欧阳城逸越听越蒙,但鼻孔的流血很多,就只顾着向旁边围观的顾客要纸擦血。这时孟雨舸和刘晨风也赶来了。
刘晨风风言风语道:“哇噻!你们可真有兴致啊!居然把舞台当拳击场来了。”
“你自己问那个畜生!”高寒晓喝道,然后转身向孟雨舸道:“雨舸!《下雨天》是我写给你的,是我爱上你了。”
孟雨舸被这混乱的局势给搅晕了,她无法承受着这两位朋友的爱。刚才在办公室,刘晨风用同样的语气告诉她,他爱她。而现在又是这么一位朋友在因为她打架。他们是兄弟。他们是朋友。他们也是好朋友……
孟雨舸猛地捂住耳朵叫道:“我不听!不听!我不能爱你们任何人!我无法爱你们任何人!”说着,就边哭边往外跑。刘晨风忙抢过去,抱住孟雨舸不由分说的把嘴唇压了过去。
孟雨舸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无法应筹,死命的挣扎着。萧娅斯看到此翻情景,心如同被刀割了一般,她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一个男人,她爱的男人,吻过她的男人,现在正当着她的面去吻她的朋友,去争夺他兄弟爱的人……
就在一些无聊看客拍手起哄的时候,萧娅斯掩着泪疯狂的望外冲。此时,她的天地覆倒,山蹦地坼……她的爱,就要在这疯狂的耻辱中散尽了吗?她拼命的奔跑,在平原黄昏的一个小镇街上,向西!她不假思索的就向了西去。
西天一抹残霞犹若惨淡的血色,随意地散缀在天边。
泪水一如喷涌的泉流,汩汩地淹没着所有的幻想。
爱会痛!流血一样的悲痛。
传说西天有佛。佛大彻大悟。佛不悲痛。
看着拼命疯跑的萧娅斯,欧阳城逸就不顾一切的冲出重围跟了追去。此时从鼻孔里嘴里流出来的鲜血,已经将他那灰色的衬衫染得鲜亮了起来。鼻孔创处已经凝固了的鲜血,在他奔跑的喘息中再次决堤,涌流出来。他就不断的在鼻子嘴边抹,一抹又是一把血。
难以抹去心头的创伤/伤口再一次撕裂/流出的泪血是无法掩饰的阵痛/爱情其实就是一场梦/在幽暗的巷道里/出口无非是另一种无法言喻的隐痛
第十三章 生日快乐04之情殇葵田
    孟雨舸在刘晨风看着萧娅斯和欧阳城逸疯跑出去的那一刹中挣脱,紧接着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孟雨舸呜呜的哭着把手中的一页稿纸扔到地上也跑了出去。刘晨风呆呆地望着远去的孟雨舸的背影,心中暗暗的生了恼意。切齿格格。也就在这一刻明白过来,孟雨舸是他真正所爱的人。很长时间以来那种感觉总是隐隐约约的在心底浮现,他无法清晰是否真实。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些问题是非理性所能解释的,就像他在心里隐隐地爱着孟雨舸,却不知道那一天为什么会因为萧娅斯的哭声而心神不定的抽烟喝酒,然后疯狂的跑回去抱着她,安抚她。他本是一个很理性的男人,但在这件事上他却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而今天,他是不是太冲动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强吻那个他爱着的柔弱的女孩。他一定是疯了,爱情真的令他疯狂了……
高寒晓拾起那页写着《下雨天》歌词的稿纸,那是他的笔迹。这就是他亲手交给欧阳城逸的歌词,“天空下了鱼/空气里尘土飞扬/像记忆……”此时在这些文字间正跳动着一个个清晰而温暖的画面。而现在天空没有下雨,空气却真的尘土飞起了。朋友、爱人、兄弟就像一块冰花一样在他的眼前断裂破碎……那是一种切心的痛,因为爱?因为爱的自私,一个个都流着泪和血从他的面前消逝……然后他孤独的坐在水木房的台阶上,点一支香烟,阅读那份刚刚还有着爱人温暖的《下雨天》。
然后天空就真的下了雨,雨敲打下来是一片无法宁静的伤痛。手里的烟扔在空中随着风落地、湿润、熄灭……熄灭即像死亡是一切的开始又是一切的终结。
地上的写着《下雨天》的稿纸,字迹一点点的模糊,墨水开始退落,黑色就在舒展开的地面上汹涌,成为一条寂寞的河漫过丛林,漫过心底,漫过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思念和痛楚、快乐与忧愁,地面是一片阴影,天空里一片黑暗……
萧娅斯在路上疯跑着,跑着,天空就开始哭泣了,撕心裂肺的哭泣,如同她的心痛。然而下着雨的时候她却不流泪了,她说,老天爷,你是我的知己吗?老天爷就用两个雷回答,是的,是呀!她就又哭了,她哭着疯跑。她说,你等着,等着我马上就去见你。她说现在我还要去看一下雨天的向日葵还是那么的灿烂吗?于是她就向着那一大片向日葵的方向跑去。雨打湿了她灰白的牛仔和蓝白格子的棉布衬衫,贴到她的身上,传递给她透彻的寒冷。
我在雨天里疯跑/发现了一切都不在有想像的重要
其实生命就像一场和命运的赛跑/每一个路口都只是为了歇歇疲惫的脚
当雨水打湿欧阳城逸嘴角的创口时,有一种浓重的酸涩浸满了那颗沉痛的心。为朋友的误解、为爱人的拒绝、为理想遥遥不及的苍茫……他真的难以承受了,这是一种超额的负载,他担心他无法扛着他们走远,可在近处他又怎么放得下任何一项……泪没有,血却流着。
流血就是和生命的对话,它可以回答生亦可以回答死,而生死之间是一条幽暗而艰苦的甬道。
闪电刺穿乌云的同时也会刺开眼睛里的幽暗。当高寒晓在一个闪电照亮那张写着《下雨天》歌词另一面的时候,他看到了刘晨风的名字。于是他明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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