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沣没有立即下车,叫司机把车票打出来,等博士生转身往回走才下车,跑上了二楼,等待枫上楼开门。
“他就是木头博?”
“什么木头博?”
“你不是老骂他木头吗?”
“是的。”
“一看那高度就知道错不了。”
“刚才你挺聪明的。”
“我是谁?”
“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坏了我的终身大事,你可就惨了。”
枫开了门,林沣尾随枫而进。
“换鞋!”
“我的拖鞋还在?”
“老地方,自己拿。”
林沣换上拖鞋,仔细瞧了瞧客厅和厨房,没有任何变化,该有灰尘的地方还是少不了灰尘,只是厨房炒菜的锅多了一层铁锈。
“你等一会儿再进来,我先换好睡衣。”
枫关了卧房的门。林沣顺门而下,自己以前在卧室里用的那双拖鞋仍旧放在门口。
门开了,枫穿了件粉红色的睡裙,很美,这颜色更让人充满期待。
“新买的睡衣?没见你穿过。”
“上次逛易初连花时买的,好不好看?”
“很有诱惑力。”
“我可没想诱惑你。”
“我自己诱惑自己不行吗?”
“出了一声的汗,我要先洗个澡。你洗澡吗?”
“我待会回去再洗吧。”
“随你了,不过洗个澡要舒服许多。不洗澡不准坐床上。”
“是。”
林沣进了卧房,床上仍旧是两个枕头,放在左边的那个明显颜色要深些,那是以前自己头发留下的汗渍,日子久了,洗不净的缘故。
“你自己随便好了,无聊的话,可以看看黄带,放在老地方的。”
枫在洗手间说道。
被枫这么一说,林沣急着要上厕所。
洗手间的门没有反锁,林沣敲了敲门。
“我可以进来上厕所吗?”
“憋一下不行吗?”
“尿急,憋不住。”
“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好了,不许偷看,偷看是小狗。”
“我才不愿意当狗呢。”
上完厕所,林沣回到房间,真的听从枫的话,找了盘黄带看了起来(事后林沣也没想明白当时自己怎么会看黄带)。
十来分钟枫出了洗手间,散着头发进了卧室。
“好看吗?”
“不就跟以前一样吗?”
“我买了几盘新片子,DVD的,清晰得很,要不要欣赏欣赏?”
“不用了,再欣赏我控制不住怎么办?”
“自己上厕所呗。”
“我们看电视吧?”
“随你了,反正我做做面膜,休息休息就睡了,今晚你可以不用回去,睡隔壁好了。”
“以前你好象不做面膜的?”
“现在人老了,要保养,变黄脸婆就没人要了。”
“你还年轻得很。”
“不年轻了,女人过了二十五就老了,我都二十七了,不象你们男人越老越有味,越老越吃香。”
“你真的一点都不老。”
“我看你还是去洗个澡吧,坐在床边多难受,洗了也可以上床躺躺;别动歪脑筋,我可没其他意思,你是知道的,这房间里除了床就没别的可以坐人的地方了。”
“没换洗的衣服。”
“我给你找找,也许还有你剩下的衣服;你先去洗吧,找到我给你拿过来。”
“好吧。”
洗完澡,枫拿着衣服走到洗手间门外,隔着门把衣服递了进去。
“没有你的衣服,你穿我的好了。”
以前两人在一起时,枫最喜欢穿林沣的睡衣,他总觉得自己的睡衣不是太紧,就是裤子太短,林沣的大,穿起来宽松,很舒服。
“蛮合身的。”
林沣发现枫好象变了许多,以前她的观念没这么开放,他还以为枫会臭骂自己,说话句句带刺,可今夜她就如同老朋友般自然地对待自己,没有丝毫的做作成分。人的改变真的可以这么大?林沣禁不住叩问自己。
上了床,躺在自己无比熟悉的位置,闻着身旁枫的气息和体香,林沣听到了自己如击鼓般的心跳。枫的睡裙很短。
“热吗?要不要开空调?”
“本来不热,现在热了。”
“这是什么话?”
“心里发热。”
“没见过美女?!”
林沣侧身抱住了枫,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看电视,这是枫最喜欢看电视的姿势。枫没有挣扎推开,只是说了句“流氓。”
今夜枫真的很美,较以前更多味道。林沣都快控制不住自己,手渐渐地从枫的肩胛滑了下去。
“啪。”
枫扇了一下林沣游走的手背,但力道不重。
“你不觉得这样很龌龊吗?”
“我承认。”
“要不你到隔壁去睡吧。”
“我真的有些挡不住你的诱惑。”
“你说什么啦?自己自制力差,反倒怪起我来了。”
“没有,我怪我自己。我看我还是回去了,要不然真控制不住又要犯错误了。”
“随你了。走的时候把门给我带上。衣服就别换了,反正晚上打车没人看见。”
林沣出了卧房,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换皮鞋。
“把你的脏衣服带走。”
“放你这里,你帮我洗了得了。”
“想得美,走了还不让我清静。”
林沣带上门,才想起钥匙没给枫留下,就留在身上吧,反正也没真想过要还给枫。
林沣走了,枫感觉有些失落,自己不止一次地提醒自己要恨起来,可一见到林沣,这种想法就弱得没了呼吸。林沣是大坏蛋,是该杀,可他毕竟是目前自己唯一深爱过的人。如果林沣再次把手滑下来,可能就真的有事了,自己根本没想过要真正拒绝,尽管并不清楚林沣到底是种什么心态产生此念,但她确信林沣那一刻是真实的,也许在别人眼里难以想象,可我真的寂寞呀!虽然我口口声声跟林沣说有男人追我,只要他对我好,上不上床并不重要,虽然我的感情观改变了不少,可我清楚自己并不是那种因为寂寞而随便找男人的女人。我心里更想的是林沣能想明白,尽快回头,回到我身边。
我相信他会再来的,既然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会有;他可能在动摇了。
枫想着想着,心里一阵窃喜。
枫越是平静,林沣越是放心不下,他告诉自己有时间多给枫打打电话,关心关心她,虽然表面上枫排斥,实际上她会接受的。自己只是与枫分手,并不是说从此就不再理枫,自己曾答应枫会永远关心她的,永远是她的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林沣正准备出去吃饭,枫打来了电话。
“你在公司吗?”
“在,正准备出去吃午饭。”
“今天我休息,刚好路过你们公司,可不可以请我吃饭?”
“当然没问题,你在哪里?”
“就在马路对面,要不我在美仕唐纳滋等你?”
“行啦,中午人很多,你先去占位,我一会儿就到。”
“快点。”
那里的人特别的多,林沣赶到时,枫正在等位,好在人来去得快,很快就有了位置。
二人点了饮料和糕点,相对而坐,有些人声鼎沸,说话得拉着嗓子。
“你在这附近干吗?”
“逛襄阳路服饰市场。”
“买衣服?”
“我想买个大包。”
“家里不是有大包吗?”
“款式太老了。”
“买包干吗?你要出去旅游?”
“我觉得自己以前过得太死了,我要对自己好一点,吃好点,穿好点,每年至少去旅游一次。”
“去哪里?”
“我想去香格里拉,这几天我正四处比较路线和价格。”
“定了没有?”
“还没。我看中了一家小旅游公司的路线安排,他们是八天八夜,时间最长了,走的线路是其他所有旅行社都没有的,不过他们的费用也不便宜,要四千多一点。”
“好象一般去云南就两三千块钱。”
“是呀,你说这四千块值不值?”
“不太清楚,但只要你高兴就行了,贵有贵的道理。”
“我也这样想。”
“什么时候去定?”
“下午吧,一个礼拜后才有团出发。”
“动作挺麻利的。”
“那是,既然决定好了,就做。”
“请假有没有问题?”
“休年假。”
“要不你这次去云南的费用我出两千块,如何?”
枫望了林沣一眼,灿烂地笑着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想。”
“钱多?”
“我有什么钱?”
“那我就不客气了,吃完饭,你就去把钱取给我。”
“小姐,需要这么急吗?”
“非常需要,我怕你待会后悔。”
“好,好,好。”
“真开心。”
枫拍着双手,抿嘴笑着说。
看着枫如此开心,林沣真有同感。可回到公司后,愁绪一下子来袭。若风想出去玩就可以出去玩,现在枫也开窍了,惟独自己得留在这座城市忙于工作。刚刚枫告诉自己时,真想说一起去,可话只能在肚里打转。
自从搬去新家后,林沣心里就长了个疙瘩,对若风有些不满,若风从不提起来家里坐坐看看,前后就来个一次,连同事邹杰出都有过两次了。林沣一直把不悦埋在心里,没有发作,若风知道林沣的心理,她故意不涉及此话题。林沣还有一点忍受不了的就是,若风无论在她朋友面前还是林沣的朋友跟前都称二人为同事。
二人的恋情就这样半地下状态的活着,一顿饱,一顿饿。林沣的真实想法,就是能跟若风走到底,走出结果,但若风必须得适当改变;同时力所能及地关心枫,直到她找到另外一位可以托付之人。
事实上,林沣的想法又错了,他怎么就没明白,爱一个人,就是全部接受,而非某种程度的改变;关心曾经的恋人本身就是个矛盾,枫走不出之前的阴影,又怎么可能迎接新的感情。这道理林沣不是不明白,只是忽略了,重重地忽略了。
八月以来,林沣常常在矛盾中挣扎,一边是若风,一边是枫。没有尝试完,他不会甘心的,可时间能等人吗?
游历于若风的若即若离,难道自己与若风真的只有过程无结果吗?难道当初全世界都反对自己的时候,自己的坚持真的偏离了方向?
若风从海南回来了,那天夜里很晚才到上海,林沣询问要不要去机场接她,若风淡淡地说“不用了”,她的朋友会开车去机场。什么朋友?既准确地知道她的行踪,又在这么晚愿意开车去接,难道仅仅是一般朋友?为什么没有私家车就没有接送的权利?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丝毫不怀疑若风的真实,可她于感情的表达方式实在有些费解,尤其在自己心情低潮时,无数的问号就会在眼前来回摇摆,没有答案,也许有答案比没答案更痛苦。
若风比枫小,为什么她就是要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我除了爱她,还能做什么?伤害,还是背叛?难道她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感情挫折?可我完全真实,完全开放。也许只有一种理由才能勉强解释,就是若风爱自己胜过爱爱情,或者是她保护自己的程度大于她接受爱情的程度。
看来这的确是项长期工程,坚持到最后也许有好的结果,可这坚持真的好痛苦,而结果有如海市蜃楼。
林沣动摇了。
枫将于本周六去云南。周六一大早赶往虹桥机场与其他游客会合,林沣邀请枫周五去他那里睡一晚,第二天不用赶得很辛苦。枫住在浦东,林沣住在浦西。
枫居然答应了。
收拾好行李,周五的傍晚去了林沣的住处。后来枫拉着林沣陪她去逛徐家汇的太平洋电脑城,枫花了七千款钱买了部sony的DV。随身带的现金不够,林沣跑到外边的ATM给枫取了部分钱,看着枫一张张数钱给店老板,林沣发现枫着实变了。
当夜,林沣与枫又睡在了一张床上,二人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还发生了关系。林沣害怕若风打来电话,好在那晚若风与几个朋友打牌凌晨两点才结束。
第二天一大早,林沣把枫送上了出租车。
“玩开心点,有事给我来电话。”
枫去了香格里拉,若风的生活节奏照旧,偶尔下了班陪陪林沣,泡泡吧,看看电影,打打麻将。
林沣也想出去散散心,他打算八月份把手头的工作抓紧些,九月份休年假跑远些;等游玩回来后,把自己与若风和枫的事彻底来个了断,也给自己一个了断。林沣模糊地感觉到,好象自己左手抓着枫,右手拉着若风,可都不着力,随时都会断线成孤筝。
星期日晚上八点左右,也就是枫去了云南的第二天,林沣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机响了起来,待林沣起身走进卧室,手机声没了;林沣猜想是枫打来的,认识的人当中,只有她一直保有此习惯。
手机上显示的未接电话的区号是08打头的,肯定是枫从云南打来的。
拨通了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刚响一声,那端就有了枫的语言。
“你动作也真够慢的。”
“在宾馆?”
“是的,出来旅游好好玩,全身心放松的感觉真好。”
“都羡慕死我了。”
“其实当初你可以跟我一起来的。”
“工作忙,走不掉。”
“哦,我忘了你是白骨精。”
“什么白骨精?”
“这你都不知道,还玩广告。”
“做广告就得什么都知道?”
“白骨精就是,论阶层,你是白领,论作用,你是骨干,论能力,你是精英;所以简称为白骨精。”
“有意思。累不累?”
“累是肯定的,只是不觉得累而已。明天我们就要前往玉龙雪山了,当地人说,运气好的话,就能看到山顶。我想以我的运气应该能看到。”
“你的运气一向不错。你们几个人一个房间?”
“两个人,我不能跟你说得太久,人家也等着打电话。”
“吃得习惯吗?”
“好吃极了,全是当地土生土长的,比我们所谓的绿色食品强多了。”
“DV用得多不多?”
“不多,明天开始我就会多拍了,刚用手老是抖,现在好多了。不跟你聊了,明天一大早我们还要赶山路。”
“你不会是说走吧?”
“许多自然景点的路都盘山的,车开起来要非常小心,好在都是当地的司机。”
“自己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难得出去玩,就疯玩一回好了。”
“我会的。”
周一下午,林沣坐在办公室里,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冲动,决定跟若风分手,可若风从来没直言承认与自己牵过手;若风外出不在公司,林沣就编了条信息发给若风。
把钥匙和卡给我吧
其实钥匙若风从来就没用过。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若风回复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不出林沣所料,可令他失望。
哦,知道了
如果回复的短信不是这样,那回复之人就一定不是若风;是若风,这信息的模样就一定如此。她不是不清楚林沣的痛苦心理,她会理会,但她不会去改变,因为改变就等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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