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国安部主要领导集体商议后一致认为:与其让这些人把弦绷得紧紧的,慢慢发展一步步窃据高位,等到其爆发后酿成不可预料的后果,还不如在我们控制下,让这些人一再测试我们的底线,一旦超过一个度,以为我们的监控力度不过如此后,必然得意忘形,行事无所顾忌,斑斑劣迹必将引发民怨沸腾,我们才好一网打尽。
“事实证明,我们的策略非常成功,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所谓代表南华本地人利益的人是个什么嘴脸,尤其是他们的后代,不知道天高地厚,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收拾他们名正言顺!”
“可是,你想过后果没有?想过那些在你们纵容下,在官绅和警匪勾结中忍气吞声孤立无援的百姓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没有?想过那些遭到纨绔子弟玩弄的无辜少女以后的人生该如何度过没有?”
安毅指着杜易,越说越怒火中烧:“还有,你们在制定计划的时候,至少应该在我这里留个音讯,让我知道外面正发生着什么。你不知道我今天在青姐的宴会上听到那些女孩子倾述身边发生的那些阴暗丑陋的事情时的愤怒……我差点儿以为,这里已经不再是我们安家军掌握的南华,而是一个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有理不能辨的黑暗之地,你想过身为国家和军队最高领袖的我的感受没有?”
杜易迟疑了,慢慢地低下头:“对不起,或许是我们没有考虑周详……不过我们也是不得已,依照主席嫉恶如仇的性子,必然有一点小小的苗头就要雷厉风行地进行惩处,那些人必然小心谨慎,竭力把自己包装成正人君子,等到以后他们成事了再想解决,已经尾大难掉了。还不如趁着现在他们根基不牢,把他们的贪欲和野心无限放大,我们再以雷霆之势予以拔除,这样长痛不如短痛,可以一下子扭转社会风气,树立主席和军队的权威。”
安毅摇头苦笑,不过言辞间依然非常严肃:“杜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显然忘记了,你们先是我的耳目,随后才是我的手。你们每日提供的情报,基本上成为我处理国事的主要依据,要是有一天有人突然告诉我,我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假的,你说说看我该怎么想?还有,有了这一次,以后让我怎么相信你们送上来的情报的真伪?怎么交代你们办事?杜易,你说,我还该信任你吗?”
杜易细细思考,额头上冷汗粒粒渗出,显然到了这一刻,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安毅也没想好该如何对待这一回国安部的擅自行事,挥挥手道:“杜易,你下去吧,回去把掌握的情报,全部交到中央军委,我已经调军委秘书长邓斌、军委办公厅主任赵东全两位上将,会同军委副主席顾长风和路程光上将,军委委员黄秉一、杨飞、夏俭上将,共同组成专案组,全面展开对南华和川南、滇南的贪污腐败和黑恶势力的清理。进行为期半月的大肃反行动后,我们还会开展大规模的整风运动,对各种错误思潮和行为进行严肃纠正。”
“主席——”
杜易看着安毅,欲言又止,随后满脸惭愧而去。
看着杜易消逝于门后的背影,安毅心中一阵烦躁。由于特殊的历史背景,南华境内只有国安部拥有对内侦缉之情报职能,第四厅至今未在南华设置分部,而总参情报部主要侧重于军事,沈凤道对自己忠心耿耿,但他毕竟只是挂名国安部副部长,很少参与日常工作,这导致自己竟然成为睁眼瞎子,连近在咫尺的消息也无从得知。
安毅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给赵瑞去了个电话,命令他组建第四厅南华分部,独立于国安部外组建情报机构,南华分部直接向自己负责。
……
就在南华从上而下,经受狂风暴雨洗礼之际,红河省高平县境内,却是一片平静。
安汉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到高平县下属的十二个县视察了一番,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中旬。此时,各乡已经得到相关消息,各乡长和工作组代表在安汉平回到县城的第二天,便赶到了县城。
各乡乡长都知道新来的县长已经巡遍了全县各乡,这位安县长可不是以前那种只知道窝在县里面的县老爷,国家竟然组织民众修路,方便大家进出方便,说什么“要想富先修路”、“有了路才能富”,这着实有点儿新鲜。以前,除了征粮拉丁,官老爷们从来不干别的,新官府居然想领着百姓做事,至少从新县长嘴里说出来,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两周前,安汉平对要推行的计划进行了讲述,等众人基本明白之后,便带着大家参观了驻军的修路现场。
安家军一水的棒小伙,有着钢铁一般严明纪律,他们干的工作自然非常不错。由于山路崎岖,重型施工机械进不来,完全靠人力,但好在军队人数众多,用炸药开山,用铁锤和钢钎把巨石敲成碎块,铺在地上,用碾子反复碾压,一条平坦的公路便现了雏形。
“如果大家觉得不错,那么回去之后,就开始组建民兵,由民兵来完成修路工作。”安汉平说道。
几乎所有乡长都暗吸一口冷气,工作队是介绍过叙府的民兵组织的,这些人隶属于各县,以军队的模式进行组编,会进行一些基本的军事技能训练,但是工作范围不出自己所在的县。不过这中间有一个问题,一旦军情紧急,这部分经受过初级军事技能训练的民兵,将会抽调进主力部队。
为了打消当地民众的顾虑,安汉平和各村的工作组开始对乡长们进行说服工作,老百姓就是这样实在,没有放在眼前的好处,他们就不会有丝毫动作,所以,有时候就得耍点儿手段才行。
重庆乡龙口村就是征召民兵运动中的一个典型缩影,当工作队回去之后,开始把青年人聚集起来,理由是会餐。
在村子中央的场坝上,热气腾腾的大锅沸腾着,大锅当中蒸的是裹着腊肉的竹筒饭。香味飘飘扬扬,各族小伙们闻着香味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要知道高平县出名的贫瘠,耕地面积极少,平日大多是一点儿米掺着野菜过顿,像这种竹筒米饭,很久都没有吃到过了。
这时,工作队开始询问大家想不想吃竹筒饭,得到的结果自然是惊人的一致:谁他妈的不想吃啊?
接着,工作队开始鼓动小伙们报名,凡是加入民兵干活的,就给吃竹筒饭,不愿意的,那就可以回去了。
这个时候谁愿意露怯,况且还有竹筒饭吃,于是,几乎所有小伙都报了名,然后得到了一大竹筒腊肉饭,工作队的同志告诉他们,凡是报了名的,明天天亮后前来这里准备参加工作。
第二天天亮后,来这里的青年不到昨天的一半,这一半人这一天早上每一位只给了半竹筒米饭,就被工作队带去拓宽村口的道路,中午又给了半竹筒米饭和一点儿咸菜,接着干了一下午活。
到了第三天,再来的小伙子就只有十五个人了,一整天的工作,提供了两顿饭,这次给的就不都是竹筒饭了,馒头包子数量不少,还搭配有方便面和午餐肉,管够管饱。
到了第四天,听到昨天的伙食后,又有人前来要求加入民兵,这次这些人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民兵负责人说明,这次招收的人数已满,想参加民兵,得下半年招兵的时候才行。
坚持到现在的民兵得到消息,明天开始就要到其他地方开始工作,结果第五天早上,十五个人竟然全部到齐,在工作队的带领下,龙口村的民兵们向着目的地前进了。
民间的消息要对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那可灵通的很。民兵开始集结,在全县十五处地方同时开始修建公路,这个消息当天就传遍了整个县的所有村落。
高平交通很不方便,只有最有钱的,或者娶媳妇这等大事才会动用骡马,而这次给各个施工点运输施工器械的队伍,就动用了大批骡马,这个消息惊动了整个县的上上下下。老百姓虽然不理解为何政府为什么要修路,但是政府修路绝对是对政府自己有好处那是肯定的,于是大批百姓跑了好远,前往那十五个修路场看新鲜,然后看到这些地方所作的和各村的干部们所说的一模一样,百姓们开始嘀咕了:真是修路啊,难道官府没说瞎话?
老百姓有一种朴素的概念,官府干的,绝对对百姓没什么好处,可是闻着工地厨房里飘出的饭食香味,看着那些熟悉的小伙们卖力地挥舞着大锤,大家最终得到了一个认识,要想富先修路,官府要带领大家脱贫致富恐怕不是假话。
留在修路现场连看了几天之后,一部分思想较为进步的村民心动了,他们最终响应了村里面工作组的号召,反正再差也不过是多干点儿活,加上新政府刚刚分田土到户,这个实实在在的好处,大家可都是亲眼看到的,至多吃次亏而已。
于是,整个高平掀起了修路的高潮,很快那些闲着的人也坐不住了,参加修路队伍可以免费吃俩餐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靠劳力换顿饱饭吃,于是修路队伍急速扩大,很快整个高平县都变成了一个修路的大工地。
修路非常辛苦,本身却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但是安汉平作为 “县太爷”,在民间的心中,坐衙的县太爷就得断案,各种纠纷就借二连三闹到了安汉平面前,很多内容根本不算案子,顶多是“谁偷了谁一只鸡,谁打破了谁家的一些东西”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在纯朴精明顽固的百姓眼中,这就是大事,而且是值得县太爷甚至皇帝亲自过问的大事。
对于这些问题,安汉平肯定自己做不了决断,而且这本来也不是他的事情。现在南华大多数地方,法院和检察院都只流于表面,在这种情况下,安汉平索性什么都不说,那些机灵的各村干部自然就把问题揽过去并且作出处理。但是安汉平也不会对此完全没有看法,等这些事情处理完毕,安汉平就会过问村里面的各基层组织,得到详细的处理结果,避免出现冤假错案。
由于参加劳动的群众热情高涨,而民兵及各村的筑路队一时间又容纳不了那么多人,于是安汉平又让工作组组织人员进行垦荒。高平到处都是荒山,有的是荒地,民众在安家军专业工兵的指导下,在荒山上修建梯田,在土沟中打出坝堰,老人和孩子也没有闲着,抬着水桶给坡上种植的众多树苗浇水,力保梯田水土不流失。
由于劳动是在农闲时节进行的,没有耽误农忙,这样的做法,迅速得到高平当地人的认可,高平县政府守信的作风,为政府开展农村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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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四章突破性进展
南华,新京。
连续折腾几天几夜的街头终于清静下来。
小南海治政堂勤政楼会议室,安毅看到源源不断汇聚上来的情报,心情极为沉重。
这一回,南华本地官员成为重灾区,政务院秘书长阮海臣、国土资源部副部长陈豹、民政部副部长谢文瑜是涉案人中地位最高的,此外各省市政府官员中涉案人员多达一千二百四十六人,几乎占进入现政府工作的前安南官员总数的一半。
此外,武警和公安部队中,基层派出所和地方武警中队出现很大问题,由于南华立国后,洪兴社退出了南华,转而向南洋其他地方发展势力,一时间地下势力这一块出现真空,秘密涌现了许多社团组织,这些组织大多数是当地无业游民组成,与派出所的干警和地方中队的武警低头不见抬头见,稍微勾搭便狼狈成奸,随着黑色收入的增加,没过多久就成了气候。而那些受到供奉和追捧的高官的后代,自以为父辈在南华立国过程中立下大功,政府不会拿他们如何,行事嚣张无忌,终于做下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发指的恶性案件。
连续的突击行动,大多数涉案人员均被抓捕归案,少数得到消息逃亡的,预计要不了多久也会归案。现在南华普及户籍制度,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身份证,政府在每一条街道都组建了居民委员会,在村庄建立村委会,外来人员出租房屋必须办理暂住证,旅馆必须进行实名登记才能入住。以政府和军队的控制力度,要想在如此严密的控制下逃亡,千难万难。
得到通知前来出席会议的中央政府委员会众委员,看到一份份翔实的资料,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犯罪证据,一个个额头渗出了冷汗。许多人心里暗叫阿弥陀佛,看到别人发财他们也动心过,好在守住了底线,否则估计现在也像那些人一样深陷囫囵了。
“主席,我建议进行严惩!南华才成立多久,就有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如果不果断把这些人拿下,绳之以法,那政府将威信大失,以后政务开展就难了!”政务院总理徐子良一脸悲愤,果断提议。
副总理胡学览有些犹豫:“可是,他们中许多人是对国家有功的……以阮海臣为例,他是南华政务院秘书长,如果他出了问题,会不会让人以为我们的政府是藏污纳垢之地?我看了下,阮海臣收取的贿赂也就六千大洋,仅相当于他本人一年的工资,他收下这笔钱,或许是放不下亲朋故交的颜面,又或者是一时糊涂,我看是不是……”
“我反对!”
铁道部长张佩公反驳道:“功劳是功劳,过错是过错。正因为他们中许多人是领导干部,而且是中央的高级干部,更应该以身作则。我们南华实行的是高薪养廉政策,阮海臣每个月五百大洋的工资相对于一般人而言,已经很高了,现在普通的工人月工资不过十五块大洋,阮海臣领取远超寻常人三十余倍的高工资还要受贿,我看他不是一时糊涂,而是利欲熏心。还有,刚才的资料我详细看过了,阮海臣教子无方,他儿子阮元奎,竟然指派黑社会打手,在很短的时间内连抢四名高中女生供其发泄兽欲,这四个女生均是数天后才被放回,其中两名少女羞愤自杀,另两人精神失常,简直天理难容。而且这次公然围堵百味居,调动公安和武警,参与主席围攻的人员中,也有阮元奎……有这样嚣张跋扈的儿子,阮海臣就一点儿不知情?没有一点儿责任?”
“这——”
胡学览为之语塞,随即摇摇头,难过地耷拉下脑袋。
农业部长黎国柱慨然道:“就本心而言,我也不愿意看到身边的同志牵涉进这样的案子,希望他们都能有个好的处理结果,或者是最好不处罚。但是,现实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公愤,不严重惩处不足以警醒后人,不足以平息民怨!所以我支持主席果断从重从严进行处理”
“我同意黎部长的意见,而且我有个看法,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对我们的国家来说,也许是个契机。我们可以通过对具体案件一一进行分析,把这些人的恶行曝光于光天化日之下,趁机推出几部法律,健全监督机制,化坏事为好事!”交通部长严继祖正义凛然地说。
“好!黎部长和严部长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就是应该吸取教训,惩前毖后,达到警醒后人的目的。”
安毅称赞一声,随即严肃地说:“胡副总理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阮海臣、谢文瑜等人都是多年相处的老朋友,在南华立国过程中有着汗马功劳,骤然看到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心中不免戚戚然,心生惶恐!
“不过,这里我想提醒一句:我们成立共和国的初衷是做什么?是为了我们私人谋利益吗?是为了让我们子孙后代作威作福,把民众当做牛马来使唤吗?不是,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改善人民群众的生活,让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现在,我们的民众刚刚过上几天舒心日子,手里有了几个闲钱,有些人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想要篡夺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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