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宇顿时泄了气。“什么事?周小姐?”
“是这样,有一位赵先生代表天河集团,想要委托你一件遗产纠纷……”
柯宇“嗯”了一声,他知道开河集团是一家跨国公司,前二个月总裁陈天河突然过世后,他的两个女儿各执一份遗嘱,争夺天河集团的财产。
在少女被害案告破之后,她们姐妹的纠纷成了报上的热门话题。
柯宇思索一下,决定接手这件委托。
忙一阵子,说不定会暂时忘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小女人。
委托柯宇的人,是陈天河的二女儿陈丽真。两人第一次见面,陈二小姐就被柯大律师的翩翩风度迷住了。
她立刻主动对柯宇展开追求,借着委托人的便利,每天出现在柯宇的身边。
两人的绯闻立刻见诸报端,还配有同行时的照片。对此,柯宇一笑置之。
早晨,陈丽真一身大红真丝衫裙,准时出现在柯宇的办公室,她好像一团火焰,烧向了柯宇。
“柯先生。有没有幸请你共进早餐?”她嗲嗲的。
柯宇一看到她,立刻微笑,“早,陈小姐!谢谢好意,但我已经用过早餐了。”
“唔……请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工作之中,还是正式些比较好!”柯宇彬彬有礼地笑了笑,“请坐,陈小姐!”
陈丽真坐了下来,使劲对他眨眨粘了假睫毛的大眼睛。
柯宇无动于衷。他是已婚男人耶!而且即使没有方宁,他也不会对自己的委托人动心的——这是柯大律师的原则!
“陈小姐,请把你带来的文件交给我过目!”
忽然陈丽真扑哧一笑,“柯先生,听朋友们说你一向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现在,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哩!”
“传言往往是假的!”柯宇不动声色。
“那么,真正的你就是这么冷冰冰的样子吗?”她缩缩肩,做出怕寒的样子。
“冷?”柯宇淡淡地一笑,“我倒不觉得。不过,有老婆的人,是不该对别的漂亮女人‘热’的。”
“啊?”陈丽真好失望,“你结婚了?怎么没听朋友说起!”
“我新婚不久,老婆不喜欢婚礼太隆重,所以也没有通知朋友。”
“你是新婚?”
“也不算很新,差不多到半年了!”柯宇想了想说。
“你的妻子一定很漂亮吧!”她很妒忌。
“这倒是见仁见智。”柯宇说。“实际上有些人看到她就头痛!”
“她很凶吗?”陈丽真忍不住追问,她明知道不应该打听别人的私生活,但仍不顾失礼地问。
柯宇倒愿意和人谈谈方宁,这个令他一想起来心里就又甜又酸又痛的小女人。
“有时候会凶!”他说,“有一次她要开枪打死我的一位女委托人,因为她以为我在搞婚外情。”他刻意在夸张,想让陈丽真知难而退。
“你一定很怕她!”陈丽真试探地问。
“是喔!”柯宇回答,“我怕她会冷、怕她会饿肚子、怕她会不开心、怕她睡着会踢被子……”
这是真心话。他每天都这样担心方宁。
“你说的不是你女儿吧?她三岁还是四岁?”陈丽真讽刺地问。
柯宇也知道自己关心得很鸡婆,立刻笑起来:“我比老婆大八岁,她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她。所以有时总把她当成过去的那个小娃娃!”
“还真是青梅竹马呢!”陈丽真一肚子醋意。
柯宇笑了笑,是的,青梅竹马!她和他的姻缘,是二十几年前就注定了的。
“我真想见一见你的太太!“陈丽真还是不服气。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好!”陈丽真点燃一支烟,吸一下吐出一串烟圈,“一言为定!”
“言归正传。我的委托你究竟有多大把握?”
她的话很直,他也不以为忤,坐回到皮椅,沉吟片刻:“我的意见是庭外合解。”
“和解?!”陈丽真叫了起来,“没可能啦!”
“令尊的钞票,你们即使有十个姐妹花一辈子也花不完,又何必争个你死我活?都是亲骨肉嘛!”
“太迟了!”陈丽真长叹,“我肯放过她,她也不会放过我。柯先生,你还是帮我想法子打赢这场官司吧。别忘了,不仅有大量的律师费,我还答应付出所得遗产的百分之二十作为你的酬谢。”
“当然!”柯宇冷淡下来,“我不会和钱过不去的!”
“我想你也不会!”她瞟一眼他,“有了钱,才可以给你老婆买最好的享受喔!”
柯宇淡淡一笑:“幸亏她不是陈小姐这种类型的人。”
他在胸前画个十字:“谢天谢地!”
第十七章 释怀
“阿宁!”展翼叫住方宁,“你今天晚上有没有事?”
“什么?”方宁停下收拾东西的手,抬起头。
“我的郭慧想请你去家里做客。”展翼自然地回答。
“今天?该不是你们哪一位的生日吧?”好像不应该是他们结婚纪念日。
“是郭慧说有好久没有见到你。”展翼笑问,“怎么样?去不去?”
方宁也笑了:“我也好久没见到慧姐了。她还好吗?”
“身体很好,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你欺负她了吗?”
“她就怪我欺负她呀!”展翼难得这样轻松。“她每天骂我害她。”
“害她?”方宁听不明白。
“她怪我一直令她不能工作!”展翼说。“结婚几年来,她接二连三的怀孕,一直不能回去工作。你知道,她是闲不住的。自然心里好烦恼!”
“男人都是这么自私吗?”展翼呆了一呆。“什么?”
方宁的脸微微一红,“我是说,你们不能——呃——小心一些吗?”
“你的意思……”展翼顿时住了口,这个问题他怎么好拿来和一个女孩讨论!
方宁的眼睛一眨一眨:“慧姐连着生了三个孩子,好辛苦的!”
这个问题该怎么和她解释呢?展翼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回答:“男人女人相爱、结婚,有小孩是很自然的事情,等将来你找到心爱的人,也会心甘情愿地为他生小BB的。”
我会心甘情愿的为柯宇生小BB吗?方宁问自己,答案是——她不愿意想下去。故意嘟起了嘴儿:“可是你说慧姐好烦恼。”
“那是对老公撒娇了啦!”展翼微笑着,“收拾好东西没有?”
“收拾好了!”方宁掠掠头发,“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办!”
“哦?”展翼扬扬眉,“别对我说你有事不去我家喔!否则不但阿慧要骂我,连小宝小贝都要怪爸爸没有用!”
“我只是去买些礼物送给小宝小贝。”方宁笑了,“而且,我也要带些东西送给慧姐和将来的小孩!”
“那么,我开车送你去!”展翼知道她的一片心意,也不推辞。
“好啊!我正不知买些什么礼物才会讨好两个娃娃,你一定知道他们的喜欢!”
到了车上,展翼一边开车,一边侧过头来。
“阿宁,这阵子你不开心?”
“没有啊!”她否认。
“别骗我!也别骗自己!”他看她一眼,“阿宁,你眼睛中的忧郁瞒不了任何人。”
“原来我的眼睛会泄密!”她故作无所谓地说。
“阿宁!”他诚恳地:“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
“没有那么严重吧!”方宁眼睛看着窗外。
展翼见她嘴硬,便直截了当地问:“前一阵子和你走在一起的那位柯大律师,是为了他你才不开心?”
方宁敏感地扫他一眼,“别乱猜,他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是,只是——情绪低潮而已。”说了自己又在心里补了一句,没有关系才怪呢!
展翼锐利的目光在后视镜里望着她。“阿宁,你以前有什么话都对我说的!”
他的声音里有着一抹失落,“看来我高估了我自己。”
方宁垂下头:“这不干你的事!”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阿宁,我以为你已经长大了。小女孩的一时情绪冲动应该过去了。”
方宁脸色一变,她抬头看他,脸色变得苍白。
展翼咬咬牙,不敢去看她的脸“我说过,你的眼睛会把你的一切心事告诉我。”
方宁白玉般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
“很久很多久以来,每天都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在悄悄凝视着我。等我回望过去,那双眼睛又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迅速逃开。”他的声音激动起来,“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明白!”
方宁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你说起这个,是不是嘲笑我自做多情?”
她的声音冷冷的。本来最不敢面对的问题,一旦被人揭开,经过初时的一痛之后,心竟是古井无波——方宁自己也在暗暗吃惊,除了难堪和羞愧之外,心里怎会如此平静?
“你不要故意歪曲我的意思。阿宁,对你我真的只能说抱歉。”展翼诚恳地,“你是那么青春美丽,我根本配不上你!”
方宁把脸扭到一边:“你在哪部文艺片里学到的对白?”
“要不要听听我的真心话?”展翼决意要在今天把她全部的心结都打开——连日来,她的沉默和忧郁令他担忧而且……心疼!
郭慧想念方宁,邀她来家做客,正是给了他的一个极好的机会。
听不见方宁的回答,展翼只好自己接下去。
“阿宁,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工作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其实一直都是你支持我。”
方宁闻言,心里颇不是滋味。那么慧姐呢?她为你持家育子,一点功劳也没有?男人真没良心!柯宇……柯宇将来也是这样吗?
心里这么想,口中不禁发出冷漠的哼声。
“阿宁,你别以为我是没有心的!”展翼略带激动,“对着你这样的女孩不动心,除非我是圣人!”
若是以前听他承认自己对她也有一份感情,方宁只怕会高兴的昏过去。但现在,她竟心如止水。
虽然如此,她仍然有一些好奇,“你是说,你也喜欢我吗?”
展翼异样的看了她一眼,“我之所以急急和郭慧结婚,就是不相信自己在天天面对你的时候,会把持得住不被你吸引!”
方宁睁大了眼睛:“我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所以我才一定要用责任来锁住自己!”
方宁高兴起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单相思暗恋人家有妇之夫,好没面子没骨气的。而今天听到展翼对她并非全无感觉,不禁虚荣心大大满足。
“可是方宁,我现在不值得你喜欢了!”展翼苦口婆心:“我是一个有了老婆和孩子的男人。”
方宁心情好轻松,她忽然想跟他开个玩笑:“我不在乎的!展大哥,让我做你的情——情妇好不好?我保证不干涉你的正常生活,也不会告诉慧姐,只要你有时间陪陪我……”她偷眼看他,慧姐慧姐,我不是在勾引你的老公,我只是在试验你老公对你的真心程度喔!
展翼几乎撞上旁边的一辆银蓝色的罗伊。
“喂!别激动嘛!”方宁强忍住笑,抑郁心头多年的云一旦被吹散无痕,整个人都轻松活泼起来。她存心“玩”他,以报暗恋之仇。
“我不计较名份的!”她故做伤感地说。
“阿宁!”展翼的喉咙都哑了,“我不能毁了你。你是个好女孩,应该找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你的丈夫。”
方宁望着他嘻嘻笑,忽然伸过头来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展翼身子一震,几乎又撞上那辆和他并肩行驶的名车“罗伊”。
“罗伊”突然加大马力开走了。
于是,方宁也没有看到车里面色铁青的柯宇和一个妖娆女郎。
方宁见展翼吓得那副样子,终于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玩了啦!你可不要自作多情喔!”
展翼绷紧的脸松驰下来,他忍了忍,也哈哈大笑:“你这个顽皮的鬼丫头!”
第十八章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陈丽真望着柯宇陡然变色的脸,感到莫名其妙。“柯先生,不舒服?”她关切地问。
柯宇掉过头来,神色怪异:“去喝一杯,怎么样?”
“哦?”陈丽真也不傻,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问:“怎么忽然提这个建议?”
“去不去随便你!”柯宇好烦。想不到才几天,方宁竟发展到跟那个有妇之夫投怀送吻的地步了!而且居然还被他这个做老公的亲眼看到。
他愤怒地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太放任方宁了?以至于让那个姓展的趁虚而入。
一想到方宁落到展翼手里,他的心里阵阵绞痛。正想是不是先去医院看看心脏科。陈丽真开口了:“我有说过不去吗?”她把一只手放在柯宇的大腿上。
柯宇把她推开,“我正在开车,你收敛些。否则车毁人亡莫怪享受不到你陈家的金山银山!”
“你怎么突然这么生气?”陈丽真实在好奇。
“就因为你太多嘴了!”他没风度地说。
柯宇把车停在一间酒吧门前,搂着陈丽真进去。他要了双份威士忌。
陈丽真要了鸡尾酒,刚抿了一口,柯宇已一杯入喉,热辣辣的液体在他的腹中燃烧起来。
他把头仰在沙发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这种酒吧的沙发背很高,外面是无法看到沙发上的人的。
陈丽真十分胆大,她把酒杯放下,“柯宇,你有没有改变主意?”
柯宇又喝下一杯酒,挑挑眉毛,表示疑问。
“比如说,放松一下!”她挑逗地撅撅红唇。
柯宇眯起眼睛。他忽然很想放纵一下,报复方宁的无情无义——他为了做一个忠贞的丈夫,禁欲了那么久,而她,却去和别的男人花天酒地。
他一定要报复这个负心水性的女人!
嘴角牵出一抹邪笑,他黑眸半掩:“你打算怎样让我轻松?”
陈丽真眼睛里欲火大炽,“我喜欢你这个样子,好性感!”
她用小指拔开他的裤纽,弯下身子做了一个可怕的动作。
他轻颤了下,然后用力推开她。
“你——”陈丽真感到羞辱。
柯宇淡淡地:“我不是禽兽,要表演激情戏给别人看。”
“可是……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我喜欢在床上……”他冷谈地说。在床上……方宁,呵方宁……
方宁在床上几乎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但他就是爱死了和她做爱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
“我讨厌木头女人!”他痛恨地说。仿佛这样就可以令他厌恶方宁,不再想她。
“我们现在去酒店好吗?”她迫不及等地建议,“你会体验到我不是木头女人。”
“不!到我家去!”他突然说。如果在方宁最爱的床上和别的女人做爱,她一定会后悔的——她的老公不是没有女人爱!
他带着报复的快意,冷酷地笑了。
“可是——你太太……”她还没忘了他的太太。
“她回娘家住,今天不回家!”他打断她,“如果你不想来,我可以找别人。”
“我只是担心你!”陈丽真说,“如果你不怕,我又怕什么!”
“不必担心我!”他邪魅地说,“在我太太的床上,我‘做’得最好。”
“好吧!”她千依百顺,完全被这忽而正人君子,忽而花花大少的男人迷住了。
柯宇狞笑一声,他会好好“对待”她的——就当她是方宁好了!
想到方宁,他猛然一惊,她是不是和那姓展的在一起,在为他编织一顶绿色的帽子?
“走吧!到我太太的床上去!”他心中苦涩,阿宁,你不要我,我就把自己给别的女人!
“你喃喃地说些什么?”陈丽真挽住他问。
“我在说,我一定要送我太太一件大大的礼物!”他说,又在心里补充,“一条绿色头纱!”
方宁一走进展翼的家,四岁的小宝和三岁的小贝就飞扑上来。
“方阿姨,方阿姨……”两张小嘴里盛满了甜言蜜语。
方宁心花怒放,蹲下身子,一边亲了一个,“小宝小贝乖,阿姨带了礼物送给你们。”
“方阿姨,我可不可以要你的枪?”小宝叫。
方宁立刻按住衣袋,“阿姨的枪要打坏人,阿姨送你另外一支好不好?”
“阿姨,我也要……”小贝怯怯地说。
方宁拿出在玩具店买的小枪和布娃娃讨好两个孩子。
小宝小贝欢呼一声,来不及道谢就拿着礼物跑走了。
郭慧笑吟吟地出现,“阿宁,怎么好久不来?”
“慧姐,最近好吗?”方宁迎上去,把买来的两盒食物交给她。“最近好忙,你看看你老公就知道了!”
“哎呀,你们都有得忙,就只有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