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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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 第1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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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三六年底,希特勒羽翼渐丰,在与华尔街大亨们合作之余,开始慢慢着手对付美国人了。希特勒认为:只要国际货币制度还是以黄金为本位的,则能够垄断黄金的国家就能使缺乏黄金的国家屈服,其所用的手段就是吸干外汇来源,迫使必须靠借贷来维持生产。为此,希特勒提出其经济理论:一个国家并不靠货币的表面价值来维持生活,而是要靠真正的生产,而生产才能使货币获得价值。生产才是货币的真正准备,银行保险箱中存满的黄金并无实际意义。

所以希特勒玩了一个无比阴损的手段:一、以生产为德国货币的基础,而不以黄金为本位;二、用直接易货的方式来进行进出口贸易;三、停止外汇自由,准许在货币方面实行赌博并按照政治情况,把私有的财产进行转移;四、当有了可以工作的人力和物资时,就制造货币,而不向外国借债。

由于国际金融主要获利的方式就是向经济困难的国家放债营利,希特勒的新经济政策对美国而言犹如穿心一剑。这种政策是将德国的经济还款以物品出口为手段,用美英金融大亨们资本扶植起来的德国工业生产出来的产品,流入英国和美国的市场,去赚英国人和美国人的钱,将振兴德国经济的经济负担,巧妙地转嫁到西方各国的身上,而西方各国则因为德国逐渐拥有利用美英资本援助建立起的强大武力,而无可奈何。

在这种情况下,德国不仅完全摆脱了自二三年以来超级通货膨胀带来的经济灾难,也从席卷全球的严重衰退中第一个快速恢复过来,以惊人的速度装备起来欧洲最强大的武装力量。而这一切,都是以西方列强的经济大衰退为代价的,世界第一强国美国又因为希特勒的金融转嫁,进入三七年后,陷入了二九年以来又一次金融大衰退的泥沼中,失业率上升到百分之十七的可怕高位,英、法诸国更是因此中苦苦挣扎。

当德国一排排崭新的现代化工厂建立起来,武装起强大的军队,美英法诸国却在大衰退中,勉强维持着锈迹斑斑的生产车间,难怪在德国吞并奥地利后,美国议员麦克法丹痛斥华尔街银行家和美联储拿着美国纳税人的金钱去资助德国的经济战争机器,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巨头们自身也是受害者之一。

在这个时候,如果不开动生产机器,向日本倾销过盛的工业品,那么所有的金融家和企业主,都将处于破产的边缘,在这种情况下,日本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的允诺,被资本家们默默地接受了,各大财阀都指示自己的代言人,只要日本不危及到美国核心利益的菲律宾和澳大利亚,由得这个流氓国家去撒泼,要知道日本通过劫掠中国华北和浙东一线得到的大量黄金、白银及各种古董字画,此刻都存进了各大银行的保险柜里,填充着在德国投资失败而面临的巨大损失。若是日本、德国和意大利三国再对苏联发起进攻,那么卷入战争的德、意、日、苏等国,必然需要大量的战略物资,届时华尔街的资本家们,就可以通过种种金融手段,夺回在德国蒙受的惨重损失,甚至还可以大捞一笔。

同时,在民众方面,主张和平的呼声也一浪高过一浪。

经历过一战磨难的人们,对于和平的渴望,远远地超过了我们今天的人的想象,孤立主义势力代表参议员纳埃,曾引用大量机密文件证明——正是美国的金融财阀、军火商与英、法勾结,卷入欧洲争端,从而把美国拖进了战争漩涡。纳埃在全美各地发表演讲,大声疾呼说:“上次大战,我们的参战目标半点也没有达到。我们做到的,只是不惜重大的生命牺牲,让银行家和企业老板们不愁收不回债款、卖不出东西罢了。”

对于任何敢于发动战争的行为,美国民众都坚决予以抵制,目前美国国内最流行的是宣扬和平主义的反战小说,如约翰。多斯帕索斯的《三个军人》、海明威的《告别干戈》、马克斯威尔。安德森的《胜利的荣誉值几个钱?》等等,接受广播和报刊杂志采访的美国人,都异口同声地认为,“卷入上次战争已铸成大错,决不应该重演。”

罗斯福在连续两次召开紧急会议,并与国会议员协商无果后,只得对此保持沉默,暗中却加大了对美国海军的建设力度。美国的各大财阀们,闷声发大财,源源不断的工业品继续输向日本。

在这种情况下,实际上一向标榜中立的荷兰,已经被美国无情地抛弃了,进攻爪哇岛的日本军队,在方面军司令官石川浩一的统领下,巩固了在巴达维亚的统治,安抚民心,设立军管政府,严禁杀戮和强奸、抢劫等行为发生,这才统帅大军,缓缓向茂物城逼去,兵锋直指爪哇岛荷兰军队主力所在的万隆。

与此同时,占领安列丹、克腊千、泗水各地的日军六个混成独立旅团,编成三个战斗支队,一路上如同狂风扫落叶一般,把驻扎在爪哇各地的荷兰守备部队和土著军队,一一无情地消灭,然后自北、西、西南方向,向万隆缓缓进逼。

其实以现在日军的优势兵力,顺势拿下万隆已不在话下,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日军的主要目的,还是通过围困万隆的守军,吸引荷兰自欧洲开来的援军,对于现在的日本来说,每一条战舰都是宝贵的,通过荷兰人的慷慨大度,充实日本海军的实力,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情了。

尤其是,若果手里的人质掌握得多,将来与荷兰政府的谈判也就越有利,要是能够获得荷兰政府公开的承认,那么日本就真正拥有了兰印群岛,石原莞尔的周密计划部署,才算是真正圆满完成。

如今日本陆海军上下,无不对石原莞尔毒辣的目光所赞佩,毕竟在兰印群岛上获得的收益,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在中国的所得,尤其是在工业设施与能源等方面取得的丰硕成果,第一次让日本从上到下,对石油和钢铁制品自给自足有了一定的信心,对于与美国决战的最终目标,也多了几分期待。

法属安南的状况,比起英、荷殖民政府要好一些,毕竟法国军队号称世界第一强大的陆军,并非浪得虚名,但随着安南民族独立政府的出现,依然让法国政府和安南殖民地政府,感到一丝从骨髓里发出的寒意。

法国布置在安南的五万军队,主要分布在交趾支那首府西贡及周边地区,人数大约为三万五千人,其余的一万五千兵力,顺化周边地区布置有五千,河内周边六千,万象和琅勃拉邦周边两千,金边周边两千。法国人编成的安南军二十万人,主要布置在东京地区,其中中安边境布置了十万,防止滇南的安家军南下或者东进,其余的十万人,平均分布在安南各地,充当法国地方殖民当局的打手,维持治安,镇压暴乱,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对付只拥有少量热兵器的革命者足够了。

在这一回,一心造反的人们,拥有了大量的热兵器,胜负的天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有所倾斜。自二十五日凌晨起,起义的烽火,遍及整个法属安南,其中交趾支那的西贡、中圻的顺化、东京的河内发起的起义,最是惊心动魄。

在顺化城,由徐子良、胡学览、阮海臣、黎国柱等人领导的,以安南国民党、越南独立同盟为主体的起义部队,大约有两万人,至二十五日晨八时止,基本肃清了顺化城内外的法军及安南军。

不为人知的是,这支部队中,有近半是洪兴社的社员,换言之,只要穿上军装,他们就是最强悍的安家军战士,在战斗力方面,自然绝无问题。

随后,起义部队向南攻占了香水镇,继续攻向岘港,试图占领岘港的法租界区,但遭到港湾里停靠的法国海军舰炮的轰击,无奈之下,只得黯然后撤。

起义军在岘港与顺化之间的东塔山上,派出了防守兵力,余部选择北上,顺利拿下广治、东河、永灵、春和、同海等市镇,起义的浪潮,席卷了整个中圻。

东京的起义,则遇到严重的挫折。

领导河内举事的是武鸿卿、严继组、张佩公、武河秋、林伯杰等安南民政党、安南维民党、安南国社党、安南光复会、安南独立党的领袖,参与举事的大约有三万五千余人,集中了各个民族独立党派的精英,是各路起义大军中人数最多实力也最雄厚的一部,而对手不过是五千法军加上六七千安南军,照理应该收获最大才是。

可是,由于起事前叛徒出卖,河内守军有了一定的警备,因此起义部队分出一部攻击军火库时,掉入法军精心设置的陷阱,事先埋设于军火库的大量炸药,让义军遭受当头棒击,一下子折损了五百余人。

随后,法军指挥官亚历山大少将,调动炮队,动用大小口径的三十六门火炮,丝毫也不顾危及河内市民的人身财产安全,对准茫然不知所措的义军进行轰击,起义部队越发地混乱,亚历山大少将抓住战机,指挥由法国、安南士兵混编而成的部队,从四面八方杀出,黑夜里喊杀声惊天动地,气势惊人,起义部队大多未接受专业军事训练,恐慌之下夺路而逃,因推攘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二十五日晨,起义军残部两万余人,汇聚于河内城南方的府里城。不管怎么说,义军足足有两万多人,守城的数十个法军和一百多安南军,早就跑了个精光。

就在武鸿卿、严继组、张佩公、武河秋、林伯杰等人汇聚于府里市衙门,讨论该何去何从时,传来顺化举事成功的消息,所有人眼前一亮,立即决定率领部队南下,与顺化义军汇合,集中兵力对付法军。

相对于以上两路大军,西贡的举事则显得极为悲壮。

西贡起义,由安南革命同盟、越南解放同盟等左翼组织发起,其主要领导人为胡亦兰、黄国卿、吕洪秀等人,共有两万多革命群众参加了此次举事,刚开始进展顺利,一连摧毁多个法军设置在街道上的防御工事,但在攻至军火库时,却被守军强大的火力压制,尽管动用了迫击炮等武器,依然无济于事,最后被西贡周边闻讯赶来的法军夹击,经过一夜的激战,依然未拿下军火库。天亮后,法国军队又出动了飞机,对义军进行了无情的轰炸。

只凭借着一腔热血战斗的义军,很快崩溃,残部在法军的驱逐下,一路向东北方向逃窜,一连越过西贡河、同奈河,逃到了西贡东北面的山区,这才躲过战机的轰炸,但两万人的队伍,最后剩下不到五千,其余不是战死便是溺毙在两条大河中。

此外,金边、孟孔、万象、琅勃拉邦等地,均有起义发生,但规模不足,很快就被驻军镇压,对殖民当局构成的冲击并不大。

徐子良一面密切关注整个安南战局的发展,一面派人打开监狱,释放政治犯。而徐子良和胡学览、阮海臣、黎国柱等人,亲自去请遭受法国殖民当局软禁的潘佩珠出山。

胡学览此前的身份是中华民国参谋本部第二厅中校参谋,阮海臣曾担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事务股长兼政治教官、黎国柱是桂军中校,以上三人组织关系都属于第二厅,这次安南举事,蒋介石把三人的底细告之安毅,于是安毅便把这三位在安南独立运动中享有崇高威望的卧底,调入了军事委员会第四厅,胡学览官升两级,担任少将参谋,黎国柱担任上校参谋,阮海臣由上校,直接擢升为中将。三人感激涕零,虽然不知道安毅要在安南做什么,但依然卯足了精神,全力配合徐子良的工作。

潘佩珠早在本世纪初便撰写了《越南亡国史》、《海外血书》、《哀越吊滇》等反法文章,是中山先生的亲密战友,以及越南国民党的标志性人物。十二年前,潘佩珠在上海租界被法国特务绑架,押解回安南,秘密软禁在顺化的御津,这些年来写下《狱中书》、《潘佩珠年表》等记述其反法活动、宣传其革命理想的书籍,在越南民间广为流传。

徐子良所接手的法属安南国民党,乃是中国国民党的分支机构,与潘佩珠亲手所创建的越南国民党风马牛而不相及,但现在革命大业,急需要把潘佩珠请出来,成为一面旗帜,与法国人做斗争。

眼见自己一生追求的民族独立事业蓬勃发展,潘佩珠欣然应允,同时非常赞同徐子良提出的为团结大多数安南人反抗法国殖民者的统治请保大帝暂时出任临时政府首脑的建议,认为在当前的形势下,赶走法国人是第一位的,资产阶级革命是第二位的,次要矛盾必须服从主要矛盾。不管怎么说,保大帝是安南政府合法的领袖,在民众中拥有不小的号召力,由他出面反法,能够唤醒民众对自身处境的认知,团结起来,一致抵抗法国侵略者的迫害。

随后,潘佩珠便与徐子良、胡学览等人,赶到顺化皇宫,与保大帝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

心中早有定计的保大帝,接受了临时政府“搁置争议一致对外”的建议,答应出任安南民族政府首脑。

通过无线电,连夜与各路义军沟通后,十二月二十六日晨九时,安南民族独立政府召集顺化的中外记者,举行新闻发布会,并且还出人意料地把发报机带到了新闻发布会现场,以便第一时间发表通电。

为了团结越南、老挝、柬埔寨三地的民众,担任此次新闻发布会司仪的潘佩珠,宣布临时政府采用君主立宪制政体,保大帝为国王,潘佩珠自己担任首相,徐子良出任外交大臣,胡学览担任武装部队司令,隐居的吴庭艳出任经济大臣,其他各部大臣、议会正副议长和议员、法院法官、检察官等职务,待各部义军齐聚顺化时再行商定。

保大帝面对媒体记者,侃侃而谈,他首先谈到了法国政府对安南的无耻侵略,称从1858年法国用大炮轰击岘港开始,安南人民的噩梦就开始了,先后签订《西贡条约》、《投降新约》,又强迫安南的母国中国与之签订了《中法新约》,安南人民就此陷入了永无止境的苦难之中。

保大帝揭露了法国殖民主义的本质,每年法属安南仅大米出口一项,就有上亿法郎的利润,更不要说橡胶、煤炭、铁矿石等出口的利润了,就算以上收入都不提,殖民政府每年征收的税收也有上亿法郎,这么多的钱,却一分一毫都未用到安南人民身上,全部被殖民者捋掠走,留给安南的是千疮百孔的衰破山河。

保大帝证实,法国殖民者正准备立法禁止安南政府开办汉语和越语学校,试图抹去安南身上浓厚的中华色彩,禁锢安南人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儒家思想,挑拨各族民众,相互残杀,每年有成千上万安南人、华人以各种借口遭到法国人的镇压和屠杀,种种劣迹,罄竹难书。

保大帝擦去眼角的泪水,又谈到了自己祖上一个个安南国王,被法国人毒鸠致死的悲惨往事,谈到自己执政以来法国人对自己的诸多限制,谈到自己被软禁顺化皇宫朝不保夕的痛苦经历,称再不推翻这个腐朽没落的殖民政府,脱离法国人的控制,那么安南人民永远也摆脱不了贫困落后任人鱼肉的命运。

保大帝美丽端庄的兰芳皇后阮友兰、在法国天主教徒中素有影响的吴庭艳,均发言证实了保大帝的话。新闻记者纷纷奋笔疾书,记录这一条条耸人听闻的消息。

最后,保大帝面对话筒,庄严宣布:自即日起,安南正式脱离法国殖民者的统治,号召所有的安南人,尤其是供法国人驱策的二十万安南军人,应即刻摆脱法国军官的控制,枪口一致对外,团结起来,万众一心,把法国殖民者赶出自己的家园。

这一句宣言,第一时间通过电报机,发送到世界各国政府、新闻媒体、大使馆等重要机构,影响之大,远远地超过了缅甸、马来亚等地的独立。

……

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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