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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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 第4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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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极左错误路线的盛行。以及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国际领导机构的遥控指挥,主席逐渐被排挤,地位受到很大削弱,苏维埃红军数年来总结出的正确指导方针被批评,反而是急功近利、极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攻打大城市从一个省到数个省率先完成革命战争”的战略思想大行其道,主席几次据理力争,苦苦劝谏,都被生硬驳斥,连日来中央前来苏区的一批重要领导人也错误而又粗暴地提出:

为缓解毛泽东主席的工作压力,照顾其患病的身体,“暂停”主席的军委工作、只需担任苏维埃主席一职全副精力管理民政即可。因此,主席尽管出席了这次紧急会议,但由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默默吸烟,心平气和地静静倾听,对会上的所有的发言都不置可否,哪怕是非常幼稚的看法和耸人听闻的判断,主席也只是看一眼发言人而已。

冗长的会议进入到激烈的讨论程序,诸多的分歧夹杂着大量毫无边际的判断,使得会议毫无成果。

周书记抬腕看了看表,转向身边的朱老总,低声商量几句宣布休会。让大家尽快用完餐改在祠堂大会议室里继续开会研讨。

众人陆续站起走向村中,主席坐在条凳上没有离开的意思,默默吸烟静静思考。

落在众人后面的林彪和李霄龙走到主席身边悄悄站立,主席抬起头和蔼一笑,指指对面的条凳:

“想说什么坐下说吧,晚点吃饭没关系,估计这个会要开到明早上了。”

林彪和李霄龙苦笑着坐下,林彪把国民党军队异常调动的详细情况连同各师各旅番号都详细地向没有获得第一手消息的主席汇报,最后忧心忡忡地说道:

“主席,我这心里没底,如今中央要求制定攻打赣州的计划。昨日再次征询本人的意见,我没表态,只是提出了个问题:赣州敌军总兵力一万一千人,城高墙厚,地域开阔,三日内打不下就可能遭遇敌军增援部队,陷入苦战。”

“我知道了!你的表述虽然委婉,但意思也和我一样,敌军增援不可怕,可怕的是错误的指导思想下展开的错误战法,我们几年来的发展壮大靠的是什么?还不是用鲜血和汗水总结出来的一套行之有效特别适合于我们红军现状的办法吗?大城市我也想打,更想到南昌城和老南昌去逛一逛,多少年没去了?听说那儿今非昔比,无比繁华啊!可是行吗?至少在目前条件下不行啊!就说今天突然发生两场遭遇战,在同等条件下,你们红四军也付出了伤亡五百余将士的代价,虽然我军信念坚定,以大无畏精神打死敌人两百多人,缴获一批武器并带回来近五百俘虏,可是这样的消耗我们受不了,这仅仅是场遭遇战,要是集结大规模兵力攻坚,再与同等数量装备精良的敌人恶战,情况又会怎样?如今这个突发情况非常蹊跷,我们耳朵听不到,眼睛看不见,就连最高指挥机关内部的意见都是五花八门,这仗还怎么打?谁的心里有底啊?昨天下午开始到今天下午天上飞来飞去的反常敌机如何解释?谁都知道孙子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可是这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主席满怀担忧地说道。

林彪点点头:“是啊!现在连‘知己’都做不到,更别谈‘知彼’了,我总感觉军委最近的决策和方向有问题,但是又不知问题的本质在哪里,很困惑,荣臻同志也是这个意见,霄龙几次把相同的意见向军委和政治会议进行汇报,但是也换来严肃批评。”

主席转向李霄龙,赞赏地点点头:“小李是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也从事过军事、政治、情报等方面的工作,有实践有理论,这种丰富的经验很难得。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只想问一问小李,你对这两天的反常情况有何看法?”

李霄龙犹豫了一下,谨慎地回答:“我还是很迷惑,太反常了,脑子里翻来覆去,一个个假设浮现出来,不一会儿又被推翻,如果能获得南昌的情报就好了,毕竟国民党剿总在南昌,南昌的情报最为值得期待,可等到现在也没接到任何的消息,发报也不见动静,很反常,我担心我们军部建立几年的南昌站会不会出事了?焦虑啊!”

主席点点头,转向林彪:“你呢?”

林彪望向天边的残阳:“我已经做好最坏准备,如果估计不错的话,很可能一场大战就要来了,蒋介石的身边不缺优秀的将领,缺的是优秀的执行者和坚定的信念,这一次,会不会是蒋介石绕过国民党中央,突然发起大规模袭击呢?”

“嗯,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主席含笑点点头:“不过也要看看我们周边的现状,根据刚才你对我说的情况,如果是蒋介石大规模的突然计划,不应该出现国民党各部目前这种四处出动、各自为战的盲目性,而且他们虽然调动了十几个师的兵力,但是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也就是等于告诉我们他们目前没有一个明确的战略目标,没有目标这仗怎么打?不排除敌人通过佯动迷惑我们,但是如此全局性的大规模的佯动和迷惑,可能吗?这不就造成了处处都是漏洞吗?不就是到处存在隐患给我们可乘之机吗?

这些问题都要综合考虑进去,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敌人很可能不会再有进一步的进攻行动,否则不怕我军集结兵力逐个收拾他们?几年来他们吃这个亏不少了,怎么样也应该学得比原来聪明一些!”

林彪重重点头:“主席的话非常有道理!待我再考虑考虑,好像我感觉到点儿什么了……”

“别急,慢慢想,敌人这么大规模的动静,的确吓了我们不少人,纸老虎也有三分威势嘛!先回去吃饭,在接下来的会议上好好谈谈,要是有必要,我也会把自己的意见向大家说明,怎么样我还是军委委员,还是苏维埃主席,既然是民主会议我也有发言权!走吧,一起回去。”

主席站起来和两人并肩往回走,走出几步低声询问李霄龙:“小李,听说二十八团教导队的小吕非常了不起,用一挺残破的轻机枪把敌人的一架飞机给打了下来,还顺利俘虏了敌人的飞行员,对吧?”

李霄龙一脸笑意:“是的,主席,小吕谦虚地说撞彩了,哈哈!飞行员已经送到东华山下的二十八团,估计暂时关押在团部后面小溪旁的生产基地里面,以前也几次在那里教育改编过俘虏。”

“嗯,了不起!立下大功还不骄傲,这个小吕很不错,等开完会,有时间我也想见见那个飞行员,聊一聊能增加很多知识,我们共产党人也要与时俱进不断进步才行。”主席轻松地笑道。

李霄龙立刻答应下来:“行,主席哪天有空,我陪主席一块儿去。听了主席这话,我想起了总部无线电科长王铮,当时要不是主席亲自和王铮同志说说话,对他关心鞭策,礼遇有加,也没有今天的王铮了,我们总部的通信建设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

主席展颜一笑,微微摆手:“过奖了,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相信只要以诚相待,平等对人,什么事情都好办。

小李啊,这次人事调整之后,你要肩负更重的担子了,无论做什么都必须周到细致,多方面进行考虑。这几年你历练出来了,性格也没了原来那么锋利,谦冲圆润了很多,这很好!人啊,总是在岁月的磨砺中慢慢明悟的……”

正文 第六三八章 飞狐折翼(九)

第六三八章  飞狐折翼(九)

元月四日下午两点半。老南昌赣西商业协会。

坐落在县前街与环湖西路拐角的赣西商业协会建筑风格独特,宽敞的铺面和摆放有序的商品很吸引人,来来往往的顾客不乏金发蓝眼白皮肤的各国商贾,一群伙计在两名管事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迎来送往,脸上堆着笑,客客气气的,但只要细细一看,就能看到管事和伙计的笑容有点儿牵强,眼里露出丝丝担忧。

装修精美的二楼客厅中间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火锅滋滋作响,香气四溢,七八碟精美的食物没吃掉多少。桌子四周坐着赣西商业协会会长高安籍的老赵和他的助手钱掌柜,还有两个身穿便服、仪表堂堂的年轻人,此人正是劳守道手下得力干将、留守老南昌的警卫旅旅长孙小旺上校和参谋长叶清风上校。

这餐酒却是从昨晚上喝到现在的,桌上的菜式换了一轮又一轮,酒也喝下了四五瓶,说起来恐怕没有一个人相信。孙小旺仍然神色轻松,不住地向双眼浮肿的赵掌柜敬酒,叶清风笑容随和,低声与儒雅斯文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的钱掌柜低声闲聊。赵掌柜挤出的笑容非常勉强也无可奈何。醉了两次的钱掌柜明知道二人的来意和所要做的事情,实在没办法,干脆也不着急了。

赵掌柜终于忍不住把话挑明:“孙老弟,赵某知道你们的好意,可是也不用待在我这儿连喝一天一夜吧?快回去吧,我们俩都累坏了,再这么喝下去累不死也醉死了!”

钱掌柜和叶清风停止说话,全都望了过来,孙小旺放下空杯,莞尔一笑:“不急,不急!都说赵兄是整个江西商场中最有礼仪、最有耐心的大老板,就连咱们道爷都对赵兄刮目相看啊!

小弟昨天说来找赵老板喝酒时道爷就吩咐过了,决不能说粗话,更不能惹赵兄生气,小弟照办了,自觉也做得不错!赵兄不用担心,我们会走的,大概明天上午小弟和清风老弟就可以离开,到时候你再睡个够……赵兄这酒可真香啊!得自于大山里的野蜂巢,喝下两杯全身发热,精神抖擞!好东西,来,咱们哥儿俩认识几年了,第一次凑在一起这么近喝酒,难得,难得……”

“慢点儿,慢点儿……赵某实在是不胜酒力了。”

赵掌柜一张脸满是苦涩。抓住孙小旺粗壮的手,低声问道:“孙老弟,你直说吧,要愚兄怎么做你才满意啊?”

“我不说过了吗?陪小弟喝到明早就行了,小弟这辈子忘不了赵兄的恩情的,时间还早,赵兄可不能扫兴啊!”

说到这儿,孙小旺手腕微微一抖,就把赵掌柜的手掌弹开,转而抓住身边钱掌柜的细白秀气的右手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钱掌柜的手相绝好啊!小弟跟随我家道爷几年,也学到了一点儿相术,可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一只手,好!只有一点可惜了,大家看……钱兄右手这个拇指、食指和中指微微有点变形,这么一拼拢,啧啧,看出来了没有……真没看出来?那我就献丑了,哈哈!这三个手指的印迹,肯定是经常玩某种比酒瓶盖子大不了多少的圆形物件留下的,时间长啊!比如那种能发出‘嘀嘀嗒嗒’声音的按钮。要是没有这个印迹,钱老板这辈子绝对财源广进、平平安安,小弟说的对吧,钱老板?”

赵掌柜和钱掌柜相视苦笑,知道自己的任何事情已经尽数在人家的控制之内,孙小旺的话虽然拐弯抹角,但是等于直接告诉两人:你们的情报站我很清楚,钱掌柜的发报收报身份我们也知道,只是不愿为难你们罢了,在明天上午之前谁也别想轻举妄动。

赵掌柜长叹一声,对武功高强藏而不露的孙小旺竟生出几分钦佩之情,他与孙小旺认识快三年了,只知道孙小旺是个雷厉风行敢打敢拼、令黑白两道无比敬重的将才,但没想到孙小旺竟然拥有如此的耐心和城府,加上一旁足智多谋、话语不多像个教书先生的参谋长叶清风,赵掌柜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办法对付两人,人家这么些年和睦相处事事予以方便,更没有为难或者点破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取缔或出卖这个重要的情报站以及各地情报点,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想到这儿,赵掌柜干脆横下心来,主动倒杯酒给孙小旺,自己也随即满上:“孙老弟,实说了吧,这两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就连虎头将军昨天下午也抢夺九江的各种车辆飞速赶了过来,马不停蹄登上二十多辆大卡车转眼间向东南绝尘而去?为何这么多的飞机飞抵北面的机场,下来那么多冷着脸带着十几头高大凶悍军犬的军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天上飞机飞来飞去,地上蒙着篷布的大卡车和新改装的中型越野车没日没夜穿梭于南昌各地。别说老百姓吓着了,我们也都很担忧啊!”

孙小旺停了一下,望向叶清风:“清风,道爷说过了,要是赵兄问起就坦率的告诉他,不问就算了,如今既然问起,你就直说吧,反正多年来都是亲密无间合作愉快的老朋友,对咱们江南集团帮助也不少,这事总归会让赵兄知道的,早点儿说也没什么大不了。”

叶清风点点头:“那么小弟就直言了!我们老大昨天上午开飞机,掉到广昌境内金华山一带的深山沟里了……”

“什么?安将军他……人没事吧?”

赵掌柜吓得站起来着急万分,钱掌柜震惊之后长长叹息,嘴里猛叨念几句我说呢、我说呢。

叶清风点点头:“昨晚入夜才确定的消息,这个时候,要是赵兄把我们兄弟调动兵力的情况发回你们总部去,我们老大还能安然回来吗?就算贵部上上下下没什么误会也没出什么意外,我们老大最后能安全回来,这面子也损完了,咱们安家军十几万弟兄的面子不好看啊!所以我兄弟俩不得不来这一趟,请赵兄、钱兄海涵,等事情过去了。道爷会同意赵兄那个请求很久的要求,送几箱新出的特效药以表谢意的。”

“不不!不需如此客气!”

赵掌柜来回疾走两圈,回到桌旁:“还不如让愚兄把实情电告家里,说不定家里弟兄们还能帮上安将军大忙!何况安将军在我们心里本身就是值得钦佩的人,我们家里上上下下都很感激他!”

孙小旺斜眼望着赵掌柜:“赵兄敢担保?在你们家里,赵兄的地位比得上李霄龙吗?或者比得上你们家里那些早就与我们老大称兄道弟的黄埔毕业将领?李霄龙贵为师级将领,在你们那个吵吵闹闹的家里屁话都说不上,赵兄的话你们家里能听得进去?别傻了,赵兄,你的心意咱们领了,到此为止吧。来!喝一杯,喝完屁事都不用烦了。”

赵掌柜和钱掌柜面面相觑百感交集,他们不知道孙小旺怎么会知道自家这么多内幕,细细一想孙小旺的大实话,两人只好再次坐下,垂头丧气地端起酒杯。

相距不到一公里的荣军小区,院子深处凤岗下的地下指挥部里一片紧张忙碌,电报的嘀嘀嗒嗒声响个不停,隔壁隐隐传来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劳守道、张弘栾两位老将相邻端坐在大型沙盘边上,一群弟兄笔直地站在四周,一个作战参谋在尹继南的解说下将一面面写上编号的小旗插在沙盘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沙盘,喘气都不敢大声。

“……朝天坪下的断肠崖飞机残骸得到确认,丁志诚分队在崖下的大树上找到了几小节降落伞的伞绳,树梢上挂有三片撕下来的降落伞布条,地上没有发现血迹,但有众多杂乱的脚印,其中有个重要发现,就是脚印中留下两个很清晰的步枪枪托形状的印迹。可以肯定,我大哥在此跳伞并被人带走,而带走我大哥的人这么多还有武器,除了红军没别人了。”

众人频频点头,长出了一口气,知道安毅没事,全都兴奋得嚷嚷起来。

“肃静!像话吗?”

老道大声呵斥,扫视一圈,看见个个闭嘴低头,这才敲敲沙盘边沿的结实木框:“接着说!”

“是!”

尹继南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继续说道:“如果我预计不错的话,丁志诚分队已经与各分队进行了无线电联系,胡家林分队在东北方向,距离丁志诚分队不到十公里,宗行真分队在西南方向,距离是八公里左右,跟随在丁志诚分队后面两公里的是四十四军两个支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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