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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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 第6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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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身上墙再跳下江堤,而是继续保持原来的姿势,横着飞身越过两米高的围墙,一头扑向倾斜的江岸,快速地滚了下去。

紧追不舍的黑影显然没想到凌星竟然如此大胆,技艺如此高明,稍一犹豫便错失良机,待他跳上高墙时,发现逃敌的身影已经快到下方三十余米的水边了。

凌星敏捷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停泊前方轮廓模糊的大船跑去,心想只要跳上大船再跃进水里,逃生的机会将会成倍增加,身后强悍的对手再有能耐,也不能在宽阔黑暗的水底对他形成威胁,只要此番成功逃走,养好了内伤再回来报仇也不迟。

跳起来迈出一大步的凌星惊恐地停了下来,前方大船上两盏刺目的探照灯突然打开。强烈的光线,刺得他双眼疼痛,几乎无法张开,他连忙侧过身子,抬手挡住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一门黑乎乎的双联机炮和五六支冲锋枪、机关枪对准了自己,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几天来看到的游弋江面的水警巡逻艇,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天罗地网,无处可逃了。

“跑啊!狗日的怎么不跑了?快跑啊……”

气喘吁吁追上来的丁志诚一屁股坐在江堤倾斜的泥地上,望着前面如石雕般一动不动的凌星,气呼呼地大声骂道。

凌星转头四处看了一眼,生生咽下翻腾胸腹中涌出的一口鲜血,颓丧地长叹一声,扔掉手里那支从叙府警察局枪械库偷来的漂亮左轮手枪,转过身背对刺眼的灯光,一脸苦笑望向四米外坐着喘粗气的丁志诚,也不理会船上和江堤上蜂拥而来的武装警察,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

“栽在丁前辈手里,小弟不丢面子……小弟实在太过大意了,果然是强中自有强中手,骄兵必败啊!”

丁志诚气极反笑:“哈哈!他祖母的,要是老子今天逮不到你这孙子,你还会尊敬地叫老子一声前辈吗?恐怕大江南北道上的弟兄们都会看老子的笑话。也顺便成就你这孙子的一世英名,狗日的……不过不错嘛,咱们对了三掌,老子硬是没赚到什么便宜,佩服你这孙子的一身功夫,只不过你这一次不该这么干,要是大大方方找上门来,老子定会请你喝酒……来人!”

“到!”

一片愤怒的声音轰然响起。

“绑了!”

丁志诚说完站起来,拍去屁股上的尘土走向凌星。

凌星含笑伸出双手,谁知道丁志诚气急败坏的声音再次响起:“去去去,怎么不开眼啊?不要用手铐!继山。你身上那根牛筋藏着干嘛,拿出来捆扎实了,手铐用到他脚上去……小勇,让你的伙计用消防桶提来两桶水,等继山捆好了给老子淋湿这孙子身上的牛筋,这孙子一身的功夫,横行大江南北七八年,做下的大案几十起,滑溜得很,岂是寻常手铐能困住他的?”

“是。”

特警大队长陈继山被训得满脸通红,掏出平日难得一用的牛筋绳索,放倒毫不反抗的凌星,麻利地捆绑起来

巡逻艇上的艇长周大勇看得眉飞色舞,见名闻天下的江洋大盗束手就擒,心说这回长见识了,随后见陈继山不耐烦地举手要水,这才醒悟过来,嘴里回了声“好咧”,吩咐弟兄们快去打水,很快便把凌星全身上下都浇了个通通透透。

五分钟不到,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凌星便被两个大汉抬上江堤,穿过宾馆后院门,塞进了等候在那儿的改装囚车,在四辆黑色警车的押送下,风驰电掣地开往叙府。

两个多小时后,车队在叙府西郊的军事监狱森严的大牢前停下,刚刚醒过来的丁志诚睁开眼,钻出车子走到后面中吉普改装的囚车前,打开后门一看,只见被捆得结结实实脚上还套着三副手铐的凌星竟然呼呼大睡,气得抬脚就踹了过去,对匆匆赶来的典狱长说声“把这孙子剥光,送进特级牢房审讯,二十四小时看守”,完了走向不远处的值班室,打了几个电话就坐车离开了。

……

上午八点,一辆民用牌照的黑色吉普车。缓缓开进翠屏山下的经济研究所大院,经过两道严格的检查,最后进入一个绿树环抱的幽静院子,停在一栋中式风格的三层楼房前面。

一身便装的安毅和沈凤道钻出车厢,与等候在这儿多时的院长老孔握握手,亲热交谈几句,一起进入大楼,穿过宽阔的大厅,在大楼后一个石门式样的入口前出示证件,进入隐藏在山腹中的研发车间。

研究所的设计室在大楼里,由于本阶段多种武器进入实验性制造阶段,大多数欧美技术顾问和各部主要负责人都进入两千多平米的山腹研发车间工作。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安毅的到来,因此孔院长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就把安毅引了进来。

安毅在灯光明亮、透气性能上佳的各区域走走停停,每到一处,都与惊喜万分的欧美顾问热情相见,与麾下研究人员亲热交谈,看到各项研究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非常欣慰,特别是第一批留德归国的谢宗勉根据掷弹筒和迫击炮研究得出的新认识,让安毅惊讶之余,也大为重视。

谢宗勉原本是沈建平和陶勋的师兄弟,从汉阳厂辞职后,与沈建平等人一起,成为安家军中第一批留学德国的人员。到德国后,谢宗勉学的是迫击炮制造技术。此人话语不多,性格严肃,长得体型健壮浓眉隆鼻,由于数年来的辛勤钻研,也和陶勋一样戴上了厚厚的近视眼镜。他一看到安毅不像别人那样含笑握手问好,而是耐心等待安毅和专家们见礼完毕,才把安毅带到了隔壁的检测室,拿出新制造出来的便携式五〇迫击炮样品摆到了桌面上的掷弹筒旁边,再把两张设计图挂到正前方的墙上,没有二话,直奔主题:

“司令请看这个掷弹筒,年初送到我们研究小组手上之后,我们就拿到士官学校进行了十六次实弹发射试验,结果六个测试小组的实验偏差相当大。总结后发现,日军这种掷弹筒虽然操作简单,射程也比手榴弹投掷远几倍,但是必须经过长期的实弹训练,拥有丰富的经验之后才能操作自如,才能避免因药包装填失误产生的近距离爆炸。

“考虑到司令年初在信中的提议,我们在日军掷弹筒基础上进行了三项改进,但是仍然不如人意,于是属下干脆本着‘减轻重量携带方便、必须拥有不低于四百米射程’的基本要求,重新设计了这门五〇口径滑膛式迫击炮,并委托弹药组设计出新式炮弹,通过四次共四十八发炮弹的试射,终于取得较为满意的效果,而且操作非常简便,准确率比掷弹筒高出十倍不止……这是实验小组和专家组的两次评估意见。但是,由于其造价是掷弹筒的四倍,没有能够通过最终的审核立项,属下觉得非常可惜,想请司令看看,然后再进行一次实弹发射试验,如果到时司令依然觉得不行,属下也就死心了。”

安毅一听非常重视,上前仔细地看了又看,当场按照操作程序,掰开发射和瞄准架势,发现这种不含发射底座重量只有四点五公斤的小巧迫击炮非常适合单兵携带,而且只需要两人即可轻松发射,如果真的达到谢宗勉所说的“略加训练每分钟可发射二十五至二十八发炮弹”的话,无疑将是军队班排级火力的一大重要补充。

因此,安毅与孔泽川院长及一旁的两名美籍专家简单商量过后,当场决定半个月制作五具样品、三种效果共六百枚专用炮弹,一旦完成,立即展开一次有军队机炮部队官兵参加的发射试验,如果真的能够达到设计要求,获得大多数专家和军队将士同意,即可完成最后的设计定型开始量产。

谢宗勉见自己的心血终于获得安毅的重视,高兴得在原地转了两圈,很快赶赴自己的研制小组报告喜讯,连道谢都忘了。

众人看得有趣,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安毅没有笑,仔细盯着迫击炮好久,当他抬起头来发现枪械研制小组的顾问组长、四十三岁的德国人克罗茨。赫内斯大步走来,眼睛一亮,微笑着迎了上去。

赫内斯握着安毅的手,低声问候,询问安毅可否知道刚刚从菲律宾开到上海的一个营美国海军陆战队,悄悄装备了一种半自动步枪?

安毅顿时收起笑容低声询问,赫内斯想了想带着安毅穿过六十米长的宽阔走廊,来到他的办公室内,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份报纸和一本英文杂志,指着杂志首页上的黑白照片,兴奋地说道:

“安,看到了吗?这是去年九月份美国轻武器协会出版的杂志,看看这位,他名叫约翰。坎特厄斯。加兰德,加兰德手上这支步枪就是去年被选中的优秀半自动步枪,美国军械委员会似乎对枪械口径不太满意,指令更改为七毫米口径,结果加兰德按照要求更改了,在去年七月的评估中又遭到军方否决,仍然被要求采用七点六二毫米口径,就是图片上这支枪……安,你再看这张美国人在上海租界出版的报纸,看看图片上这两个哨兵,尽管报纸印刷没有杂志的质量好,但还是一样能看出两张图片上的枪支完全一样……”

安毅仔细读完,惊喜地问道:“克罗茨,说吧,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

克罗茨眨眨眼,暧昧地笑道:“安,这种枪独特的击锤设计和复进机构,正是我们所面临的难题,根据杂志介绍,它的供弹方式非常有特色,如果能拿回来分解研究的话,我想半自动步枪研究课题小组定能深受启发。安,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弄回来一两支样品,对吗?”

安毅微微一笑:“这样吧,克罗茨,我回去后马上责成相关部门研究一下,争取一周之内给你答复,行吗?”

“那太好了,安!谢谢你……不过请你别马上离开,我这儿还有你们经济研究所送来的一本美国人权杂志,上面报道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你可以看看。稍等一下……”

克罗茨。赫内斯再拿出一本杂志,翻到了中间的插页,指着他画上红线的一段文字,低声读出来:

“……大卫。马绍尔。威廉姆斯先生在一九二一年因为私自酿酒而被捕,逮捕过程中,一名警察中枪身亡,法庭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把威廉姆斯关进监狱。当时典狱官并不相信威廉姆斯有罪,而且还认为他有轻武器设计方面的才能,因此允许威廉姆斯在监狱的工作室里利用废弃钢材设计步枪,而且还在监狱内试射成功。

“典狱官与天才犯人之间的友谊经过媒体报道而轰动了北卡罗来纳州,法庭重新审理了威廉姆斯的案件,终于查清是另一名警察开枪时误击同伴。威廉姆斯在服完非法酿酒的刑期后于一九二九年出狱,继续从事枪械研究设计,但让人遗憾的是,他设计的半自动手枪或转轮步枪尽管比现役步枪拥有更远更有效射程,而且比目前任何一种半自动步枪更容易操作,携带更方便,但是他的才华至今未获得重视……安,你既然能把我从穷困潦倒的慕尼黑弄到这儿来,难道不能把同样倒霉的美国天才请来吗?”

安毅惊讶地接过杂志,细细阅读,完了给赫内斯一个热情的拥抱:“谢谢你,克罗茨,我该如何向你表达心中的感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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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八二章 只有一个条件

第八八二章  只有一个条件(求月票!)

忙绿一整天的丁志诚终于在晚饭时间赶到安毅家里。他知道“微服私访”的安毅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抛头露面,因此不会留在兵器研究所和李家渡水电站工地吃饭,晚上肯定要回到自己家中处理诸多事务。

安毅听到林耀东禀报丁志诚到来,连忙吩咐快请进来,丁志诚进入大厅看到杨斌、叶成、杜易、沈凤道、李梅生、孔泽川等人都在敞开式的偏厅吃饭,毫不客气坐到孔泽川与李梅生众将的空凳子上,接过马大婶递来的碗筷,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安毅笑了笑,也不管丁志诚,与身边的杨斌、叶成继续商量参谋长赵瑞从华北战场发来的密报,等丁志诚扒下两碗饭,安毅才合上卷宗,递给身后新配属的年轻副官。

丁志诚擦擦嘴,四下看了看:“酒呢?今晚大家怎么不喝酒?”

“你要喝的话我给你拿一瓶。”

沈凤道放下筷子,捡起餐巾从容不迫地擦嘴,丝毫没有半点儿去拿酒的意思。

丁志诚嘿嘿一笑:“那就不喝了,一看桌上这四菜一汤和大馒头,我就知道今晚大家要熬夜……”

安毅笑问:“老丁,听说你抓到那个凌星了,怎么样?”

丁志诚连忙放下碗筷:“抓到了,那孙子有两下子。和我对了三掌仍然没事,逃得像风一样快,要不是水警大队的两艘巡逻艇提前布置在临江楼后面的那段江岸,说不定真让那孙子逃了……老沈,凌星的内劲很蹊跷,感觉他出自形意门,招式上不拘一格,似乎又有八卦门的转圜滑溜,这种感觉我只在和胡子交手的时候体会过。你走遍南北见多识广,又是独行大盗的祖宗,你给说说吧。”

众人听了哄声大笑,沈凤道也不在乎,脸上仍然和平常一样,看不出喜怒哀乐:“昨晚接到你电话之后,我给徐州的张承柱大哥去了电报,今天中午张大哥复电,说正在徐州整编的骑三师师长张占魁是凌星的师叔,张占魁的师兄宋世荣七年前去世,去世前把当时十七岁的小徒弟凌星托付给张占魁,于是张占魁成了凌星的第二个师傅。

“据说这个凌星天资聪颖,跟随张占魁半年就在百余名师兄弟中崭露头角,又因性格高傲,行事不遵礼法,为师傅和众师兄所不喜,当时张占魁接受了冯玉祥的聘请,担任西北军骑二师师长,也没时间管家里的众多弟子。倍受排挤的凌星一怒之下留下封信就出走了,结果让他闯出了偌大的名声,但也因为做下许多大案要案,张占魁和门下弟子都不认凌星出自本门,这就是凌星的师承来历,回头我把承柱大哥中午发来的电报让你看看。”

丁志诚大吃一惊:“胡老爷子不正是山西形意名家宋世荣前辈的结义兄弟吗?这么说起来,凌星岂不得叫胡子一声师兄了?”

沈凤道点点头,说出一段小小的渊源:“十年前我游历到天津的时候,去拜访过当时已经是天津武林第一人的张占魁,这人很傲,见我年轻没搭理我,结果深夜我潜进他的武馆,和他的那个叫赵道歆的高徒对了几掌,赚了点儿便宜,结果把张占魁惹怒了很长时间,估计他现在通过承柱大哥知道我在军中,承柱大哥在电报里还说哪天有机会一起喝喝酒,说张占魁提起十年前那档子事挺不好意思的。对了,老丁,你嵩山师门应该知道这些人的。”

丁志诚咧嘴一笑:“你们内家三拳名震天下,咱们哪里比得上啊?哈哈。这么说,凌星那孙子和老沈你年轻时挺像的嘛。”

众人又是一笑,沈凤道摇摇头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置凌星?”

“不知道,拿不定主意,这不是来请示司令吗?按照我川南的法律细节,除了枪决没第二种结果,可人才难得啊!”

丁志诚说完望向安毅:“司令,能不能放那小子一马?他可是和胡子有师兄弟之渊源的,要真的把案子交到检察院,到时候再说情恐怕没用了,大家都知道新任检察长章效武那孙子铁面无私,真让他接手的话,天王老子去找他都没用,何况今天下午已经从城南观音庙后院,搜出十三斤金条和四支新式左轮警用手枪,还有那块本县商业协会徐老爷子刚弄到手的天竺佛印,这些赃物足够法院判决枪毙他几十次了。”

众人一听,全都收起笑容,杨斌对安毅说道:“效武虽然是你的黄埔二期师兄,也是咱们独立师的老兄弟,可他执法严明,从不徇私,要真的把案子交到他手上,恐怕你我去求情也没用。

“川南的法律细则和量刑标准是咱们一起通过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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