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四,一会给孤拿下孙皓和他旁边的万彧,孤有要用。”
却是孙慎突然对旁边的大将轻声说道,那庞四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了然,眼中还有几分激动。
“慢着!”
这声音,乃是孙皓说出的,只见他一边让周围兵士住手,一边从万彧手中夺过一物。
那是用黄色锦帛包裹的东西,见到此物,孙慎孙秀都目光一直,随即便是死死盯住那物,目光再难移开。
“哈哈,就知道尔等要争夺此物,孤如今将死,也无需留着,孙秀,汝不是要吗,给汝就是,希望汝能保住。”
孙皓打开锦帛,露出里面的白玉印,晶莹剔透,顿时吸引了无数目光。
突然,孙皓伸手一抛,将那白玉扔向孙秀,然后不待众人反应,转身朝孙慎冲去。
这一招祸水东引做的非常到位,按照孙皓猜测,孙秀拿到玉玺,孙慎定然不肯罢手,那自己突然猛攻孙慎大军,逃脱的几率非常大。
想到出去就去找陆凯,到时回师伐逆,玉玺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手中。
可惜,他低估了孙慎杀他的决心。
见到孙皓将玉玺扔给孙秀,孙慎脸上闪过惊慌和焦急,但是当发现孙皓冲来,他目光又变得分外阴冷。
“弓箭手准备,放箭!”
嗖,嗖,嗖!
“孙慎汝……”
孙皓见此大惊,不过他的声音被打断,因为卫尉已经将孙皓按进兵甲丛林之中。
可惜,没有充足准备的孙皓御林军被一阵阴云笼罩,然后就是刺耳的利器入体发出的闷响,紧接着就是无数惨叫。
冲在前面的人像竹竿一般成排倒地,前胸撞在地上,箭矢穿透胸腔,在背后露出无数带血的箭头。
看着眼前的甲士成排的倒下,自己前进的脚步前行已经分外困难,因为地上满是倒在血泊中的人,让孙皓摔了几个踉跄。
“孙秀堂弟,救孤!”
孙秀看着那玉玺抛过来,由于距离竟然落在泥泞之中,孙秀大惊,不顾身份的下马上前捡起,用衣衫不住擦拭。
“玉玺,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许久,见到背后的将士也是惊喜,孙秀傲然不已,但是听到孙皓的声音,先是闪过犹豫,随即冷笑道:
“临死还想挑拨关系,给孤死来!”
杀……
想到立马自己就变成了从龙功臣,孙秀后面的步阐等大将激动万分,看到孙皓在眼前,哪能放过,冲过去就是一阵砍杀。
“叛贼,敢尔!”
卫尉见到后面的将士已经没了,步阐飞马过来,赶紧举刀朝马首劈了过去。
按说此人武力不弱,不过他在马下,没有步阐马上冲击的蓄势,以及兵器之利,所以步阐一个长枪直刺,在那卫尉砍到马首之前洞穿了其胸口。
“暴君,给本将死来!”
卫尉已死,孙皓的屏障就消失殆尽,看到步阐杀来,那长枪的寒芒让他满脸绝望。
啪!
他直接跪在鲜血混杂的泥泞中,身体抖如筛糠,两眼失神,嘴中不住喃喃道:
“不要杀孤,不要杀孤,不要……”
距离孙皓还有两米,步阐突然收枪拔刀,马匹从孙皓旁边奔过,溅起的泥浆将孙皓脸上,头发上,四处糊满。
噗嗤!
一道寒光一闪,孙皓只感觉脖子一凉,然后眼中的景物便开始天旋地转,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看见了自己跪在地上,少了脖子的身躯。
如此,一代暴君,在他未有彻底显露出他本有暴虐之前就如此陨落。
这或许是他自作自受,更多的,恐怕是刘谌带来的影响吧。
拼杀还在继续,不,是虐杀还在继续,两边超过四万人,将五千人分割成几块,人在逐渐减少。
“陛下,末将拿到了暴君的头颅,陛下……”
用枪刁起孙皓的头颅,步阐大喜之余,不忘给将军,不,现在该叫陛下,报喜。
见此,孙慎大惊,连忙对旁边的庞四打眼色,庞四得意,带着几个亲信杀入阵中,逐渐靠近步阐。
“哈哈,本将杀了暴君,哈哈……”
啊!
突然,志得意满的步阐还在狂笑,背后却传来一股钻心撕裂的痛。
他艰难转身,几道亮光将他闪得闭上了眼睛,在模糊中,他看见了一张狰狞的脸。
噗嗤!
最终,超过三杆长枪将他左胸,肚子,肩胛洞穿。
额啊……
一声惨叫,步阐被一股距离推下马,那后退的坐骑一脚踩在他脸上,顿时,惨叫戛然而止。
“哼,弑君之人,该杀!”
那庞四对已经面目全非的步阐吐了一口浓痰,然后让亲信上前刁起那头颅,眼中闪过几分激动。
“仲思!”
见到大将步阐身死,原本还志得意满的孙秀大惊,不顾周围的阻拦,举枪就冲杀过来。
伍延见此大惊,赶紧下令道:
“全军听令,保护陛下!”
不得不说,这些人改口改得没有丝毫滞碍,步阐是这样,伍延也是这样。
闻言,大队孙秀军队赶马上前,跟孙皓的残余御林军,还有孙慎的大军冲杀起来。
‘噗’正在奔杀的孙秀突然感觉脖颈一痒,伸手去捂却感觉一阵眩晕,然后他就摔了下马,再也没有站起来。
伍延扶起孙秀,见到这个脸上满是泥泞,前一秒还是吴国未来国君的人的人气绝,赶紧高声吼道:
“陛下死了,陛下死了,全军听令,护送陛下回城!”
顿时,无数兵将开始后撤,让开一块地方,这里的泥浆全变成了红色,无数倒地的人被踩踏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
见到伍延后撤,孙慎大急,赶紧开口道:
“等一下,将玉玺留下!”
再说另外一边,濮阳兴降服这近万御林军,然后也不着急追,还让孙虎跟着他打扫战场。
“丞相,那奸贼要逃,赶紧追啊!”
对于孙虎的催促,濮阳兴依旧不疾不徐,缓缓摇头,心平气和道:
“前面是汝家叔父率大军在那里,老夫过去不适合,汝也不适合去,就待在这里。”
孙虎对这些喜欢用阴谋诡计的老政客分外抵触,闻言也是一脸警惕。
“难道汝想亲眼看着汝叔父动手弑君?”
面对濮阳兴突然变得锐利的眼神,孙皓呼吸一滞,粗着脖子辩驳道:
“那,那是暴君,对,暴君!”
孙虎说到后面自己都觉得有些怯弱,声音越来越低,偌大的头颅也低了下去。
而孙虎这般,濮阳兴看了看东面,在没人注意的时刻,他脸上闪过几分阴鸷的笑意。
“不要以为尔等才是赢家,今日之后,是非当由老夫说了算!”
……
第二百三十七章 柴桑新局势()
“来人,此处是何地界?”
说话的是骑在马上,风尘仆仆的陆凯,他奉命率领大军到九江协助平叛,所以在跟晋国签订盟约之后,就紧赶慢赶地朝九江急行军。
一个偏将闻言,也不顾劳累,赶紧带着从斥候那里得到的消息,上前奏道:
“启禀将军,据探马来报,此处乃是江口镇,距离湖口地界还有三十里地。”
闻言,陆凯在粗糙的行军地图上比划一下,用目光大约瞅了两眼,开口道:
“此处已经快接近九江郡了,那就没多远了,传令下去,急行军三十里道湖口下寨,明日渡过鄱阳湖去柴桑!”
听到还有三十里就可以休息了,虽然已经疲惫不堪,将士还是咬牙跑了起来,喘出的粗气在冷天变成了白雾,冰冷地贴在身上的衣衫也随着滚汗流下,再次得热了起来,冒出热气。
当他们到湖口的时候,许多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憋的脸通红,活像斗败的公鸡。
还没安营扎寨,远处就传来哒哒的脚步声,那是急速行走的快马的脚步声。
见到那人快速靠近,负责的戍卫的将士赶紧提枪斜指,警惕地防备着。
当看见只有一人,他们才暗自松了口气,领首的小校上前问道:
“来着何人,属于哪个部队的?”
那骑兵显然也是骑马日久,不但面色苍白,在看到吴军和营寨上的旗帜,才拉住缰绳,然后软软的翻下马。
“柴桑有令,请送陆将军!”
见到此人这般,那小校也不疑有他,接过那信件,赶紧转身走进了营中的总帐。
也不知那信件上说了什么,陆凯看完之后,就不得不理会全身的疲倦,招来亲卫,开口道:
“传令下去,柴桑有变,即刻整理行囊,一炷香之后出发!”
听到这话,那亲信也傻了,不知柴桑出了什么事,居然如此紧急。
“将军,不可啊,刚刚已经有三个兵士累死,若是再行军,恐怕军心浮动,得不偿失啊!”
说话的是赶来的陆抗,他不知道柴桑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如此下去,就算他们连夜到达了柴桑,也于事无补,反而自损兵将。
纠结了许久,陆凯只得皱眉将一刻钟改成了一个时辰之后,这是他所能做的最大主张了。
当陆抗带着五万疲军到柴桑城,才发现此城气氛颇为压抑,街上几乎没有百信进出,而且城门口守卫颇严,见到他们过来,早早的将城门关上,待到问清之后,也没开门,只是说去请示。
“将军,这气氛有些不对啊,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陆抗见此,赶马上前道,眉宇间也有几分疑惑。
而陆凯则面色沉重,似乎提前知晓了什么,不过陆凯不说,周围的人不敢上前问。
不久,一个锦袍老者走上城墙,看了看下面的军队,尤其是看到‘吴’、‘陆’等旗帜,面露喜色,高声喊道:
“前面可是陆敬风,陆将军?”
听到这久违的熟悉的声音,陆凯仔细一看,才发现说话的是濮阳兴,赶紧赶马上前,拱手道:
“正是陆谋,丞相传令让本将星夜赶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濮阳兴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告罪一声,赶紧走下了城楼,打开城门,快步走了出来。
之后,得到风声的孙慎也派了人过来迎接。
就这样,陆凯将大军安扎在城外,自己领二十亲卫并几个亲信将领进入城中,陆抗则被留在城外安定大军。
一路上,濮阳兴跟陆凯将日前发生的事说了,也将孙秀的事说了,才拿出自己的太后的手令,陆凯自然不敢违抗,赶紧俯首听命。
不久,孙慎就传来邀请,要几位和城中各位族老将军去他的府邸,也就是太守府议事。
可笑的是,昨日这里还是孙皓的行宫,现在却成了孙慎的郡王府,其意不言自明。
孙慎以为胜券在握,但是当濮阳兴再次拿出太后的令牌,已经一封提前得来的信件,陆凯张布等人俯首听命。
就连官衔堪堪进入议事堂的伍延都站到了濮阳兴一边,顿时孙慎成了势弱的一方。
不过孙慎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仗着玉玺在手,同时又是铲除杀害孙皓的凶手的人,据理力争,要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当柴桑正在进行一场怪异的议事时,远在江陵的唐宇得到消息,赶紧一边传令到蜀中,一边加紧整顿军队,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不久,北面的安众黄崇便得到了此消息,正在为攻防纠结不已的他灵机一动,一拍手掌,急忙招来几人,如此这般的吩咐几句。
之后,孙皓被孙慎杀死,孙秀势败,孙慎登极的消息便传遍了这南阳大地。
不得不说,蜀汉这些年在细作,尤其是消息传播方面做得非常好,早上黄崇才得到消息,下午,南阳城的杨骏和司马望便得到了消息。
得到这个消息,他们自然大惊,赶紧聚拢将领议事,同时又派人去打探情报,看看此事是真是假。
由不得他们不重视,因为签订盟约的是孙皓,那时还有孙秀作乱,所以吴国两南顾。
但是现在孙秀死了,传言中的暴君孙皓也死了,难保吴国不会撕毁盟约。
面对这消息攻势,晋军一时抵挡不及,竟是陷入了被动,许多有点见解的人都看出了此中问题,面对南面气势汹汹的汉军,信心再次浮动起来。
要是寿春过来的援军裹足不前,面对拥有火箭,天雷,以及连发弓弩的汉军,他们还真不能确定能否胜出。
就在黄崇整军备战之时,远在青泥隘口的刘胤却是带着五千人悄然离开了大营,随着几个猎户进入了苍茫大山中。
脚下是几乎看不见路径的小道,前面杂草丛生,荆棘横陈,身体外侧是近乎笔直的陡坡悬崖。
刘胤举刀劈开挡在眼前的树枝,露出那张黝黑甚至有些脏乱的面庞,跟之前的那个玉面公子相去甚远。
“还有多久能翻过此山?”
刘胤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火气,他出声娇贵,但是受刘谌影响对领兵作战十分痴迷,但是这并不是他能忍受在苍茫山野,跟虫蛇为伍,鸟兽为伴的理由。
“报告将军,前面大概还有三十里,过了此山,那边就有路了,俺经常在这一代打猎,不会有错的!”
说话的是一个高大的猎人,相比刘胤的狼狈,他则轻松了许多,显然常年如此。
“嗯,那就加速行军,到大路上去休整,让后面的将士们当心点,这该死的山路!”
刘胤也是无意得知青泥隘口南面有径道通往山那边,所以也不犹豫,在大将军姜维那里求得五千兵马,就一头扎进这悬崖绝逼之中。
看着背后蜿蜒的汉军,刘胤眼中闪过几分激动,内心激动道:
“若是本将领五千兵马突然杀向青泥隘口东面,肯定能把他们吓一跳吧,孤可是在此干耗太久了!”
……
第二百三十八章 蜀都朝议()
十一月七日,迁延一月多的匈奴大军终于开始开进雁门郡马邑长城外,他们决定了,要从这里敲开晋国的后门。
匈奴大军绵延而来,将无边平原覆盖,远远看去,密密麻麻,令人生畏。
久战匈奴骑兵的马邑长城守将手下不过五千兵马,见到那数不尽的骑兵洪流轰隆而来,顿时面色一白。
“快,点狼烟,发警报,向雁门郡告急!”
匈奴大军虽然装备简陋,兵阵作战也不怎么厉害,但是在草原肆虐的,每一个都透出一股野狼般的凶悍,气势聚在一起,朝长城铺天盖地而来,让墙上的晋军感受到了窒息。
领军的是刘聪,在他旁边,则是上使黄琛,他看着那高约两丈的长城,嘴角掀起一抹笑意。
“全军听令,进攻!”
呜,呜,呜!
听到进攻的命令,无数骑兵下马,抬起简陋的长梯盾牌就朝城墙杀来,一边狂奔,一边还发出狼嚎一般的声音。
那声音虽然不算响亮,却带着几分疯狂,几分凶嗜。
看到匈奴大军朝着这近千米长度的长城攻来,仅有五千兵士的晋军感觉头皮发麻。
晋将还算镇定,待到无数膀大腰圆的匈奴勇士靠近城墙二十步,才下令放箭。
嗖,嗖,嗖!
同时有三千人同时射箭,组成的阴云般的箭矢,像是蝗虫一样,朝着那些狂奔的,密密麻麻的人射去。
噗嗤,噗嗤,噗嗤!
立马,无数箭矢射中没有铁甲,仅有牛皮甲的匈奴兵,无数人被射翻,一轮就有不下百人惨叫倒地,随即被后面的人踩过,看不清踪影。
见到杀伤百人,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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