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实惠也得了,风头也出了,还是一身轻松地回去休整,以待来日吧。”
众弟兄会心一笑,军需处长张扬大声问道:“司令。虽然西北军穷得叮当响,但是我军各部在潼关、华阴、渭南等地还是缴获了大量钢材和布匹,西北军刚刚建成的华阴军械修造所尚未投产就被十六师连锅端下,设备和材料都是新的,单是铁路沿线各车站库房里的铁轨就有三千多条,火车头六个,车厢一百三十九节,这些物资都是我们需要的,属下想问是否立即分批运往鄂西?”
“除华阴修造所的六套机器设备、三百多吨生产武器的俄国优质钢材尽快运往湘西之外,其余物资全都留下来,衣被、布匹、食盐尽快分发给灾民。所有能对百姓有所帮助的物资都要尽快分发完毕,一件不留,铁轨交由即将到来的中央政府特派小组处理。
等十七师、四十四师、新十七师打下洛阳,立即命令各师工兵营抢修铁路,保障运输畅通,我将会致电总司令和中央政府五院院长,请求立即开通专列,将浦口、汉口等地堆积如山的赈灾粮火速运过来,否则仅靠我们各师集中在军团运输处下面的一百二十辆卡车,根本无法解决问题。我军很可能要尽快返回鄂西、湘北,赈灾事宜只能交给接防的兄弟部队和中央政府了。”
安毅详细回答张扬的问题,弟兄们早知安毅急切的赈灾情怀,因此对留下大量缴获品均无意见。
安毅想了想停下脚步:“展到,华阴街头巷尾无家可归的流浪孩子多不多?”
“不下千人,听说很多身体稍微健康点儿的孩子都被吃掉了,剩下的病倒在路边,随处可见,老人孤寡尸横遍野,天气炎热到处是腐烂之气,十六师工兵营弟兄连续干了两天都埋不完,尹师长又调出一个团帮忙,这才将全城内外的尸体清理埋葬完毕,属下中午返回时工兵营的弟兄们刚收工,一个个累得走路都走不稳了。”展到痛苦得直摇头。
安毅仰头望天,幽幽长叹一声,发出命令:“年纪大的咱们顾不过来了,就尽量救下那些无家可归的妇女和孩子们吧,传我命令,各师各旅各团党代表、教导员从今日起放下一切工作,全力以赴收容各驻地无家可归的孩子和妇女,对各地ji院强行购买的十二岁以下女童尽数收拢,分批送到潼关指挥部,有多少收容多少,政训处和运输处负责安排运送粮食物资前来的车队,将这些孩子和妇女安全运抵襄樊兵站,沿途各军一定要备好稀粥和常用药品,由襄樊兵站负责送往宜昌夷陵大营安顿。之后再想办法分散到湘西各地和老南昌。”
“司令,恐怕有上万人啊!能顾得过来吗?”展到担忧地问道。
安毅垂下脑袋漫步前行:“顾不过来也得顾,尽力而为吧,至于这一路是死是活,只能看孩子们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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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七五章 别去
第五七五章 别去(求订阅和月票!)
三〇年九月十八日。随着张学良通电全国,支持中央政府,并调集大军进关控制平津地区,在中央军全面进攻下步步后退的西北军和晋绥军终于失去抵抗之力,蒋介石没有给阎锡山保留实力退守山西的机会,命令全军奋起直追,扩大战果,一举拿下苦战半月的兰封一线,接着挥师郑州,发起猛烈攻击。
已经在潼关停留一月有余的安毅送走开赴西安的胡宗南第一师,将赈灾事务交给到来一周的中央政府赈灾委员会官员,命令朱世贵十七师将洛阳防务移交接防的第九师,撤出洛阳返回襄阳驻扎。
战功彪炳人数剧增的新十六师、新十七师也相继告别豫西、陕南各要地,分批撤回宜都和枝江驻扎,唯独留下镇守华阴的十六师、驻守宝灵的四十四师和卫戍潼关的新十四师,等候中央军委的进一步命令。
九月二十日,第一列满载赈灾粮食的列车插满国旗党旗,贴满赈灾标语,自浦口出发经过潼关开赴西安,世界各国记者随之蜂拥而至,安毅避而不见。率领卫队和军团司令部特务团悄悄前往商州,与新十四师第三旅将士一起对盘踞周边打家劫舍、拒不投诚抗拒改造的三股五千人以上的悍匪进行清剿,把新任潼关行营主任杨虎城扔在潼关,去招架熙熙攘攘追问不休的各国记者。
杨虎城面对纠缠不清的记者,头痛不已,刚开始的礼貌谦逊笑容被忧愁惊怕所代替,无奈之下也效法安毅的那一套,率领行营众官员四处游走考察,以赈灾繁忙安抚民众为由到处躲避。
安毅对东北军大举进关抢占平津各地大力反对,三次致电蒋介石力谏,陈述东北军只要有个明确态度,就是对国家民族的巨大贡献,决不能轻易离开东北地区,放任日本军国势力坐大,预言东北军主力离开东北将会使居心叵测的日本人借机坐大逐步蚕食东北领土,加大掠夺东北资源,并会因此生出更大的野心,产生无法控制的巨大后患。
但是蒋介石求胜心切,根本不接受安毅的苦苦谏言,被安毅惹急了毫不客气地回复一份只有八个字的电报:不在其位,勿谋其政!
安毅接到电报无比失落,只能闭上嘴,忍受钻心的焦虑和痛苦的煎熬,跑到商南干起了团长的勾当,亲自指挥部队对各部悍匪实施猛烈打击,数次提起步枪冲到交战第一线投入战斗,把师长赵东全和随行将领吓得面如土色。反倒是侍卫长林耀东和特务团长方鹏翔等弟兄乐得不行,也都拿起武器跟随在安毅身边投入战斗,为安毅精准的枪法和狡黠的指挥大声叫好。
不到十天时间,安毅就率部把盘踞陕南、豫西南多年的几股顽匪打得尸横遍野,灰飞烟灭,吓得周围十几股大小土匪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混乱多年的十余县镇转眼间一片安定。
十月六日,继范熙绩四十六师、金汉鼎十二师、阮肇昌五十五师、冯轶裴教导第一师攻占开封之后,陈诚十一师、上官云相四十七师几乎同时攻入郑州城,西北军张维玺部、任应岐部、邓宝珊部、冯治安部、田金凯部被困于新郑一线,成了瓮中之鳖,镇守唯一退路荥阳的西北军大将梁冠英见势不妙立即通电就任蒋中正的第二十五路总指挥一职,其余各地西北军将领也都有样学样纷纷放下武器投到蒋介石麾下,就连灰溜溜逃到黄河北岸的石友三也通电服从中央,将撤往豫北的晋绥军一个师尽数缴械收编,并通过把兄弟韩复渠暗中向蒋介石求情忏悔。
称雄中国北方多年、拥兵四十余万的西北军就此分崩离析,中原大战至此大局已定,缓缓落下帷幕。
中央政府随即任命刘峙、张钫、万舞等七人为河南省政府委员,刘峙为省主席;蒋介石把刘峙扶上高位之后,再次任命何应钦为郑州行营主任。代行总司令职权;任命第三军团司令何成浚暂代武汉行营主任,任命杨虎城部扩编为拯陕军,蒋鼎文部扩编为拯陇军,即日经铁路开赴陕甘驻扎,其余各军班师南下,全力剿灭迅速壮大的各地红军。
如此一来,自恃劳苦功高的顾祝同、金汉鼎、王均等未获重用的将领极为不满,中央军内部潜在的矛盾由此显现,并日益尖锐。
送别麾下两个师西进陕甘的蒋鼎文乘坐火车来到潼关车站,匆匆返回的安毅率领第五军团数十将校提前来到站台恭迎,与蒋鼎文和各师各旅的黄埔师兄们热情相见。
相互见礼完毕,蒋鼎文接过安毅的香烟点燃,深吸几口,满脸愁苦地叹道:
“弟兄们这一去可苦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愚兄原本以为能率部回到江浙休养生息,可如今竟然被发配洛阳,在刘经扶和何敬之下面做个小小的陇海路西段警备司令,麾下弟兄数月来打生打死,各级官兵几乎换了一半,却还要开到黄沙漫漫的大西北戍边,真他娘的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啊!”
安毅摇头莞尔一笑:“没关系,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开疆拓土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小弟打从心眼儿里羡慕各位师兄啊!大哥也别急,洛阳千年古都,人杰地灵,每年牡丹花开佳丽如云。大哥就留下养养身子享享艳福吧,生意上的事情小弟替你看着,请尽管放心。”
众弟兄哄然大笑,随即纷纷痛骂安毅,蒋鼎文的参谋长李家闻没好气地说道:“安老弟,咱们弟兄可比不上你啊!为兄可听说了,各军团将陆续撤销,唯有老弟的五军团司令仍然稳稳当当,坐镇宜昌掌控荆襄,扼守长江咽喉要道,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不算,每月的禁烟税入没有百万也有八十万吧?”
众师兄随声附和,有的大呼小叫愤愤不平,有的唉声叹气埋怨自己命不好,把安毅弄得头大不已,突然举起手大喊一声“小弟知错了”,然后便拉着蒋鼎文的手,大呼要摆上美酒为师兄弟和将士们壮行。
蒋鼎文抬腕看了看表,说时间来不及列车马上就要出发,安毅不悦地皱起眉头,转向赵瑞大声命令:
“烦请师兄立刻给尹师弟致电,让他拆毁华阴和潼关之间的铁桥铁轨,老子就不信喝杯酒的时间都不给……张扬。通知后勤部把那十桌酒菜全都端到站台上来,并通知潼关城里的所有饭店,必须在一小时内将最好的酒菜给我送到这儿来,这辆火车有三千弟兄,就按三千弟兄的分量做,不够就从咱们大营里弄,把库房里的所有罐头都运到这儿来分给弟兄们。”
赵瑞笑嘻嘻地答应却没有立即去办,转向副官悄悄吩咐他通知车站,要求列车多停留两个小时,张扬立即奉命而去。
蒋鼎文等人看到安毅如此霸道,如此豪爽。感动之下也都不再急着要走,特别是蒋鼎文,把弟兄们送到潼关也算情意深重了,回头还得赶回洛阳处理各种军务,将自己的卫戍警备司令部班子搭建起来。
安毅所部的高效令师兄弟们叹为观止,不到一个小时,整个站台便摆满了食物,一辆辆卡车将珍贵的肉类罐头运来,飞快卸车,堆放在一节节车厢门口,十桌精美的酒菜发出诱人的香味。
蒋鼎文等人好奇地询问安毅哪儿来的这么多肉?安毅笑而不答,赵瑞连忙解释说都是在前一段剿匪过程中打到的野驴,每张桌子上还有一盆炖的酥烂的老虎肉,这只老虎就是安毅打到的,刚制好的虎皮就挂在司令部里。
弟兄们听了惊讶不已,蒋鼎文指指卸车的罐头,询问安毅怎么不给自己留点儿?安毅客气一笑,说明天整个第五军团也要尽数南撤,与其千辛万苦带回去,还不如送给远征的弟兄们,算是略表心意吧。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西征的三千将士登上火车,感激地向站台上默默送行的安毅和第五军团官兵挥手致意,大声致谢。
蒋鼎文站在安毅身边,一脸苦痛,双眼潮红,默默注视着徐徐开动的列车,注视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中原大战爆发以来,蒋鼎文率部征战不休,先后击败吉鸿昌、梁冠英等部悍勇的大刀队,奔走于陇海、平汉、津浦各战场,哪里有危险就冲向哪里,为胜利立下汗马功劳的同时也伤亡惨重,第二军麾下各师战事频繁,兵员更换补充多达两万余人,如今并肩战斗生死与共的弟兄们远赴陕甘,怎么能不令蒋鼎文留恋伤感?
同样留恋伤感的不止蒋鼎文。
当天夜里。得知安家军要撤回鄂西的豫陕民众蜂拥而出,潼关、华阴、宝灵、洛南等地的民众将各个大营围得水泄不通,动情的感谢、不舍的泪水,让第五军团将士们热泪盈眶,一夜无法平静。各师各旅官兵不得不走出营门,答谢父老乡亲,与父老乡亲依依话别极尽安抚。
这个时候,第五军团的将士们终于理解了什么是军民鱼水情,什么是人民子弟兵,终于理解了一首首军歌里的真切含义和无尽情感。
次日凌晨六点,换上戎装打算尽快离去的安毅看到赵瑞等人匆匆进入自己的卧室,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完立即跑出行营大门,面对聚集在大门口成千上万黑压压的民众,感动得无法言语。
人群最前面的乡老和各界代表手捧一张张红的刺眼的锦旗,默默地站立着,看到安毅出现,人群中随即发出阵阵呼唤:“安将军,留下吧!安家军留下来吧……”
安毅缓缓走到乡老和各界代表面前,竭力挤出一丝笑容,告诉大家战争已经结束,第五军团弟兄需要返回原驻地,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能长期留下还请父老乡亲们多多见谅!
话音未落,哭泣声响成一片,白发苍苍的老人、衣衫褴褛的妇孺随即跪倒一片,几位戴着老花镜的本地大儒仰首向天,大声祈祷,赞颂安毅、赞颂安家军的美德与仁爱,苍凉的声音瞬间被震天的哭泣和苦苦挽留声所淹没。
安毅强忍伤悲,大步上前搀扶老人们起来,无奈人们就是跪着不起,声声呼唤。
安毅哽咽无语,一时无计可施,倒退三步突然跪下,恭恭敬敬地给父老乡亲们连磕九个头,站起来飞快转身大步走进营房关上房……
第五七六章 取舍两难
第五军团尽数撤离河南回到鄂西已是十月二十日。途径南阳之时,安毅没有发布任何消息,在一天的停留中安毅下午前往学校,与校长老师们举行座谈,拿出五万现大洋捐资助学,随即低调离去。
傍晚,安毅召集各界贤达汇聚一堂,举行简单的宴会,一同协商南阳的灾后重建事宜,介绍老南昌、湘西等地的成功经验,提出恢复农业兴修水利、农业为主工商并举的发展建议。与会者思路大开,纷纷献计献策,安毅将所有意见整理起来交给大儒张老,直至晚上十点才将意犹未尽的贤达们礼送出营。
当晚子时,安毅与他的兄弟们悄悄拔营南撤。
次日清晨,早起的市民们发现街上一片寂静,只有一个月前组建的警察局警察三三两两垂头丧气地蹲在街头巷口吸烟,熟悉的安家军官兵一个影子都没有。
精明的市民感觉不对,急忙跑到王府门前查探,被守门的警察告知安家军为了不扰民已经全部撤走,安司令此时恐怕已经走过邓州。到达老河口了。
全城顿时惊呼阵阵,人流涌动,匆匆跑出家门的一群贤达名流这时才知道,昨晚安毅的酒宴原来是告别宴,宴会上提出的诸多建议,无一不是为了南阳民众切身利益百年福祉,于是个个长吁短叹感恩戴德,几位本地大儒更是情绪激动,呼天抢地,弄得大批老少妇孺跟着频频呼唤,热泪沾襟。
回到宜昌的安毅日夜忙绿,每天一大早都去看望夷陵大营里等待安置的八千多孩子和三千多妇女,与野战医院的正副院长们巡视病房,探望病号,随后前往各地视察各师驻地,整顿严重超编的军队,将其中超编的一万五千老兵挑选出来组建军团直属的工程兵团,开始扩建改建宜昌到周边各县镇的公路桥梁。暗地里,安毅一直在苦苦等待中央军委赋予第五军团四个新编师新的番号,等来等去竟然等来了蒋总司令无情的“撤销全国新兵训练处、裁撤暂编各部队并下令就地复员”的通告,紧接着,原先投诚和收揽地方武装组建的各暂编师、新编师均遭到裁撤,番号被一个个取消。
消息传来,安毅异常恼怒,立即电请四十四军张弘栾军长、四十三军军长石珍及各师师长乘飞机赶来宜昌,紧闭大门,急商对策。
虽然中央军委至今仍然保留四十三军新八师、新九师、新十师。四十四军新十一师、新十二师、新十三师,第五军团新十四师至新十七师番号,没有像对待其他地方部队那样裁撤取消,但是在短短半个月内相继颁发了七个正规师番号给所谓的“有功部队”,四十四军、四十三军和第五军团似乎已被高层遗忘,本月的军饷也没有下拨一分钱,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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