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托在提到‘玛仙’这个名字之际,甚至没有特别提高声音,可是这个名字所引起的震撼,可以视世界末日为无物的几个大巫师,却都明显地表现了出来!
几个大巫师一下子全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下,互望著,都不出声。
不多久之前,在加勒比海的巫师岛上,世界各地有资格的巫师,有过一次聚会。作为巫师岛的主人,超级女巫玛仙本来就已经有非正式的巫术之王的身分,她是全世界各种巫师之首。这种非正式的地位,在经过了那次聚会之后,虽然没有甚么明白的宣示,但是在每一个与会者的心目中,玛仙的地位,已然确立。
古托和这几个大巫师,也曾参加巫师岛上的聚会,他们自然也认为玛仙的巫术的力量,足以令得她担任巫术之王的地位──在那次聚会之后,有一段相当长的时期,玛仙是巫术研究院的重要人物。
所以,古托这时宣布了这件事,意义就十分重大,也相当惊人。
像古托和在这里的几个大巫师,自然不会接受徵召。研究院的其他巫师,不论参加过巫师岛的聚会与否,就难说得很了!
‘巫术之王’,这种在巫术世界中至高无上的地位,自然惹人心仪。若是玛仙施术令得一个人变成白痴,而又有另一个巫师施术,可以令这个人复原的话,那就证明至少在这件事上,胜过了玛仙!
胜过了玛仙,等于是胜过了巫术之王!那么,巫术之王的称号,是不是也应该转移呢?对于有野心的巫师来说,这是一种十分强烈的诱惑!
自然,接受了徵召的巫师,也应该知道一点:一旦接受了徵召,就等于正面向玛仙挑战!令人震撼的也正是这一点──不断有人向巫术之王挑战的结果,必然是展开巫术的大斗法。这种行为,固然可以令得巫术的施展大放异采,但是却也能令得许多巫师,丧失他们巫术能力,甚至丧失生命!
古托沉默了片刻,一个大巫师才问:‘玛仙,她为甚么要令那人变成白痴?’
古托摇了摇头:‘我还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事情和我的一个好朋友,原振侠医生有关。我会试图和他,以及和玛仙联络。
’
几个大巫师闷哼了一声。
古托又道:‘我的意思是,不论接受徵召可以得到甚么,研究院的巫师,以及和研究院有关的巫师,都应该拒绝。并且运用一切关系,劝谕有关系的巫师,也拒绝接受这个徵召!’古托的话说完之后,又是相当时间的沉默,一个大巫师才道:‘估计可以使世界上二分之一的巫师,接受我们的意见,但也还有一半,不会受我们的影响!’
古托摊了摊手:‘那就没有办法了──和玛仙接触比较难,她似乎不知所踪了。但是和原振侠医生见面比较容易,我这就去找他!’
几个大巫师对‘医生’这门职业,显然没有兴趣──非但没有兴趣,简直有点轻视,所以都现出不屑的神情来──记得吗?
他们和现实世界,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层面!
他们关心的,只是巫术范围内的事。所以,其中一个大巫师,就提出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他问:‘如果有巫师接受了徵召,我们持甚么态度?’
这个问题的意思,其实就是在问:一旦巫师大斗法开始,巫术研究院站在哪一边?
在巫术世界之中,这等于是世界大战发生,将站在交战的哪一方,同样严重的问题!
古托连想也没有想就回答:‘当然是玛仙女巫的这一边,绝不能使那白痴有清醒的机会,因为是巫师之王令他变成白痴的!
’
几个大巫师都没有表示异议,古托的决定,他们自然都同意。
古托在停了片刻之后,才道:‘使一个人变成白痴的巫术方法,超过一百种,有多少种是可以破解的?’几个巫师互望一眼,都现出讶异的神色来,其中的一个,向古托指了一指:‘你应该知道答案!’
古托吸了一口气:‘我知道答案,可是我不能肯定。’那巫师徐徐地道:‘每一种巫术造成的后果,理论上来说,都可以用另一种巫术破解。有不少种巫术,被认为是无法破解的,只是未曾找到方法。使人变成白痴的巫术之中,据所知,至少有三种是目前还无法破解的,如果玛仙所施的是这三种之一,那么,问题反倒简单得多了!’
古托明白这个大巫师所说,‘问题简单得多’的意思。因为,刚才巫师所说的那番话,是巫术范围内十分普通的常识。也就是说,玛仙所施的巫术,如果属于那三种之一,根本没有法子破解,全世界的巫师都知道这一点。自然也不会有人响应徵召,去做徒劳无功的事,那么自然也不会有巫师大斗法的惨烈场面出现!
古托沉吟了片刻:‘要是知道了玛仙用的是哪一种方法,只要一宣布,事情是如何发展,就可以决定了──先叫人到巫师岛看一下。’
几个大巫师都一起同意──他们的心情也很紧张,因为若是世上所有的巫师,分成了两派,起了决斗的话,以他们在巫术世界中的地位而言,决计无法置身事外。而大斗法会有甚么可怕的结果,却谁也不知道!
派人到巫师岛去找玛仙,立即出发,两天之后,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玛仙不在巫师岛上。
同时,研究院中的几个大巫师,其中有特别精于用感应的方法,侦知要找的人在何处的,也都各尽所能,施展了巫术。可是,仍然没有人能够感应到玛仙在甚么地方。
这种情形相当特别,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玛仙知道有人在找她,而她又不愿意露面,所以施展了反感应的巫术,使人家不知道她的下落。另一个可能,是玛仙正在十分遥远的所在,超越了巫师所能感应的距离。
在这两天中,全世界在表面上看来,并没有甚么大事发生,可是在巫术世界之中,情势却更是紧张!有一批巫师,已经明白表示,‘巫术之王’的权威地位,并非不能挑战!
而这一批巫师,暂时还没行动的原因,是他们也想弄清楚,玛仙所施的是哪一种巫术──是属于可以破解的,还是无法破解的?甚至有几个特别躁进的巫师,也已扬言,就算是无法破解的,他们也要一试,找出破解的方法来,为巫术迈进新领域而努力。
古托和几个大巫师商议了一下,都觉得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以玛仙的能力而论,绝没有不知道之理,为甚么她竟然芳踪杳然?其中可能另有问题,那就更要尽快找出她的下落不可!于是,古托决定立刻启程去找原振侠。
原振侠全然不知道有这么多事发生,因为他不属于巫术世界。那天,在黄绢走了之后,他一直怅然──他也可以肯定黄绢找到了真正的爱情,当然,那时,他并不认为自己犯了甚么错误。
他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白化星人李固,必须变成白痴。
虽然白化星人李固变成了白痴,会令黄绢伤心欲绝,但是原振侠认为自己是替整个地球,做了一件好事。他怅然的是,何以一个白化星人,一下子就能得到黄绢的爱,而他却不能!
难道在感情的层次上,地球人也不如白化星人吗?
(后来,原振侠知道,事实确然如此!如果不是有李固对黄绢的真挚的爱,自然也不能了解到黄绢对李固的真挚的爱。)
(爱情,必须是双方的!)
原振侠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在这几天中,他十分需要玛仙在他的身边。往常,遇到这种情形,他若是集中力量思念玛仙,总可以得到回应──有时是玛仙的突然出现,有时是玛仙的电话,等等。
可是这一次,原振侠对玛仙的思念,却如同石沉大海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原振侠知道,当自己思念玛仙的时候,脑部活动会有能量放射出来,这种能量,微弱到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仪器可以接收得到,但是玛仙的极度灵敏的感觉,却可感应得到。可是,为甚么没有反应呢?是她嫌自己的思念不够诚心诚意,还是她有甚么重要的事去做,以致无法有任何反应呢?
原振侠在几乎心灰意冷的情形下,接待了突然来访的古托。
他和古托极熟,自然不必客套,古托第一句话就问:‘玛仙在哪里?’
原振侠苦笑,摊著手:‘我正在想她,可是一点回应也没有!’
古托第二句话又问:‘她最近施展巫术,令得一个人成了白痴,经过的情形怎样?’
原振侠‘啊’地一声,呆了片刻,才道:‘真的说来话长,你有时间?’
古托点了点头,自己斟了一大杯酒,坐了下来。于是,原振侠便将白化星人李固如何来到地球,卡尔斯将军如何野心勃勃想利用他,等等经过,向古托说了一遍。
古托听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本来,他以为事情会演变为巫术世界的大斗法,已经够复杂的了,却做梦也想不到,其间竟然还牵涉了外星人在内──中了巫术,变成了白痴的,竟然是外星人!
原振侠一说完,他就问:‘玛仙施巫术的经过情形,你是不是知道?’
原振侠苦笑:‘她说,对我说了我也不懂,她只是用一个古怪的尖刺,要了我的一些血。她说,施展这种巫术,必须要对方的血,但对方的体内有我的血,所以我的血,也可以作施术之用。’
原振侠的话,在普通人听来,像是十分复杂,但是古托是巫术的大行家,自然一听就明白。他先是发出了‘啊’地一声,然后,如释重负地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原振侠望著他:‘你来找我,就是要了解这些?’古托笑了一下,他的神情,比来的时候,轻松了不知多少:
‘也是说来话长!’
于是,他便把全世界的巫师如何都接到了通知,可以得到丰厚无比的报酬,只要能令一个由于巫术变得白痴的人,恢复正常的事告诉原振侠。
原振侠一听,就知道那是黄绢的作为。
接著,古托把一切可能发生的事,都详细向原振侠解释了一遍。
原振侠立即明白何以古托松一口气的原因了,他问:‘玛仙所施的巫术,是无法破解的三种之一?’
古托用力一挥手:‘是三种之中,最无法破解之一种。这种巫术,叫作“血魇法”,取得一个人的血液,经过复杂的巫术处理,再把血液放回那个人的体内,使那人的一切脑部活动都停顿──’
古托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面色有刹那之间的剧变。原振侠忙问:‘有甚么不对?’
古托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种巫术,对施术者来说,也极其危险。不过玛仙艺高人胆大,自然不会怕冒险──她忠实执行你的意愿,因为只有这个方法,最最彻底,无可破解。当然个个巫师都知道这一点,只要我一宣布,就不会再有巫师接受徵召,巫术世界的大斗法和大分裂,自然也不会发生了!’原振侠呆了片刻──在那片刻之间,他隐约地想到了一些甚么,可是却又全然无法具体地捕捉。他只是下意识地感觉到,事情十分严重。
他迟疑了一下,问:‘施术者会有危险,会有甚么样的危险?’
古托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在巫术处理对方鲜血的过程之中,有一个程序,是把施术者自己的鲜血,混入对方的鲜血之中!’
对巫术并无了解的原振侠听了,莫名其妙:‘那又会有甚么危险?’
古托道:‘这样做法,表示施术者全心全意,破釜沉舟,非达到目的不可。如果万一,对方也精通巫术,事先有了防范,那么,施术者非但不能令对方变成白痴,反倒受对方力量的克制,自己变成白痴!’
古托说得十分认真,原振侠听了,也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
他这才知道,玛仙做了多么危险的事,而玛仙的这种冒险,也是为了达成他的意愿!
虽说玛仙艺高人胆大,李固也未必通晓巫术──李固是神通广大的外星人,又焉知他所获得的地球资料之中,没有巫术部分在内?
又或许李固的脑部活动能力,大大强于地球人,那么,玛仙用了‘血魇法’,就会反过来害自己!
而她为了能最有效地达到目的,竟然不惜以身犯险!
原振侠惘然片刻,才问:‘这种巫术,是绝对无法破解的了?’
古托笑:‘不能说绝对,但确然无法破解──要是有甚么人能破解,令得那个白化星人恢复原状,那么,玛仙就会变成白痴!血魇法一施,施术者和对方的命运,就一正一反。’原振侠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心头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之感,脸上变色。古托吃了一惊:‘原,你不舒服?’原振侠用力挥著手,喝了一大口酒,才道:‘我忽然有一股不祥之兆,那令得我‥‥‥全身发软,冷汗直流!’古托皱著眉:‘为了甚么?’
原振侠苦笑:‘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他说著,急速地来回走动著,忽然停了下来,望住古托:‘玛仙在回来之后,十分相信李固和黄绢之间,存在著真正的爱情。’
古托眉心打结:‘你究竟想到了甚么?’
原振侠苦笑:‘我说不上来!我说不上来!’他口说‘说不上来’,可是声音发颤,显然他心中的不祥之兆更甚,那种感觉,使他感到了恐惧。古托盯了他半晌,原振侠仍然说不出话来,过了三、四分钟,他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种感觉过去了!’
他的神态比刚才好得多,可是仍然有相当不安的情绪。
古托伸手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原,少胡思乱想。我把这件事向巫术世界宣布,黄绢的徵召,就不会再发生任何作用!’原振侠一听,忽然捕捉到了令自己产生恐惧的原因。他一伸手,抓住了古托的手臂,声音十分紧张:‘世界如此之大,巫术世界如此不可测,要是居然有人能破了玛仙的“血魇法”,那岂不是──’
他没有说完,古托已笑了起来:‘我看不会有这种情形,连她自己想破解,都未必能够!’
原振侠又神情疑惑地望了古托一会,直到古托再三保证,没有人可以破解玛仙所施的巫术,他才算放心了一些,但仍然惴惴不安。
古托表示既然来了,想和苏氏兄弟聚上一聚。那自然十分容易,原振侠一联络,当天下午起,他们和苏氏兄弟,就畅聚到了天亮。
古托急于回到他的巫术世界去,在天色微明时分,就告辞离去。原振侠带著四五分酒意,回到了住所,只觉得头重无比。他迅速脱了衣服,进了浴室,畅快地洗了一个淋浴,然后,倒在床上!
当他闭著眼,感到身子如同在一艘船上一样,摇摇晃晃,快要睡过去之际,忽然觉得有点不对,身边好像有甚么东西在。
他并不睁开眼来,只是伸过手去,一下子,手所碰到的,是细腻腴滑得难以形容的肌肤。他陡然一怔间,一个软绵绵、香馥馥的身体,已经压到了他的身上,而两片灼热的唇,也贴上了他的口唇。
原振侠不想说话,他吮吸著蜜汁一样的津液和柔软的舌尖,喉间发出一阵满足的咕咕声。他双臂有力地环抱住了那个胴体,酒精和身体摩擦产生的刺激,令得他兴奋莫名,像是要把怀中的娇躯挤成粉碎。
娇躯在他的怀中扭动,头发在他的脸上拂来拂去,更令得他情欲高涨。他一下子把娇躯移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上,听到了他和娇躯同时发出的一下怪异的声响时,才睁开了眼来。
他看到了玛仙。
在黯淡的光线之中,玛仙整个人都发出一种淡淡的光辉,那令得她美艳无比的脸,看来更加动人。这时她半仰著上半身,原振侠的视线稍一移,就接触到了她丰满挺秀的酥胸,而双乳略压在胸膛上的感觉,也足以令得人疯狂。
她星眸半睁,眼波流溢,轻咬著下唇,也不知她是痛苦,还是快乐。
原振侠双手捧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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