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砰的一声打开,柴莉一阵风似地走进来。
“老姊,老姊,我急需要钱。”
“昨天不是才给过你,已经花光了?”柴芸不悦的问。
“拜托,你又不是给几百万。我要去查理剪头发。”柴莉抓起一缯头发。“你看到没?有好多分叉。”
“我帮你剪。”柴芸抄起笔筒里的剪刀。
柴莉张大眼睛,犹如记起一场已忘记的梦魇似的,大声又坚决地说:“不要!你小时候曾经把我剪成马桶盖!老姊,给我三万就好,剪头发外,我还要去做脸,全身指压按摩。”
“三万就好?!说得真轻松,反正工作的又不是你。”柴芸酸酸地说,“不给。”
“你怎么可以不给!”柴莉失望地大声说。“你答应过爸要照顾我的生活。”
“我没有照顾你吗?我让你挨饿受冻了吗?”柴芸尖锐地说。“对了,你为什么说辜文森是我的男朋友?”
柴莉挑起眉。“他不是从你大学时就一直在追你?而且你们也约会过好几次。”
“依照你的逻辑,那些追你的男人,你不也跟他们出去过几次,是不是都要算你男朋友?”那柴莉不就成了劈腿族!
“好啦,辜文森不是你男朋友,我会在报纸上帮你登更正启事,这样你满意了吧?可以把钱给我吧?”
“你耳朵没带?我刚刚不是说过了,不给。”
柴莉脸上带著五岁小孩受挫时阴沉不高兴的表情。“不给就不给,有什么了不起?!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给我钱,因为你不希望我弄得太漂亮,吸引了你想吸引的男人。”
“我想吸引谁?”柴芸的嘴唇压成一直线。
“还会有谁?你心里明白。”柴莉的声音上扬。“你从小就嫉妒我比你漂亮,爸比较疼我,还有男生都喜欢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从没嫉妒过你……柴莉,你给我站住……”柴芸喊道,柴莉已经气呼呼地冲了出去。
王秘书从打开的门走进来。“柴莉又来要钱?她钱花得实在太凶了,你小心哪天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钞票。”
柴芸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她只是任性了一点,还不至于把我卖掉。有什么事吗?”
“我想你可能想要知道,刚刚国税局打电话来,说要审查我们所有的帐簿。”
“给他们看没关系,反正我们也没有逃漏税。”
王秘书离开后,柴芸拿起桌上最上面一张信件读著。她想藉由工作忘记柴莉刺人的话,但是柴莉的话一直困扰著她。
柴莉口中那个她想吸引的男人——其实不用反问柴莉,她知道伊说的是韦琼。
没错,她少女时期迷恋著韦琼,但那段痴狂迷恋早已过去了,她忘不了爸爸赶走他的原因,她只是将它锁进记忆深处。虽然她决心不去想,但此时它却像潮水般的涌了出来……
她清楚地记得,那是她要参加学测的早上,她一大早就起床刷牙洗脸,家里静悄悄,爸和柴莉大概都还在睡,而韦琮的房间有声响。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他门边。
他的门开了三公分宽,衣服和床单散了一地。她由门边向内探,柴莉和韦琼躺在床上,两个人都一丝不挂。
她因为太震惊而叫出了声,然后她转身朝自己卧房狂奔,一头撞在闻声出来探看的爸爸身上。
爸爸一把扶住她,睡眼惺忪地问:“发生什么事?一大清早就吵人……”
“柴莉和韦琼……他们……”她怎么也说不下去。
韦琼从房间跑出来,已在腰间围了条被单。“你误会了……”
爸大概猜出是什么事,他气坏了,回身掴了韦琼一巴掌。
“你给我滚出这个家,现在就滚!”
“我什么也没做!”韦琼对爸嘶喊著,“你去问你的宝贝女儿啊,不过我想她不会承认,而你只会相信她,不会相信我。”说完他回房问收拾衣物。
柴莉早就溜回自己的房间。
柴芸跟著爸进去柴莉房间,而柴莉对天发誓韦琼说谎,他们早就发生关系了,还不只一次,不过他们是两情相悦。
爸本来要告韦琼诱拐未成年少女,但在她的苦劝下,决定看在他死去的妈份上,放他一马。
然后,爸叫她不要管了,快去参加学测,她只好背著书包出门。
可想而知,她考得很差。
考完回家后才知道,爸终止了收养关系,这个家从此不准再提韦琮这个名字。
一想到韦琼跟柴莉做那回事……天哪!她感到两颊一阵躁热,脑中一团画面全搅在一起。
不要想了,柴芸命令自己,将心思转向工作上。
她专心工作著,一直到中午休息时间。
如往常的午餐一样,柴芸请客房服务部送来一份三明治和咖啡。
她总是连中午吃饭时间也在工作,更确切地说,爸去世后,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工作,没有周末和假日,台风天也没得休息,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上床。
如果饭店有什么紧急状况,就算是半夜三点,她也得爬起床来处理。
她就像二十四小时不打烊、全年无休的便利商店,然而这样拚老命地工作,却得不到相对的报酬,米罗饭店在她手中可说是厄运连连。
柴芸觉得沮丧,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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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当天晚上,柴芸提早半个钟头离开办公室,回到十四楼的套房。
她换掉工作时穿的制服,从衣柜中拿出一件黑色小洋装。
她不像柴莉,名牌衣服一大堆,却常不知道要穿哪件出门,她就这么一百零一件香奈儿套装。
虽然这件香奈儿是三年前买下的,也穿过好几次,但名牌就是不一样,一点也不觉得它旧旧的,而且黑色系永不退流行。
她将头发梳成波浪状,自然地披在肩头,再用一只钻石发夹固定一边。
看著全身镜中的自己,柴芸觉得很满意。
她打扮可不是为了辜文森,而是偶尔也要漂亮一下。
门上轻响了两声,柴芸拾起披肩,打开房门,看见辜文森斜倚在门边,穿著有叠襟的休闲外套、灰色的法兰绒长裤,手里捧著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一派优雅公子哥的模样。
辜文森年仅二十五,含金汤匙出生,辜家在台湾是金字塔的顶端,他上面有三个哥哥,都很优秀。
他的五宫很端正,浓眉、大眼、悬胆鼻,一张感情丰富的嘴,永远带著微笑。
“你看起来好漂亮。”辜文森赞叹道。“漂亮得令我想咬一口。”她的穿著得体雅致,同时衬托出她一双美腿。
“我可不是苹果。”她咕哝了一声。“你等我一下。”
“我已经等你好多年了。”辜文森意味深长地说。
她假装没听见,转身跑回房里,迅速地找到一个磨砂玻璃花瓶,盛满水后,把花插进去,然后把花瓶放在桌上。
她微笑著走向他。“我们走吧。”
他们来到二楼牛排屋门口时,辜文森突然托住她的手肘,领她入内。
她想甩掉他的手,但那看起来将十分不庄重,她只有皱了皱眉,以示抗议。
进入餐厅时,她注意到今天晚上的生意兴隆,才想起这几天有一团日本牙医公会住进饭店。
柴芸对迎面而来的侍者领班点点头。
“晚安,总经理、辜先生,这边请。”
辜文森常出现在财经新闻和报章杂志上,所以很少人不认识他。
侍者领班带领他们在一张角落的餐桌就座。
圆形的桌上摆了双人餐具,烛光照亮晶亮的餐具,以及长条纹饰的墙壁。
当侍者领班离开,一位年轻的侍者马上过来,站在旁边伺候。
“有什么好菜?”辜文森一面翻看菜单,一面问侍者。
柴芸不看菜单,点了今日特餐。
辜文森放下未看完的菜单,“我也点今日特餐好了。”
侍者走了之后,辜文森环视著周遭。
餐厅里到处都是低微的谈笑声,角落的钢琴师演奏著轻柔的音乐。
“生意很好嘛,完全看不出是家快倒闭的饭店。”他转向她。“我对米罗的财务状况很清楚……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我想你如果不清楚,是不会突然跑来找我的。”她只是讶异他开门见山就扯到饭店,还以为他会用完餐后才说。
他摇头,“其实,我一直很想来找你,可是我工作太忙了,我爸爸对我的期望很高……先不说这些,我们回到正题,你爸爸盖这间饭店时,向花旗银行抵押,二十年的贷款将在这星期五到期,假如你无法偿还,饭店就会被银行接收去。”
“不会发生这么悲惨的事,我一直在筹措资金……”柴芸很快地说,“我相信可以找到新来源,毕竟饭店的生意一向不错……只是这几年不景气,差了一点。”
“恕我这么说,在这么短的时间,你可能无法找到援方了。”辜文森自信的说。
柴芸皱了皱眉头,“我不接受这种说法,很多增资案都是立即安排生效的。”
“但都不是像你这种二次抵押又赤字过大的案例。”辜文森说话时,侍者送来餐前酒。
柴芸啜饮一口餐前酒,神情凝重。“我决定背水一战,只要还有希望,我就要紧抓不放。”
看著她脸上坚定的神色,他感到对她的爱意又多了几分。
他看不起那些故作天真,像小女孩般娇笑,却拚命眨眼挑逗男人的轻浮女孩,沉静坚强的柴芸,就像春雨后清凉的微风。
他对她眨眨眼睛。“你今晚遇到救世主了,我就是你的希望。”
“救世主?”柴芸微微一笑。“我看不是吧,说难听点,你是披著羊皮的狼,是来说服我把饭店卖给你们辜家的。”
辜文森脸一阵红,这时香喷喷、热呼呼的秋葵浓汤和烤得热腾腾、气味浓郁的香蒜面包端上桌。“我们先用餐吧……你不会吃不下吧?”
“还不至于,吃太重要了,日子再怎样难过,也要把肚子填饱。”
柴芸正准备好好享用时,辜文森以眼神示意她看向不远处的餐桌。
“我刚刚才发现,你妹妹和她男友也来这里用餐。”
柴芸略微偏过头,与韦琼的目光碰个正著。
她在他那种毫无掩饰的凝视下,颤栗了一下,急忙调回视线。
“他不是柴莉的男朋友,而是我和柴莉以前的哥哥。”
“以前的哥哥?”辜文森重复,眼神里透著困惑。
“我爸爸和他妈妈结婚,他不就是我的哥哥?可是后来我爸爸终止收养关系,所以是以前的哥哥。”她背后虽没长眼睛,但却清楚感觉到韦琼的凝视。
他为什么目不转睛地望著她?她生气地心想。
“你爸爸为什么要终止收养关系?”辜文森好奇地问。
“嗯……大概是怕他分遗产吧。”柴芸打哈哈地说。家丑不可以外扬。
喝了几口汤后,她忍不住瞄向韦琼,他正在跟柴莉说话,没有在看她。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头几乎要碰著了。
“他们看起来不像兄妹——”辜文森随著她的视线看去。“比较像情侣。”
“他们本来就不是真的兄妹,当然可以谈恋爱。”柴芸讪讪地说,喝掉汤,将盘子推到一旁。
他表情怪异地看著她。“你的口气怪怪的!”
她的口气明显带著酸意,难道那个以前的哥哥,就是她一直拒绝他的原因?他心中升起莫大的嫉妒感。
她避开他的视线。“你的耳朵有问题,我的口气哪有怪怪的?!”
在交谈之中,汤盘已被端走,端来沙朗牛排。
“我们家开的价钱,保证你满意。”辜文森一面切下牛排,一面说:“四亿元买下你的饭店。”
柴芸静寂地坐著,脸上没有透露任何表情。
这价钱比她预期的还好,她也清楚辜家之所以开出这么诱人的价钱,乃唯恐米罗饭店的抵押银行先获得控制权,然后再高价转售。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四亿元吓呆了?”辜文森带著愉悦的声音问道。
假如她点头答应,付了庞大的抵押利息,及照料次要股东,分给柴莉一半后,剩下的钱应该够她生活一、二十年没问题,她又不像柴莉那样挥霍无度。
可是,这也意味著柴家的米罗饭店,从此改朝换代……
柴芸咬了咬唇。“学长,你们家很大方,但是我无法现在就答应你。”
辜文森耸耸肩。“没关系,我可以再等你几天。”只不过再等四天,相信最终结果是一样的。
如果到星期五,没有奇迹出现,也只能卖给辜家,毕竟辜家是目前唯一出价的,而且价钱十分公道。
想到自己无法保住米罗饭店,柴芸双眼黯然微湿。
不可以哭!她设法逼回夺眶欲出的眼泪,千万不可以哭出来!
辜文森食欲挺好,两三下牛排就清洁溜溜了。
侍者很快地出现在他们桌旁,拿起他的牛排盘子。
她放下刀叉,用餐巾轻抿嘴唇。“把我的也收走。”
侍者把她吃剩的牛排盘子端走。
“你今晚吃的不多,一定是我影响了你的胃口。”辜文森温柔地说。
她对他粲然一笑。“没错,听到四亿元,我就饱了。”
辜文森轻笑一声,发觉心底升起一股渴望。
她的笑容是如此美丽,若是此刻他们在四下无人的地方,他一定会不顾一切把她紧紧拥进怀里。
他蓦地伸手横过桌面,盖住她的手。
“柴芸,你知道吗?我发觉我愈来愈喜欢你……”
柴芸对他的碰触感到反感,她不得不努力压抑甩掉他手的冲动,但是她的柳眉仍下意识地轻蹙在一起。
“我希望你对我的感觉,跟我对你的感觉一样。”辜文森低声说。
“学长……”她真希望他没有把话题转入这样私密的部分。
考虑之后,她决定说出她的感觉。
“我喜欢你,真的,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只有友情而已。”
他抓起她的小手,亲吻她玉葱般的指尖,不慌不忙地说:“友情是建立其他感情的最好基础。”
“不要这样……”柴芸表情有点嫌恶地抽回手后,偷偷瞄一眼韦琼,却发现他也正在看她。
他的眼神非常生气,与十几分钟前温柔的模样完全两样。很快地,他转开眼光。
哎呀,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韦琼一定以为辜文森是她男朋友……她担心地想,但旋即她又想,管他怎么想、怎么看,如果他要把辜文森当作她男朋友,那也是他眼睛脱窗。
她告诉自己,不要在乎韦琼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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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琼靠向椅背,佯装正在倾听台上的钢琴演奏,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坐在柴芸对面的男子身上。
那个家伙长得不赖,身材也相当高,而且一副有自信的模样。他心想,柴芸交的男朋友,果然没差到哪里去。
“柴芸的男朋友看起来还不错。”他偏著头向另一桌点点头。
柴莉看辜文森一眼。“何只不错,辜文森可是一条大鱼,他家的财产数都数不清。”
韦琼的眉头结在一起。“你姊姊不会是因为钱才跟他在一起的吧?”
柴莉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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