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感觉吗?”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大叫道:“你在胡扯什么?!我对你跟对她根本是两码事!我跟她才是兄妹感情!”
“兄妹感情?你确定你没弄错?”李斯洛忍不住讽道,“我以为我们之间才是兄妹感情呢……”
“别说了!”徐唯一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我说是就是!怎么连你也中了她的毒?!这是不是她给你出的馊主意?你立刻给我回来!”
李斯洛眯起眼,“如果我不回呢?”
“那我就……”
“唯一,我们都已经长大了。那天你说我不能老是躲在你的背后,其实同样的,你也不能老是拿我做挡箭牌。你们之间的事情应该你们自己去处理,我不想插手,也插不上手,但请你别把我给搅进去!总之,在工作完成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而且,不管我回不回去,我都不会嫁给你!”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挂了徐唯一的电话。
* * *
傍晚时分,李斯洛无精打采地向客栈走去。
显然,今天并不是她的幸运日。
她按照老板娘的指示一一拜访过那些新建的木屋,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石屋的线索。
与此同时,徐唯一还一个劲地打电话骚扰她,害得她不得不关了手机。
午饭后,她又不死心地在村子里转了半天,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没有人知道哪里有石头砌的别墅,也没有人听说过“童幼文”或“天翼”的名字。
甚至当她提到“天翼”时,那原本一张张友善的脸都会在瞬间变得小心而警惕起来。
这使她不得不怀疑,也许真如文攸同所说,天翼在这里的人缘极差。
她正走着,身后传来汽车引擎声。
李斯洛回头一看,原来是文攸同回来了。
文攸同停住车,将墨镜推上脑门,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搭在座椅靠背上,冲她笑道:“怎么?太阳没下山就出来散步?”
夕阳照在他的白色T恤上,反射着虚影般的光芒。李斯洛抬手遮在眉前,他那轻松随意的姿势和黝黑俊朗的面容让她联想到某个著名的品牌广告……
秀色可餐。
她的脑海里立刻涌现出这四个大字。
与此同时,文攸同的脑海中也正闪过同样的四个字。
夕阳照在李斯洛的白衬衫上,也反射着同样令人目眩的光芒。那金色夕阳在她微卷的发丝上顽皮地跳跃着,使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探入其间……
他屈起手指抹掉鼻尖上的汗。
“上来,我带你一段。”
李斯洛看看身上的牛仔裤,又抬眼看看文攸同。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昨天那可笑的一幕。
她冲他微微一笑,打开车门坐进车中,那动作利落得近似于卖弄。
“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
文攸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
李斯洛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跟我说说,这村子里没有我不认识的人。”文攸同瞥了她一眼。
李斯洛也回瞥了他一眼,叹道:“我是要找一幢别墅,这村子里竟然没有人知道。”
“别墅?什么别墅?”
“一幢石头别墅。”
“石头别墅?”文攸同皱着眉头想了想,“这附近倒是有不少木屋,好象没听说谁建过石头的别墅。”
李斯洛又叹了口气,“那里我也去过了。就像你说的,全是木屋,没有我要找的石屋。”
“石屋?听着倒是有点耳熟,让我想想……”他突然打住,回头奇怪地瞪着她。“石屋?你确定你要找的是石屋?”
李斯洛点点头,正要提醒他注意看着前方道路,文攸同却猛地一踩刹车,伏在方向盘上哈哈大笑起来。
她茫然地看着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文攸同。
“石屋!哈哈……石屋……”文攸同边笑边摇着头,“这石屋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是一幢石头砌的别墅。它是一座山,石屋山!哈哈……就在我们身后那座山的后面,难怪你找不到……哈哈……太好笑了,石屋……”
李斯洛不知道哪一种情况更让她懊恼,是文攸同的嘲笑,还是盛世的误导。
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她将石屋解释成石头别墅时,盛世眼中会闪过那样的眼神。他一定是害怕她不肯来,才故意没有更正她的错误理解。
她不禁恶狠狠地咬起牙,真希望盛世的腿再多断几截才解恨——不过,想到自己的错误,她的幽默感最终还是战胜了懊恼,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着李斯洛的笑靥,文攸同的心脏蓦然一跳。他向来欣赏有勇气自嘲的人。
李斯洛转头看着身后的大山。
她来自平原,对这座大山的高度实在没有办法进行评估。文攸同说那座石屋山在这座山的后面,那么,如果她想要去找天翼,就得先爬过这座山。
想到这里,她的手臂上不禁爬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去过石屋山吗?”李斯洛问。
“事实上,我刚从那边过来。”
李斯洛两眼一亮,“那里可以开车过去?”
文攸同瞟了她一眼,心思转了转,含糊地道:“不,那里路况不好。”
“可你不是刚从……”
“石屋山很大。你要去那里找谁?”他避开她的问题。
“童幼文。你认识吗?”
文攸同的目光闪了闪,抓下架在脑门上的墨镜遮住双眼,“认识。”
果不出他所料,这女人真是为了“天翼”来的。他的心中不由一阵恼怒。
“真的?那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李斯洛兴奋地侧过身,不自觉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文攸同低下头,藏在镜片后的目光故意停留在她的手上。
李斯洛连忙放开手,心头好一阵不自在。
“为什么要找他?”他问。
“工作上的事。”她挪动了一下身体。
文攸同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猛地伸手扭动钥匙打着火,一边突兀地拒绝:“不能。”
看着他重新恢复到机场上那个无礼的“维京海盗”模样,李斯洛忍不住咬住嘴唇。
这几天她一直在自我反省。一直以来,因为怕麻烦,怕纠纷,她总是在初遇挫折就选择顺势退让。就像江岸秋常说的,“别人是以你对待自己的态度来对待你的。”如果她连坚持自己的意见——至少争取一下——都做不到,那也很难怪罪别人会漠视她的意愿。
她偷眼看看文攸同,暗暗决定从这男人开始,改变自己对应事物的态度。
她深吸一口气,侧头试探道:“那……我雇你当向导,可以吗?”
“不可以。”
他的拒绝干脆利落,同时也勾得李斯洛心头火起。
“那你能帮我找一个认识童幼文别墅的人吗?”
文攸同横了她一眼,心思又转了转,冷哼道:“除了我,这里没人认识。”
李斯洛眨眨眼,不由有些失措。第一次尝试不退缩、不躲避问题,竟然是这么个结果,这让她有点泄气。
文攸同瞥了瞥她的脸,又看看她那卷起的衣袖下露出的一截雪白手臂,突然道:“有一条山路可以直通童幼文的别墅。如果是龙猫他们,不费劲就能过去。你?哼,别说我小瞧你,你肯定过不去。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找他的念头,回城里去吧。”
换作昨天的李斯洛,也许就顺势听从他的建议了。可今天的她刚从与徐唯一的对峙中尝到一点点胜利的甜头,因此她猛地坐直身体,转头以坚定的目光盯着他。
“我一定能行。只要你肯带我去。”
文攸同也转过头来,墨镜后的双眸眯得更紧。
“哪怕要走一天一夜的山路?哪怕要在这荒山野岭之上露宿一晚?”
李斯洛微微瑟缩了一下。然而,他那藏在墨镜后的双眼却燃起了她少有的斗志。她扬起下巴,发誓般地握紧拳。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他。不,我肯定会找到他,这是我的工作。”
文攸同凝视着李斯洛,目光中渐渐透出冷意。
“如果你打定主意非去不可,那好,我带你去。不过,”他又冷哼一声,“我敢打赌,走不到一半你就会闹着要下山。”说着,他踩下油门。
“走着瞧。”
李斯洛也横了他一眼,暗暗发誓绝不让这个傲慢的男人看低了自己。
* * *
文攸同正检查着那辆老吉普的刹车系统,王燕的脚出现在车外。
“你要带她去石屋?”她踢了踢文攸同。
“谁?”他明知故问。
“李斯洛,李小姐!”王燕又踢了他一下,算是警告。
文攸同微微一笑,从车下探出半个身子。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你真打算带她去石屋,而且还是徒步?”王燕不信地叉起腰。
“当然。我还给她开了一份清单,让她向你租一些必备品。”
“我看到了。”王燕皱起眉,“从这里到石屋,就算徒步一天也足够了,你却给她列了两天的份额……你打算带她走哪条路?”
“当然是最远最难的那一条。”文攸同坏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王燕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
“那条路不好走。而且她是个没经验的城里妞,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放心,有我呢。”文攸同笑道:“我只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学习一下该如何尊重大自然。何况,我警告过她,是她自己非要找‘天翼’不可。既然她这么想找他,那我就带她去好了。我断定,不用半天,她肯定会哭着求我送她回来的。”
文攸同重新钻入车下,王燕却蹙起眉。
想起李斯洛看着那些户外装备时的坚定神情,她想,也许那位李小姐没什么经验,但看得出来,她很有决心。而且,不知为什么,王燕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文攸同的计划不仅不会如愿实现,他甚至还有可能因此惹上大麻烦……
八
“可以走了吗?”
第二天早晨,文攸同刚下楼,李斯洛便迎了上去。昨天他们约好早晨七点会合的,现在已经是七点零五分了。
文攸同的视线故意绕过她,在空荡荡的大堂里扫视一圈。
“你不会让我空着肚子出发吧。”
他慢吞吞地绕过柜台,向旁边陈列着早餐的餐台走去。
李斯洛忙放下刚拎起来的背包,转身跟过去。
“现在已经七点零五分了。”——那言下之意,你早该在七点之前结束这些事情。
文攸同没理她,我行我素地从餐台边拿起一个托盘。
李斯洛无奈地翻起眼,她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一个被众人批判了无数次的坏习惯——不代表别人也不吃。而且,他是向导,主动权在他,如果他不动身她就只能等着。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跟在他身后来到餐台边。
看着古色古香的木桶里盛着的香气四溢的粥,和笼屉上热气腾腾的包子,李斯洛竟然破天荒地觉得饿了。她学着文攸同的样子装了一碗粥,又拿了两个包子,端着托盘坐到他的对面。
文攸同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裸露的手臂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李斯洛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短袖T恤和一条深蓝色牛仔裤,脚上蹬着那双漂亮的牛皮短靴。
这身装束适合去短途郊游,却并不适合长时间的爬山。
他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正打算向她提点建议,李斯洛先开口了。
“这粥真不错。”
她喝完最后一口粥,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冲文攸同露齿一笑。那闪亮的糯米银牙和中间略有些凹陷的饱满下唇立刻勾起他内心一阵异样的骚动。
文攸同眨眨眼,突然对这个在仓促中形成的计划产生一丝疑虑。
也许,带她上山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快吃啊!”李斯洛催促道,“趁着早凉,我们也好早点出发。”
只是,这时候打退堂鼓似乎太晚了。
文攸同又瞥了她一眼,低下头去闷闷地咬着包子。
李斯洛看着文攸同以故意的慢条斯理吃着早餐,不禁皱起眉。基于“早死早超生”的理由,她希望他们越早出发越好。这也代表着她能够越早得到解脱。然而,这家伙却摆明了不想让她好过。
她想了想,决定不陪他在这里干耗着,便推开坐椅。
“你慢用。”
文攸同意外地望着李斯洛离去的背影。他本以为她会一直喋喋不休地催促着他的,谁知她竟然走开了。
他的视线一路追随着她走回柜台边,看着她从杂志架上拿了一本杂志,坐进一旁的藤制沙发中悠闲地翻阅着,不禁扬起眉。
在他的经验里,女人从来不会这么轻易退让。她们总是要逼迫着事态由着她们的步伐前进才会善罢甘休。而……说实话,李斯洛的随遇而安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包子,又抬眼看看李斯洛,耸耸肩,决定不去细究根源。
没了观众,那番细嚼慢咽的表演自然也就没了意义。文攸同很快解决了早餐,当他再次来到李斯洛身边时,正瞧见她搁在扶手上的手指习惯性地把玩着自己的耳垂。
看着那如玉珠般圆润的耳垂,文攸同的呼吸又是出人意料地一沉。他皱皱眉,目光落在她脚边的背包上。
那软塌塌的背包不禁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他走过去拎起背包试了试重量。
“二十一斤。”李斯洛抬眉笑道,“我刚称过。”
文攸同横了她一眼,拎着她的包向楼上走去。
“哎……?”李斯洛不明就里地望着他。
王燕抱着一叠毛巾从楼上下来,看到他们不由问了一声:“你们还没走?”
文攸同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李斯洛一眼,甩头示意她跟他一起上楼去。
李斯洛无奈地耸耸肩。
“下床气。”她冲王燕嘀咕道。
除了这个原因,她实在找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他的不友善。
文攸同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侧。李斯洛只比他慢了大约四五秒的时间,刚进他的房间就发现他已经将她的包底朝天地倒在了他的床上。
“嗨!”
她气愤地上前扯住背包带。这可是费了她老大的劲儿才收拾好的!
文攸同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指着床上散乱的东西道:“睡袋呢?地垫呢?”
李斯洛脸一红。因为背包实在太重,她偷偷将一些她认为可以省略的东西给“省略”掉了。
“你打算晚上睡在哪里?”文攸同抱起双臂。
“不是有帐篷嘛。”李斯洛嘀咕道。若不是害怕野外那些不受欢迎的“访客”,她甚至连帐篷都不想带。
文攸同向前跨了一步,像座巨型山峰一样地堵在她的面前。
“你爬过几次山?”
“没……”李斯洛摇头嘀咕。
“在山上露营过?”
“……”李斯洛又摇摇头。
“那你就该听我的。”文攸同高傲地扬起下巴,“去,把那些东西都拿过来,我给你重新装包。”
李斯洛听话地退出他的房间,不禁又嘀咕了一句:“下床气!”
看着满床的物品,文攸同揉揉额头。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带一个没有经验的人进山本来就已经是件很累的差事,偏偏他带的还是一个不肯乖乖听话的人。更甚者,还是个女人。
一个对他有着强烈肉体吸引力的女人!
他又揉揉额头,感觉自己正在做着一件不可原谅的傻事。
文攸同的视线落在那堆物品上。
看得出来,李斯洛虽然是外行,却是个有条理的外行。她将各种物品用塑料袋分别包装好,整齐地叠放在登山包里。只是放置的位置不对。
而且,他发现她还带着一些可笑的玩意儿。
他从那堆东西里挑出一只没有任何标识的蓝绿色塑料罐,打开闻了闻。像是某种化妆品,还有着淡淡的薄荷香。他挑挑眉,毫不犹豫地将它扔到一边。
紧接着,他又在一包衣物下发现一本杂志。一本他到死也不会忘记的八卦杂志。并且,很可能就是李斯洛为之效力的杂志。
他猛地忆起为什么要带她上山,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冷笑。
文攸同毫不客气地翻检着李斯洛的私人物品,将山上用不着的东西统统扔到一边——显然,他已经忘记了那个想要刻意给她加载一点重量的念头。
他又拿起一个塑料袋,透过半透明的袋子,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件有着蕾丝花边的黑色内秀。正在他要打开袋子时,李斯洛拿着地垫和睡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