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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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月(上)-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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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一切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凡◇间◇独◇家◇制◇作※※

    月渐西沉,万物隐隐覆了层朦胧,精致的门扉前一抹淡影随风拂过转眼即逝,像似晨起前的朝雾,只是三更鼓过五更鸡鸣却还未及。

    站在床头前,血螭抛玩着刚刚从那位名厨手上得来的好东西,用在自己身上没效可不代表用在床上的这位也无用,而一想到片刻前那位江湖前耆眼珠子瞪到快掉出来的模样就不禁挑高了唇角。

    那老家伙,大概没想过有人胆敢不闪不避他抛出来的东西吧,栽得是有些冤。

    静静欣赏着眼前这张清秀的素颜,血螭考虑着知否该将手头上的玩意洒下,省时省力就是有点对不起人,没人会喜坎糊里糊涂睡到阎王殿的,更别说是身负绝学的江湖人。

    不知道是否因为残雪不在了,“黄泉”在此的部署感觉松散了许多,按理阎罗应该已经知道他们落脚于此,多少有指示吧,然而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已经无声无息地放倒了五个,床上的年轻女子是名单上的最后一个。

    与其自大地以为自己太过高竿,他宁可相信这六个被“暗”探出的都不算大角色,真正厉害的不是还藏着伺机而动就是根本不在这落雁楼中,这首仗大概打得对方有点措手不及吧。

    阎罗可能没料到他人单势弱还敢动手捻虎须,而且还是一刻都等不及。

    笑染唇,血螭翻手洒下纸包中的粉末,虽然不到戎螣那家伙水解风情的程度,他也没怜香惜玉的习惯,何况人家可是耐心屏息等了这许久他又怎好意思不赏脸。

    手一动,就见床上原本安憩的人影瞬息间动如脱兔般疾跃而出,连带掀起的被褥也向他一头罩来,勾起抹邪肆的笑意,血螭潇洒地一旋身,瞬息从床头移到了床尾。

    “我们有仇?”仓卒离床的女人衣衫不整鬓发凌乱显得十分狼狈,然而那双和清秀容颜不怎么相称的艳美凤眸却炯炯有神不见一丝慌乱。

    眯了眯眼,血螭突然想起了一抹娉婷身影,这女人给他的感觉有点像窝子里的血胧。

    “给个答案如何?我不想有个万一时做个糊涂鬼。”抬手轻理云鬓,女子显然很擅用自己得天独厚的本钱,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还没打就准备认输了?”因为那点熟悉感,血螭决定多花点功夫在这妮子身上,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

    “连赵老都栽了我一个后生晚辈哪敢托大。”嫣然一笑,女子理好长发后改伸手重系起单衣的短带,十指纤纤缓缓解开了单衣,翠绿色的贴身胸衣若隐若现。

    “身材不错,谈条件?”好整以暇地斜倚着床柱看戏,血螭眼里浮起一抹狡黠,这招数越看越是眼熟,难怪俚俗总云老狗玩不出什么新把戏。

    “是,也不是!不过是希望壮士高抬贵手,若我俩间无冤无仇纯为利的话……壮士的损失小女子愿意加倍补偿。”

    “喔,这回是怂恿我叛主了?”打蛇随棍上,血螭自是乐得有人帮他想话题,尤其当这语题可以衍生出许多有意思的东西时,“阎老大就是这么教你们的?难怪他老大这回发这么大的火。”

    “……”

    “姑娘,再眨眼装无辜也没用,有力气挤眉弄眼不如大方点认帐好了,还是说……姑娘的帐本一堆,不知道究竟该在我面前认哪本?也是,错认了,解释可麻烦。”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尽管表情依旧不知所措,唇棱勾勒出的柔媚却已有丝僵硬,不是因为被戏嘲的窘迫,而是慑于一种无所遁形的压迫,尽管眼前人一派懒散无状,武人的直觉却告诉她这男人不简单。

    “不见黄河心不死,你这妮子不是见过了黄河水才这般嘴硬吧?唉……为什么非要我这懒人动手呢?”

    语声甫落,幽叹的人影已如魍魉般在原处消失,女子只觉得一阵风迎面扑来,神色一变赶紧急往外厅逸去,的确,不知来人用意下她无法判断该以哪种身份出手,就怕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只有先示弱逃跑再从长计议。

    奈何才飞掠出屏风,就见那名神秘人竟已先她一步堵在了房门前,手上还痞痞地旋着一张……人脸?!女子大惊失色地抚上自己的双颊摸索着。

    “还摸什么?你的‘脸’在这儿,这么美,藏着不给人看多可惜。”瞅着面前人艳如桃李般的娇颜,血螭唇边徐展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然而嘴里吐的却依旧如登徒子般无赖。

    迥异的风格集于一身却奇妙地让人不觉冲突,融合的风采甚至有种让人目不转睛的惑人魅力,一时间女子不由地怔愣失了神,忘了被人识破真面目的窘况。

    “……阎罗怎么怀疑我的?”陡然回神,艳丽女子盛气凛凛不复一丝方才的软弱,身分既已暴露她当然不会再忍气扮小。

    隐伏不过半月又不似血影那般招摇惹事,她实在想不出身处在外围的自己是哪里露了马脚,难道黄泉传说中的主事者真如神人般厉害?

    “别问我问阎老大去,我只是听差办事的小角色。”

    将错就错,血螭当然不会好心到也拿下面具打招呼,只是认出了人问题也就一个跟着一个来,头一个就是他该拿这只花花蝴蝶怎么办呢?

    眼前这个开始摆茶壶状的女人,正是血皇身边蜻蝶双飞中的血蝶。

    这妮子的功夫说高不高,说低偏也不低,尤其在现在一触即发的备战状态下,很难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她的命,只不过想息事宁人略过这档事也不容易……这只蝶美归美毒也够毒,现在满脑子转的,只怕都是该怎么要他小命堵他这张嘴吧。

    说来也怪她不得,一时半刻她哪想得到遇上的正巧是自己这号煞星,那颗小脑袋现在可认定了他是“黄泉”派来内肃的杀手,而只要不是阎罗本人不是那个鬼魅残雪,血蝶的确有一拼的本钱。

    而另个更严重的问题是……血蝶已在这儿,那血皇呢?还有一只蜻蜓,想必也不会太远。

    刚刚“暗”呈报的只怕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十天,得夜不寝寐全力掠行才有可能,血皇那锦衣玉食惯了的家伙哪可能这么想不开虐待自己。

    这下可好,对小月不怀好意的家伙全是看历本出门凑着一道来……薄唇依旧噙着抹淡然自若的笑意,心底却是哀怨地直擂鼓,血螭实在没想过自己的运气会这么背。

    他可以想见未来精彩的日子,有得好受了……

    “小角色……哼,真是小角色你只有去见真阎王了。”美眸戾色一闪,双手一震单衣两袖倏地崩了缝线宽展许多,如蝶翼翩翩舞向敌人。

    杀不得又甩不掉,无奈中血螭也只有举掌迎上,为了隐匿身分连袖里的宝贝红绳都不能用,运劲又还得拿捏着分寸不让人起疑,天亮前有得磨了……

    只希望这女人别太死心眼,该跑时别还跟他咬牙豁命拼。

    衣掌相击,两个人同时震退了步,眨眼功夫不到身影又再次交缠,霎时不大的厅阁内影舞漫天,雕梁壁上皆无可免,然而奇的是既没桌掀椅倒也没劈哩啪啦的碎瓷声,只有墙上影过后多了些手痕脚印。

    累啊……长这么大,手下超度的亡魂没千也数百,就连在战场上血螭也没打过这么啰嗦的架。

    手挥出去得顺着那两只翅膀圆,圆不了撞上了还得瞬息卸去多余的力,只能比对方多那么一丁点,看到桌子椅子瓶子得赶紧拐,拐不了还得使劲黏,黏不动就只有暴力点推,推还得推得对向推得到位。

    手辛苦脚也没好过,一会儿旋滑一会儿立桩一会儿拉弓立马步,或屈或直不光和另两条腿勾缠,还得兼顾着闪桌躲椅避花瓶,更别提飞檐走壁时还得区分足下踏的是土墙是木梁还是镂空的装饰板,省得一不小心拆顶穿墙……

    他都快分不清,这一场究竟是在拼搏厮杀还是在练基本功?

    就这么你来我往斗了大半时辰,血螭总算看到辛劳的成效,那张艳容终于不复润红青泽隐现,鬓发间也开始汗涔涔地成珠滴淌。

    好在好在,再打下去他没事也非得憋出内伤来。

    掌上多加儿分力道,血螭刻意使掌风大作啸声隐隐,不出所料血蝶也咬牙豁出了全力,两掌相交后血螭借力将人甩向厚实的墙面,离门很近的一堵墙。

    咬破口里的唇肉让血淌下嘴角,血螭抚胸大口喘着气,狼狈的模样一如粉脸血色全无的血蝶,只不过他的背脊直挺不若对方的萎靡佝偻。

    果然,占了下风的血蝶在狠狠地一瞪眼后,立即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快步跟上追出门外,确定人已逃之夭夭不知所踪后血螭懒懒地举臂打了个大呵久,神态惬意地一点也无方才的狼狈,变脸之快判若两人。

    同头巡了眼再慢吞吞地关上门,血螭步履悠闲地往来时路上走去,伸舌舔了舔受伤的唇角,血染的唇瓣委屈地半噘,他的嘴可是要留着给月牙儿咬的,结果正主儿还没享用反倒先沦为自己齿下的牺牲品。

    那只臭蝴蝶,下次见面最好祈祷那个养尊处优的家伙也在一旁,否则……恨恨地推开门,凌厉的目光在触及床幔后的人影时瞬息柔和了下来。

    这人儿的睡姿可是和他出门时相去甚远,身子转了大半个床面,一只白皙的玉足抵在墙上,乌黑的青丝则是大半垂落床沿,只差一点整颗小脑袋就会滑下来叩咚亲上地板。

    被他宠坏了吗?这宝贝的睡相怎么越来越离谱了……笑叹着摇了摇头,血螭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把软软的身躯重新归位纳进自已怀里。

    “……你……到哪去了?哈~”也许是先前的睡姿太差压麻了哪里,戎月迷迷糊糊地半醒了过来,只抱怨似地嘟囔了句眼睛又闭了起来。

    “没事,茶喝多了起来小解,继续睡吧。”温言哄着,血螭轻拍着人儿的背脊安抚入睡,下一刻就见怀里的人手脚并用攀上了自己的背腰。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不再是他八爪章鱼似地把人霸道地锁在怀里,反而是这弯月牙儿牢牢缚锁地缠上自己,流露出身为王者不能显露的倚赖。

    爱怜地理了理人儿贴颊的细发,血螭很明白人儿心底深处有个被抛弃在角落的小孩,没有爱意灌溉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始终没机会能够成长。

    戎嬿逝去得早,即使戎月还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也得一肩挑起繁琐的国政家务,不能软弱怕事,更不能无主见依靠旁人,被迫着一夕长大,所有孩提的眷恋都得抛去。

    从为王的那天起,这人儿就不曾再有过可以容他放下坚强的地方,自己看在眼里不舍在心里却碍于时机不对无法插手,直到如今才有机会。

    该高兴吗?他的月牙儿终于把他视为可以信任愿意倚赖的避风港,朝思暮想了这么久宿愿得偿,做梦都会傻笑,偏偏老天总是见不得人太好,这回又错了时机。

    漆眸幽然一黯,抚背的长指徐徐上移,至颈肩处,无情点下……

    拜戎甄之赐,他不得不背叛这份得之不易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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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泪染
    ·精彩内容载入中·抚你的唇印染我的痕吻你的眉浸染我的泪

    是始是终已无谓

    ***

    冷,从梦中惊醒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如浸寒潭冻死人的冷,睫帘未掀戎月就知道自己又毒发了,缓缓睁开眼,帐幔内已是满满朝阳映染的橘红,奈何色虽暖人也依然祛不了这透骨刺寒。

    怎么这么快?离上次发作才没多久,缺月都还未整圆,已经没时间吗……

    牙,碰磕得咯咯作响,停不了的还有一身冷颤,戎月本能地想蜷缩起身体,这一动才发现自己被桎梏在双熟悉的手臂间,因为已僵冷到无知无觉,他完全没感到身后有副躯体紧紧相贴。

    “……血……”两排牙咯咯作响冻到说不出话,好在蚊蚋般的颤声已足够唤起身后人的注意,一阵天地倒旋,戎月如愿看到了那双星灿般耀眼的黑瞳,深幽地一如以往没有丝惊愕,似是早知道了他的不适。

    迷蒙间,只见那双总是微微上挑的薄唇在眼前缓缓贴近,最后竟堵上了自己冰冷的唇瓣。

    来不及讶异,甚至无法感触那双唇的动作,戎月只隐隐感觉到自己哆嗦打颤的嘴好像被什么顶了开,有什么东西顺着喉流进了腹中。

    “再忍会儿,等一下就会暖和了。”

    沉稳的语声有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戎月昏沉沉地又合上了眼,不过这次他不再担心是否会就此一睡不起,莫名地他相信,身旁这男人不会放任他就这么糊里糊涂睡到阎王殿的。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意识渐渐被股翻腾的热流给唤醒,然而热意却始终只在胸腹间徘徊,身子逐渐热了四肢依旧冰冷,冷热交杂针扎般的刺痛让戎月难受地低噫了声。

    几乎是声音才出口,戎月就感到一双手随着体内那股燥动的热在自己身上摸索着,神智虽然不甚清楚却也依稀明白那是血螭在帮他取暖,然而片刻后感觉却越来越是诡异,似羽轻拂却又怒撩着人,抚过之处尽是忍不住的颤栗。

    不由自主挣扭着身体,意识却依旧浮沉在虚无的黑暗间,如陷梦魇醒不过来,直到胸前敏感传来一阵激颤,重如千斤的眼帘才好不容易随着喉间低吟缓缓睁了开。

    如羽长睫眨了又眨,乌漆的黑眸满是迷茫,就这么怔愣愣地呆了大半晌,戎月也依然无法将思绪接上视线所及。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仍在梦里,否则眼前人除了那张熟悉的面具外为什么……未着片缕?诡异至极……

    木然的目光沿着光裸的手臂徐徐下移,修长的指尖正掐捻在自己衣衫大敞露出的暗红蓓蕾上,不可抑的酥麻感受就随着长指上的动作阵阵上涌。

    唇微咬,戎月又是不可遏地轻唔了声,无法理解眼前所见的一切。

    “……你在做什么?”话已可以说得顺畅,手脚却还是麻木地难以移动,蹙着双双眉的戎月在瞥了眼跨坐在自己腿上的男人后又迅即转开了视线。

    浅麦色的修长躯体披洒着金黄朝阳,柔韧线条下蕴含着无穷的劲力,有种撼人的美,宛如天祗,只是此情此景春色无边,实在无法不让人感到困窘。

    “让你暖起来呀。”

    平素就没什么正经的语调此刻变得更加地魅惑妖娆,一阵错愕中戎月又转回了目光,不能置信地望着面具后的那双眼。

    年近弱冠,尽管因为政争之故尚未立后纳妃,但毕竟是宫里头长大的,他不会看不懂那幽瞳里的神韵。

    那双总是对他溢着笑的灿眸,此刻赤裸裸地全写着肉欲之念。

    “你怎么了?受伤了?中毒了?”不期然的担忧立即溢于言表,戎月掩不住惶急地连声追问,直觉就是人出事了。

    虽然见识过血螭神鬼般的身手,但他也没忘了这儿明是青楼暗里却和那个叫“皇泉”的杀手组织极有关系,常听人说武林江湖充满诡计魍魉,就算再厉害不小心也会着倒栽跟斗。

    血螭一定是大意被敌人动了手脚,要不然怎会突然变得判若两人如此陌生?

    “……”满满的感动涨满心房,血螭没想到在摆出一副色胚样做出如此逾矩的行为后,这人儿的第一个反应竟是替他担心?

    然而感动归感动,戏,却还是得继续唱下去。

    “中毒?呵呵,我没说过我是百毒不侵吗?”薄唇微挑勾出抹邪佞的笑,长指轻轻划过小巧的肚脐暧昧地朝下抚去,微运劲,凌乱衫袍下的薄裤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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