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亮,他才从容盼兮的床上起身,蜷在怀里的她轻哼一声,双手将他的腰抱得更紧。那一刻,他竟舍不得离开温暖的娇躯。
望着被他折腾了一整晚的倦容,心底泛起莫名的心疼。
当时,他多希望自己能留下来与她共同迎接曙光,吻遍她全身,然后在床上继续温存一番。。。。。。可恨的是,这并非他的权利。
他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与兰斯特决裂,这不在他的计画之中。
让容盼兮在爱欲背叛之间挣扎,是对她的惩罚;而对于兰斯特,最狠的方式便是在毫无防备下夺走他最珍惜的一切,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呼!」他望向湖面,心情却暗涛汹涌。
此刻,复仇滋味并不如想像般甘美,反而有股压力让他心头闷得紧,好像一切都不对劲了。
他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无论是欲望或情感。
他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方泽明,怀抱着不切实际的梦想,任由他人牵着鼻子走;而今,他才是主宰!
做了几个柔软操,他慢慢步回主屋,见到容易一个人在篮框下练习投篮,激发了他骨子里的动能。
方泽明趁容易不注意时从右方操过球,接着一个跨步转身投篮进球。
「嘿,乘人之危!」容易出声抗议,方泽明却回以奸诈的笑容,「是你自己防守不佳!」
「这次绝不让你得逞!」容易一个假动作抢回球,灵巧地由他腋下钻过,抢得一个篮板球。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几乎谁也不让谁。当然,方泽明还是偷偷让步,完全没让容易察觉,毕竟他只到自己的腋下,胜之不武。
打了十几分钟,方泽明投降地坐倒在地。「呼!累死了,我投降!」
整晚欢爱几乎耗尽他的体力,和孩子的旺盛活力比起来,他真觉得自己老了。
容易也跟着坐在他旁边喘息,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直到气息稳定,见容易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方泽明会意地微笑,「我不会说出你见过我的事。」其实,从昨天一见面,他就看出这孩子的心事。
容易果然露出安心的笑容。「谢谢。」
「不过,你当时来找我时,提到你妈妈认识我,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方泽明直觉这孩子相当纯真,从他身上应该可以探出一些蛛丝马迹。
容易却一脸为难。「你。。。。。。先答应我不可以说。」
「我答应。」方泽明伸出手,容易的小手立即握上,两人达成了男人的协议。
「我看过妈咪房间的抽屉里有一张相片,好几次都看到她对着相片流眼泪,那个男人长得很像你。。。。。。」容易一边观察方泽明的反应,「你真的不认识我妈?」
听容易这么说,方泽明不禁猜想容盼兮为何还留着他的相片?看着相片时,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是愧疚、忏悔还是后悔?
不过,容易的问题让他为难,最后他决定先隐瞒事实。「可能那个人长得像我吧!」
「喔!」容易垮下肩膀,让他有些疑惑。
「你很失望吗?」
容易喃喃低语:「我猜照片上的人就是我的爸爸,可惜你不是。」
「你。。。。。。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容易失望的神情令他没由来地心疼,这孩子一定很想和亲生父亲相认。
容易摇摇头。「妈咪不愿意告诉我,每次问她,她只会伤心流泪,后来我也不敢问。。。。。。」
「那她没说为何和你父亲分开,为何又嫁给现在的爸爸?」
「妈咪只说我爸爸误会她和现在的爹地,以为他们在一起,所以气得离开她。。。。。。当时,我爸爸不知道有我,因为妈咪也才刚发现我在她肚子里。。。。。。」容易愈说愈沮丧,方泽明却听得心脏愈跳愈快。
好熟悉的故事。。。。。。当时他就是因为容盼兮背着他勾搭上兰斯特,他才愤而离开两人同居的小公寓,再也没回去过!
容易继续补充,「后来,爹地看我妈咪很可怜,因为她在纽约没有认识的人,就和妈咪结婚,我就变成爹地的孩子。。。。。。」
这一段故事让方泽明的激动稍稍冷却。
这想必是两人粉饰太平的说法,让兰斯特扮演拯救者的角色,为容盼兮的背叛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可维持在孩子面前的形象方泽明暗自揣测着。
这时,他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哄骗孩子的说词,所以决定按兵不动,再慢慢观察。
不过,容易的沮丧,他无法坐视不理。
「你算幸运了,还有个疼你的爹地,像我的父亲爱喝酒不工作,喝醉了还会打我和姊姊,这样的亲生父亲会比你的爹地好吗?」他拍拍容易的肩膀,柔声安慰着。
「爹地真的对我很好。。。。。。」容易笑着摇头,心情看来好多了,「但是,杰瑞叔叔,你真的愿意帮我爹地吗?他说你答应让他晚一点还钱。。。。。。」
面对孩子衷心盼望的眼神,他有些心虚。「我暂时是这么答应。不过,我的公司有很多家庭依赖我的决定,我必须以不赔钱为目标,不让他们失去工作,你明白吗?」
他简单地解释着,到时若发生什么状况,希望容易不要恨他。
虽然似懂非懂,容易还足用力点头。「嗯!」至少杰瑞叔叔暂时答应,爹地今天心情看来也好多了。。。。。。
「对了,你妈咪和爹地不睡同一个房间吗?」方泽明转动着篮球,假装不经意地问着。
容易回答得理所当然。「从以前就这样了呀!这样很奇怪吗?」
「不会,只是一般夫妻都会睡在同一个房间。。。。。。」他被反问得有些尴尬。
容易却不觉有何怪异,「但是妈咪说爹地会打呼,她会睡不着。」其实他小时候也有同样的疑问,但妈咪给他这样的理由,让他从此深信不疑。
「这倒也是。」方泽明自我解嘲开着玩笑,「我也会打呼,以后老婆铁定不和我睡一起,哈哈!」他装出为难的模样,惹得容易哈哈大笑。
两人笑成一团,接着又开始起身比赛投篮。
二楼窗户边,容盼兮望着一高一矮的身影,泪水布满脸颊。
*
「嗨,妈!怎么有股烧焦的味道?」
直到儿子大声嚷嚷,容盼兮才惊觉平底锅里的培根已经烧焦了。
「哎呀!」容盼兮赶紧将变成焦炭的培根倒进垃圾桶,为自己的失神感到懊恼不已。
容易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没关系,我今天不赶时间。」他故意说笑话逗母亲开心,容盼兮则回他一个白眼。
「妈,你知道吗?杰瑞叔叔很厉害耶!」容易为自己倒了杯牛奶,开始叙述刚刚和方泽明篮球的事,毫不掩饰对他的崇拜。
容盼兮将重新煎好的培根和其他早餐放在桌上,笑望着一脸兴奋的儿子,「你很喜欢杰瑞叔叔?」
容易羞涩地点点头,沉默了一下才轻声说着:「如果我的亲生爸爸也能这样就好了。。。。。。」
容盼兮差点将桌上的牛奶打翻,好不容易稳住心绪,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地看着低头不语的孩子。
她知道儿子想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但这时更让她难以启齿。她只能努力眨去泪珠,将儿子紧抱怀里,柔声说着:「你的父亲也是这么棒的一个人。。。。。。」
「真的吗?」容易自母亲怀中探出头,兴奋地仰望着她。
「嗯!」容盼兮点点头保证。
一抬头,她发现方泽明正站在厨房门口,一发不语。她赶紧收拾情绪,不自在地对他道早安。「早!肚子饿了吧?」
「杰瑞叔叔,你好慢喔!」容易显得相当热情。
「好香!」方泽明难得露出开朗的笑容,在容易对面坐下,随即对容盼兮笑得亲切,「好久没吃到美式家庭早餐了!」
「不知道这样的分量够不够。。。。。。」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怕沉溺在别有用心的柔情中,「不够我再弄。。。。。。」
「够了,一起坐下来吃早餐吧!休斯太太。」他表现得像个有礼貌的客人,对女主人的手艺大大赞美一番。
「你太客气了。」容盼兮脸颊微红,显得有些不自在。
此时,兰斯特才睡眼惺忪地走入厨房,他先向方泽明道早安,接着摸摸容易的头,将他的头发搔得一头乱。
「嘿,爹地,我才刚弄好耶!」容易出声抗议,兰斯特俏皮地做了个鬼脸,才走到容盼兮身边揽着她的腰亲吻脸颊。「早安,兮兮。」
两人俨然美国电影里见到的辛福夫妻模样,方泽明以玩笑的口吻说着:「你们真不简单,结婚这么久还这么『恩爱』。」
容盼兮当然听得出他的嘲讽,难堪地低下头;兰斯特却哈哈大笑,理所当然地回答:「其实,我和兮兮比较像真正的『家人』。」
他对着容盼兮眨眼睛,她则回以包容的眼神,无言的交流显得很有默契。他们之间的亲密让方泽明心头一阵苦涩。
还好容易很快就打破沉默。「爹地,我们今天要划到对岸吗?」他好期待能和方泽明一起钓鱼,让他见识自己的厉害。
「喔。。。。。。糟糕!」兰斯特忽然懊恼地拍着额头,「我忘了今天要在家里等一个电话,是一位很重要的客户,那里行动电话收不到讯号。。。。。。」
「喔!爹地。。。。。。」容易一脸失望。最近为了「春天画廊」的财务,一家人好久没一起去钓鱼,虽然知道父亲忙,但孩子仍掩不住心底的失落。
「抱歉,儿子。」兰斯特赶紧安慰他,「你就代替爹地当个称职的主人,当杰瑞叔叔的导游好吗?」
容易一听,脸上立即泛起兴奋神色,「好呀!我和妈咪一起当导游!」
「我。。。。。。在家里就好。」容盼兮原本就不打算和他们一起去钓鱼,因为不想时时见到方泽明总是以审视的眼光看她。
「妈咪!」容易不许母亲也放他鸽子。
「我们昨天说好的呀!」兰斯特也加入说服行列,容盼兮不得不点头。
「杰瑞,真是抱歉,不能陪你。。。。。。」兰斯特一脸歉意地望着方泽明,方泽明却显得很期待。
「没关系,有那么美丽的小姐和帅气的先生陪伴,不去是你的损失喔!」
兰斯特抚着胸口,故意装出沮丧的模样,惹来容易哈哈大笑。
容盼兮跟着陪笑,却暗自叹了口气。
第五章
这是一趟快乐的航行至少对方泽明和容易来说。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划着船桨,不断唱着歌,嘹亮的歌声回荡山谷间,容盼兮则在船中央正襟危坐。
虽然背对着方泽明,但她一直感觉到背后的视线似乎不曾移开。
他和容易很快就能够相处融洽,这让她感到欣慰却悲伤。如果,他们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没有误解,没有仇恨,她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方泽明亦有同样的心思。嘴里哼唱着愉悦的曲调,望向眼前纤弱的身影,他忽然幻想着如果当初容盼兮没有背叛他,此刻他们共组的家庭也该是这般和乐景象。
「妈,你怎么都不唱?」容易开始起哄,并向方泽明炫耀,「我妈唱歌很好听,尤其是一些台湾歌曲,我小时候她常唱给我听。」
「是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方泽明当然知道她的歌声有多美妙,因为以前他们常常一起去台湾人开的唱歌。
「不!我不会唱。。。。。。」容盼兮连忙摇头,显得有些害羞。
容易却开始鼓噪,「快啦!好久没听你唱了。」
拗不过孩子的要求,容盼兮这才开口,想也没想地唱出「我只在乎你」。
清丽的嗓音如滑行于湖面的船儿般柔顺,她倾注所有的情感唱出字里行间的绵绵爱意,只希望身后的他能够感觉得到。
方泽明几乎忘了滑动船桨。他记得这首歌!这是他最喜欢的歌,每次都要求她唱给他听,还赞美她的歌声比邓丽君还悦耳。。。。。。
她为何要选这首歌?难道她不知道现在唱这首歌有多么地讽刺吗?
方泽明此刻心里没有恨,只有漫溢的悲伤。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轻柔的尾音消逝在宁静里,容易望着母亲,喃喃说出他所见到的。
「妈咪,你哭了。。。。。。」
容盼兮这才抚上脸颊,迅速用手擦干泪水,「没事,我只是被这首歌感动了。。。。。。」但泪水却愈擦愈多,好像怎么也干不了。
容易当然知道母亲想起谁。她每次望着那张相片,总是流露同样的悲伤,暗自落泪。
「别哭。。。。。。」容易放下船桨,拿起手帕俯身帮母亲擦泪,自己的眼眶却忍不住泛着泪光。
「乖孩子!」容盼兮抱着儿子,肩膀因为哭泣而轻颤。
方泽明泛红着眼眶,默默地划着桨,承载满满的悲伤,将船划向迷濛的远方。
*
「我去捡树枝!」
到了对岸,一绑好船、帮忙将所有装备卸下,容易随即像放出笼的鸟儿往湖岸旁的林间奔去,好像已经忘却方才的事。
「小心,别跑太快!」容盼兮不放心地大声叮嘱。
等儿子消失林间,她才懊恼没有阻止他离开,免得留下她和方泽明独处。
方泽明尽责地找着石块堆砌成火炉,等容易捡回柴枝回来就能生火,然后边钓鱼边烤着吃。
容盼兮在一旁东摸西摸,藉由忙碌减少两人交谈的机会。
「为什么唱那首歌?」他冷不防地问。
容盼兮愣了一下,不敢看他,「只是喜欢。。。。。。没什么原因。」
「容易说,你抽屉里有一张相片,很像我。。。。。。」方泽明打算乘机澄清心头的疑问。
容盼兮却藉故整理东西,轻描淡写地说:「别听孩子胡说!」
见她始终不愿正面回应,方泽明有些火大,粗鲁地拉起她的手臂,将她拉向一旁的林间,藉由粗壮的树干掩饰两人身影。「你老实说,容易的亲生父亲是谁?」
没料到他问得如此直接,她惊惶地瞪大眼睛,随即别过头掩饰慌乱。「当然是兰斯特。。。。。。」
她多想大声说出:是你!容易的爸爸就是你!但她不能。。。。。。
依照目前的情势,方泽明可能有些怀疑,但却没有任何证据;一旦让他知道容易的身世,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从她身边夺走孩子,这会要她的命!
只要她一口咬定容易是兰斯特的孩子,他也不能怎样!
「兰斯特说容易的爸爸是台湾人。。。。。。」方泽明转回她的下巴,逼她正视自己,「你如果不说,我也查得出来!」
容盼兮对兰斯特的大嘴巴懊恼不已,这人就是心直口快,一下子就对别人推心置腹,难怪会被骗!
她脑筋一转,随口编了个谎言,「当时。。。。。。除了你,我不只和兰斯特一个人。。。。。。」她宁可让他轻贱自己,也不愿孩子有被夺走的可能。
「你。。。。。。贱人!」方泽明果然信以为真,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我是贱!只要能嫁给有钱人,任何男人都可以拥有我!」容盼兮抚着发烫的脸颊,故意贬抑自己,让他相信方才的说词。
「啪!」地一声,方泽明又给了容盼兮一个耳光。
被仇恨和妒意蒙蔽的他并没看出她眼底的伤痛。本以为容易可能是他的孩子,还为这个臆测狂喜不已,到头来竟是另一个背叛的证据!
「要钱是吗?说出你的价码,野外苟合的费用是多少?」他一个箭步将她压向树干,两只大掌一把抓向浑圆的娇臀。
「你疯啦?放开我!」容盼兮吓坏了!容易就在附近,万一被他看到怎么办?她用力挣扎,试着推开方泽明,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方泽明将容盼兮翻转过身,让她趴向树干,下体用力磨蹭她挺翘的臀,欲望一下就高举,隔着裤子顶向微张的股间。。。。。。
*
「杰瑞叔叔,你跑去哪里?有没有见到我妈?」容易正忙着生火,见方泽明抱着几根树枝从林子里走出来,连忙追问着。
「我去帮忙捡树枝,没见到你妈。」知道容易是另一个劈腿的证据,方泽明对他再也无法像之前那般亲昵。
「杰瑞叔叔,你还好吗?」感受到他的态度有所不同,容易相当疑惑。
「很好呀!」方泽明忙着将树枝丢进火里,连看都没看容易一眼,让容易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你好像在生我的气。」敏感的孩子看得出大人的脸色。
方泽明这才回应容易的注视,见孩子一脸无辜,让他狠不下心继续摆脸色,只能勉强挤出笑容,「没事!我只是担心快下雨了。」
容易这才释怀,露出纯真的笑容。「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