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少夫人庄重点,结果就……」
「哼,买来的女人就是这样不知礼数。」老夫人睁开眼,「她和追命成亲都
一个多月啦,肚皮还没有动静吗?你该不会挑了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吧!」
哪那麽快呀,何况能不能生也不是只看女人,大少爷的破烂身子也是有目共
睹的,虽说近来调养得还不错,可老夫人要抱孙会不会太心急了点?不过这种话,
徐嬷嬷只敢在肚子里嘀咕,半声屁也不敢响。
「还没呢,老夫人别急,应该就快了、就快了……」打哈哈的徐嬷嬷正不知
该如何接话时,外头丫鬟来报!!
「老夫人,柳家小姐来了。」
老夫人闻言眉开眼笑的坐正起身,「堤芳来了吗?先请她过来我这儿……对
了对了,赶快派人去请大少爷,就说表小姐来了。」
却只见徐嬷嬷和丫鬟为难的对视一眼,徐嬷嬷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
老夫人,大少爷不在府里……」
「不在?!」老夫人一愣,「他病好全了吗?上哪去了?」
「他……他陪少夫人回门去啦!」
☆ ☆ …寒寒☆ ☆「你
们实在不用这麽紧张,这条路我来来回回走上不下几百回,不必担心我会走岔了
路。」
入了皇甫家门,当上人人欣羡的少夫人,并不表示她从此变得娇贵,丧失行
为能力无法自主,得依赖别人的帮助才不致迷失方向。
只是谁知一出大宅门口,竟遇到昔日调戏过她的地方混混,见她在街上行走
又色心一起,语多淫秽的不堪入耳。
不过也因为发生这件事才让长孙无垢对小叔的印象大为改观,原本以为他是
不学无术的纨袴 ;子弟,镇日无所事事惹人嫌,亲眼所见他小露一手才信
了他真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只消出几拳便将人打退。
但她因此被当成不堪一折的娇嫩兰花,相公紧随相护身侧,皇甫别离和易香
怜一前一後,以防再有闲杂人等故意碰撞。
一干双手捧着各式礼品的下人走在最後,一行人在大街上也算是显目,不少
人都投以注目礼。
「嫂子,有句话说「未雨绸缪」,又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大哥
是不想一早的事又重演,你就忍耐一点吧。」
长孙无垢冷哼一声,「早上那两个混混是不长眼,没瞧见你这尊凶神,现在
你们把我守得滴水不漏,别说坏人了,连苍蝇都不敢飞过来一只。」
「无垢,你是嫌弃为夫的我喽?」皇甫追命故作哀怨地道。今儿个风和日丽,
他也觉得自个儿的身体、精神都相当舒爽,面颊泛起自然红润,沿途还吸引不少
姑娘家的目光。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们小心得太过头了。」她怕被夫君误会的急
急解释。
早上的事情之後,一路上只要是男人稍微靠近她一些,皇甫家两兄弟就如临
大敌一般,见是看似不入流的人,皇甫别离还恶声恶气的把人赶跑。
「我明白了。这样好了,我跟别离一道走,让香怜陪陪你。」
她闻言本想拒绝,但皇甫追命已迳自往前走去。
「无垢姊姊,我真羡慕你。」看着皇甫追命走到前头和弟弟说话,易香怜主
动靠上前来。
她惊讶地一顿,「我有什麽好让你羡慕的?」
「你和大哥的感情很好。」
「是吗……」她情不自禁的弯起嘴角,夫君对她的爱宠实是女子之幸,相信
没有人拒绝得了这份情生意动,让她心里满满地装的都是他。
「一提到皇甫大哥,瞧你笑得一脸幸福的样子。」人美,笑起来也美,好像
满园花儿一下子全开了。
「我笑了吗?」摸了摸微烫的脸,她讶然自己无端的傻笑。
「还笑得真好看呢!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娇媚,那个死人头也不会老当我是烦
人的蚊蚋,常常置之不理的故意漠视我。」让人好火大。
这两人吵吵闹闹是家常便饭,她毕竟是怀春少女,也想享受心上人的温柔体
贴。
「香怜妹妹别着急,那是他尚未明白自己的心意,有时候得到太多反而不知
道珍惜眼前所有的,他就是太仗势外表的风流倜傥,才会厚颜无耻的以为你非他
不可。」
「你的意思是叫我以後不要理他,让他自食恶果没人要是不是?」
她怔了一下,为之失笑,「你想错了,不是不要理他,而是别对他太好,男
人身体有根骨头特别贱,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无垢姊姊,你的想法真特别……」
「哈哈哈!贱骨头、贱骨头,前世,你说话的风格和我越来越像了,不枉费
我一再在你身边洗脑,让你也能女子当自强。」
突然现身的上官星儿高兴的拍着手,让长孙无垢吓了一跳。
「星儿?!你怎麽来了?」星儿说过,她根本无法接近追命,每回只要快瞧
见他时,面前就会出现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她弹出去,让她始终无缘见着前世情人。
或许是要将他们远远隔开,以免造成下世的混乱,减少无谓的纷争。
「你们出来玩,我当然也要跟呀。好不容易你老公终於离你远一点了,要不
然我还靠近不了咧……说到这个,他们也太夸张了,又不是总统出巡,干麽紧张
得如临大敌?」
「总统?」
「就是跟你们的皇帝差不多的意思啦,不过,我们的总统是可以自己选的,
人民有投票的自由。」
「什麽?皇帝还可以自己选呀?!」
「无垢姊姊,你的声音好小声,我都听不清楚。」是她耳鸣了吗?为什麽听
不见她一阖一张的唇语?
「咳!咳!」长孙无垢以轻咳掩饰,将注意力拉回易香怜身上。「我是说你
别心思全放在他身上,偶尔也替自己多着想着想。」
「是这样吗?」她是否逼得太紧,反而让他的心越离越远,看不见苦恋他的
心情?
「你是流星山庄的三小姐,相信身边也有不少出色的男人中意你,虽然你们
已定下白首盟约,可你一定得嫁给他吗?以令尊对你的宠爱,肯定不会勉强你履
行一桩注定以泪水收场的婚约。」
「说得好呀,前世!」上官星儿闻言忍不住击掌激赏道。
话一出口长孙无垢自己也有些讶异,看来星儿成天在耳边叨念的那些「女性
主义」,全被自己吸收到脑子里了。
易香怜也听得惊讶的睁大眼,面露深思的神色。从小她就知道皇甫别离将来
会是她的丈夫,她从没想过除了他还能嫁给谁。
可是现在想一想,其实爹的大弟子、她的大师兄东方绝也对她很好,百般疼
爱,只要她想要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弄来给她。
或许她真的太黏皇甫别离了,才会看不到别人的好,反而忍受他一再伤人的
言词,她是爹捧在手心上的宝贝明珠呐!有必要为了一个男人而猛追不舍,受尽
屈辱吗?
「娘子是在怂恿香怜悔婚吗?」
「哎呀!又来了──」
前方不远处该是长孙家了,皇甫两兄弟回身过来想问长孙无垢正确的宅邸位
置,这里的房子看起来全寒碜 ;得可以,不像能住人的样子。
只是皇甫追命一回头,上官星儿就惨了,咻地弹飞得老远。
「咳!大嫂,我最近没得罪你吧!」居然插动那个小笨蛋抛弃未婚夫。
堂堂大男人怎麽可以被贬得一无是处,他是风流侠士而非见一个爱一个、处
处留情的坏男人,犯得着一再轻贱他的人格,认定他一定会令女子伤心。
这根小肋骨虽然很烦人,阻碍不少他寻美探访佳人的机会,但老在身边转着
也挺有趣的,起码斗嘴时不愁找不到伴,她怎能剥夺他的乐趣?
人家是劝和不劝离,他大嫂却是反其道而行,存心让他落得骂名天下臭,人
见人嫌。
「铜板要两个才敲得响,若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小心最後你连一个铜板也没
有,自己好自为之。」话不用说得太明,点到为止。
聪明人应该明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贪心的下场往往落得一场空。
不是鱼跑了,就是被熊一口吞了。
皇甫追命点头表示认同,「你嫂子说得是,香怜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对你又
是一往情深,你要懂得好好把握,别以为她对你用情深就跑不掉,人生若能一帆
风顺就不叫人生,意外总在你不注意的转角出现。」
「追命大哥,你不要乱说话,我才没有对他一往情深,要不是看在他是我的
未婚夫份上,我才懒得多看他一眼。」脸微红的易香怜嘴硬地不承认对皇甫别离
有意,又羞又恼大声一驳。
「哼!口是心非。」一听未婚妻半点颜面也不留的驳斥,皇甫别离有些不是
滋味的嘀咕。
「你说谁口是心非,我不喜欢你不行吗?你老是欺负我,又嘲笑我无闭月羞
花之貌,称不上你对美女的严苛要求,当你未婚妻是我倒楣好不好。」一说到,
她是满肚子苦水。
谁都知道风流的他特别迷恋貌美女子,只要一瞧见中意的,总会想尽办法上
前攀谈,让人家成为他的红粉知己之一,吟诗赏月,对酌花间,使出浑身解数逗
佳人展颜一笑。
而她这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却无这些礼遇,不时还得遭受他言语批评,泥塑的
人偶都有三分土气,何况是人。
「不喜欢我?」他脸皮抽搐地抖了几下。「不知是谁老追在我後头,赶都赶
不走。」
「你……你……你可恶,以後我再追着你跑,天罚我烂肠烂肚子,一辈子没
人要。」她赌气地朝他大喊。
表情蓦地一变的皇甫别离笑得很僵。「用不着发这麽重的毒誓吧!我又没说
我不娶你。」
一说完,他微微一怔,虽没说不娶她,但也没打算娶她过门,他这一言不就
是自打嘴巴,自相矛盾?
「哼!」头一甩,易香怜看也不看他的头转一边去。
他这下子是自讨苦吃,该说的话不说,不该说的却有如拦不住的洪水,一倾
而下酿成巨灾,想要修补决裂的破洞可就困难了。
俗语说得好,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小看女人,小人小伎俩还能防范,而女人
心思千回百转,怎麽摸也摸不透彻,深如大海。
皇甫别离鼻子一摸不想自讨没趣,一点也没将易香怜的气话放在心上,他想
她不过在气头上说说罢了,等事情一过又忘得一乾二净,照样贴在身後和他大呼
小叫。
「这对小冤家,十足孩子心性。」皇甫追命摇摇头,伸手握住妻子的手,「
无垢,岳家到了吗?」
她有些忸怩的想抽回手,几个邻居探头探脑的打量还窃窃私语,虽说是自己
的夫婿还是会招致闲言碎语,她不想落人话柄。
但抬头看见丈夫眼底的深情,心一软,随他了,星儿不是常唱一首还挺好听
的歌,什麽「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放在我
手心里,你的真心……」她听得多了,也能哼唱个两句。
星儿说这首歌叫「勇气」,是到KTV 必点的情歌……二十一世纪的世界真的
很难让人想像那是什麽样子。
丈夫宽厚温热的大手紧紧握住自己的,这样的感动,是比那些异样目光、蜚
短流长还更值得她重视。
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她颔首,「嗯,到了。」
「我的天呀,这屋子能住人吗?」
易香怜的一句惊呼,也道出了众人内心的疑惑。
眼前的破屋灰墙剥落,茅草疏松,乾掉的泥土涂抹在裂开的墙上,窗破不补
任由冷风飕飕的灌入。
皇甫家的柴房都比这矮墙屋舒适,若非亲眼目睹,他们还不晓得真有人穷得
连间像样的屋子都住不起。
「无垢姊姊,你们为什麽不买大一点的屋子?」好臭,她踩到鸡屎了。
「无米,何不食肉。」长孙无垢淡然扬音,脸上并无羞窘的神色。
自食其力没什麽可耻的,一家人相守在一起的快乐是无可取代,千金不换。
皇甫追命充满怜惜的目光停留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眶上,内心很不舍,「以前,
你一定很辛苦吧?」
她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麽。
「呃……无垢姊姊,我不是有意的。」她好像太天真了,说话不经大脑。
「无妨,我了解你是无心的。」但是她心口仍有些受伤的感觉,毕竟没有人
愿意让外人看见昔日的落魄样。
「你不怪我,我反而难过,不如你骂我两声……咦,那个粗壮的汉子干麽拉
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看来绝非善类。
几个人闻声望去,长孙无垢的脸色倏地一变──「无邪……」
☆ ☆ …寒寒☆ ☆「放
开我,放开我,你抓着我想做什麽,快把我放开……放开!」
血色尽退、神情惊慌的长孙无邪怒搥紧扣她手腕的汉子,眼眶含泪地白着脸,
极力反抗想要挣脱,却因女人天生力气小而未能如愿。
自从大姊一离开,她才知道她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为家人挡风挡雨还得为生
计奔波,护全一家人让他们完全不懂外面的人心凶恶。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娘和她有多软弱,平时大姊一个人能做的事,她们怎麽
做也学不成三分样,丢三落四好像稚儿学步,走一步跌两步,没办法独立。
她从没像现在这麽想念大姊过,如果她此时在这里的话,她会神情自若的解
决眼前的难事,而不会像她一样慌乱无措,完全不知该怎麽办才好。
「放开你?!你在跟大爷我说什麽疯话,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你
想赖帐不成。」
「我……我又没欠你钱,你凭、凭什麽抓我……」抓得她好痛,手臂快断了。
「哼!老子欠了一屁股债没钱还,当人儿女的就要尽点孝心,别让你老子缺
条胳臂少条腿,那就难看了。」
脚下一软,长孙无邪悲愤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爹他又去赌了吗?」
为什麽会这样?他不是一再发誓不赌了,拿了这个月的家用打算做个小买卖。
「啐!还输得快当裤子,说什麽是皇甫家的亲家,随便一开口就有大把的银
子,我看他是打肿脸充胖子,谁不知道他家女儿嫁给快死的病痨子,搞不好就要
守寡了,他拿得到银子才有鬼。」
赌场打手王虎一脸横肉的猥笑着,使劲的一扯毫不心软。
「你说我大姊嫁得不好?」是这样吗?难怪她从没回来瞧一瞧家人是否安好。
她是怕他们伤心吧!担忧自己的牺牲会带来他们的难堪。
「嫁个半死人能好到哪去!你最好给我安份点,别想逃,瞧你长得还有几分
姿色,大概可以卖个好价钱。」呵呵……细皮嫩肉的,嚐起来的滋味一定不错。
「你……你要把我卖了?」眼前闪过一阵黑,她惊得差点昏厥。
「谁叫你老子爱赌,他说家里值钱的东西随我搬,你就认命吧!」哈……这
笔交易还真划算,她挺值钱的。
泪雨直下的长孙无邪羞愤难当地不肯就范,「我爹欠你钱就去找他要,关我
什麽事?」
「所谓父债子偿你懂不懂!我先警告你,要敢跟大爷我闹,我就打死你家那
一老一少。」看她还敢不敢使性子。
「别……别伤害我娘和弟弟,我……我跟你走就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轮
到她为这个家付出。
十三岁的小姑娘被迫成长,为了环境所逼,她不得不向命运屈服,生就卑贱
的女子根本没能力与之抗衡。
她心冷了,想着如果这一走,娘和无忌的未来该依靠谁,爹的赌瘾犯了又找
谁要钱,她还有回家团聚的一天吗?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