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杏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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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杏有期-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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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氏看来,争执的起因不重要,事情的真相也不重要。女儿家的争斗,总归逃不出相互构陷的套路。裴氏问清了她们争执的起因——容辛的贴身衣物丢失,她们怀疑是齐姜动的手脚。虽说短短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但该查的也查清了。事实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齐姜偷藏了衣物,而容辛的衣物最后在汤池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
这种小把戏在裴氏看来简直是摆不上台面的东西。归根到底,无非是有人利用齐容两人的积怨来生事,藉此挑起双方矛盾,或是用来陷害齐姜,或是借此让容辛难看。
当所有证据指向柔澜的时候,裴氏修炼多年的脸皮功夫一朝破裂,怒摔了一只心爱的茶碗。简直愚蠢!这种小把戏,她十来岁的时候就不屑去耍了。要想一个人身败名裂,多的是方法。随便动动脑子,就能使出十条八条来,柔澜偏要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十足十她那生母一样,只看眼前蝇头小利,弃大局于不顾,愚不可及!
亏她养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她的高招她学不到,偏不知跟谁学了这些不上台面的东西,说出去都丢她的脸!
裴氏抬眸看向齐姜,后者脸色平静。齐姜除了性情让人欣赏外,其他的还真入不了她的眼。可就这样的女人,竟惹得。。。。。。裴氏皱了皱眉,将心中的不快压下。罢了,这总归只是一厢情愿的事,若不是齐姜没有别的心思,她早就容不了她了,又怎能由她四处蹦跶?
裴氏心里想了许多,脸上的神色却越发柔和。她搁下茶盏,慢条斯理地道:“事情已查清楚了,容家姑娘的衣物也找到了,这事我想原是一个误会。可是,”裴氏的语调一转,“不管是怎样的误会,你们动手就是不对。女子该有的温良贤淑你们不能丢,这次你们是错得离谱。明天的赏花宴你们不用参加了,回家去闭门思过一个月吧。”
裴氏这番处置,大有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意味,齐姜颇为不满。裴氏若想查清谁才是事情的设计者,又怎么会查不到呢?总归是她查出来了,却不愿公开作出惩罚而已。
听了裴氏的处置,齐姜看到容辛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齐姜还来不及思索容辛这怪异之处,只听裴氏继续说道:“听说容家姑娘受了伤,我这里有瓶上好的雪肤膏,你拿去用吧。女儿家要注意一点,可别让伤口留了疤。”
容辛出列,低眉顺眼地道:“谢夫人赏赐。”
给一巴掌,又给个甜枣吃。这是裴氏惯用的手段。
说起受伤,齐姜被人围攻受的伤也不轻,她脖子上还留着几道明晃晃的红痕呢。裴氏却仿佛毫不知情,对此没有半点表示。齐姜心中的不满又深了些。
打架一事就这么轻轻地揭过了。齐姜心里明白裴氏这是徇私了,但其他人却是不知道,还以为齐姜这次没受到惩罚,是她利用自家权势将这事掩了下去。看着谷小宛愤愤不平的模样,齐姜十分无语。
这次事情,容辛和齐姜是两败俱伤,得益者是柔澜。对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兼且被柔澜利用的人,齐姜觉得根本不值得同情,她们自己笨当了别人的靶子,也怪不了别人了。
齐姜回到住处,齐芍检查了齐姜的伤处后,狠戳她的额头,直骂她笨。
“她这人爱出阴招,真让我防不胜防啊。”齐姜无奈地辩解。
宋氏则十分恼怒,女儿家的斗争只要无伤大雅,家长总是会睁只眼闭只眼,可柔澜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实在不可忍。
还说什么“打架”,简直更不可忍。她的小女儿以一对十,处于下风,明显就是挨打,又哪里是“打架”了?国君夫人这次处理真是有失偏颇。这事国君夫人虽下令封口,但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多舌之人,迟些自然会有人“不小心”地泄漏风声出去。到时候,小女儿的名声就更差了。
经过此事,宋氏不得不考虑将齐姜送出都邑了。如果,如果女儿真的在丰郡找到良人,她也认命了。都邑是非多,远离都邑是非地,或许女儿能找到属于她的新天地也说不定。
齐姜不知道在短短的几刻钟里,她的母亲就对她的前程作出了决定。她本人还在乐呵呵地为当晚的篝火大会作准备呢。裴氏说的是她们明天一早回去,言下之意她们还可以参加晚上的篝火大会。
春祭是魏国的重要的节日,时间持续半个月。除了魏国王室举行盛大的祭祀外,民间的祭祀也很热闹,每天都有各种花样的庆祝活动。而篝火大会无论在王室的祭祀里,还是在民间祭祀里,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篝火大会主要是模拟丰收后的情景。在熊熊篝火下,众女戴上面具,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过程十分喜庆热闹。
当然,也有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们利用篝火大会借机接触一下平时不那么容易接近的大人物,例如裴氏。若是在篝火大会上得到裴氏的垂青,青云直上不是难事。
晚宴尚未开始之时,齐姜跑去看人搭木架子。篝火晚会在广场上举行,现下有仆从来来往往地搭建着木架子。木架子有两人高,耸立在广场上,格外的醒目。以木架子为中心,广场的台阶上放置着樟木矮几。光只是看着场景的布置,便知今晚的晚宴有多热闹了。
篝火晚宴可以不用再着荆钗布裙,少女们可以尽情地妆扮。齐姜上身穿了一件鲜艳的窄袖交领短襦,下身配以同颜色的长裙。头上梳了倾髻,插了几朵桃花作装饰,看上去活泼调皮。
齐姜戴上一个獠牙怪物面具去吓人,惹得侍女们惊呼连连。
夜幕来临,广场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裴氏举着火把,点燃了木架台,晚宴开始了。熊熊的篝火下,映得众女面如桃花。众女戴上各色各样的面具,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一场歌舞完毕,众女退下,由伶人演绎着古时丰收的场景。行至热闹处,欢笑声响彻天际。齐姜脱下面具,擦了擦汗。今晚的人多数都来齐了,唯独不见柔澜。她该不会是被禁足了吧?齐姜阴暗地想。
广场人头攒动,齐姜环视一圈,终于让她找到王舒儿和慕容澄。她顽皮心起,戴上了面具,想着要去吓一吓她俩。打量了四周的环境,齐姜故意绕开人多的地方,心里想的都是该如何地出其不意吓唬她们两人。
“你独自一人要去哪里?”冷淡的嗓音在齐姜身后响起。
齐姜转头看去,只见世子殿下领着一队巡逻兵向她走来。齐姜暗呼倒霉,却没有摘下面具,只装作不解地歪头看向他。
世子殿下命巡逻队往人少的地方巡逻,才道:“不要独自一人去偏僻的地方。”见齐姜还是不说话,他又道:“你哑巴了?”
齐姜暗道无趣,“殿下怎么认出是我。”她闷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
世子殿下冷淡地“哼”了声,“你这鬼祟模样,想让人认不出都难。”
齐姜腹诽世子殿下的用词,却不敢出言反驳,她将面具摘下,对着世子殿下笑了笑。
世子殿下无视她讨好的笑容,反而将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道:“听说你以一敌十,甚是英勇。”
听了他这话,齐姜眼皮跳了跳,这位殿下性情冷淡,爱说反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是个甚为守礼的人,听到名门淑女打架,是他最不能忍的事吧。
齐姜脸上的笑容僵住,她实在没有接话的本事。幸好世子殿下也不需要她接话,他从袖中拿出一瓶药膏递给她,正是千金难买的雪肤膏。
齐姜拿着雪肤膏,正要说感谢的话,却不想那边巡逻队有人跑过来找世子殿下,说是有要事禀告。士兵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齐姜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见世子殿下听了,眉头轻蹙,恐怕不是小事。
世子殿下转眸见齐姜睁大眼睛看着他,一脸好奇的表情,他紧蹙的眉头松开了,淡淡地道:“赶紧回去,不要一个人闲逛。”说完便同士兵离去了。
齐姜对着世子殿下的背影作了个鬼脸,重新戴上了面具。她往广场走去,随手将雪肤膏抛起、接住,抛起再接住。不料一个失手,没把瓶子接稳,瓷瓶跌落了地,就地滚了几下,滚到了一双官靴下。齐姜抬头看去,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名身穿士兵服的巡逻兵。齐姜笑了笑,道:“麻烦你。。。。。。”
那厢,世子殿下赶去士兵所说的出事的地方。只见地上躺着一名昏迷的巡逻兵,这名巡逻兵身上的士兵服被剥去,只余雪白的里衣。赵尚归道:“殿下,看来我们这两天加紧了巡逻,那人藏不住了才对士兵出了手。”他话音刚落,忽闻一道惊叫声响起。
听到那个声音,世子殿下和赵尚归双双变了脸色。世子殿下率先往事发地奔去。赵尚归手一挥,“来人!随我来!”说着,也随着世子殿下的脚步奔去。
齐姜刚说出“麻烦你”三个字的时候,对上了巡逻兵的眼睛。他如今的模样跟她之前见过的不同,可是那对嗜血的眼睛,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危险只在一瞬间。
在他拿出匕首的时候,齐姜尖叫了一声,脚一软,整个人跪坐在地,却不想竟让她躲过了致命的一刀。刺客击杀不成,下一刀竟是向着她的脸蛋刺去。世子殿下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危急之中,他抓过身边一个弓箭手的弓箭。拉弓,搭箭,向着刺客的手腕射去。
来势汹汹的弓箭止住了刺客的行动,随后赶来的士兵们跟刺客进行了激烈的打斗。这时,刺客想再对齐姜出手却是难了。齐姜坐在地上,只觉浑身颤抖发冷,她抱紧双臂,想借此摄取温暖。不料碰到了手臂,却是火辣辣的痛。齐姜摸了摸,摸到一手的血,想来这是方才刺客刺偏了的那一刀。
齐姜脑海里全是那对嗜血的眼睛,那对眼睛的恨意太深,她见过绝对不止一次。某些记忆一股脑地涌出,齐姜心中恐惧太深,浑身颤抖不止,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梦魇

刺客来历不明且武功高强,十几个士兵一涌而上,以多敌少却占不了任何好处。见此,世子殿下又调度了数十人过来拦截刺客。
这厢战况甚酣,那厢齐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世子殿下单膝跪地,轻轻拍打着齐姜的脸蛋,拍打了十来下,却仍旧唤不醒她,世子殿下只好放弃了。他注意到齐姜的手臂正在流血,忙撕了衣裳下摆,替她止血,并将昏迷不醒的她移到安全区域。
眼见士兵们折损甚多,赵尚归也加入了战局。赵尚归的武艺在都邑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可在这刺客面前却讨不了半分好。
打斗声惊动了广场上的女眷们,有胆大的女眷前来查探,但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人,禁不住脸色突变。世子殿下眉头紧蹙,命属下将围观的女眷带离危险地,又派遣了护卫前往广场保护参加篝火晚宴的弱质女流。
“辛姐姐,这里好危险,我们赶紧走吧。”谷小宛惨白着脸色,拉住容辛的手臂欲将她拖离现场。
这边刺客目光闪了闪,不再恋战,飞身逃出了包围圈。刺客身形之快,弓箭手射出的箭竟比不过他诡异的速度,全部落了空。就这样,刺客逃离了包围圈。事已至此,世子殿只得重下指示,命人领兵对山庄进行严密的搜查。
得知危险已去,裴氏在众女眷的簇拥下赶了过来。见到躺在地上或死或伤的士兵们,裴氏惊讶万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世子殿下躬身行礼,道:“是孩儿安排守卫不当,让母亲受惊了。”当察觉有人潜入了山庄,世子殿下便命人加强戒备,却没想到还是让贼人钻了空子。
“无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呢?”这也由不得裴氏奇怪,魏国的春祭举行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刺客事件,这次却。。。。。。裴氏看向昏迷的齐姜,问:“她这是?”
“她没事,只是昏迷了。”
裴氏道:“方才那么多人见过刺客的模样,迟些叫人将他画像描出来,发布通缉令,定让他尝尝胆敢冒犯王室的后果!”
世子殿下和赵尚归对视一眼,心中都清楚——那人戴了人皮面具,呈现出的根本不是他真实的模样。
这是女眷们第一次直面危险,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加上听到刺客逃脱了,心中的惊惧又重了几分。有胆小的女眷吓破了胆,低声饮泣起来。
听着富有节奏的嘤嘤哭泣声,世子殿下的脸色冷了几分。女人的哭声真是让人头痛,若他开口叫这些女眷收声,只怕她们会哭得更为厉害。世子殿下捏了捏眉心,看向赵尚归。
赵尚归微一点头,以示明了。
赵尚归露出了和煦的微笑,柔声安抚着女眷们,“诸位请不必惊慌。刺客已败走,接下来我们会加强巡逻,必以诸位安全为上,万请放心。夜已深,请诸位回去休息吧。”在赵尚归柔声劝导下,女眷们起伏不定的心情得到了缓解。
这时王舒儿和慕容澄才闻讯赶来,那边宋氏和齐芍得到了消息,也匆匆赶来。待见到齐姜脸色苍白、生死不知的模样,俱是震惊不已。宋氏几乎昏厥了,“小七,小七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宋氏的手和声音都抖得厉害。
世子殿下安慰了宋氏几句,又命仆妇抬来了小轿,将齐姜抬回住处医治。
目送着宋氏等人离去,眼见容辛她们也要离去,世子殿下开口道:“请容姑娘留下。”
容辛停下了脚步,向世子殿下恭敬地行了礼,“不知殿下有何要事?”
世子殿下单刀直入,“你与那刺客可是认识?”世子殿下观察入微,刺客和容辛相见的那一刻流露出来的细微情绪,被他轻易地捕捉到了。
容辛略为惊讶地看向世子殿下,不过片刻便恢复了平静,“不知殿下为何如此认为?辛并不认识这刺客。只是觉得他手段凶狠,十分可怕。”
世子殿下淡淡地道:“如不认识便好,若是认识,罪名却就大了。”
容辛垂眸,眼睫毛轻颤,“是。”
目送着容辛离去,赵尚归才道:“殿下认为刺客潜入山庄,目标是齐七?而这事又与容辛有关?”
“没有证据,任何猜测都只是猜测。以方才那刺客的身手,要杀了齐姜又有何难?只怕他。。。。。。”世子殿下看向赵尚归,停住不再说下去。
赵尚归心中一颤,只怕——他的目的是要让齐姜生不如死。让一个女人生不如死的手段,不外乎毁掉她的容貌、令她身体致残等。方才那人武功高强,招式毒辣,绝不是等闲之辈。齐姜又是从哪里惹到了这一号人物?世子殿下刚才的话既是试探也是警告,皆因现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是容辛的手笔。
要说这是容辛所为,赵尚归自是不信。容辛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退一万步讲,他即使不信容辛,也相信幼弟的眼光。
世子殿下去到齐姜住处时,医师正在给齐姜诊治。
只听年老的医师对宋氏道:“请放心,令爱只是惊吓过度才昏迷不醒。”
齐芍问:“那她手臂的伤?”
“止血及时,已无大碍。”
见到世子殿下,宋氏和齐芍行了一礼。宋氏强自稳定心绪,问道:“刺客可曾捉到?”
世子殿下摇了摇头,“暂无消息。”
“这刺客目标是我儿?”
“这尚未知。”说话间,世子殿下看向齐姜,后者静静地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世子殿下收回目光,道:“这里我加派了守卫的人手,另外刺客方面我也命人加紧搜查,到时必给您一个交代。”
在世子殿下和宋氏谈话间,床上的齐姜挣扎了起来,她呢喃地道:“他要杀你!快走,快走!”一时又道:“他杀了你。。。。。。”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不,不,我不能死。。。。。。”
宋氏吓住了,她上前拥住挣扎不休的齐姜,喊道:“我的儿啊,你怎么了?”
齐姜哭得力竭,“不要,不要杀他!”
世子殿下上前探看,只见齐姜双眼紧闭,毫无意识,这分别是梦魇了。
齐府的管理嬷嬷忧心地说:“姑娘该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魇住了吧?”
齐芍斥责道:“胡说八道!还不快请医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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