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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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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七章重返蓝天
苏军把战区所拥有的十二个防空团,全部布置在了杨吉尤尔河北岸地区,随后把炮兵阵地一步步向南挪,截止七月十五日,苏军把战壕一直修到了铁路桥北口处。
在这长达一周的时间里,双方围绕铁路桥进行了反复的争夺,苏军的大炮布防到位后,开始对卡布奇镇进行频繁的炮击,镇子里五百余栋伊斯兰风格的民居,此刻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不过就是在这些残垣断壁之间,隐藏了大量安家军将士,依旧不断地压制着苏军的渡河行动。
安家军的空军虽然不再进行俯冲轰炸,但B1蚊式轰炸机,原本擅长的就是水平轰炸,铺天盖地的机群在三四千米的高空中飞落,落下串串炸弹,精确性虽然不足,但笼罩的范围实在够宽广,带给苏军巨大的杀伤。
尤其是安家军的炮兵,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出手,苏军每一波看起来无比强大的攻势,都在密集的炮火中烟消云散。
不过,现在随着战壕修筑到了河岸边,不管是航弹还是炮弹对步兵的杀伤都大为减少。库利克这个时候终于醒悟过来,开始悄悄指示在后方筹集搭建浮桥的物资,准备利用夜色进行强渡。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安家军的雷达飞艇和S3高空侦察机的监视下,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七月十五日夜,在杨吉尤尔河南岸坚守一周时间、消灭近四万苏军,自身也有三分之二将士伤亡的第二十二摩步师官兵,在卡布奇镇埋设下上万枚地雷后,悄然选择了后退。部队将撤到撒马尔罕,与空运到那里的三个团新兵汇合,重新编整部队,力争在最后的总攻发起前,恢复战力。
第二天一早,苏军集中上千门大炮,向杨吉尤尔河南岸进行猛烈炮击,掩护部队搭建浮桥和发起强渡。
出乎意料,苏军打前锋的一个师战战兢兢地冲过河,一直突击到卡布奇镇口,也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苏军官兵士气大振,呐喊着冲进镇子里,随着第一颗地雷被踩响,整个镇子“轰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截止傍晚时分,苏军才彻底排除了散布在镇子内外的地雷,真正控制了杨吉尤尔河口,不过这是一次失败的进攻,被地雷伤害的官兵数量达到四千八百多人,一个师近半官兵失去战斗力。
当然,作为中亚战区统帅的库利克,可不管麾下多少士兵伤亡,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辉煌的胜利,一个可以向苏维埃中央交代的大捷。
地雷的连续爆炸几乎彻底地把卡布奇镇夷为平地,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和蒸腾的硝烟,由于空气干燥,地上流淌的鲜血已经干涸,大地呈现一片可怕的黑红色。
库利克就以这一悲壮的场景为背景,向《真理报》、《红星报》等报刊渲染了杨吉尤尔大捷,宣称在这一战中,以硬击硬,全歼南华军一个集团军,再次获得具有战略意义的伟大胜利。
库利克所取得的“胜利”,对于此时的苏联红军而言,无疑是一场及时雨,冲淡了连续失败给莫斯科上空笼罩的阴影。
此前西线战场,铁木辛哥在雅尔苦心经营的防线,再次被远东军突破,叶戈罗夫统领的大军,锋芒直指基洛夫城。
基洛夫城位于东欧平原东部维亚特卡河“几”字型地带,是数条铁路交汇的中枢,为东欧平原的天然门户。斯大林再也无法容忍铁木辛哥的失败,这位威名赫赫的元帅,被撤除方面军司令员职务,朱可夫临危受命,担任方面军司令员,正式肩负对远东的作战使命。
……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贝利亚同志,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斯大林手里拿着一只全新的石楠木烟斗,微笑着看向站在办公桌前的贝利亚。
“是的,斯大林同志!”贝利亚恭敬地说道:“我们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在二十日这一天,整个战局将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斯大林点点头:“虽然我们不得不改变我们的政策,来接纳那些可耻的叛徒,但在当前困难的局势下,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我已经预感到,欧洲的战争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从英法能够容纳南华这个跳梁小丑一般的国家,就知道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在欧巴罗的上空。如果我们不断然采取果断的措施,那么,很有可能战火就会燃烧到我们的国土上,到时候我们将面临两线作战的困境。”
贝利亚用敬仰的目光看着斯大林:“斯大林同志,您的睿智无人能及,我始终坚信,苏维埃在您的带领下,会走向辉煌的明天。”
贝利亚离去后,斯大林又召见了格鲁乌和共产国际情报局的负责人,苏联强大的情报系统,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运转着。
……
南华,新京。
下午五点半,处理完公务,安毅坐在办公桌前,久久没有起身。
在外面等候的沈凤道推门进来,看到安毅脸色苍白,疲惫不堪,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段时间,欧楚儿和冯洁云都不在新京,龚茜仅在安园滞留了三晚,因工作需要也离开了。安毅形单影孤,虽然有叶氏姐妹陪伴左右,但许多事情并不是靠情人间的疏解就能解决的。
安毅给总参布置的那个悬而未决的课题,沈凤道知道得很清楚。
目前,远东军主力攻到了基洛夫城下,而作为偏师的中线和南线兵团,已经攻占伏尔加河丘陵地区的喀山、乌里扬诺夫斯克和萨拉托夫,除了把乌拉尔地区的油田、矿山和工业基地牢牢地掌握在手里外,在战略上也开始处于有利位置。
整个战局的焦点,集中到了基洛夫。苏军主将朱可夫手里一把烂牌,虽然兵力远远超过对手,但不是新兵上阵就是残兵败将,兼之统军的将领都是突击提拔的培训班将领,战斗力不敢保证。而他的对手叶戈罗夫,麾下百战之师,连战连捷,又兼在正面战场连续击败了铁木辛哥,风头正盛,怎么看胜算都在七成以上。
而安毅提出的问题,是苏军如何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扭转战局,总参讨论许久,没有答案,事情就此搁在安毅心里,无法释怀,导致这几晚他连续失眠,精神萎靡不振。
“老沈,晚上把小九叫着,陪我一起喝酒!”
安毅听到开门的声音,随后便是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睁开略显浮肿的眼睛,向沈凤道打了声招呼,随后伸手抹了把脸,双手捏了捏两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站起来就向门外走。
沈凤道与安毅并肩而行:“小毅,不是我说你,该来的总归要来,何必太过执着?你连中亚战局都不担心,何必为远东军的事情操心?”
安毅摇摇头:“不同的,中亚那边,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应对预案一应俱全,就算出了差错也能及时弥补。但远东军和苏军、日军的战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的疏忽都有可能导致全局的失败。”
沈凤道转过头,有些疑惑地问道:“日本那边就没有丁点儿消息传来?”
“一向都是单向联系,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他自然会告之,这次从进攻远东起,就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安毅苦笑一下,又道:“这样也好。此人身份特殊,敌友难辨,我很担心,若是有一日他送错误的情报给我们,我们可能会上恶当。”
来到楼下,沈凤道突然建议:
“小毅,要不去海防基地住上几晚吧,一来看看日益壮大的海军舰队,开阔下心胸,二来许久没下基层了,与官兵们同吃同住,说不一定可以纾解心里的压力。”
安毅神色一动,随即自言自语地问道:“这样好吗?现在中亚战事正急,远东那边情况不明,若是……”
沈凤道打断了他的话:“地球离了你,照转!若是怕耽搁事情,索性把参谋班子带上,海防有先进的通讯指挥系统,有什么紧要的事情,第一时间就可以处理,不会有问题的。”
安毅连连点头:“也好,天天都憋在这里,就像坐牢一样,人都快闷出病来了。老沈,你去宣武楼,把参谋们叫上,直接去机场,等我打电话通知政务院和总参,会赶到机场和你们汇合。对了,顺便帮我通知一下小九,我们哥仨好久没在一起了,这次好好聚聚。”
……
半小时后,新京空军机场。
空军司令黄秉一陪着安毅,一脸无奈地走向跑道上停靠的一架崭新A26战斗机。
来到飞机前,两人停下脚步,安毅拍了拍黄禀一的肩膀:“老黄,开心点儿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的技术你还不知道吗?从这儿飞海防,差不多半小时就到了,没问题的。”
黄禀一苦笑着摇摇头:“你啊,真拿你没办法……”
这时,负责检修的飞行员和技术人员从飞机上跳了下来,向安毅恭敬地敬了个军礼:“报告主席,飞机状况良好,可以起飞!”
安毅咧嘴一笑,一个箭步跳上机翼,跨入座舱坐好,盖上高强度玻璃舱盖,向站在跑道上的黄禀一等人招了招手。
飞机缓缓启动,顺着跑道加速,很快便升上了蓝天。
空军基地警铃声大起,早已准备就绪的两个中队飞行员,快步跑向自己的座机。黄禀一跳上一架S3高空侦察机,随后机群从跑道上陆续起飞,追赶安毅驾驶的战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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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八章短兵相接
南华,新京机场。
沈凤道左等右等不见安毅到来,径直来到机场调度室,打电话回去一问,才知道安毅竟然从空军基地自己飞海防港了,不由摇头苦笑。
沈凤道看看时间不早,不再等待,立即带着参谋团队从特殊通道进入安毅的专机停靠的草坪。这个时候,林耀东带着中央保卫局的警卫赶来了,向沈凤道打过招呼,两拨人分乘两架AN6大型客机,赶赴海防海军基地。
南华与海防军港军用机场空中直线距离一百三十六公里,若是以最快速度飞行,一刻钟就可以到达,但安毅有意把飞行速度放得很慢,由于很久都没有摸过飞机,他先是适应了一下各个操作键,很快便如鱼得水,在天空中时而拉升,时而俯冲,时而盘旋,就像只自由自在的小鸟,玩得个不亦乐乎。
但没等高兴多久,安毅所驾驶的A26两侧,就贴上来两个中队的战机,头顶上更是出现了S3高空侦察机的踪影。
安毅知道这是空军为自己护航,也不想玩得太过分,当下驾驶战机,在雷达系统的指导下,在一千米左右的空中平稳飞行,俯瞰红河平原阡陌纵横,盱源流长,青翠欲滴,苍茫延绵。
这北纬二十二度以南四季常青的神奇大地,犹如一幅壮丽的山水画卷,美得令安毅心头颤动,心神俱醉。想想这一切都是自己率领安家军一众弟兄从无到有缔造,再也没有后世频频给中国政府添乱的猴子什么事情,安毅心中升起难言的自豪,淤积的心胸为之一开。
半小时后,A26在海防军港机场降落,海军一干要员已经等候在那里。天空中,黄禀一率领机群在空中盘旋一圈,排好队形后,返回新京。这么点儿路程对于空军的战机来说,不值一提。
对于安毅亲自驾机到来,海军一众将领并没有感到特别惊奇。路程光等老弟兄可是经历过当年安毅驾机坠落一幕,心志无比坚韧,对于安毅时不时闹出些幺蛾子习以为常,若是安毅规规矩矩的,反倒有些不适应。
在和一众海军将领寒暄的时候,沈凤道和林耀东的专机先后降落。
沈凤道几乎是机舱门打开的一瞬间,等不及舷梯靠拢,一个箭步跃下了飞机,稳稳地站在地面上。随后,就像是还珠楼主书里所写的仙侠,沈凤道若一阵风一般来到了安毅身边,看到安毅安然无恙,微微松了一口气。
林耀东则含蓄得多,龙行虎步地走下舷梯,看到安毅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到底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昔日的愣头青有意蓄起了胡子,整个人看起来成熟稳重许多。安毅知道最近林耀东自动报考了国防大学指挥专业,对于这位从北伐就一直跟随自己的侍卫长,他有着许多期望,处处开绿灯照顾,现在就看他自身的努力了。
安毅向老沈和小九点了点头,随后抬腕看了看时间,直接向路程光提出下基层的请求。
路程光面露难色,安毅有些诧异,一追问才知道,海军训练分为共同科目训练和专业训练两大类,共同科目训练是海军官兵一切训练的基础,包括条令、枪炮、损伤管制、游泳、潜水等方面的训练,而专业训练是海军官兵根据职责分工,加深进行的技术训练,包括远海训练、枪炮训练、水中武器(鱼雷、水雷)训练、帆缆训练、通信训练等等。
现在海军包括陆战队,都在进行专业训练,基地里没有能够满足安毅需要的海军单位,除非打乱计划安排。
安毅哑然失笑,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我也不让你们为难了,隔行如隔山,这两天我就跟着你们学习观摩一下,不插手具体的指挥和训练。对了,从远东南下的潜艇编队已经到港半个月了,一切还好吧?”
路程光道:“我们的船舶专家和工程师正在对潜艇展开摸底排查,搞清楚所有数据,一则出具份使用说明,方便海军官兵尽快上手,熟练掌握,形成战力,二则有助于我们提高我们的潜艇制造技术。总的说来,这批潜艇结合了德国和英美的技术,又有苏联人的自主创新,而且建造时间大多在苏联二五计划期间,船体比较新,如果利用我们的技术,对其进行适度的电子化改造,加装呼吸管和雷达系统,战斗力将与德国现在装备的VIIB潜艇相当。我们的潜艇基地设在吉婆岛,明天司令可以登舰亲自参观。”
安毅点点头:“我们需要吃透苏联人的潜艇制造技术。现在海参崴、庙街两地的船舶设计和工程师、技术人员及船厂工人已经通过飞艇送到了南华,安排到了各大船厂,希望我们的船舶专家多和他们做交流,哪怕许多技术是落后的,但只要与我们所掌握的造船工艺相比较,也能使得我们有所收获。我们需要博采众家之长,充实自我,不断完善提高!”
……
塔什干,战云压城。
苏军前锋渡过杨吉尤尔河后,不做任何休整,迅速南下攻击塔什干,同时,工兵开始抢修铁路,恢复交通。
为了给苏军制造我大军在塔什干地区集结的假象,安家军对苏军的先头部队进行了猛烈打击。
中亚时间下午四点,在通往塔什干的道路上,挤满了扛着莫辛纳甘步枪前行的苏军士兵。队伍后方,是挽马拉拽的高射炮、大炮和弹药箱。而部分指挥员,骑着高头大马,在道路两旁疾驰。
就在行军队伍有条不紊向前进发的时候,天空中“嗡嗡”的声音响起,骑着马行进在队伍中间的苏军第三集团军第八师师长安东尼奥上校愤怒地向天空挥舞了下拳头,咒骂一声,举起马鞭大叫了声“卧倒隐蔽”,随后便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像一只鼹鼠一样钻进了道路旁边的灌溉渠里。
防空兵迅速到位,将挽马拖曳的高射炮放下,迅速调整炮口,昂首向天,开始“乒乒乓乓”地射击起来。
南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三个黑点,紧接着又出现三个,马上又出现三个……
一瞬间,这些黑点全部变成了猛扑过来的B2俯冲轰炸机,一架架战机机头喷射着火舌,向着慌乱的人群呼啸而下。
一大串炸弹如雨点般落下,砸到密集的行军队伍中,火光不断闪耀,剧烈的爆炸此起彼伏,浓烟在公路上密集地升起,气浪夹杂着弹片,疯狂地收割着人命,一匹匹战马,一辆辆汽车,还有挽马牵引的火炮,在爆炸中四分五裂。
安东尼奥和他的警卫员一起,贴在由杨吉尤尔河引来的灌溉渠中,仰头瞅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