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占运河西岸的有利地形吗?”
“报告长官,只要我团警卫连袭击扬州得手。敌人地炮兵营也就不存在了,因为我团警卫连兵力如今不仅一个连,加上各营侦察排在内,人数已经超过四百五十人,相当于正常编制的一个营,而且属下的团属迫击炮连、机枪连和两个连士官组成的教导队,加起来也达到六百五十人以上。他们将在模范营身后接着渡江,与一营一起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歼灭敌一团。随后严密防备仪征守敌的可能增援,我们力争在三小时内结束战斗,随即撤回南岸保持对峙。因为我们的兵力实在有限,无法据守三面临敌地扬州城,只能赚点便宜就退回来。”安毅非常佩服葛敬恩的无微不至。
蒋总司令看到葛敬恩疑惑地样子,平静地帮助安毅补充:“湛侯(葛敬恩字),安毅团的警卫连不一般。是一支擅长隐蔽潜行长途奔袭的精锐队伍,他们在入浙作战的几大战役、昆太战役中都有上佳表现,这点尽可放心。”
葛敬恩点点头,转向殷祖绳打开的地图仔细查看,抬起头再问安毅:“你们需要总部如何帮助你们?”
安毅回答:“只需将我第一军二师、一师和二十一师突然急调到下游的江阴城渡口一线,将驻扎在常州的三师和驻扎在无锡地二十二师,大张旗鼓地调至泰州以南的锦昌渡口即可,之后如何调遣就没关系了。”
“好一个声东击西之计!我本人同意这一计划。同时愿意协助安毅部的行动。”
葛敬恩终于表明了态度,不过有一点他没说出来,就是哪怕安毅此战达不到预期目的,也无损于整个全局,是胜是败都能成为南京政府的政治宣传资本,因为武汉方面虽然率先出征。但距离敌人还很远就放满了速度,只要安毅这边一打起来,落在国人眼里完全不一样了;同时也能将敌军的注意力引向镇江一线,为东路左翼的李宗仁部、蒋总司令率领的中路、何应钦白崇禧率领地右翼军渡江北上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蒋总司令询问其他几人的意见,看到大家一致同意安毅的计划,非常高兴,他望着安毅的眼睛透出难以掩饰的喜爱:“安毅,你打算什么时候展开行动?”
安毅望了一眼窗外淅沥沥地小雨,恭敬地回答:“如果校长允许的话,学生打算今晚八点展开行动。”
“什么?这么快?”
众人齐声惊呼起来。
安毅解释道:“看这场雨至少会下到傍晚。哪怕今晚停下来。镇江一带也会因突然而至的温差生出薄雾,这是近段时间来常常出现的天气情况。加上正值镇江一带多雾多雨季节,非常适合我们的闪电奔袭行动。可惜的是,南京浦口一线的友军无法渡江协同,否则仪征的守敌根本无路可逃,我们也能更安全获得更大的战果。”
蒋总司令沉思片刻站起来:“很好!我立刻下令第一军各师,按照你的要求,摆出大规模集结于下游地区即将发起渡江地假象,另外命令驻扎在下关地蔡忠笏部两个炮兵团、驻扎在栖霞山的程潜第十八师,在你们认为合适地时候联合打击仪征之敌。你立即返回镇江指挥全局,让立夫跟你一同回去,把那个姓蒋的船厂老板,还有城里的奸细统统抓捕,押回南京公审!”
“遵命!”
安毅大声回答,随后皱着眉头提出请求:“校长,学生那里连日展开炮战,伤员众多,药品奇缺,迫击炮弹和火炮炮弹都差不多消耗完毕了,这次来……”
蒋校长会意一笑,挥手打断了安毅的话:“先回去,打完仗立刻来见我,到时有何要求尽管提出,物资方面我让缪斌和济时他们替你解决!”
“谢校长!”安毅高兴地立正致意。
葛敬恩上来和气地告诉安毅,他将临时派出两位无线电高手随安毅一同回到镇江,用另一套加密电码进行二十四小时的不间断联系,有何困难随时可以提出,哪怕需要兵力增援,他也会大力支持。
安毅感激地接过纸条低声致谢,向蒋校长恭敬敬礼后再向各位敬礼告辞。
走出门口王世和非常遗憾,得知安毅打完仗会很快回来相聚,这才轻松了许多,他告诉安毅曾扩情这两天很可能就要出差回来了,到时候弟兄们再好好地聚一聚。
俞济时仍然热情地将安毅送回大公馆饭店,一路上千叮万嘱极尽关怀,让安毅感激不已,将大部分今天同来的随员留在南京请求代为关照,俞济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进入楼中宴席早已散去,安毅上到房间紧急召集众弟兄开会,老道等人听说安毅要马上返回,不由大吃一惊。顾长风和夏俭、陈志标知道有仗要打,兴奋得双眼发亮,老道也从安毅几个的神态中猜到事不寻常,当即决定与安毅等人一起返回镇江,将这次带来的后勤股众人和丁墨兰、秋明轩等人留下采购办事,命令黄应武和同来的招募处卫队负责整体安全。
众人简单收拾下到楼下,刚刚发动汽车,就看到陈立夫率领两辆轿车开了进来,众人稍作商议分别上车赶往镇江。
安毅将车开出南京城数公里,老道才不咸不淡地告诉安毅:
林旭东够意思,将小九三个师兄弟送给安毅做贴身侍卫,自己也在江西道门师兄弟座下挑选了十五个俗家弟子送给安毅,这十八人都在老南昌招募处办好了一切手续,最低军衔准尉,最高军衔少尉,这辈子就跟着安毅了,自己人用得放心些……
正文 第二四二章 兵者诡道也(上)
梦园潘家大院西厢房里,冯洁云伏在窗前的书案上呆呆望着窗外细密的雨丝,望着远方巍然屹立在雨雾之中若隐若现的北固山,只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有如整个世界一样阴霾而又空蒙。
坐在书案左侧的周若婷再次放下手中的书籍,颇为紧张地来回走动几轮,伏在冯洁云的酥肩上低声问道:
“等会儿你真的还要去见安将军吗?我担心他一大早出去巡营没有回来,他们的营区遍布镇江城四周,走一圈都得花一天时间,何况安将军事务繁忙,估计每到一处都得停留不短时间,何况还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真担心他今晚难以返回城中大营。”
冯洁云挺起弱柳般的腰肢,抬起手轻轻拍了一下周若婷的手臂,睁大清澈明丽的杏眼,柔声说道:
“我想安将军会回城的,上午我听接待我们的小兵说,每周三个晚上,安将军都会给新入伍的学生兵讲课,包括那个北伐军唯一的女兵连也都会全体听课,今晚是安将军的授课时间,他不会不回来的,我们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当面请求安将军,只要他同意了,任何人都阻拦不了的……”
前堂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冯洁云和周若婷清楚地听到“大军撤离”几个字,惊讶之下,双双跑出房门来到前堂。
潘鹤年夫妇端坐在太师椅上,也是满脸惊讶,不停地询问跑来禀报的两个家丁到底怎么回事?潘鹤年看到冯洁云两人着急的样子,勉强一笑,指指柱子边上的椅子示意两人坐下,转向堂中两个湿漉漉的家丁吩咐他们说得详细些。
年轻的家丁不停地拭头发上和脸上地雨水,非常肯定地回答潘鹤年的问话:
“是真的,老爷,小地在西门桥药铺收账,看到住在金山寺的几百人马都撤了下来,寺里的一群师父在监事大师的引领下一直送到西门桥头,不少街坊邻居都询问向南开拔的革命军为何突然走了?
在众人地再三追问下,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军官下马,告诉对门卖烟卷地秦大爷说,他们奉命向西开拔,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临走前还不停地感谢镇江百姓这么长时间来的照应。
街坊们都舍不得,不少人跑回家里拿出煮蛋和糖饼相送,可没有一个官兵收下,都是很客气地拒绝了。小的想起老爷的叮嘱不敢耽搁,立刻跑回来禀报老爷,跑到北面街口,又看到一门门大炮用三匹大骡马拉着,没有进入东边的大营而是直接开向南面,后面跟着的百多匹驮马全都负重,看样子也和金山寺方向的那些军爷一样,连夜撤离咱们镇江了。”
另一个年约四十的家丁也大声禀报:“小的是看到大营里负责采买地那位姓韩的军爷才明白过来的,他带着几个手下匆匆赶到北市,挨家结清昨天采购的米粮和肉钱,还送给杀猪的齐老五两包烟,各店铺掌柜都围着他问为何突然离开,怎么不早点儿说一声也好准备点礼物送行,那个韩军爷先是打哈哈什么也不愿透露,后来拗不过众人的不停询问,才偷偷告诉我们,他们要开到西面的龙潭去,还指指北面自信地说,过两天他就要到蚌埠那边采买物资了。他走了之后大家一核计,就知道北伐军应该是要渡江北上了,听说武汉那边的大军已经开到河南和湖北交界,看样子大战又要开始了。”
潘鹤年对两个忠心耿耿的家丁夸赞两句,挥挥手让两人回到商铺去好好看着,站起来对自己夫人低声说道:“我得去东面的大营看看,北伐军要开拔了,我这个商会会长不能不送送……小娟,给我去准备一下。”
“是地老爷。”
丰腴的小丫鬟大步跑向内室。
冯洁云和周若婷着急不已,请求潘鹤年带自己一块儿去,潘鹤年非常愉快地答应下来,和蔼地说一起去送送也好,毕竟大家都有一面之缘都是朋友。
冯洁云和周若婷感激地致谢匆匆回房更衣,潘夫人不悦地责备丈夫不该带两个丫头去,潘鹤年乐哈哈地开解道:也就是见个面道个别罢了,安将军地部队紧急开拔,哪里还有心思招什么女兵?这一下就能绝了两个丫头的念想,咱们也好向大哥大嫂和老爷子交代,要是不让她们去道个别,说不定她们偷偷溜出去反而不妙,还不如我来看着稳妥,等明天大哥大嫂和周家老爷子到来就好办了。
不一会儿,潘鹤年和冯洁云、周若婷在家丁丫鬟地侍候下打着大油伞迈出潘家大院,潘鹤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掏出纯金怀表看下时间,叹了口气疾步前行,冯洁云和周若婷共撑一把雨伞,紧紧跟随。
向北走出七十余米,就看到一队队全副武装地官兵冒雨前进开向城西,潘鹤年疑惑地放慢脚步,沉思片刻再次加快速度。
来到街口,潘鹤年等人只能停下脚步等候大队人马通过,他抬头望向东面的大营门口,正好遇上打马而来的尹继南。
彬彬有礼的尹继南看到潘鹤年和冯洁云等人,显得颇为惊讶,翻身下马客气地上前致礼:“潘会长,下着雨,天也快黑了,您这是……”
潘鹤年立刻拱手作揖,满脸遗憾地说道:“哎呀……我也是听下人们说大军就要开拔了,才急急忙忙过来道别的,下午咱们才来大营犒军开完恳谈会,谁知转眼你们就要开拔,咱们一点儿准备也没有,不成敬意啊……尹长官这是要往哪儿开啊?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也好让城里的各界代表送别一下。”
“谢谢潘会长!这么长时间来,我独立团得到城中各界贤达和民众的支持太多了,本想明早最后撤离前,本人和安将军一同登门拜访向潘会长致谢道别,没想到还劳烦您冒雨出来。金山上的一营已经撤离,近千弟兄到城南的润州大营进餐之后,就得汇合三营率先开赴西面,我们的炮营也开到城东南的二营那边集合,也要与一营、三营连夜赶赴西面向战区长官报道,本人要率领模范营开赴西门桥的旧营地驻守,等明天上午从南面过来的二线友军接防完毕,我们就得全体离开镇江了,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请允许本人代表独立团官兵向您致意……后会有期!”尹继南敬个礼就要上马。
潘鹤年连忙上前叫住尹继南:“尹长官请稍等,不知安将军巡营回来没有?鄙人希望能见一面道个别,家里这两个丫头曾与安将军有一面之缘相处甚欢,也想道个别尽到朋友间的礼数啊!”
尹继南看了一眼焦虑期盼地冯洁云和周若婷,犹豫了一下低声回答:“本人军务在身无法陪同,烦请潘会长自行到辕门要求值星官通报,安将军一个小时前刚刚从龙潭前敌指挥部开会返回,这会儿正在主持一个小会,他要是知道潘会长亲自登门,定会主动出来迎接的,有劳潘会长了!”
“太感谢了!”
潘鹤年客气地拱手作揖,连声致谢,望着尹继南翻身上马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中快速离去,他重重地吐出口气,大步走向东面的辕门,一时间竟然忘了照顾两位娇滴滴的女孩。
冯洁云和周若婷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相互紧靠着快步追上,踩进没过脚踝地小水潭也毫无感觉。
晚上十点,南京熙园总司令部官邸。
参谋处副处长殷祖绳接过门口情报参谋递上的电文,点点头关上门匆匆扫了一眼,大步走到地图前地蒋总司令和葛敬恩等九名总部将帅旁边:
“安毅来电:突袭分队已成功渡江潜行至预定位置,夏俭一营已顺利集结于七摆渡柳林一线。另,东线总指挥何长官来电,第一军各师、二十六军两个师按命令陆续向江阴开进,刘峙将军率第二师率先抵达江阴要塞。”
蒋总司令满意地点点头:“成功一半了。”
葛敬恩用蓝色记号笔在地图上的扬州西南十八公里的梁家湾画上个箭头,转过身含笑赞道:
“总司令,安毅警卫连的行动能力实在惊人,竟然背着三十八公斤重的电台展开行动,这种由师团总部直接指挥小规模部队渗透奇袭的作战方式,属下是第一次见到,这在我国军队包括日本军队中都是从未有过的先例,要不是总司令刚才将安毅的特种作战思想详细告知,属下根本想不到安毅会有如此精密而高效的作战方式,这员虎将了不起啊!”
蒋总司令回到大幅地图正前方地沙发上坐下,端起玻璃杯喝下口白开水,颇为感慨地向众将说出与此战毫无关系的一番话:
“我的学生中,至今还没有一个有安毅的天赋和钻研精神,在别的学生向我请求配给轿车、卡车和重武器的时候,安毅只向我要无线电台、迫击炮和自动轻武器,他从未提过非分的要求,也没有向我伸手要过钱,反而将自己一份份优秀的军事报告提交给我,将屡次战役缴获的数十门大炮、轻重机枪、数以千计的俘虏和大批马匹贡献出来,任由上级分配毫无怨言,也从未因此而居功自傲伸手要官。
别人到了南昌、杭州、上海这些繁华都市,都是纵情声色尽情享受,他和他地军官们却在毫不懈怠踏踏实实地练兵,他独立团的所有重武器都是自己缴获地,而且还在历次战役中,为我军贡献了价值超过三百五十万元以上的装备缴获。
正是有了这等心胸,他地每一战都打得非常漂亮,都打得高明,就连李德邻(李宗仁)、李任潮(李济深)、朱益之(朱培德)、白健生(白崇禧)这些名震全国的军中主帅,也对他刮目相看,赞赏有加。”
众将帅静静肃立,意识到蒋总司令借此机会发表寓意深长地谈话了,因此谁也不愿漏下一个字。
蒋总司令扫视一圈,继续说道:“可是,有些人却向我打小报告,说安毅贪恋钱财,极尽搜刮之能事,说安毅的部队每打一个胜仗,就发一次死人财,还说什么安毅身上有共产党的行事作风。
这些打小报告的人根本就没看到,安毅拿这些钱干什么去了,没看到安毅的部队是全军待遇和福利最好的部队,没看到安毅在老南昌建起一个个工厂,来安置在战争中伤残地部下和军属,更没看到安毅为提高战斗力花费的巨额钱财。
今天我要表态,要澄清一下这个问题,因为,这样的问题不搞清楚,将会严重影响我党我军地建设和壮大,将一批批非常优秀的、具有远大前途的年轻将领,推到我们对手的阵营里去,这是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