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员,已经联系上李军长!”一名通讯参谋从另一节车厢急匆匆地小跑过来,来到胡继秧身后,立正敬礼说道。
胡继秧迅速转过身来,看了年轻的通讯参谋一眼,然后问道:“第四十集团军现在在什么位置?”
“他们已经移动到乌兰乌德西南方的色楞格河西岸,目前正在柯卡穆村准备实施强渡,以实现对日军的合围。”通讯参谋回答道。
“还没过河?!”
胡继秧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快速迈动步子,走到地图前,细细打量。
根据作战计划,开战前第四十集团军便通过连接额尔登特至戈罗多克、斯柳甸卡的铁路。悄悄运动到吉达河与色楞格河交汇处的码头镇,开战后第一时间截断乌恰铁路,高速北上,占领干祖里诺,进而绕击乌兰乌德后翼。
“柯卡穆村!”
胡继秧的目光在地图上稍作搜索,便很快找到了目标,这个柯卡穆村恰好位于乌兰乌德市区西南方的边沿位置,从地图的比例尺计算,距离计划指定位置还有六公里的路程。
“这个李啸,他是干什么吃的?!”
狠狠将手中的铅笔摔在地图上。胡继秧转过身来,对着指挥部的众人骂道:“开战两天了,到现在还未抵达预定作战地点,就算是乌龟爬,现在都应该到了!都要像四十集团军那样,这个仗怎么打?”
车厢里,第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集团军的高级将领大多都在,面对着暴怒的胡继秧。谁都不敢说什么。
“消消气,老胡!”
方面军政委安明祈中将出来打圆场:
“我们必须看到,从码头镇到乌兰乌德,有近两百公里,虽然沿途可以使用铁路,但日军破坏得很彻底,许多路段不仅撤走铁轨。连路基都给炸塌了。四十集团军所属的工兵得沿途进行修理!我们的战士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急行军两百公里,这已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绩了!”
胡继秧沉默一下,终于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那现在怎么办?虽然我们使用了云爆弹,但乌兰乌德市区面积如此大,不可能一路轰炸过去,还是得靠战斗把一条条街道夺取下来!
“连续战斗一天一夜,日军依然还据有一小半的街区,而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却由于运力跟不上。目前只能有不到两百辆投入战斗,达不到一举击穿敌人防线的目的!大家说说,这个仗怎么打吧!”
第三十七集团军军长何毅飞中将大声道:“没了张屠夫就吃带毛猪,当初咱们在东北的时候,那么困难的情况下也能打攻城战,现在咱们配备了更先进的武器,难道反而没有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决心?”
“何军长说得不错!咱们方面军在西伯利亚待了近四年。期间没有打过多少硬仗,如果这回咱们再不好好表现,等到天下太平了肯定都在裁撤之列!大家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让肩膀上多增添一颗金星,也得拼上一把。否则就乖乖地等着复原回家抱老婆孩子过平淡的日子吧!”第三十八集团军军长唐问此话一出,车厢里所有人都皱了皱眉头。
去年发生在次大陆、缅甸和马来亚的战事。也牵动了蒙古军区和中亚军区所有将士的心。几个主力方面军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让这些军中后起之秀看到战报后咋舌不已,许多将领设身处地,都感到其中许多攻坚战若由自己所部来打根本没把握!
唐问的这番话很实在,现在全国海陆空军加起来近千万军队,长时间维持这么多部队肯定不正常,将来和平了裁撤部队是必然的。与南方那些拥有悠久历史和光荣传统的主力集团军相比,抗战后才组建的北方部队肯定不占优势,如果此次解放远东和东北的战役没有出色发挥,恐怕第一批就要拿自己的部队开刀。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纷纷请战。
胡继秧见众将士气高涨,点了点头:
“大家明白我们的处境就好!我估计这场大战最多再过三四年就会结束,如果没有优秀的表现,谁也保不了咱们!因此,各部必须发扬奋勇向前、不怕牺牲的精神,打出我们的威风来!
“现在我命令:总攻时间不变,凌晨五点各突击部队进入预设阵地,五点半发起总攻击!到明日中午,乌兰乌德必须拿下来!那个部队拖了全军的后腿,我就找谁负责!总之,此战关系我方面军前途,必须全力以赴!”
“是!”
所有将领肃然敬礼,随后急匆匆离去,部署作战去了。
第一九一三章 图穷匕首见
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安家军贝加尔湖集群的直属炮兵,集中上千门大炮,齐声发出怒吼,配属到各集团军的火箭炮旅也倾尽全力,漫天的炮火以排山倒海天崩地裂之势,向日军据守的阵地扑去。
刚开始的时候,在爆炸的间隙还能看见鬼子士兵残破的躯体飞上天空,随后由于爆炸太过频繁和剧烈,中心城区及乌兰乌德东部、南部城区,完全被炮弹爆炸掀起的硝烟所笼罩,什么也看不清楚,上万名日军在炮火中苦苦挣扎。
在爆炸的尘烟还未散去的时候,安家军贝加尔湖集群的官兵,端着上有刺刀的I式自动步枪,呐喊着向日军据守的街区冲去,整个城市全部是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所有的坦克和装甲车,全部被分配到各个突击队,作为掩护步兵突击的利器。
在经受长达半小时的炮火轰击后存活下来的鬼子兵,展现了其顽强不屈的一面,听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纷纷振作精神,衣衫褴褛地从残垣断壁中冲出来,一些隐藏的火力点也开始喷吐火舌,躲藏在半坍塌的大楼里的高射炮,也开始充作反坦克利器,向高速逼来的坦克和装甲车开火。 “轰轰——”
在贝加尔湖东岸升腾的晨霭中,坦克和装甲车若隐若现,不断地前行,日军的反坦克炮效果并不明显,反倒是那些暴露出来的火力点,不是被坦克一炮轰上天空,就是被尾随在坦克后的装甲战车的20mm机关炮和7。92mm机枪给牢牢压制,无法还击。
这个时候。日军隐藏得很深的迫击炮和掷弹筒,利用曲射角度,开始发威,不时有榴弹落入进攻的安家军队列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好在天未大亮,敌人的还击非常显眼,哪里冒出火光,哪里便遭到安家军榴弹炮和迫击炮的弹雨覆盖。大批鬼子炮兵和掷弹筒兵被炸得粉身碎骨。战斗异常激烈,各团装备的便携式无坐力炮,纷纷被推上前线,与射程较近的火箭筒默契配合,将日军精心构筑的防御工事一座座炸塌。
那些依托大楼底部显得特别坚固的工事。由坦克抵近炮击,部分半掩式地堡,则由喷火兵用火焰喷射器解决。去年南方作战时的攻城经验,在东西伯利亚这片土地上很好地贯彻实施,给予日寇巨大的打击。这时候鬼子也急了,频频组织敢死队,向进攻中的安家军展开针锋相对的猛烈反扑,其攻击的重点是安家军的坦克和装甲车。
可是。各部长官在布置任务的时候,便特别提到了日军凶悍的“自杀式人肉炸弹”袭击,伴随在坦克及装甲车旁边的步兵们,严阵以待,拿着自动步枪,架起通用机枪,编织起一道道弹幕,将试图靠拢的鬼子扫倒在地。
步兵们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竭力避免日军从楼上投掷汽油瓶和炸药包来炸毁坦克,步兵们以班排为打击小组,从榴弹炮和坦克炮的炮弹炸开的豁口进入各个建筑,从敌人的背后爬到楼上,用手榴弹和手枪向躲藏在楼里的日军发起猛烈进攻。 在近距离的接战中,手榴弹和手枪是一种很好的组合。
碰到有抵抗的,官兵们向门内投进几颗手榴弹。随后冲进屋内,用手枪点射敌人,即便是碰到避过手雷爆炸和手枪近射、侥幸存活并试图同归于尽的亡命之徒,还有专门负责警戒的人用自动步枪解决。
若还是没有干掉敌人,大不了拼刺刀。安家军这批官兵人高马大。起码经过两年的专门拼刺训练,比起现在日军新招募的、单兵素质参差不齐的新丁,占有绝对的上风,往往几个回合就将矮小的鬼子捅死在刺刀下。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在贝加尔湖方面军不怕牺牲的猛烈冲击下,日军的防线变得千疮百孔,随时都有可能崩溃。与此同时,第四十集团军成功度过色楞格河,从乌兰乌德城的东方和南方,开始对日军实施压迫,日军终于陷入山穷水尽的绝路。
乌兰乌德城东的一栋垮塌后只剩下三层的俄式大楼里,临危受命担任城防司令的前第二十独立警备队司令官佐佐木少将,疲惫不堪地看了一眼正在汇报战情的通讯参谋,心中满是苦涩。
几分钟前,据守城中区的第一二〇步兵大队传来噩耗,该部据守的三条街区被安家军的坦克攻破,大队长佐久间治郎少佐被坦克履带碾压成了一滩血肉混杂的烂泥,死得极其凄惨,整个一二〇步兵大队八百多人全部“玉碎”。
而在此之前,已经有九位大队长及他们的部队先后“玉碎”于云爆弹、炮击以及这一轮来势凶猛的进攻之下,日军看起来尚能维持的防线,实际上因无后继援兵,已经漏洞百出。 指挥部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佐佐木身上。
听着大楼外越来越近的枪炮声,佐佐木长长地叹了口气,问道:“城东和城南方向有什么消息吗?据说凌晨有一支安家军从西南方高速向我们逼近,强渡色楞格河,一旦让敌人完成合围,我们便真正陷入绝地了!”
通信参谋多田卫门少佐苦笑着道:
“从南方迂回而来的敌人,其主力已渡过色楞格河,大约三个师的兵力没有丝毫停留休整的意思,兵分三路,直接攻向我城东、东南和城南防线,在战斗中对方频繁使用105毫米榴弹炮抵近进行炮击,还有那种专门对付防御工事的火箭筒,第一一八、一一七步兵大队寡不敌众,已经退到我们指挥部前面那条街道了!”
佐佐木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过了好一会儿,站起身来。环顾指挥部内遍地的伤员,惨淡地笑了笑,道:“我部奉命殿后,遭遇十倍于我之安家军围攻,血战二十多小时巍然不动,实属不易!现我部已陷入绝境,大日本帝国陆军少将佐佐木率全体城防官兵,预祝帝国‘圣战’胜利。天皇陛下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在此,我以乌兰乌德城防官的名义命令:我将亲率全体伤员阻击敌军,各部自行突围!”
众将佐一听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佐佐木竟然会下令部下分散突围。这道命令的意思十分清楚。冲出去一个算一个,追上正向东撤的大部队,或许还有一丝生的希望。
大多数官佐脸上都露出一丝喜色,毕竟能名正言顺地活下去,谁愿意去死?
佐佐木的这一道命令,实际上是给了部下一个求生的机会,虽然他本人也知道这个希望并不大,但是只要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冲出去。都会感念他的恩情,在广为传播他的忠义的同时,家人或许就会得到妥善照顾。
这边日军开始酝酿撤退,另外一边安家军官兵依然在不计伤亡地拼死进攻。各集团军抽调的精兵强将,若潮水般汹涌地向日军的防线扑去,一辆辆坦克和装甲车突在前面,连连开火。
日军依托复杂的地形以及建筑物,频频还击。但哪里还抵挡得住?大多数鬼子兵没有来得及撤退,便被追击而来的安家军官兵击毙在墙边或路口。
或许是杀红了眼,又或许北方的战士大多来自饱受日寇欺凌的东北和华北,不管是尸体还是奄奄一息的日军伤病员,安家军官兵都直接用刺刀招呼,“噗哧”、“噗哧”捅入鬼子身体的声音,让局外人听起来油然生出一股寒意。而对当事者而言,却无异于天籁,报仇雪恨的快感充斥于每一名官兵的胸臆。
也有一些识趣的日本军官和士兵扔下所有武器,主动举起手,用学会的中国话磕头哀嚎求饶。侥幸躲过杀身之祸。
倒不是官兵们思想觉悟有多高,也不是要遵守什么《日内瓦公约》,而是开战前政工干部便宣传说这些鬼子俘虏是不错的免费劳动力,将来开荒垦田、植树造林用得着。收复远东后,有大量的基建工程,驱使这些鬼子当免费的苦役比杀了他们更能起到惩罚警示的作用。
鬼子俘虏的管理非常方便,三七年华北大战中投降那一批日军,经过近五年的改造,使用起来得心应手,目前活跃于日本国内、朝鲜、台湾、海南岛和东南亚等地的“莲花谍报组”成员,几乎都是希望日本战败后以“胜利者”的身份回国的日奸,他们以各种面目出现,不断地丰富着安家军的情报获取渠道。
现在各个方面军都配属有俘虏收容队伍,其中的管理人员几乎都是日本人,这样有了同胞的带头示范作用,想必引起的反弹会小许多,从中可榨取的劳动价值也随之大大增加。
……
同样是在清晨。
蒙古省的省会库伦市。
虽然屋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但军区司令部大楼的作战室里,依然是灯火通明,劳累一夜的将校们没有谁想去睡觉。
参谋长杨飞对照地图,神采飞扬地介绍:
“……截止凌晨五点,东西伯利亚的乌兰乌德、彼得罗夫斯克及赤塔方面,我军均对日军形成了挤压之势,战局很快就会明朗。东北及内蒙方面,一路军已进至嫩江,二路军占领王爷庙(乌兰浩特),预计一小时后就会向葛根庙之敌发起攻击,三路军顺利翻越阴山,预计今天中午便可进攻多伦,四路军已占领张北……需要注意的是,目前中共的八路军正在围攻张家口!”
“哦!?”
安毅有些惊讶:“八路军有实力进攻张家口这样的坚城吗?”
刘卿主动站了起来:
“根据情报,驻张家口地区的日军为一个独立混成旅团及第二十七师团两个联队,加上伪蒙军共四万余人,八路军抽调了三十多个团实施对张家口的作战,目前战斗正在张家口外围发生……”
安毅点了点头:“张家口地处京、冀、晋、察、热、绥诸省市交界处,是北平的北大门,也是历史上兵家必争之地,重要的地理文化名城。中共把进取的目标瞄向张家口,其志不小啊!”
刘卿道:“不仅是张家口,石家庄、保定甚至平津,都在中共军队及南京国民政府军队争夺的焦点。相对于南京方面庞大的国家机器开动缓慢,中共军队进展迅速,各条战线捷报频频!目前国民政府唯一的亮点便是第一战区的鲁逸轩部……”
安毅皱了皱眉头,随即大吃一惊,转头看向杨飞,严厉质问:“为什么军队调动这么重要的事情,鲁逸轩、曲慕辰没有向我来电请示?”
杨飞同样一脸困惑:“我们总参也没有收到军队调动的备案!为此我还特意去电询问,但却如同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安毅吃了一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刘卿反应了一个情况:“这段时间,鲁逸轩部看似一切正常,但向总参汇报的许多消息,却与我们从其他渠道获得的不相符!让人奇怪的是,肩负鲁逸轩部主要情报工作的中央情报局华北处,却一直没有将那些异常汇报上来,我觉得其中恐怕有问题!”
安毅越发吃惊,随即坐下细细思索。
由于特殊的背景,按照国民革命军序列编成的鲁逸轩第三十集团军,中央军委并未派驻政治委员,安家军中负有重要使命、掌管思想政治工作的政治部,也由于南京政府军政部的交叉领导,工作展开并不如人意。
出于对跟随自己多年的鲁逸轩的信任,同时第三十集团军将校,大多出自当年胡家林的第五军团,后期晋升的将校也多在叙府士官学校进行培训,其间经受了政治部门严格的考核,因此一直以来该部虽然孤悬在外,但安毅认为脱离掌控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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