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予以援助的军队。只剩下驻守腊戌的一个英军独立旅和一个缅军步兵师,但是要等到腊戌的援兵到来,恐怕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之后的事情了。
路西城西六公里的龙塘村观音寺,已经成为詹焕琪的前敌指挥部,大殿里的将校们个个满脸喜色,信心百倍。
随着前方各部的战报络绎传来,特别是保安第二师成功击溃城南守敌,一举占领了戈朗河上唯一的一座桥梁,路西城的英缅军队自此陷入东面和南面的重兵夹击之中,想要逃过戈朗河撤入南面的缅甸境内,已经不太可能,唯一的生路只能是向西逃跑,向北的话进入滇西大山腹地,只有死路一条,被重兵合围全歼是早晚的事。
而在西面的畹町方向,接到命令的刘义芳已经率领突击旅离开南扎桥,以最快速度从背后攻击苦苦支撑的英缅军队。
詹焕琪根本就不担心英缅军队此时敢撤离路西,向畹町方向逃窜,只要敌人阵地露出一个破绽,麾下士气如虹的两万将士就会通过击破一点进而摧毁敌军整条防线,敌人只要敢逃跑,再快也没有奋勇追击的滇军将士们快,何况一旦发生大规模的溃败,士气尽失混乱不堪的英缅军队,只有等待被追杀屠戮的命运。
“义方的突击旅运动到哪儿了?”詹焕琪最关心的也是此战最关键的位置。
李芸枫连忙回答:“距离战场尚有十一公里,估计在一个半小时之后到达,只要突击旅击溃敌军后卫部队,或者形成对峙之势,这场战斗就快结束了。”
方鹏翔上前补充一句:“为了更保险一些,我已经下令焦广绪率领两个团全速追赶义方的突击旅,只要能把敌军的退路全部堵死,暂时放弃已经没有太大意义的畹町又有何妨?如果敌军的西路援兵敢于进攻畹町,也有咱们一个团挡一挡,就算是挡不住也没关系,战斗结束之后,只需调头杀个回马枪,不超过一个旅的敌人怎么敢留在畹町等死?”
众弟兄畅快地大笑起来。詹焕琪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这一仗,不但是为自己正名,也为滇西军民扫除多年来蒙在心灵深处的耻辱,通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就能让滇西军民获得从未有过的强大信心和凝聚力,获得数年的安宁生活和稳定发展,千值万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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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〇〇八章 滇西战役(五)
第一〇〇八章 滇西战役(五)
持续半个多小时的大风逐渐将漫天霪雨吹散。雨雾袅袅蒸腾而去,滇西的千山万壑渐显葱郁碧绿的容颜。小雨完全停止之时,天边几抹红霞透过深灰色的云层间隙一闪即逝,灰茫茫的夜幕缓缓降临。
路西战场枪声渐稀,浓烈的硝烟在劲风吹拂下翻卷弥漫,潮湿的空气混杂着呛鼻的火药味和血腥味,显得格外的辛辣厚重,全身已成泥人辨不清面目的双方官兵,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从天亮到现在没有片刻歇息的高强度作战,已经令绝大多数人的体力消耗到了极限,因此,滇军连续三个小时的攻势减弱之后,英缅联军官兵也横七竖八地躺在环城一圈的泥泞战壕里,或者趴在残垣断壁和大树之下,无力地喘息着。
城西的芒市机场宽大的机库里,电波繁杂,脚步匆匆,英缅联军前线总指挥肯特准将腰部以下全都湿透了,碎草和烂泥沾满他的行军软皮靴,因不停走动而散发出的体热,将他浓郁的臭汗味充斥整个空间。唯有他那发红的高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一尘不染,镜片后的一双栗色眼睛,仍然闪烁镇定自如的神采。
其实,此刻的肯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边沿,根据三路人马发回的侦察报告显示,肯特指挥的联军已经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中国军队死死堵住了南面和西面的退路。最令肯特意外的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突袭畹町的中国军队兵力竟然高达两个旅近万人,而且其中的四个团已经从畹町高速开进到路西城西南十二公里的帕当至东瓜村一线,在与奋勇迎敌的缅军两个团预备队接触之前,飞快占领公路两旁的各个制高点,摆出一副原地阻击的顽固态势,直到数分钟前双方仍在相互射击,僵持不下,缅军两个团根本无力发起进攻,截断西去退路的中国军队四个团也没有发起任何进攻。
肯特清楚地知道,西面的中国军队四个团之所以没有即刻发起进攻,完全是因为他们高速奔跑而来,已经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只要让他们休息一个小时并饱餐一顿后,两个团的缅军根本就抵挡不住这股悄然运动到自己主力部队身后的精锐部队的猛攻,肯特甚至敢断言,已经士气全无的缅军两个后备团,很可能无法顶住比自己多一倍的中国军队的一次冲锋,只要西面这四个团的中国军队击溃缅军阻拦,就能在一个半小时之内攻到肯特的指挥部前沿阵地,从背后给苦苦支撑的英缅联军最为致命的一击。
身材单薄的参谋长盖瑞匆匆而来。拦住肯特不断移动的步子,严肃地汇报:“将军,西路军接到腊戌指挥部的急令,已于一个半小时前与松油岭方向的阻击敌军脱离,一个师又一个团不得不扔掉重装备,轻装撤离,正在沿着通往八莫的崎岖公路撤回边境线,我们已经不能获得西路军的支援了。”
肯特深吸了口气,低声说道:“我已经推测到了这个结果,就算中国军队不在盈江东南方向的松油岭一线阻击,弗兰西斯上校指挥的西路军也无法越过大雨后的八十公里山路,何况自他们进驻盈江之后,军中突然爆发了可怕的痢疾,他的部下很可能没有什么战斗力了,如果要他们强行向我们靠拢,恐怕需要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在如此复杂的地形里,我们无论如何也打不过神出鬼没的云南猴子,说不定不用打,就被敌人和野蛮的土著不断袭击,一万多人就会被生生拖死在遍地是毒蛇蚂蝗的崇山峻岭之中。”
“将军。我们怎么办?短暂的平静正是暴风雨再次猛烈袭来的前奏,如果熟悉地形的敌人横下一条心发起夜间进攻的话,我们根本无法抵抗,各旅各团官兵已经非常疲惫了,缅军的减员很严重,昨夜的一场大雨,让缅军原本就很糟糕的体格更加羸弱,再加上今天不停的战斗和急行军,很多人连枪都举不起来了。”
盖瑞担忧地汇报,望向肯特的眼神极为复杂。
肯特准将知道自己的参谋长联想到了畹町指挥部里被敌军突袭劫走的三十四名同僚,神色一黯,把盖瑞拉到墙边:
“盖瑞,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无论如何,具有光荣历史的英联邦帝国陆军十七师从未有过指挥官被俘的耻辱记录,没想到纵横东方殖民地多年的荣誉之师,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窘迫处境,这是战前各层指挥系统都无法预测的。原先我们把希望寄托在腊戌方向的三个师主力部队身上,但是狡猾的中国人识破了我们的计谋,滇南方向的三万余敌人死死拖住了我们的三个主力师,致使我们只能孤军奋战。盖瑞,我要求你沉着冷静地指挥各条战线的战斗,特别是要指挥好护卫指挥部的主力团,再次把突围线路复核一遍,不到最后一刻,我们决不能轻言放弃!”
盖瑞痛苦地点了点头:“是的,将军,我知道该怎么做。不过将军。要是最后无法突围的话……”
“放心吧,亲爱的盖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我将会和你在一起,勇敢地面对一切。”
肯特准将紧紧握住盖瑞的手,挤出一个笑容,轻松地走向门外。
入夜时分,滇军密集的炮火突然响起,东南两面的滇军将士再次开始了冲锋的准备。与此同时,西面十二公里处的刘义芳和焦广绪同时接到前敌指挥部的命令,立即返回各自岗位,指挥部队发起最猛烈的进攻,力图在半小时之内击溃挡在前进道路上的两个团缅军,以最快速度增援路西战场,从背后给予敌人迅猛一击。
路西战场炮声轰隆,火光不绝,保安司令部直属特务团一千五百将士成功绕过雷秀山,突然出现在敌军指挥部正北两公里的芒市河北岸,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击溃护卫指挥部侧翼的一个营英军,沿河岸架起了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对机场所有建筑物展开疯狂的打击。
城东和城南的枪炮声越来越近,肯特准将的指挥班子下达完最后一道拼死抵抗的命令。纷纷冲出指挥部,跳上已经发动的九辆大小汽车,扔下苦苦支撑的一万八千余英缅官兵,率先逃命,在撕破夜幕的爆炸火光和漫天炮弹的呼啸声中,猖狂向西逃窜。
咆哮的车队冲出机场不到五公里,突前的军卡突然失控,一头撞在山边的岩石上,一声巨大的响声过后,车上的十余名参谋和通信器材飞落一地,侧翻的卡车燃起大火。堵住了大半路面,急得后面的百余人哇哇大叫,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所有人全都跳下汽车,根本无法顾及地上的人是死是活,全都涌到肯特准将身边,等候他发布命令。
被坎坷不平的路面颠得气晕八素的肯特眼镜都不知道掉到哪儿了,黑暗中不停地眨着眼睛,原地转圈,大叫参谋长盖瑞的名字。
就在这时,西面一公里外响起密集的交火声,紧接着密集而又急促的脚步声接踵传来,百余名进退不得的英国军官彻底绝望了。→文·冇·人·冇·书·冇·屋←
十几个不堪被俘的英军校尉纷纷拔出手枪,企图负隅顽抗,参谋长盖瑞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不要动,绝对不要进行徒劳的抵抗,事到如今,任何的抵抗都失去了意义!从喊声和脚步声判断,高速冲向我们的敌人至少有三百人以上,我们不能做无谓的牺牲!先生们,这是命令!请收起你们的武器,排好队形,抬起你们高傲的头颅,和将军一起勇敢迎接即将到来的命运,愿上帝与我们同在!”
傲慢的英军军官非常绅士地排起队来,一个个挺胸凸肚,显得不可一世,可一双双眼睛在熊熊燃烧的火光照耀下,充满了恐惧和痛苦,但是没有一个人喧哗,全都雄赳赳地肃立在道路边上,等候冲来的中国军队俘虏。
黑暗中冲出来的队伍,令百余名肃立道旁的英国军官疑惑不已,火光下看到迎面快速冲来的官兵似乎穿着和自己一个式样的军装。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忐忑不安的时候,一个粗壮的声音用熟练的英语喊出一句话:“你们是十七师的先生们吗?”
参谋长盖瑞上前一步,仔细端详气喘吁吁站立在自己前方的大汉,突然兴奋地欢叫起来:“沙桐上校?我的上帝啊……你们怎么在这儿?”
被叫做沙桐的男子上前一步。认出是盖瑞,顿时惊呼起来:“我的天……盖瑞上校!终于找到你们了……我们莽族独立团奉腊戌司令部的命令,今天上午一路潜行越过边界赶来路西,目的是侦察中国军队的兵力部署,消灭在暗中骚扰主力部队的地方土著武装和敌军小股侦察部队,没想到下午刚要撤回去的时候,突然接到腊戌司令部的命令,要我们尽快与肯特将军取得联系,想尽一切办法为你们探寻一条撤退的道路。我们立刻向北赶来,在西面两公里的地方与突然冲来的中国军队遭遇,战死了七十多人才得以脱身,原本是想从这一带的山口向南撤退的,没想到会遇见你们……快走吧!中国军队越来越近了,他们的武器装备非常先进,火力异常强大,我们挡不住他们,快跑吧先生们!越过南面这个山坳,再跑出四公里就是戈郎河,我们的渡船停在河对面,只要顺利过河就安全了,快跑啊,否则来不及了……”
百余名英国军官绝处逢生,欣喜若狂,抛下一切车辆辎重,跟随莽族独立团的官兵冲上南面的山坳,在莽族土著士兵的搀扶中,跌跌撞撞,狼狈不堪。
五分钟后,刘义芳率领滇军突击旅率先杀到,看了一眼倾覆的燃烧卡车和停在道路上的八辆车,有些奇怪,扫视一眼四周却一无所见,于是留下两个参谋,转达让后续的焦广绪部负责清理的命令,继续率领将士们,奋力冲向火光红透半边天的路西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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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〇九章 和平的代价
黑夜中的路西城内外。到处点燃熊熊篝火,一对对火把遍布城郊的山山水水和各个村落,惊恐逃散的成千上万英缅联军在滇军将士毫不留情的枪口下,终于老老实实地放下武器,举起双手,从一个个藏身地点走出来,陆续集中到路西城中的大营。
午夜时分,搜索残兵败将的庞大行动还在继续,路西城里城外的民众也被动员起来参加搜捕。
率领指挥部开进路西城的詹焕琪听完汇报,非常恼火,但又无法向面前浑身泥浆、满脸硝烟的一群师旅长发火。
由于将士们立功心切,各师主力部队全都在攻破敌军阵地之后,不约而同冲向城西机场的敌军司令部,没能严格执行层层压迫、严密围堵的既定方针,魂飞魄散的英缅残军早已失去指挥和建制,在黑暗中慌不择路四处奔逃,要不是北面的芒市河拦住了敌军大量溃兵的逃路,估计城北郊外的漫山遍野都是逃散的溃军。
初步清点后发现,英军十七师三十三步兵旅四千余人没了踪迹,连同驻扎机场的敌军司令部所有指挥官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上万俘虏中仅有英军官兵七百余人。其中半数均是配属缅军两个师的各级军事顾问。
刚刚赶来的刘义芳突然记起城西五公里左右公路上燃烧的卡车和数辆空无一人的军车,立即把情况向老长官詹焕琪作了汇报。
詹焕琪听了脸色一变,连忙与刘卿、方鹏翔展开商议,一道道命令随之传到秘密游弋于戈郎河一线的二十六军特种大队。大队长颜梓霖急令各分队分别行动,迅速展开搜索,最后还是梁子晏分队在戈郎河下游野猪渡口发现了火把光亮,可在迫近渡口时,意外地与莽族独立团的一个连掩护部队发生交火。特种分队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击溃这个由中国败类组成的精锐连队,冲到渡口时,只剩下满地遗弃的弹药箱和十几具英军尸体,英军主力部队已经尽数渡过戈郎河,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子晏突击审问抓到的七名受伤俘虏,用了三种酷刑才撬开其中两个俘虏的嘴,随即一个电报急报到詹焕琪手上。
詹焕琪这才知道,这部莽族败类有多么的大胆,他们竟然在带领逃跑的英军指挥官一百多人渡河之后,再次派出四百余人赶回路西战场,将慌乱退到城西郊外走投无路的英军主力从极少人知的小路接走,正好在刘义芳率部到达前的数分钟前越过道南的孟坤山,成功逃过中国军队的东西夹击。
詹焕琪、李芸枫和整个滇军司令部弟兄为此自责不已,刘卿和方鹏翔却看得很开,安慰说第一次大规模的夜战打出歼敌七千余人,俘虏上万,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战绩了,当务之急,是乘胜收复滇西所有失地。检讨得失留待战后再进行也不迟。
上午七点五十分,一份详细的战报发到南昌城的安毅手中。
安毅接到捷报,无比欣喜,当即扔下吃到一半的早餐赶往南昌行营。蒋介石和军委各部官长已经聚集于行营会议室中,正在商议如何将滇西的战争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和程度之内。众人听完安毅的汇报,无不深感意外,就连熟知整个作战计划的蒋介石也不敢相信胜利来得这么快,取得的战果如此辉煌。
蒋介石亲自看完詹焕琪具名的详细战报,激动之下挥舞双手,大声夸奖起来:
“好啊!好!詹焕琪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为了大局能伸能屈忍辱负重,率领从未有过征战经验的二线部队,仅仅用了两天的反击就建立如此功勋,非常难得,可喜可贺,不愧是我的好学生……我一定要重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