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的,所以,伤她不得。」转眼看他,艾伦肯定给予答案。
「你……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EB党老大皱眉。
「但,我是很慎重的回答,我不希望类似W党事件再次发生。」艾伦还想明言警告他,但是一声凄声哭喊,止住他未出口的话。
「你、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把枪放下,快把枪放下啦!」眼见就连艾伦也无法劝动他,看着他手上从不松动的枪,悠兰哭得泪如雨下。
「先告诉我,如果我不放你走,你是不是就要用死要胁我?」
「我——」
「如果是的话,那,与其你死,还不如我死,毕竟,我死了,就等于这世界少了一个外人眼中的黑帮分子,这样,不是很好吗?」他笑容苦涩。
「不好!这样一点也不好!」她噙泪猛摇头。
「如果你并不爱我,那么,今天我就不可能傻得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望着她哭泣的脸庞,忍住心底的疼意,布雷克静凝着她遭泪水氤氲的黑瞳。
「因为,我可以为一个爱我和我爱的女人而死,但,绝不可能为一个不爱我的女人牺牲,我这样说,你懂吗?」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爱……眨去泪水,她猛点头。
「懂,我懂……但是,拜托你不要再拿枪吓我了,好不好?就算我求你,好吗?我求你……」跌坐地上,她双手掩面,痛声哭泣。
「我发誓,以、以后我绝不会再说什么分手了,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真的?」得到想要的承诺,他缓缓放下了枪。
艾伦及时上前,伸手接过。
见一旁的EB党老大直盯着他手中的枪枝看,艾伦轻松卸下子弹匣。
看到装满匣的子弹,EB党老大倒抽口气。
「他、他玩真的!?」
「难道,你以为我家主子只是在吓唬她?那你就太不了解我家主子了。」重新装回子弹匣,艾伦眼色凝重。
「只是个女人而已……」
「但这个女人却是他这辈子唯一想要的。」艾伦抬眼看向前方两人,「倘若有人敢动他的女人一下,他是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可能错放一人。」
「这——」EB党老大一听,眼色复杂,转头看向两人。
想着布雷克可能真的扣下扳机,想到自己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谷悠兰心痛如绞。
「真的、是真的!」她绝无法承受他为她而死的事实,她无法承受……紧捣泪颜,她泣声哀哀。
「只要你爱我一天,我就跟你一天;只要你爱我一辈子,我就跟你一辈子!」
「好,我还要你发誓,从今以后,都不会再以「死」来威胁我爱你的心。」
「我发誓,我什么都听你的,都听你!」
「好了,别哭,没事了。」
听着就近在跟前的低沉嗓音,谷悠兰疾仰起泪颜,透过凄蒙泪水,望着已放下手枪蹲跪在她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他。
「你、你——」悠兰扑进他怀里,紧紧拥抱着他,大声哭喊着,「你吓到我了!你真的吓到我了!」
「对不起。」轻拍着她的背,布雷克低声安抚怀里的她。
紧抓住他胸前衬衫,埋首他胸前,看着他腰腹上的伤口,悠兰激动痛哭。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得比我长、比我久,只要我一天没死,你就不能死,听到没有,你不能比我早死……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微笑扬上他的唇角,喜悦在他心底轻荡。
「好,我答应你,我会让自己活得比你久,也比你老。」轻顺着她柔细长发,他敛眸微笑。
虽然没她的日子,会很孤单,但,他一定会履行誓约,一定会让自己活得比她久、比她长,因为到时,他得留下来处理他与她的身后事……
「等处理完你我的身后事,我就会去陪你,所以,到时路上你别走太快,记得等我,知道吗?」勾起她苍白泪颜,布雷克微笑轻拭去她颊上的泪水。
「你……你……」噙泪凝看他深邃的眼眸,听着他一字一语的深情誓约,谷悠兰紧拥着他,再也无法言语,因为,她已泣不成声。
第九章
无法改变他既定的黑帮教父身分,无法离开深爱她的他,悠兰选择搬进有他在的豪华庄园,也选择隐藏自己心中的害怕……
她让自己看起来,就和之前不知情的时候一样,生活在他为她所打造的单纯世界里,生活在有他遮荫的天空之下。
虽然两人尚未结婚,但,看见主子对她的细心呵护,庄园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主子所锺爱的女人,不须任何人交代,所有人全都小心伺候着她。
只是相处久了,他们发现悠兰人虽然好相处,不摆架子,但,却十分的安静。
尤其当主子外出上班,或假日有事外出时,她就像一尊无生命的雕像,沉默地坐在大厅里,等候主子的归来。
他们以为她一直就是如此,但,艾伦与弗罗知道不是,他们知道她是变了。
布雷克也明白,因为自从住进庄园后,她就变得安静、沉默,虽然她一直很努力不让自己的忧虑形于外,但,他还是注意到了……
「我有事出去一下,等会就回来,别担心。」轻抚她略见消瘦的脸庞,布雷克眼底有着心疼与担心。
她的肚子是一天天大了起来,可是,她的人却一天比一天消瘦……
「嗯。」她点头,带着缥缈的淡笑,送他走出大厅,「我等你回来。」
屋外,夜空繁星闪烁,明月高挂空中,阵阵凉风拂过她的发。
「别等了,上楼休息去吧。」轻顺过她黑柔的发,他道。
「不要,我要等。」摇着头,她坚持。
看着他走进黑夜,坐上轿车,目送他开车离去,悠兰转身,走回大厅,窝进布雷克亲手为她所铺整的沙发躺椅里,开始习惯性的等待。
侧卧在躺椅上,张着一双清眸,她凝望着大厅的入口。
纵使他每一次的出门,都教她紧张,她也从未开口过问他的去处,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还能撑多久,但,她早已没有选择,因为除了等待,她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
而也许,等待……已是她今生的宿命……缓缓地,一声叹息,自她口中逸出。
深夜,他回来了。
而等在大厅里的她,也已睡着。
每一次归来,他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在大厅沙发躺椅里睡着的她。
走到她面前,在她身边的沙发坐下,望着她越渐苍白的脸庞,他的心似被人紧紧揪拧住了一般地痛着。
他明白他每一次的外出,总会换来她的担心,他原以为时间久了,她就会慢慢习惯他的外出,慢慢习惯伦敦的生活,也会慢慢让自己快乐起来。
但是,几个月过去了,她对他的担心却与日俱增……
虽然她从未开口对他说过她的忧惧,但,她的眼神、她的举止,却明白告诉他,他每一次的出门,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压力。
因为,她害怕他哪天出门,就再也回不来了。她每一刻都害怕他会有生命危险,而这样的惊虑与恐惧,正不断戕害着她的身与心。
她才到伦敦几个月,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可,近七个月的身孕,她肚子好象要压垮她似的高高隆起,教他看得好不忍,也好不舍。
轻牵起她纤细柔荑,轻轻将其包覆于掌中,凝眼静望柳眉紧拧,似有满怀愁绪的苍白睡容,布雷克眸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挣扎。
他是不是该让她离开?是不是……不该再勉强她为他而为难自己?
睡得极为不安稳的悠兰,幽幽醒来。
「你……你回来了。」才张开惺忪睡眸就看到他,她眼底有笑。
「嗯。」他动作轻柔,扶她坐起身,「这送你。」他自口袋里,拿出一个有着特殊包装的精美饰盒。
「这是?」眨了下星眸,她看着他三两下就拆开的绒盒。
「对戒——挚爱。」打开绒盒,他微笑,递到她眼前。
绒盒里,静躺着一对兼具时尚美感及复古情怀的银色环戒。
「挚爱……」她的目光,被盒里闪耀出璀璨光芒的银戒所吸引,但不是为了银戒环面上的极品钻石,而是环戒上所镌刻的文字。
拿起两只银戒,她转动戒身,看着。
男戒的内围刻着她的名字,外围则刻有着「爱你,至死不悔」的誓言,而女戒外围刻着「你的承诺,我的爱」,内围刻的则是他的名字;就好象是他与她之间的亲密对话,教悠兰看得双眼一阵酸涩。
「为我戴上吧。」
伸出手,布雷克让她将男戒套上他修长的指上,同时,也将女戒圈住她的指。
「我选了很久,希望……你会喜欢。」
「我……嗯。」没有证人,没有浪漫的气氛,但,他给了她最美的誓言……紧紧握着他戴有男戒的手,低着头,她的手在颤抖。
「怎么了?」他勾起她的容颜。
「没事,只是……感动。」她噙泪笑着。
「真是的,像个小孩一样。」他笑眼睨她,「晚餐有没有吃?」
「有,吃了。」偎进他温暖的胸膛,她双手环过他的腰,「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
「十二点……你今天好晚。」她仰起白净素颜。
「对不起。」轻声道歉,他转手抱起她,「你该上床了。」
「我自己走就行了。」她苦笑地望着他,「这几天,我好象又胖了。」
「没关系。」横抱起她,布雷克脚步沉稳走上螺旋梯,回到二楼卧室,小心将她放在大床上,「睡吧,我冲个澡就来。」
「我帮你拿衣服。」她下床。
「悠兰,你……」他哪里会不知道她的想法。每次出门回来,她总主动要替他拿更换的衣服,因为她怕他又在外受伤了。
「让我帮你,好吗?」她眼底有着祈求。
「好,帮我拿套睡衣,我先进去冲澡。」
「嗯。」看着他进浴室,悠兰这才慢慢移动笨重的脚步,走进衣物问,为他拿出一套睡衣。
冲完澡,他发梢湿淋,带着一身的水滴,踏出浴室,步近她。
裸露上半身的他,只在腰部以下随意围了一条浴巾。
「头发没擦干,身子也没擦干……这样会感冒的。」悠兰急忙起身,想进浴室拿一条干净的毛巾。
「别紧张。」拉住她,他笑着抽起围在腰上的浴巾,随音抹去身上水滴,再顺手擦去发上的湿意。
「你——」线条健美,宛若雕刻般的精壮身子,教悠兰粉颊羞红。
拿起一旁的睡衣,她替他穿上。
知道他完好如初的回来,她悬空多时的心,终于得以落下,她对他扬起浅笑。
「悠兰……」他看她的眸光,有着多重的挣扎。
「嗯?」上了床,她在他怀里寻着最为舒服的姿势。
「告诉我,你现在快乐吗?」
怀中的身子,愣了下。
「现在的你,幸福吗?」
「当然。」敛下眸底的异样,她偎近他的心口,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有你在身边,我当然快乐,也当然幸福。」
「悠兰……」
「你就是我的快乐,就是我的幸福。」仰颜望进他灰暗的眸,她柔唇绽扬。
「如果快乐,如果幸福,为什么你却憔悴了?你瘦了,你知道吗?」拂过她的发,他深凝着她。
「我——」她笑意僵凝。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再像以前那样,笑得开心、笑得快乐,而不再是那若有似无的勉强笑意?」轻拥着她,布雷克低声问着。
他知道只要他不问,只要他继续保持沉默,不要在意她眼中的忧郁,再难捱的日子,悠兰都会为他继续撑下去。
但,看着如今身子骨越来越清瘦的她,他……他怎么忍心?
勉强地,她笑出一抹灿烂。
「我没事,我真的很好,也很快乐、很幸福。」侧过身子,她背对他,不看他的眼,轻轻说着。
「你想骗我?」轻拥着她,他埋首她发里。
「我……没有骗你。」她说谎,但不说谎骗他,成吗?抬手覆上他环住她腹部的大掌,她眸光凄迷。
她从不想欺骗他,从不想对他说谎,但,她如何告诉他,自从知道他就是别人口中的黑帮教父后,她就食不下咽,经常失眠,甚至还常在他倒卧血泊中的恶梦里惊醒?
又如何告诉他,每一天,只要他踏出家门一步,她就害怕他这一出门,她就再也看不到他回来?
她如何能对他说出她心里的这些恐惧?又如何能将自己的担心让他知道,让他为此而记挂于心?
不,她不要他在出门之后,还牵挂着家里的她,她只要他每一天都能够平安的归来……凝望窗外夜色,悠兰选择继续隐藏心里的惊惧与骇怕。
「不说出来,只会让我更担心你,你知道吗?」就着她的发,他低声道。
「我、我没事的,请你不要担心我,好吗?」
强忍住盈眶的泪水,她不敢回头看他,但,布雷克强迫她转过身子,要她面对他。
紧咬着唇,她深深的吐气,又深深的吸气,想止住泛热的眼。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请你千万不担心我……」
「悠兰,你——」
「我真的不要……不要你担心,我只要你每次出门,都能平安回来,这样就好了。拜托,请你千万不要担心我,我在这儿很好的,真的……」
她好怕心里记挂着她的他,会因为一时的分神,而降低警戒、疏忽自身的安全,更怕会有第二个W党、第三个W党出现……
想到恶梦可能成真,悠兰再也控制不住害怕的心,紧紧地拥着他。
「我真的好怕你会再受伤,我……我真的好怕、好怕……拜托,你不要担心我,你只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这样就好了,好不好?」她哽咽。
「别……别难过,也别哭,好吗?上次的事只是一场意外,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保证,好吗?」
「真的?」她噙泪笑凝着他的眼。
「真的。」他愿以生命向她保证,但他知道他的保证,只能安抚她到天亮。
因为天一亮,当他再次走出家门,恐惧又会悄悄地啃蚀她的心,她会开始惶恐不安,她会开始食不下咽,她会在半夜里……在他怀中因为恶梦惊醒……
而现在的他,根本无法为她除去她的惊恐与忧惧。
因为,只要他身在黑帮一天,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一天,她就永远也无法摆脱心底的恐惧……
搂紧怀中的她,紧闭双眼,一记水光划过了他的眼。
他从不愿意这样,他只是想将深爱的她永远留在身边,想给她快乐与幸福,但为何现在,他带给她的却是无止尽的骇惧与惶恐?
是不是身为格顿组织领导者的他,真的不该奢望得到幸福?是不是身为英国黑帮教父的他,不该妄想能和自己心所爱的女子,快乐过一生?又,是不是像他这样一个出身黑帮世家的男人,就真的没有资格追求爱情,也没有权利拥有像她这般美好的女人?
伸手拂去她额上发丝,他灰黑的眸,微湿。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